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体感游戏的情感化设计研究

李文欣 崔晋

摘要：为了研究情感化理论支撑下的老年人体感游戏的情感体验模型及设计策略。由积极老龄化政策下乐龄游戏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背景出发，结合体感技术的独特优势与老年用户的群体特征，从情感化设计视角出发为老年人体感游戏设计提出构想。情感化设计视角出发分析老年人体感游戏的情感体验的三个层次：初始印象、互动感受和回顾记忆。最终游戏设计导向从视觉设计、核心机制、互动过程、叙事内容与细节表现五个方面分析了老年人体感游戏的情感化设计策略，为设计老年群体使用的体感游戏提供相应的参考。

关键词：老年人 体感游戏 情感化设计 情感体验 游戏设计

中图分类号：J03 文献标識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23）15-0058-03

Abstract：To study the emotional experience model and design strategy of senile body sensation games supported by emotional theory.Based on the background that happy age games can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of the elderly under the active aging policy，combining the unique advantages of synthetics technology and the group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lderly users，the idea of designing sense-based games for the elderly was put forwar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motional design.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motional design，three levels of emotional experience of sensorial games were analyzed：initial impression，interactive feeling and retrospective memory.The final game design guide analyzes the emotional design strategy of sensorial games for the elderly from five aspects of visual design，core mechanism，interactive process，narrative content and detail performance，and provides corresponding reference for the design of sensorial games for the elderly.

Keywords：The elderly Motion-sensing games Emotional design Emotional experience Game design

引言

我国已经进入老龄型社会中，并且老龄化的趋势不可逆转。早在2002年，世界卫生组织在第二次老龄问题世界大会上正式提出“积极老龄化”理念，其基本含义是“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创造健康、参与、保障（安全）的最佳机遇”。在我国目前的老龄化趋势下，社会大力提倡积极老龄化的概念，寻求不断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的方式，使老年群体能够根据自己的能力、喜好和需要积极地参与社会文化与精神活动，进而达到老有所养，老有所乐[1]。而乐龄游戏的发展为老年人的精神生活带来了十分积极正面的影响，通过游戏丰富老人娱乐活动并促进心理健康与精神愉悦，为老年人提供更健康的生活方式[2]。乐龄游戏为老年人群的身心健康都起到了明显的积极作用，因此在国内养老相关社区及机构逐渐推广开来。随着数字化技术的不断发展，体感游戏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体感技术在融入老年人群生活中具有独特的技术优势，因此老年人的体感游戏的相关研究成为当前待 解决的重要议 题并引发相关 的学术探讨。

一、针对老年人的体感游戏设计

体感技术是人使用肢体动作与周围环境或机器互动的一种技术，它摆脱了传统的控制设备，使人能自由地与内容进行互动。体感游戏正是以体感技术为核心的一种电子游戏。老年人使用体感游戏与传统游戏相比之下，体感技术具有以下三点独特的优势：

第一，自然交互。自然交互的方式下，游戏体验者通过四肢、手势甚至表情等更加自然的方式与游戏内容进行互动，这种方式有效降低了学习的成本，使老年人更容易掌握操作。

第二，健康友好。体感游戏不仅满足了传统游戏带来的精神愉悦感，更重要的是体感的方式调动了人的肢体运动，对四肢锻炼和身体健康带来好处。

第三，趣味体验。体感游戏的可玩性很强，游戏过程中玩家与玩家之间，玩家与内容本身都有很强的互动性，通过体感能带来独特的互动体验感受，并且从游戏内容来看，体感游戏包含运动、音乐、冒险、休闲等多种类别，丰富了游戏的趣味性。

这三个特点能够很好地适应老年人群，结合老龄化日益严重的社会环境与数字化时代发展的大趋势，为老年人使用体感游戏创建了良好条件。目前，针对老年人的体感游戏设计开发与应用已经在计算机技术、医学、社会学、设计学等研究等领域展开了广泛的研究与实践。

但是，老年人在使用体感游戏的过程中也存在相应的限制。从生理角度来看，首先，老年人生理机能随着年龄增大而显著降低，如视力与听力的功能下降、四肢活动速度减缓、动作幅度减小、灵活度降低等。其次，老年人的脑功能衰退，如反应时间变长与适应能力变弱等。从心理角度来看，首先老年人的认知功能与智力水平随年龄增长降低，如老年人的感知能力、记忆与学习能力的下降。其次老年人的心理中会更容易出现挫败感与焦虑感。这些特点会使老年人与绝大多数年轻群体在游戏过程的体验与感受存在明显不同，因此从设计角度探索如何设计老年人喜欢并乐于体验的体感游戏成为必要的研究内容。

