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播的印迹

2023-09-01 05:18崔国发
散文诗 2023年7期

◎崔国发

树的年轮

人们往往想不到这一层。

树皮只是它的表象。已经不再热衷于浅显的抒情, 锯开树木内心的结构, 你一定会豁然开朗, 一圈又一圈年轮, 忠实地记录着, 一株生命健康成长的历程。

允许一些结实的事物, 留在永恒的时光里。

刨花告诉我, 从本体分离的疼痛, 是何等的蚀骨锥心。再多的批驳它都可以承受, 但绝对不能容忍, 自己成为遗弃的那一部分。

一张唱片, 让我看到它的剖面图, 以及真实的多面性。

一次次地循环往复, 已十分清楚地表明:树大招风, 树大也可以拥有更真切的年轮。

如果实在要钉钉子, 那你就钉吧。

使劲地钉!

只是一锤下去, 它可能持续地受到更深的伤害。或许生命场景就是这样本真:它既产生深层意义, 又试图让大刀阔斧发挥一些积极能动的作用。

只是没有人会在意, 抓住结构, 又从结构入手, 再坚韧的木头, 在锋锐的利器操作下, 也有其柔软的一面。

在暗中深藏已久。

笋:不再独自忍耐与克制, 也不再保持沉默。春天来临的时候, 从坚韧的根部, 形而上地冲破板结的土层。

从里向外地打开, 内心的温暖。

生长是它的权利。它只愿在阳光之下蒸蒸日上, 而没有更多别的奢求。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从一开始, 它就心安理得地静修——

毅力的较量。

应该有一点尖锐, 桎梏中的挣脱, 是为了重新获得生命的自由。

学会蜕变, 在寂寞的山岭间, 为了不让人说它皮厚。

一只笋箨的分化与解构。比较恰当的做法是, 允许它在风雨中像诗人一样地开口言说, 梦与远方。

它努力的目标是天空。

汲取春天的活力, 它直立着, 接下来你就会看见:

瘦的竹, 竹的瘦——

生生不息。

虚心有节, 或是一种难得的气质与操守。

寻归荒野

远离尘嚣。

荒野上渐次生长, 一些原生态的词汇破土而出:

胡杨、苜蓿、沙棘、蒲公英、仙人掌、芨芨草……当然, 还有许多不被人打扰且与我素不相识的一万顷褐色的孤独与寂寥。

荒野够大, 与我的渺小, 正好形成鲜明的对照。

一个寻归荒野的人, 他可能希望更轻松地如履平地, 但有时跌宕起伏, 也没有什么不好。

寻找与依归, 应该有一次深入。

落日熔金, 苍山已远。奔跑中, 我隐约听到, 一个漂泊者急促的心跳。

披荆斩棘。

我终于看见, 勇者的身体里藏着鹰、闪电与飞鸟的羽毛。

我一直在它们中间生活。忽然, 狼群跑了起来, 一生中难得看见:一种超越天地而生如风雷一样激荡的风暴。

雨打芭蕉

雨打芭蕉, 点点滴滴, 逐渐加深了我对这个夜晚孤独的认知。

这与古典的意境不谋而合。

在深秋的黄昏, 我习惯于以疏雨的方式与芭蕉相遇, 隔窗倾听, 内心里丝竹乐的寂寞, 我不知道, 这是不是事物带给我的一种暗示?

仅仅是因为离愁吗?

蕉叶题诗, 怀揣着一行行象形文字, 寄托与蕴含, 或者叶叶心心地舒卷, 只对着苍茫的大地, 诉说内心的诚挚与真实。

喃喃的私语, 欲言又止。声声慢。

似乎不需要借助于感性的雨滴, 我反复地打量着熟悉的影子,并且记住, 淅淅沥沥的心事, 一种对爱着的人的苦苦相思。

帘外的一叶芭蕉, 呈扇形般展开:

历历可数的雨点从不否认它存在的价值。

如果没有共同语言, 它宁愿选择沉默, 活在世间, 你爱与不爱, 它都在那里——

不知道下一次对话, 何时开始?

