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协调发展评价——基于东三省的实证

杨舒，张华

（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0 引言

资源环境承载力是指自然环境对人类活动的最大支持能力或最大保障程度，也可以将它作为人类社会系统与自然环境系统协调程度的定量评价指标[1]。承载力概念最初被应用于工程领域，随后，学者们将其广泛用于土地、生态、人口、社会、经济、资源环境等领域的研究，土地资源承载力、生态承载力、资源环境承载力等相关概念应运而生。在社会经济发展中，资源环境承载力作为反映生态状况的指标，其与经济绩效的协调情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于对某区域的经济发展质量进行评判。

学术界关于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关系的研究开始较早，其理论基础大多源自耦合裂变律、随机涨落律、动态层级律等[2]。张燕等（2009）[3]通过分析我国31个省份2000—2006年的数据，对资源环境承载力与区域发展潜力的空间关联性规律及其演变过程展开了研究。纪建悦等（2012）[4]以环渤海地区的三省两市为研究单元,分析了该区域经济发展与海洋资源环境承载力间的耦合度。牛方曲和孙东琪（2019）[5]分析了影响经济增长的资源环境系统及其发展模式，揭示了二者间的耦合关系。马志远等（2022）[6]分析了长江经济带2010—2018年的资源环境承载力与区域发展的时空格局特征，并提出发展建议。

研究大多将视角锁定在全国或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探究影响经济发展与生态建设耦合协调度的因素和限制性因子。而东三省作为较为独立的地理单元，相关研究却少有涉及。鉴于此，本文从东三省的各项经济指标入手，通过构建指标体系对其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进行耦合分析，并尝试通过横向与纵向[7]的测度评价，研究东三省基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经济发展质量[8]。

1 研究设计

1.1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旨在构建可以反映区域经济与区域资源环境承载力协调发展的评价指标体系。区域经济绩效用来测度区域经济发展程度，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标用以反映区域生态对于经济发展的承载力[7,9]。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评价指标体系

1.2 方法介绍

数据处理过程中，首先通过极值法、熵值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与赋权，然后通过综合指数法，根据线性加权平均模型测算各省份、各年份两大指标体系的得分，最后通过耦合协调模型分析其协调发展程度。

1.2.1 指标的标准化处理

由于各指标的单位存在差异，在计算各省份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时，二级指标无法直接计算，因此需要进行标准化处理。本文根据极值法，分别标准化处理了正向指标与负向指标。

正向指标：

负向指标：

其中，Xij代表第i年第j个标准化处理后的指标，xij表示原始指标，xjmax表示指标中第j项指标的最大值，xjmin表示指标中第j项指标的最小值。

1.2.2 指标权重

接下来通过熵权法确定各指标的权重系数。根据各项指标的信息熵的变异程度，可以确定其权重[8],计算步骤分为三步。

第一步，确定第i年第j项指标在指标体系中所占的比重：

第二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信息熵：

第三步，通过以上两步得到的信息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

其中，n表示年份，m表示指标个数。

1.2.3 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测算

本文依据线性加权平均模型原理，运用综合指数法测算各省份区域经济绩效指标体系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体系第i年的综合得分，分别用Gi与Ei表示。具体计算方式如下：

1.2.4 耦合协调度模型

本文参照容量耦合系数模型，构建了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度模型[10]，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Ci表示耦合度，取值范围是[0,1]；Gi与Ei分别用来表示各省份第i年的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k为调节系数，在本文中k取值为2。

由于耦合度是一个相对指标，无法在不同年份之间进行比较，所以本文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6]计算其绝对水平的高低，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Di为耦合协调度，取值范围为[0,1]；Ti为综合协调指数，由于资源环境承载力与区域经济绩效同等重要，所以取α=β=0.5。

考虑数据与指标的可得性，本文数据来源于历年《黑龙江统计年鉴》《吉林统计年鉴》《辽宁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全国环境统计公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与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研究时段为2010—2020年。个别缺失指标通过均值法与插值法进行补充。

2 实证结果分析

2.1 区域经济绩效的演变

通过对黑龙江、吉林、辽宁2010—2020年经济指标的处理与计算，得到了研究期间东三省区域经济绩效的数据（见表2）与折线图（见图1）。

图1 东三省区域经济绩效变化折线图

表2 东三省区域经济绩效

由图1可知，2010年，吉林区域经济绩效最低，区域经济绩效指数为0.193，辽宁区域经济绩效最高，区域经济绩效指数为0.409，东三省间区域经济绩效差距较大。2020年，东三省区域经济绩效分别为黑龙江的0.541、吉林的0.436与辽宁的0.493。虽然吉林的绩效指标依旧最低，但东三省间的经济绩效差异经过11年的发展，有了明显的缩小。

