高红贵,何美璇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党的二十大报告着眼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局,规划了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方向和重点任务,明确指出要“推进生态优先、节约集约、绿色低碳发展”。这是中国新时代绿色发展理论的又一次创新性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夯实了生态基础。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之一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这就要求我们必须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战略高度来谋划绿色发展,树立生态优先理念,以低碳为绿色目标引领,协同推进降碳减污、扩绿增长。绿色发展是生态优先和低碳化的双重价值取向的内在统一。但是,如果缺少“生态优先”,绿色与发展将难以打破对立局面和实现共生转化;如果缺少“低碳”,绿色将始终只是经济发展的口号,无法贯彻落实于生产生活中,因此,“生态优先”与“低碳”是绿色发展的价值导向和实践方向。
针对生态优先、低碳与绿色发展的理论内涵及其关系,学术界已经进行了一定的阐释与挖掘。生态优先思想来源于生态本位价值观,认为生态合理性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应该具有优先地位[1],但在实践上,中国早期惯于模仿西方国家现代化方式,走先治理后污染的老路。2016 年,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打破了传统工业化过程中保护与发展的相对立局面,提供了完全不同于西方现代性文明的发展思路[2]。相关研究[3]进一步指出,生态优先与绿色发展相辅相成,前者是后者的价值前提,后者是前者的支撑路径。另外,对于低碳与绿色发展,两者均是可持续发展研究的重要主题,学术界普遍认为绿色发展内涵包含低碳理念[4-5],但前者涉及范畴宽泛,强调生态、经济、社会的绿色化导向[6],而后者偏向于具体实践,重视经济投入产出过程中的碳约束指标[7]。当下,在“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推动下,绿色低碳转型正在成为影响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持续繁荣的系统性变革[8]。纵观现有文献,学者们分别关注到生态优先、低碳与绿色发展的理论联系,但缺乏对三者内在关系的系统性梳理,并且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是建设美丽中国的内在要求,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要内容。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开辟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道路既能有效化解大气、水、能源等资源束缚问题,也能为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力量。本文在探索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理论渊源基础上,剖析其内涵特征,针对新时代中国绿色发展中的现实问题,提出实现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总体思路、主要路径、政策保障等实践内容。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绿色发展理念;2016 年和2017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长江流域生态环境时,反复强调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2022 年,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走“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道路。绿色发展作为新一代可持续发展理念,有其进步性。绿色发展理念不仅提升了经济系统、社会系统与生态系统的相关关系,还拓展了物质流、信息流在各系统间的循环往复[6]。绿色发展理念引入生态学、物质循环理论等科学规律,衍变出绿色经济、循环经济、低碳经济三大经济发展模式,并提倡利用绿色创新、绿色制度等手段兼顾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9],呼吁全体人类共同努力进行全球治理。对比传统工业化发展理念,绿色发展理念包容性更强,重视生态—经济—社会系统的互动关系,追求三者效益的最大化。但绿色发展理念对生态系统与经济、社会系统的具体关系及其优先性原理仍有待深化。对此,马克思的生态优先性相关论述提供了理论解答思路。
马克思多次申明自己的唯物主义立场,完全承认和坚持自然界对于人类的优先地位的不可动摇性。他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等书中论证了自然界对人类的优先地位,明确提出了“外部自然界的优先地位”,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自然界对于人类及人类社会的优先地位的科学论断。在此,我们对这一科学论断作进一步的阐释。
该理论在阐释自然界的固有属性和人与自然辩证关系的基础上,论证了生态的优先性地位。
(1)自然界的客观实在性和存在的先在性。这种客观实在性和存在的先在性,是强调自然对于人及社会的本原性。自然界是最先的、最基本的存在。自然界是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是人类社会存在的客观基础。自然规律是客观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环境在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社会生产和人类生活中具有决定性的基础作用。马克思人与自然观,强调人与自然是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的生命共同体。