月光的温馨提示

最是那一种温柔的抚摸。

闪闪银光, 于阴影中缓缓起伏。

那里一直在显露:一片白色之羽, 在浩瀚的夜空中, 若隐若现, 缥缈着梦幻般淡淡的诱惑。

谢谢月光的温馨提示, 之后, 我仿佛听见勒内·夏尔的吟哦:“今夜在它的四方圆满, 明天用目光扫视诗的通道。”

万物有灵。夜深人静, 适宜天底下一切相爱的人们, 在花前月下暗送秋波。

一张张亲切的面孔, 被生动地点亮——

它如此温暖, 又如此纯洁, 且如柳影在风中轻轻婆娑。

无须过多的承诺。

是时候了:诗人选择沉默, 或者从它的身上深情地讲述——

青春一直浪漫, 内心可以柔软, 而你也完全可以借助月光,相濡以沫。心有灵犀, 你我注定会成为爱的华章中精彩的段落……

入门课

一直把自己当作门外汉。

在离大师最近的地方, 我也可以程门立雪。学会做一个谦逊的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外。需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 拜师学艺,我知道入门难——但我一样可以等到白雪皑皑。

一介书生曾经有过怎样的憧憬与期待?

浩瀚的星空, 望得久了, 便希望成为其中的一颗。

仁厚的大地, 站得稳了, 就会自然地保持一种坚定的姿态。

老师, 依然是老师。入门是一门功课;入门, 一种精神礼。

打开柴扉, 像古代的士人那样, 执著地叩问真理与本质。对于大道的平坦, 我们可以说出热爱, 但同时也不会在路遇曲折时有半点怨艾。

一扇门的洞开:终于能够深入, 但愿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把握现在。直到我们富有表情地朗读:“面向大海”。

(是海子的诗吧?)

一股诗的浓郁气息, 便扑面而来。

崇拜闪电

闪电如鞭, 在沉厚的云层中, 抽打着浑浊而模糊的概念。

一股猛烈的侠气骤然透出:甚至还没来得及躲闪, 它就在一刹那间, 毫不留情地出手, 亮剑, 果敢地撕裂了天边的阴影。

扬善, 不需要理由。分辨现实中的善与恶, 试着做一回勇士,我决定紧握强大而锐利的武器,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所向披靡, 一往无前。

崇拜闪电, 像它那样的叱咤风云, 义正辞严。

抖擞:一举划破寂寞的长空。

一抹凛冽寒光, 神速一闪, 我目光犀利, 却怎么也追不上它摧枯拉朽的步伐。风在加速狂奔、呼啸, 锋芒毕露——

只为诘问:一道无声的闪电, 像一条扭动的蛇, 究竟能游出多远?

银白色的精灵, 一闪。命若琴弦, 在腾空的奔雷中押着生命的韵脚。

飞渡的乱云, 黑色的碎片, 从夜空的伤口处悄然裂变。

一种前兆或预言:山雨欲来。想落, 你就酣畅淋漓地落下来。一生的风雨, 于闪电不羁之翅上, 超音速地划过, 一束思想的烈焰……

面对晚灯

千万不要说什么都没有看见。至少你已洞穿旧光阴中的绰绰黑影。

没有星星, 你便可以充当夜晚的主角。

最好的风景是, 没有阴晦, 也无暗语, 唯有跳动的火舌, 把你全部的心事渐次挑明。在无边的夜里, 照彻或辉映——

凝聚着生命的光亮, 我终于找到了, 长存于心中的那一片永恒的光明。

面对晚灯, 我终相信, 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那些在睡梦中睁开眼睛的人, 也一定会以智者的名义发人深省——迷途知返,油干芯尽。谁能在黎明来临之前, 灵光一闪似的觉醒?