目前国内针对老年人的体感游戏的设计研究主要包括医疗疾病相关的辅助治疗、平衡性与运动性增强、娱乐生活与体育锻炼系统的设计等方面。陈浩[3]等人使用体感技术开发了一套体感乒乓交互游戏，帮助老年人居家锻炼身体与调节情绪；郑佳映[4]等人研究了通过一定周期的体感互动游戏会对患有老年痴呆的人群的认知及抑郁症状产生积极的影响；陈虹[5]等人使用Kinect设计了可以帮助老人下肢康复的体感互动游戏；郑志强[6]等人针对老年人设计了水墨画古诗学习的体感游戏设计等。现有研究当中对于体感游戏如何适用老年人的方面研究较少，且没有形成针对老年人体感游戏设计的普遍认同的设计理论体系，仍具有较大的研究空间。

因此，本研究从情感化设计理论的视角出发，以体感技术特点与设计心理学为研究基础，通过研究老年人在使用体感游戏过程中的情感体验过程，为老年人群体感游戏进行情感化设计策略的思考，帮助游戏能够更好地适应老人群体并为用户带来良好的使用体验与身心的双重愉悦。

二、老年人体感游戏的情感体验分析

诺曼提出的情感化设计包含了本能层、行为层与反思层三个层次[7]，如图1。本能层主要是从人的本能出发，对某件产品的第一印象；行为层是深层次的设计层面。如体感技术下体感游戏的识别动作设定、互动方式以及核心内容的设计都属于行为层；反思层是情感化设计中最深层次的设计，在反思层的设计下，产品不仅实现了其使用功能，还能对体验者的心灵留下深刻印象并思考产品相关更多的意义及内涵。在情感三层次的指导下，文章结合了老年用户群体的特征与体感游戏的技术优势分析了用户在使用体感游戏过程中的情感体验。

（一）本能层的情感体验——初始印象

本能层在体感游戏中体现在感官认知的外在设计层面。游戏的主要风格特色、界面的设计规范、场景的视听效果等都属于本能层。对于体感游戏而言，本能层体验不仅在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效果，如独具风格特色的场景、舒适和谐的色彩搭配，还与游戏核心机制玩法与内容叙事的信息表达有关，如利用Kinect的体感游戏《水果忍者》的游戏开始界面中含有完好的水果、一把刀、被劈开的水果。画面的视觉元素在用户脑中结合生活经验加工生成了用户使用工具劈开水果的连贯动作，因此，玩家可以本能地通过挥手动作去“切”各种水果。足够简洁的视觉设计和通过本能反应了解游戏玩法就是这款游戏给用户留下的初始印象，这样的特点同时也吸引了许多老年用户群体的喜爱。除此以外包括技术特色、叙事内容等游戏相关的初始印象都能够引起用户尝试的兴趣。本能层可以激发用户的好 奇心和探索欲，为接下来的体验提供了良好情感基础。

（二）行为层的情感体验——互动感受

行为层在体感游戏中主要表现为用户游戏体验过程中的交流与互动。交互系统的可用性、易用性与满意度是形成积极情感体验的基础保障。独特的游戏叙事及内容输出是形成惊喜与增强用户体验的有效手段。例如Kinect体感游戏《运动大会》中含有乒乓球、羽毛球、跑步等丰富的体育运动项目，在羽毛球運动游戏中，用户像在真实生活中打球一般挥动胳膊，同时游戏中虚拟“替身”会做出一致的动作，与电脑玩家或线上真实玩家进行体育竞赛，最终决出胜利的一方并获得奖励。用户通过体感游戏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体育运动，并且在体感技术的支持下识别肢体动作与姿势进行流畅自然地互动，这种近乎真实的互动感受能够极大地为用户带来惊喜感，并且互动过程中游戏多次达到高分后会触发奖励模式，使游戏带来更大的惊喜与兴奋感。除此之外，游戏的UI风格设计简洁明了，重要信息突出，使老年用户也能够轻松理解并掌握游戏玩法参与互动。从交互系统来看游戏对老年用户来说在可用、易用与满意程度上都达到了较高水平。在行为层下，游戏的情感体验由初始的好奇与探索欲望逐步转为自身能力与游戏难度达成平衡进而促进心流状态的达成，获得兴奋、愉悦、轻松、掌握感等情绪感受，并进一步通过独特的游戏特色带来惊喜感与持续愉悦的体验。