(2)外部自然界的先在性。马克思进一步认为,自然界对于人类的优先性表现在自然界及其物质的固有关联性、自然界对于人及其意识的先在性、人的生存对自然界本质的依赖性三方面[10]。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的哲学与经济学著作中,从多视角研究了自然环境是人类及人类社会存在与发展的自然生态基础问题。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离不开自然界,离开了外部自然界,就不会有人的存在。因此,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必须坚持自然界对人的社会的优先地位,它客观地规定了人的实践活动。
马克思的生态优先性地位思想指出,现代人类实践活动就应该也必须首先遵循生态优先规律。这说明现代经济体系首先要构建生态安全体系,以保证经济社会发展的稳定性、持续性。当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暂时产生冲突时,应着眼于人类发展的长期利益,尊重和服从生态规律、自然生态系统平衡和再生规律。马克思阐释了生态优先性规律的普遍性,但是中国的绿色发展道路有其特殊性。中华的历史文化源远流长,对人与自然关系形成了“天人合一”“民胞物与”“道法自然”等独特认识;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同于西方国家的重金主义,中国以人民为中心,追求共享发展,这些都迫切需要中国拓展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理论。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渊源基础是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观,是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关系思想的中国化、时代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生态文明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立足于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积极探索绿色发展新道路。他曾经在国内外不同场合多次提出“中国必须走绿色、低碳、循环的可持续发展道路”,经过调研、论证、分析,最终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了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道路,这一新道路体现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主要从文明观、生态环境与生产力的辩证关系、人民立场三方面科学论证了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理论逻辑。
(1)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古埃及、古巴比伦、古楼兰都曾依托各流域肥沃的土地、适宜的气候条件发展出辉煌璀璨的物质文明,但后来均由于过分破坏自然环境,走向衰败。这说明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生态环境变化影响人类文明兴衰演替,谁都不可能脱离这条定律。
(2)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两山”理论除了指出生态优先性地位,还指出了生态保护与生产力发展的共生转化关系。如果在经济发展时破坏了生态环境,受生态自然规律的约束,可能要付出巨大甚至难以弥补的成本代价,破坏生产力。相反,如果注重合理保护和开发自然环境,就可以将旅游、农业、可再生能源等生态优势转化为发展经济优势。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揭示了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统一关系[11],是实现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关键。
(3)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我国已经迈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转变,民众“盼环保”“求生态”的诉求日益高涨。生态环境问题直接影响民众的幸福生活感受,往往最容易引发群众不满。蓝天白云、绿水青山是切实保障人民根本利益、健康延续中华民族的重大战略问题。良好的生态环境普惠民生,让人民幸福指数得以提升,是民生所向。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吸收了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思维,继承和发展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自然观,进而提出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理念。该理念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宏观视角论述到民生福祉的微观视角,提高了人与自然关系的认知广度、深度,为将保护与发展统一于中国实践中打下深厚的理论基础。
但《旧唐书》载“卢鸿一”之名凡五见,可知此非传写之误,而是史官撰写之误。史官何以误书?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九《唐朝上》记载:“卢鸿一名浩然,高士也。工八分书,擅画山水树石,隐于嵩山。开元初征,拜谏议大夫,不受。”观此可知:卢鸿,一名浩然。盖史官误读“卢鸿一”为名,于是又改“名”为“字”,遂成此误。《新唐书》卷一九六《卢鸿传》已删订《旧传》衍文“一”字,而“字颢然”则仍袭其误(“浩”“颢”二字通)。关于“卢鸿一”与“卢鸿”之是非,前人已有辩证,可参见清叶廷琯《吹网录》卷二《卢鸿之名下无一字》条,但叶氏所述较为繁杂,条理混乱,故进一步廓清之。
随着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升华,中国提出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理念,其目的是统一保护与发展的实践关系,下文继续挖掘其本质属性。