向那些坚定而执著的掌灯人致敬:我爱你们。

爱你对击败周遭的黑暗保持耐心, 爱你在迢迢星汉中投向它的显现, 爱你内心的坦诚与磊落, 爱你大义凛然地剥落茫茫夜色, 爱你在金色的闪烁里嵌入白昼的可能性……

面对晚灯, 一定要亮明自己的态度, 只要光明在前, 征程便不会黯淡。这多么像我们如炬的目光, 不一定无比灿烂, 却未必不炯炯有神。

撒 播

不止一次地使用这个动词。

撒播, 从春天开始, 它有许多话儿对土地说。应该想象得出,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生机、能量与创造力的动作——

撒开来, 又落下去。

哲人曾经告诉我, 播撒的规律就是无规律。似乎从没有开始与结束。

只是, 大地上的事物, 自有其特定的意义与称呼。

你如果还不能丰衣足食, 我便撒播有温度的种子, 让它们长出棉花、玉米、高粱和谷物, 开枝散叶, 最好的状态是, 再添一点阳光、清风和春雨。

倘若一茬一茬的庄稼都面黄肌瘦, 我会在它们生长的语境中撒播或追加一些营养素, 再将那些无用的、异己的、争名夺利的稗草予以拔除。

有时, 我会盯上饕餮我黍的田鼠——

稻子虽长势喜人, 丰收在望, 但一粒都不多余。这时, 我表明的态度是, 义无反顾, 撒播足够多的农药, 让普天下的害虫都无处立足。

撒开来, 又落下去。

一辈子的耕作都殚精竭虑。让暖风吹, 学会在绿油油的麦浪中派生未来的隐喻;让阳光撒, 试图在沉甸甸的颗粒中, 提取生活中的真实与朴素。

无论是稻菽还是时令小蔬, 我都把握得住, 何时需要撒播,何时关乎荣辱……

编织术

可以搭:试图让毛线与毛线亲密接触。

因为爱, 我把它们紧紧地拧在一起, 始终保持空前的团结。凝聚是必须的。

生活总有一些梦想需要编织, 建构与解构, 出新与出彩, 都需要我们认真对待。

掀开历史的面纱, 过去的, 和现在的, 那千千心结中, 不只是金线与璎珞的彩图, 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看过太多的黑与白, 我不允许自怨自艾, 而总是这样一直要求自己, 坚定地相信未来。

有时, 还需要下一些绣花功夫:有人拉伸, 有人拼结, 有人使用一双纤巧的手, 飞针走线, 从简单到复杂, 从宽松到紧致,收放自如地编织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其实, 你根本就没有预料到, 也有小人在玩花招。

因此, 我这样要求棒针或钩针:不允许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允许在纠缠不清的线索中罗织不实之词, 不允许于畸变的款式与招术中藏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祸心。

只编生活的真实投影, 编青春浪漫的幻想, 编阳光下的金草帽, 编艺术的环链, 编人生的幸福与风采, 编美丽的中国结……

我编故我在。

我编, 故我可以充分地表达, 对于春天的一腔深挚的热爱。

雕塑:思想者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能够感受得到, 他所承载的灵魂的重量。

登高望远。

无须端详, 一缕阳光照进内心。坚毅的眼神, 睿智中闪烁,火炬似的, 一下子就点亮了思想的一万丈光芒。

与时代交相辉映, 我找到了一个热情洋溢的词:汪洋恣肆。

望穿秋水, 汩汩流淌, 守着硕果飘香的家园, 让雨露在开花的原野上再一次滋润。

可以深情地对视, 可以亲切地流连, 并且再一次发自肺腑的景仰:思想者就是这样, 与真理为友, 与生命同辉。

认真而清醒地深刻一回:我有足够的信心, 强烈的愿望, 于忠诚与热爱中呈现精神崇高的气象。

真想塑一具高尚的头颅——

它一经敲打, 就能如燧石一样, 立马闪射出智慧的火花。它看上去不大, 却能装得下朗朗乾坤和风光旖旎的万里江山。

水的极速版

会飞的水, 从天而降的两条玉龙猛烈冲击, 蓦然腾起一万缕飞烟。

水是温柔的, 但有时也桀骜不驯。

纬地经天。水, 从天文峰与龙门峰的缺口处流出, 无可挽回。

峰陡壁峭时, 它就会选择站立!