2010—2014年，东三省区域经济绩效总体呈现上升态势，这得益于东北振兴战略的实施。2003年，伴随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的实施，东北地区全面打响了一场以产权制度改革为核心，以股份制改造、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为重点的国企改革攻坚战[11]。此后，东三省联合内蒙古部分地区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经济共同体，实现了经济的阶段性增长。2014年后，我国经济发展由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东三省区域经济绩效都经历了一定幅度的下跌。其中，吉林在2018年的下跌幅度最大，由2017年的0.753下降至2018年的0.480。自2018年后，东三省的区域经济绩效指标变化趋于平稳。

2.2 环境承载力的演变

通过对黑龙江、吉林、辽宁2010—2020年经济指标的处理与计算，得到了研究期间东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的数据（见表3）与折线图（见图2）。

图2 东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化折线图

表3 东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

2010—2020年，东三省的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标总体处于上升态势，三个省份资源环境承载力分别由2010年的0.155、0.158、0.437增长为2020年的0.817、0.858、0.707，总体增幅明显。东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变化整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即2012—2015年的高速发展阶段和2016—2020年的低速发展阶段。

自2012年党的十八大首次提出将“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着力点，注重资源环境保护成为我国各省份发展的重点。2012年原环境保护部发布了《重点区域大气污染防治“十二五”规划》，2013年国务院发布了《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2012—2015年，东三省的资源环境承载力实现了快速提升，平均总增长率高达61.3%，实现了在资源环境保护方面质的飞跃。虽然自2016年后，黑龙江和辽宁的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标出现波动，但总体呈现上升态势。值得一提的是，在构成本文资源环境承载力的12项二级指标中，森林覆盖率指标的增长基本处于停滞阶段，东三省11年的平均增幅不足2%。东三省拥有广阔的平原与黑土地，而当前东北地区只有不足7%的原始林占比，次生林占比约为70%，多处于次生演替的初、中阶段，种类主要为幼龄林（21.9%）和中龄林（34.8%），森林质量总体不高，提升空间巨大。森林具有水源涵养、固碳、土壤保持等生态功效，提高森林覆盖率不仅可以成为东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又一有力增长点，还为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标体系中的其他指标间接提供了改进可能。

2.3 耦合协调度的演变

东三省2010—2020年的耦合协调度变化曲线如下页图3所示。

图3 东三省耦合协调度变化折线图

由图3可知，2010—2020年,东三省的耦合协调度基本处于[0.4,0.8]区间内，这说明东三省的区域发展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协调发展状况从较低协调度发展到了较高协调度。为了更好地分析东三省耦合协调度的变化，选取2011—2014年、2014—2017年与2017—2020年三个时间段来进行进一步讨论。2011年是东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同步进入增长阶段的时间点，2011—2014年，东三省的承载力平均增长了25%。2014—2017年，黑龙江与吉林的耦合协调度依旧保持着增长状态，而辽宁的指标发生了波动，耦合协调度连续两年发生了下滑。2017—2020年，东三省的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波动。

在耦合协调度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东三省基本处于同步变化的过程中，这是因为他们具有较为相似的资源禀赋、基础条件、产业结构与保护规划。但同时也可以观察到，东三省耦合协调度指标的增速经历了先快后慢的变化，前期的快速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这样解释：东三省是以重工业为主要支柱产业的地区，其对资源与环境的消耗较大，但经过在废气排放、污水处理等方面的调整，很容易实现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初步协调。但在后续的发展中，随着产业结构的转型、私有企业的增多，缺少有效改善新增产业与环境协调程度的方法，耦合协调度后续发展进而呈现乏力态势。

3 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2010—2020年东三省区域经济与资源环境数据，分析了其区域经济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发展状况及其协调发展程度，得出以下结论。

（1）2010—2020年，黑龙江、吉林、辽宁的区域经济绩效发生了波动性增长，在其增速由快变缓的过程中，区域间的经济绩效差距明显缩小。随着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的实施，东三省的区域经济绩效从辽宁“一家独大”逐步发展为三个省份“齐头并进”。2012年，国家提出“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的号召，提高资源环境承载力成了发展重点。2010—2020年，东三省人均绿地面积、单位GDP氮氧化物排放、污水处理厂集中处理率等指标得到了较好的改善。

（2）在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方面，东三省的指标总体呈现上升态势，从较低的耦合协调度发展到了较高水平。但在较为同步的增长中，东三省都在近几年陷入了协调发展增速乏力的困境。这主要是由生态协调发展政策的更新与改进不能及时适配产业新增速度所造成的。

面对当前对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需求，同时基于东三省较为相似的产业基础，可以通过企业间的协作，构建新的经济共同体，促进三个省份协同发展。扩大的企业规模除了可提高其在经济贸易方面的参与度外，同时也可以促进各省份间取长补短，进而为寻找经济的新增长点提供新思路，为突破区域经济绩效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协调度的瓶颈找寻新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