(1)生态优先的内涵。①大自然是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基本条件。经济系统与地球生态系统之间的稳定关系,是经济持续性发展的基础。生态优先观念,反映了当今人们对经济社会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发展关系及对现代市场经济发展的认识的深化,体现了现代人对传统发展观和市场经济优先论的一种反思。生态优先不是不要发展,而是坚决彻底地改变“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的传统发展模式,强烈主张构建以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社会和谐、持续发展的绿色经济发展模式。②生态优先原则的落脚点是发展。生态优先原则即人类经济活动的生态合理性优先于经济与技术的合理性,也称“生态合理性优先”。生态规律优先、生态资本优先和生态效益优先是生态优先原则的三大内容,可以看出,生态优先不是只要生态,而是在尊重生态规律的前提下,建立以生态资本保值增值为基础的绿色经济,追求整个生态—经济—社会系统的效益最大化[12]。生态优先原则在发展内涵、因素、路径等方面与经济优先原则具有本质不同,是一种理念升华。③生态环境的基础性作用决定生态优先原则。生态经济学认为,生态环境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当今世界系统发展的客观现实,地球系统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越来越稀缺,自然资本正在迅速成为制约因素。因此,我们必须重新构架我们的全球经济,使之成为一种能够维系环境永续不衰的经济。现代市场经济发展要以生态为基础,理所当然地要把保持生态系统良性循环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从而保证生态经济协调发展。这是实现现代经济社会持续性发展的关键。
(2)绿色低碳发展的理论阐释。①基本含义。绿色低碳发展是一种以可持续发展为核心理念,致力于降低碳排放、减少资源消耗、保护生态环境、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新模式。它涵盖了节能减排、资源消耗利用、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等多个方面,旨在实现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共进共赢”,人与自然和谐共处,解决传统工业文明黑色发展模式带来的环境污染严重、化石能源紧缺、经济效率低等问题。绿色的范畴较广,涵盖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方方面面,而低碳是应对或缓解全球气候变化而提出的经济发展模式,强调碳排放约束指标,是时代的要求。绿色和低碳都是从生态视角出发来考虑发展问题,绿色是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主要愿景[13]。②绿色低碳发展的本质。绿色低碳发展的理论本质是“生态、经济、社会有机整体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该发展模式要求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全面绿色转型”是指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各方面和全过程的绿色化,社会整体推动绿色发展,目标是实现生态—经济—社会系统有机整体全面和谐协调可持续发展,为未来的生存和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全面绿色转型发展是兼顾保护与发展的新路径,其根本目的在于满足全体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是中国绿色发展道路的创新体现。新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应以降碳为重点战略方向,实现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推动生态文明建设。③绿色低碳发展是落实碳达峰碳中和的重要途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中明确提出,到2060 年,要全面建立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绿色发展,即在发展的同时保护环境。循环发展,即在发展的过程中提高资源利用效率,节约资源。低碳发展,即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步实现与碳排放的“脱钩”,以更低的碳排放实现发展目标。
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是指将生态系统良性循环摆在优先位置来谋划发展问题,并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践行绿色、低碳理念。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是中国的特色创新,具备中国式现代化特质。
(1)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是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重要力量。人与自然是命运共同体,大自然孕育了包括人在内的一切生物,是人类劳动的自然基础与先决条件。过去,人口稀少、自然资源丰富、生态环境良好,自然界对人类生产生活发展的矛盾束缚并未显现;但如今,生态系统脆弱、自然资源稀缺、环境污染严重等问题,已经严重制约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因此,我们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需要转变思维方式,坚持守住生态底线,人的经济活动绝不能凌驾于自然之上。
(2)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之路是一条立足于中国实际、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绿色发展,从根本上来说是发展道路问题,强调绿色发展的绿色底蕴,是对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的一种“绿色”比喻和形象表达。中国由于资源过度开发、粗放利用、奢侈浪费的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造成了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如果复制西方国家走过的现代化道路,既会进一步加深生态环境与经济增长的对立矛盾,也会降低人民幸福感,引发社会动荡。因此,中国应将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深化到经济社会管理各个方面,走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之路。