（三）反思层的体验——回顾记忆

反思层在游戏中体现游戏过程中或结束后给人带来的思考，如游戏的叙事唤起的记忆、带来情感的波动、情感的共鸣或传递的价值理念等。体感游戏的设计通过游戏的故事叙事情节、互动交互过程向体验者传递功能之外的内容时，不同用户在体验过程中就形成了不同的见解与记忆。反思层面的设计可以传播相关文化、对意义的深入思考以及唤醒共鸣的回忆等。例如复古怀旧风格的游戏设计更能引起老年人对过往记忆的唤起，具有情感共鸣的动作设计可以帮助老年人在游戏中引起共鸣并获得情感寄托。在游戏的体验过程中及体验结束后，给用户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记忆。

综上所述在三个层次共同作用下形成了老年人完整的体感游戏情感体验过程，如图2。本能层、行为层和反思层这三个层次虽彼此之间独立，但三者交织贯穿在游戏的整个体验过程中。也就是说，初识游戏产品时不仅刺激了感官的本能层形成初始印象，同时也夹杂着初步的反思层思考。在体验的过程中，本能与行为层次不断交叉应用，反思层次也会随着游戏的推进不断使用户引起新的思考，而且在游戏的互动过程中也会出现不同的感官感受与视觉效果，对玩家形成不断的印象刷新。在游戏结束后以玩家的情感以反思层为主，同时也包含了对初始印象的回忆以及对游戏互动感受的回忆，对游戏的初始印象进行更新与叠加形成最终印象，便完成了新一轮的情感层次体验。

三、老年人体感游戏情感化设计策略

由于老年人群独特的生理及心理特征，在游戏设计过程中要以用户为中心进行游戏相关适应性设计，并结合体感技术的特点优势尽可能提高游戏产品的可用、易用与满意程度。因此文章以游戏设计为导向并依据老年人在体感游戏中的情感体验过程提出了如下情感化设计策略。

（一）体感游戏视觉设计的情感化

体感游戏的视觉设计包括了游戏中所有可见的场景、UI、角色、人物等游戏元素。通过游戏视觉相关元素的设计激发本能层次的情感体验，即让用户在初始状态时感受到游戏的整体风格、主要内容与特色之处等，从而激发好奇心与探索欲。其次，体感游戏的视觉设计应该为体感互动而服务，通过视觉元素结合生活经验与大众习惯引导老年人主动进行肢体动作交互，只有视觉表现与体感互动达成良好映射时，视觉元素才能在行为层面的起到良好促进作用。再者，视觉设计在游戏的过程中需要引导并强化情绪表现、如获得胜利的鼓励，角色之间的冲突对抗或特定场景下的情感表达等。

视觉整体的设计应该要保持统一的风格基调并且尽可能满足老年群体的喜好，可以从老年人熟悉的日常生活环境或习惯中提取，更加贴近老年人日常生活，以此增强代入感，也更容易理解游戏的内容。如怀旧复古风格的视觉设计就是从感官上还原了曾经熟悉的生活环境或特殊的具有情感联结的物品，帮助老年人群在体验过程中唤起曾经熟悉的记忆。针对老年人群的视觉特征在设计时应特别关注老年人的可用性、如更大的图标与字体、更简洁的界面、更清晰的目标指向和视觉引导都应该符合老年人的基本认知，避免在游戏过程中的造成困惑与沮丧。

（二）体感游戏互动机制的情感化

核心机制是游戏重要的组成部分，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体感游戏设计的成败。游戏的核心机制应该围绕体感动作如何互动、如何连接情感、如何适老化展开。针对老年人群的互动任务必须符合老年人的生理特征、包括互动设计的肢体幅度、准确度与时间限制等方面都应给予充足的宽容，并且尽可能地降低互动的学习成本，使核心机制简单化。在游戏过程中通过视觉引导本能的行为，通过用户行为传递情感，在互动中获得情感的满足与愉悦感。例如《墙来了》的体感游戏是引导玩家用四肢摆出与墙面镂空相同的动作，在限时之内通过迎面而来的高墙而获得一种紧张的刺激感与达成任务的成就感。通过利用了模仿动作的简单机制，进一步衍生出不同难度不同等级的动作，在不断丰富游戏互动内容过程中一步步强化情感体验。

在满足简单的机制同时也需要与叙事内容相结合来传达更为丰富的情感内容。如用户张开手臂左右摇摆体验飞行的愉悦感、通过手部动作绘制一幅电子画作、通过身体快速移动躲避障碍物等，这些都是在简单的互动机制之下结合了特定的故事环境背景，使身体移动、手臂挥舞、手势控制等动作都赋予了特定的含义，才能促进用户更沉浸地体验游戏内容，当完成特定动作任务时体验到特定叙事背景下的独特情感。