不只是一种汹涌的情绪冲动或一次简单的冒险。

正如一个人的内心, 有时需要平静, 有时又不可或缺生命的激情。

心中有了太久的执念, 长白山便炯炯有神, 宛若冰雪巨龙的龙眼!

穿越崚嶒的峡谷, 湍急的水势在群峰之上, 形成巨大的落差:一万匹白驹过隙, 一万钧雷霆轰鸣, 一万道波光, 粼粼卷起了万吨雪片——

水的极速版。天女散花, 潭水激溅。

一万重排山倒海的飞浪, 顷刻之间, 便化作一匹匹挂在岩壁上的耀眼的白练。顺流而下, 它兀自洒脱, 豪迈地飞起不系之蹄, 汇经二道白河, 终成为松花江的正源。

长白的飞瀑, 生生不息地奋进, 义无反顾, 且意义深远……

聚龙泉

在银装素裹的寒冬, 长白山的岳桦, 枝头挂满了斑驳的雾凇。

它领略到了冰天雪地的冷。

人和树是一样的, 深入骨髓的寒霜, 带来了身体中铁一样真实的冷冻。

而长白山的水泉, 却不是铁石心肠。

比如聚龙, 一个泉的名字。不知不觉之中, 它从地层深处喷薄而出。

琤琤琮琮, 热气腾腾, 舒筋活血的聚龙, 驱寒祛病的聚龙——它轻轻地穿过二道白河, 在长白瀑布北九百米处, 圆了我们有温度的梦。

应该记住聚龙泉的温情, 它把人世间那些冷推开, 在我们柔软的心中默默地流动。入浴或出浴: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与事物,也越来越安详, 越来越从容。

披着雾的轻纱, 于冷热之间, 一滴一滴, 聚龙泉, 施洗着我们瑟缩的灵魂。

泉水以它动听的歌为赐, 我们一个个或是它温暖的受众?

长白山天池

群峰环抱:一汪晶莹剔透的蓝, 在长白山巅, 向世人裸露着全部的诱惑。

那一弯闪亮的碧波, 伴着一缕缕缥缈的白云, 于我绵邈的心头, 久久地萦绕。

自是金风玉露, 一尘不染。

春风按照其生命的节律洋洋得意。

而到了夏季, 山上的松桦神采焕发, 姹紫嫣红的是池畔梦幻般的花草, 那些水中浮游的沙鸭也以它的几许柔情, 呈现出自己的妖娆。

大美无言。

远离尘嚣, 只默默厮守, 我该如何爱着这个世界?

一切都出乎我们意料:虹飞霓跃, 翠鸟喜欢在高处沐浴阳光;鱼翔浅底, 它们却不薄情寡义, 它们在美如蓝宝石的碧水中, 找到了亘古的圣洁与美好。

试图理一理, 天池与长白的关系。

在这里, 天池前面的定语, 波动着我们温热的心跳, 哦, 长白山召引着我们——

长相依, 在纯净的池水里, 表达内心永恒的爱恋, 这浸透了天地间的情思, 足以让我们白头偕老。

大片开阔的菊花地

遇见金黄。一万朵火焰, 撩开了碧山脚下醉人的秋色。

接一片温暖的地气。摇曳生姿的菊花, 凝聚着日精月华。

一万朵灵光乍现。它们从俗世中来, 每一个词根, 在沉睡的土地上, 都埋下了灵魂逸出的伏笔。

满地黄金的菊花地啊!