(3)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要求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既要求生产、生活、生态的绿色发展,也要求发展绿色的生产、生活、生态。其中,生态良好是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前提,生产发展是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途径,生活富裕是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目的。生产、生活、生态和谐是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道路的重要特征,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追求。总的来看,推动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建设美丽中国,满足了人民需求,为中国高质量发展打下基础。
实现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要先认清当前中国生态环境保护的严峻形势,把握生态文明建设中的重难点。早前,中国长期推行粗放式经济发展方式,造成了不良后果。首先,过分追求经济增长,过度消耗自然资源,超出土地、河流等生态承载力范畴,使得生态脆弱性增强;其次,产业结构以重化工为主,能源结构以煤为主,运输结构以公路货运为主,使得经济社会全面绿色转型困难;最后,末端治理存在投资成本大、污染转移等弊端,污染物种类繁多,使得环境污染防治难度加大。解决上述问题,必须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高度,来寻求全面绿色低碳转型,发挥产业、能源、科技、金融等配套政策的绿色合力作用。
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不同于西方国家的生态掠夺思维,是一种崭新思路。西方国家现代化道路是浅绿道路,其推行的是改良主义,归根结底还是认为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片面存在取舍关系,看不到生态环境保护对人的滋养作用,也认不清以人为本是发展的本质要求。但是,实践表明,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是辩证统一、相辅相成的,要以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大历史观去把握人与自然关系。只有科学掌握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辩证关系,才能破除路径依赖,实现美丽中国梦。
走好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之路,我们必须正确认识当下人与自然的矛盾关系,敬畏、爱护自然环境,并积极弥补生态创伤。首先,必须平衡人与自然的关系。历史步伐的加快,人类高涨的需求与地球自然系统极限的冲突正在加剧。可持续发展型的经济都非常重视其所赖以维持与发展的各生态系统。只有更好地平衡人与自然的关系,维护生态系统平衡,才能把世界引导到一条能维系生态环境久盛不衰的发展道路上。其次,守住自然生态的边界和底线。当今世界,人类经济活动不断触及自然生态的边界和底线,使生态空间安全边界不断受到挤压,导致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差和生态功能低,生态安全基础能力薄弱。为此,我们必须要守住国土空间格局的生态安全边界,落实主体功能区战略,划定并严守生态红线,严格保护各类重要生态空间。守住生态系统安全边界,提升生态系统多样性、稳定性、持续性。加快形成自然保护地体系,完善生物多样性保护网络,做到守土有责,守土尽责。最后,加强生态环境系统保护修复。我国生态本底脆弱,历史遗留和新生生态问题交织叠加,生态保护修复形势十分严峻。开展生态系统保护修复是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工作。要遵循生态系统整体性、流域系统性的科学规律,加强协同治理,注重整体推进,争取从源头上根治生态环境破坏问题。
(1)把实现减污降碳协同增效作为经济社会全面绿色转型总抓手。减污与降碳均是生态系统平衡和生态环境质量提升的内在要求,在减污、降碳的同时提高经济效率是全面绿色低碳转型的前提。协同是基础,协同体现在目标协同、区域协同、路径协同和政策协同。增效是关键,增效体现在经济、能源和环境绩效共同提升。必须树立全局观和系统观,推动“减污降碳”协同治理。从源头预防、过程控制以及末端治理的整体角度,系统地提高低碳政策的“减污降碳”治理效率,构建全过程一体化减污降碳协同制度体系;优化重点领域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实施方案,根据工业、交通运输、城乡建设、农业等不同领域的特征和联系,解决工业企业生产的碳锁定,强化交通运输领域的联防联控,进行绿色低碳城乡规划,重点解决农业面源污染等问题。提高低碳政策减污和降碳的治理效果,协同推动“自上而下”的排污费征收和“自下而上”的碳市场政策的污染治理和减排模式。
(2)推进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与中国式现代化的双向促进作用。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协调二氧化碳排放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是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需要整体经济社会的系统性变革,而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会进一步推动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实现。当前,化石能源的燃烧是二氧化碳排放的最大来源,需立足中国能源资源禀赋,重点控制化石能源消费。完善能源消费体系,推进能源消耗总量和强度“双控”制度逐步转向碳排放总量和强度“双控”制度,提高能源清洁低碳高效利用程度。加快发展非化石能源以及风电、太阳能发电等新能源,同时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积极有序发展核电等。除了统筹优化能源结构,也要积极探索自然碳汇等减碳路径。通过创新负碳技术,提高碳捕集能力,进而优化生态—经济—社会系统碳循环过程,在减少环境副作用的同时降低经济成本。