（三）体感游戏交互过程的情感化

交互是贯穿游戏全过程的重要部分，流畅的交互过程能够获得更加积极的体验感受与激发更大的游戏乐趣。交互的流畅程度也对用户的可用性、易用性与满意度产生重要影响。对于老年人群而言，首先需要注意交互的内容要更加容易理解，符合老年人的思维，在游戏中用户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以及如何做。其次在交互过程中老年人群比年轻群体更容易感到迷茫与不知所措，因此交互设计时也要尽可能地利用自然交互方式降低学习成本，并且给予充足的反馈与提示，防止出错或及时引导用户走向正确的方向。

此外，游戏的交互过程不仅包括人与数字设备之间的交互，也包括人与人之间的交互，通过游戏为媒介也可以达到多人互动，常见的如合作或竞争关系。在人与人之间的交互过程中容易产生更丰富的情感体验感受。充分利用体感设备的交互动作设计可以促进情感的表达与传播，更容易帮助用户获得沉浸感并达成心流。

（四）体感游戏叙事的情感化

游戏设计中叙事内容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故事情节精彩，扣人心弦的内容能帮助游戏吸引更多用户前来体验。叙事的具体内容帮助游戏更好地传递情感，实现用户的代入感与沉浸感，促使用户、游戏与情感三者形成良好的互动。针对老年群体的体感游戏在设计时应针对老年人构思合适的故事内容，充分考虑老年人群的理解能力、兴趣爱好、情感共鸣等方面。叙事内容不仅可以帮助用户回忆起不同的记忆，同时也是创造新的记忆过程，游戏中独一无二的故事内容结合视觉、听觉、动作等多通路的设计表达能够给用户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帮助用户沉浸在故事创建的游戏世界中，促进反思层的情感体验。例如游戏《双人成行》中讲述了一对准备离婚的夫妇面临情感破裂与争吵的现状，通过对话叙事与双人游戏互动的团结协作帮助对方重新发现彼此的闪光点，最终重修于好的情感体验过程。在游戏中由怒到喜的情绪转变过程是这款游戏的叙事内容的情感主线，围绕着生动的叙事内容进行相应的视觉设计、交互动作设计、提取主要的情感元素并通过合理可视化表达才能让体验者更加有代入感和沉浸感，同时生活化的情节也会在体验过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反思。

（五）體感游戏细节表现的情感化

游戏体验过程中的细节表现会对整体情感具有很大的影响。细节表现包括了上文所述的视觉、机制、交互与叙事等。情感的传递与强化需要多次反复地体现在游戏的这些细节当中，并且通过不同的场景环境与互动内容递进地传递合适的情感元素。不同的游戏内容传递的情感色彩各不相同，但是游戏体验过程中情感的变化需要在合适的时间达到高潮。与游戏兴趣曲线相类似的，情感也随着游戏进展而跌宕起伏，在兴趣曲线达到最高的阶段时情感的丰富度与饱满度也应该随之进入高潮。体验的细节包括动作的空间感与边界感、个性化的动作体验、令人惊喜的氛围营造等。

老年人群相比大多年轻的游戏受众来说对电子游戏是更加不熟悉的，因此从细节表现要更加强化游戏的核心任务与交互内容，避免用户在体验过程中陷入迷茫与不知所措，更好地引导用户情感体验过程，促进用户、游戏与情感三者之间形成良好的互动交流。

结论

通过分析了老年人的生理与心理特征，结合体感技术在游戏应用中的独特优势，为老年人体感游戏的设计提供了良好的基础。从情感化三层次理论出发，进一步分析了老年人使用体感游戏过程中的情感体验，先由浅层的感官带来初始印象，之后在游戏体验中经历行为的互动和沉浸的体验，最后在游戏结束后获得情感变化与反思，形成了最终的印象并创建新的记忆。在游戏情感体验过程中三种层次交织应用并带给不同用户独特的印象与体验感受。在情感体验过程中以情感化设计视角总结了老年人体感游戏设计的相关策略，包括视觉设计、互动机制、交互过程、叙事内容与游戏细节表现等多个方面的设计指出设计的可行方向，各个方面相互补充配合，帮助游戏设计实践能够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情感需求，使老年用户理解并参与游戏其中，获得更好的游戏沉浸感，进而通过游戏获得精神的满足愉悦感。

情感化设计的方式能够帮助促进老年人群、体感游戏、情感传递三者之间形成有机统一，使老年人在使用体感游戏的过程中充分体验到情感化的数字娱乐游戏带来的身体与精神的娱乐。情感化设计路径探索对于实现乐龄游戏的设计初衷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也是在积极老龄化理念下从游戏设计的角度帮助老年人群提高精神生活质量方面采取的创新方式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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