神采奕奕。透心入骨的寒与凉:散风, 清热。

真想成为其中的一朵!

向菊花学习——

生在低处, 长在民间, 也一样能够修得一种高洁与隐逸。

焚香净手。悠然地安居, 采菊东篱, 筑起金色的梦。

且把每一朵菊花都开成彩蝶, 然后, 抱紧一缕缕淡淡的香魂。

一万朵花瓣, 一万只蝴蝶, 都会被阳光标记着, 一万种盛大的欢喜。

深 入

一根钉子的独步:层层深入, 不只是一种内在的挤压。过于封闭的木头, 必须首当其冲, 一阵劈头盖脸的激情, 与一柄重锤疼痛地敲打。

更深地沉入到木头的秘密之中, 一根钉子的内化——

它习惯于选择在一个关键的地方下手。没有缝隙的木头, 在愈益加重的质问中, 烙下累累伤疤。

超越或攻伐, 在细密的暗纹中展开, 一种潜在的深度, 钉子的深入是被动的, 它有着木头一样的耐性, 也一样地承受——

锤子的击打。并时而喷溅出思想的火花。

野牛阵

并驾齐驱——

凭空奔来, 它们越来越快, 在天边, 响遏行云, 拽断了一记雷霆与闪电。一阵雄风的席卷:于旷远的高原上, 无休无止地疾驰, 跨越, 盘旋, 无须扬鞭, 一串串青铜打磨的坚蹄, 它们踏出的斑驳血迹, 亦依稀可见。

所向披靡的野牛阵!一身铿然作响的铁骨, 支撑起高亢峻拔的信念。

鬃毛跃动, 翻转, 飞扬起亘古袅袅升腾的烽燧狼烟, 以及滚滚的尘土。血在燃烧:一路闪过的格桑花, 阳光下的烂漫与鲜艳, 近在眼前, 而风, 却已走远。

晚 钟

伴着夕照, 于山谷的寂静里, 垂落:一种警世的恒言。

滑过暮鸦的翅膀。在旧梦的边缘, 敲响古朴的铭句。我喟然长叹于故垒西边:“人间的烟火, 已离我很远!”

置身灵魂的宫殿:谁的耳边, 响彻着晚祷的钟声?

与孤独为伍, 虚空中那一口青铜的孤悬。

撞钟人的超度, 凛冽的风, 把天灾与人祸一一推开。

空空如也, 只看了他一眼, 忽忽已是暮年。一切都静了下来,而我已倦, 在夕晖里钩沉, 沧桑而幽远……

残 雪

原野上的一丝阴冷。

将消未消, 它的清寒与凛冽。回光返照, 剩下的瑕疵由太阳直接点明。

溃散, 融化, 退隐, 你根本无可挽回, 它没落的命运。

苦寒已尽, 大地上泪雨纷纷。

残雪之残。路人也踩碎了它洁身自好的梦。

黑与白, 我看见了一种践踏的迹痕。甚至, 消解的意义还可以引申, 细致入微——它不是一般的渗透。雪的泛灵论, 何曾冷酷无情到这步田地, 但我在内心里置信, 现在的麦地, 春天会离它越来越近。

换一种活法。从残雪到水, 或许本就是一种觉醒。

雪乃水之魂。水, 无非便是冷冷寂寂, 死死生生的残雪脉脉自然的化身。

冰释一腔幽怨。今世的淙淙溪流, 它的前生, 其实, 就是对残雪最好的追认……

黄叶舞秋风

黄叶太轻, 在幻梦的尾翼上, 飘着前世的孤绝之影。

叶脉干枯, 像一道道时光黯淡的旧痕, 偶尔也听到, 寒蝉的嗤嗤口音。一只枯蝶, 于安详的暮色中, 落地为尘。

试着一直让秋风萧瑟, 声声慢。

一片霜叶, 在持续的昏眩中, 落寞地盘桓。

夕照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