新思路、新路径指明了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价值导向和实践方向,但仍需相关政策保障落实。产业、能源作为现代经济的骨干和动力,对经济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由于中国过去长期以GDP 增长为发展目标,已经形成了粗放式发展模式。对此,落实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首先要改革产业、能源结构,释放技术、资金等要素活力,以促进实现动能转换。
(1)加快产业结构调整,推进产业优化升级。①优化传统生产方式和供应链。大力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如生态环保产业、高技术产业、现代服务业,推动新兴技术与绿色低碳循环产业、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大力推进形成绿色低碳的生产方式;提倡绿色消费,通过绿色消费引致供应链、生产链绿色化发展;不断夯实绿色产业体系,利用生态坚持发展绿色农牧业,服从生态着力发展生态工业,保护生态做大做优文化和旅游产业。②加大政府管制力度。政府制定应相关法规和政策,要求企业提高能效、降低排放,并给予相应的税收优惠、补贴等支持。同时,加大对违规企业的处罚力度,确保政策的执行力。③建立激励机制。设立节能环保奖励机制,对在节能环保方面取得突出成绩的企业给予奖励,激励更多企业积极参与转型升级。
(2)推动能源转型变革,加快建设能源强国。①设立严格的能耗和排放标准,对不符合标准的企业实施限产、停产等措施,督促企业改进生产工艺和技术,降低能耗和排放。推进生产过程清洁化、能源资源利用高效化,培育绿色工厂、绿色园区。培育绿色制造服务机构,为企业提供节能诊断、环保咨询等服务,为企业绿色转型保驾护航。②以清洁低碳作为能源体系发展导向,减少不合理的能源消费,深入推进能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树立节能、减排、降耗的消费观,重视城镇化节能。同步加强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构建煤炭、石油、天然气、核能、氢能、可再生能源等多元能源供给体系。③深入推进能源革命,推进国内能源体制改革,全面加强能源国际合作,释放国内外能源市场活力。推动能源的循环利用,促进企业、行业、区域能源供给与消费的协同利用,改变传统单链条的增长模式。鼓励能源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推动中国从能源大国转变为能源强国。
(3)加快推进绿色科技创新,为绿色低碳发展提供科技支撑。①积极建立完善绿色低碳循环技术评估、交易体系。政府和相关部门应制定相关政策和法规,为绿色低碳技术评估、交易体系提供明确的法律依据。制定绿色低碳技术的评估指标包括环境效益、技术成熟度、经济效益等,以确保评估结果的客观性和公正性。设立专业的绿色低碳技术评估机构,负责技术的评估和认证工作。这些机构可以是政府部门、行业协会或第三方评估机构。建立一个公开、透明的绿色低碳技术交易平台,使得技术提供者和需求方可以在此平台上进行技术交易和合作。市场主体能够充分了解技术的价值和潜力。②提高产业链供应链聚集整合能力。加强产业链协同,鼓励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加强合作,共享信息和资源,形成协同效应。优化供应链布局,分析供应链的瓶颈和风险,优化布局。可以考虑多元化供应来源、近源采购等策略,以降低供应链中断的风险。创新供应链管理模式,利用先进的信息技术,例如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对供应链进行实时监控,提高供应链透明度和响应速度。提升物流效率,优化物流布局,提高物流设施的效率和智能化水平,降低物流成本,缩短交货周期。③推广先进技术。鼓励企业引进和采用国内外先进的节能环保技术,提高生产效率,降低能耗。例如,推广循环经济、清洁生产等模式,减少资源浪费。
(4)提倡金融绿色化、数字化转型,完善多层次绿色金融产品和市场体系。①自上而下改革绿色金融政策框架,以绿色金融引导绿色低碳发展。构建“国内统一、国际接轨”的绿色金融标准体系,提高金融机构的信息披露要求和监管能力,完善绿色金融业绩评价、贴息奖补等激励约束机制。②完善绿色投融资机制,拓宽多元绿色融资渠道。鼓励金融机构为绿色低碳技术研发、推广、交易提供贷款、信用保证等金融支持。探索环境金融制度,设立碳排放货币政策工具,将绿色金融纳入宏观审慎评估框架。③建立完善绿色金融大数据平台,探索“碳金融”数字服务。推广新能源贷款、绿色建筑、个人绿色消费等新型绿色信贷品种,支持设立各类绿色发展基金,扩大绿色债券规模。
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提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绿色发展理念的升华,符合保护与发展的对立统一规律,满足中国自身发展的个性化需要。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就是生产力,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是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的理论基础,其在马克思生态优先性地位的基础上进一步阐释了生态优先从文明兴衰到民生幸福的必要性、重要性。生态优先、绿色低碳发展不同于西方式现代化,它追求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要走出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据此,未来中国需要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经济社会发展全局,以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和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作为两大主要路径,推动产业、能源、科技、金融等配套政策绿色转型,以人为本,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共生转化,将生态优势转变为发展优势,建设美丽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