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光辉
或许有读者看到这个题目会说,这个作者真是胡扯,寿命也能出售?出售寿命必须制造寿命,寿命能和生命一样可以制造?
生命是动植物处于的生存状态,寿命是生存状态的长度。比如某个人活着,说他还有生命,他活了多少岁是寿命。
人类制造生命的过程相对简单,发育成熟的男女一次媾合,就有可能制造出新的生命。延长寿命则需要充足的条件,空气、水分、阳光、食物、运动、睡眠,缺一不可。而且面临随时可能突发的自然灾难,自身疾病,生命就有终止的可能。
寿命不可预测,自古就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说。
生老病死是颠扑不破的自然法则,逝去一代人,诞生一代人,生生死死,生死不息,这种无限循环繁衍着人类。数千年里,多少帝王想着法子长生不老,有几个得逞?寿命如果像商品一样投入市场,人们可以用金钱购买寿命,不是颠覆了自然法则?
神都没有想到,人类竟可以做到,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资本催生的高科技制造了多少天方夜谭,把神话变成现实,一项一项的自然法则被高科技颠覆,冲击着传统的经济、道德、法律秩序。
人类两千多年的农耕社会,时空都是以世纪为计时单位,社会发展酷似沧桑老人背负着沉重的枯柴老枝,朝着半山的土房石屋踽踽前行。如果咨询历史学家,第八世纪和第九世纪,第十世纪和第十一世纪有多大差别,除了改朝换代权力替换,科技和生产力似乎没有太大的发展。
天亮了,农人赶着牛,背着粗笨的农具,上山了,进田了,开始一天的劳作。天黑了,农人赶着牛,背着农具,回家了。春天来了,播下种子,秋天到了,收获归廪。春天过去了,夏天到来了,秋天过去了,冬天到来了,时空就是春夏秋冬的循环。爷爷生下儿子,儿子再生下自己的儿子,一代续着一代繁衍。几十年过去,几百年过去,后裔和始祖没有太大的差别。无非是哪一代的后裔娶的媳妇个子高些,生的孩子个子就高些,娶的媳妇个子矮了,生的孩子个子就矮。还有的差别就是原来只有一间土房石屋,后人各立门户后在附近盖起了上百间土房石屋,形成了以姓氏为名的村落,诸如张家堡、施家寨。后裔们还是操持着古老的农具,年复一年地延续着祖宗的耕作方式。
新中国成立之前,很多地方还用二牛抬杠耕地。我们在电影纪录片里看到,两头极有蛮力却又笨拙的牛,用肩膀合力扛着一根粗壮的木杠,拉着木犁在古老的田地里挣扎。
时空发展到十八世纪,与我们隔山隔水的欧洲,爆发了大工业革命,出现了蒸汽机、火轮船,与我们鞭打牛臀耕地播种似乎没有多大关系。何况,我们的朝廷都对大工业革命无动于衷,哪轮得上草民百姓操那份闲心!
于是,就有了列强入侵和辱国丧权的条约。
新中国成立,我们才在华夏大地看不到二牛抬杠了,最初出现的是牛拉的双轮双铧犁。又隔了几年,新中国第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出现在华夏的田野里,一切都按照科技发展的常规道路前进。我们逐渐汇入世界发展的潮流,道林指数的升降影响我国股指的变化,国际游资的走向影响我国经济车轮滚动的速度。华盛顿的蝴蝶扇一下翅膀,我们秦岭的树林里就刮起一阵旋风,经济学家把这种现象称作“蝴蝶效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必然现象。
到了近年,全世界都在喊科技就是生产力。事实也确实如此,每一项高新技术的出现,必然导致新一波经济发展的浪潮。航空器的出现,导致了航空业的出现;手机的出现,导致了通讯业的翻页;互联网的出现,萌发了信息产业……
人类拥有的经济总量不再像过去那样老牛拉破车地缓慢滚动,像乘坐了火箭嗖嗖朝上飚蹿。
即使这样,资本还嫌增值的速度太慢,恨不得把一日千里变成一小时千里,一分钟千里,一秒钟千里,渴望增值的速度更快,更快,更快!
资本挖空心思地寻找快速增值的途径。
资本瞄向了人类渴望长寿的原始本能。
二十年前,我在一家研究经济发展的单位上班,一位医院院长拟到贵州贫困山区创建医院,咨询我能不能赚到钱?我把他领到一位研究经济的学者面前。人家问他,你到贫困山区创建医院,是为了奉献还是为了赚钱?他说当然是为了赚钱,我的投资都是借的。我看那几个县没有像样的医院,我建医院就填补了当地的空白。学者说那地方的人都没有钱,你赚谁的钱?朋友没有听人家的话,执意到贵州投资,三年后医院倒闭,欠了一屁股的债灰溜溜地回来。
我在一篇文章中读到,投资项目就是想把别人账户上的钱,让人家心甘情愿地转给你。人家账户里就没有钱,你还挖空心思地想赚人家的钱,能赚来吗?
精明到极点的近代资本,意识到要获得巨额利润,必须把投资的目标瞄向拥有巨额财富的阶层。人,拥有了巨额财富,就要享受巨额财富带来的幸福。财富可以改变世界的许多方面,但改变不了由生到死的自然法则,死亡对于他们是多么恐惧的名词。如果财富可以购买寿命,该是多么伟大的福音。于是,有需求就有市场,天价药品应运而生。2013年,美国哈佛医学院教授大卫·辛克莱尔发现,爱沐茵分子可以逆转哺乳动物衰老,爱沐茵分子价格高达22641元/克;一种针对癌症的CAR-T疗法费用是120万元/袋,加上配套费用,价格近200万;一针治疗脊髓性肌萎缩症的价格高达1442万。
任何人都不能保证自己不得病,有了病就要治疗,为了维持生命的延续,砸锅卖铁都无可非议。
我的童年几乎夭折。听母亲说我两三岁时,城市精简人口,父亲响应政府号召,把我母亲还有我们兄妹几个遣回河南老家,居住在巩县一个叫大南沟的村落。方圆数十里流行幼儿脑膜炎,隔上三五天就有一个病儿夭折,裹上一张草席,被人背到岭上葬埋,这孩子也算在人世走了一遭。我也感染此病,饭不能进,水不能咽,气息奄奄,命悬一线。母亲整夜抱着我,用自己的胸脯温暖我趋向冰冷的骨肉,坐在幽深的寒窑里,守着一盏孤灯,昏暗的灯光罩着母亲憔悴焦虑的脸,也照着病儿蜡黄的瘦脸。窑门外边,传来谁家妇人痛哭幼儿病丧的哀号,声声刺耳。母亲生怕这样的噩耗降临在自己和我身上,怀抱我的胳膊更用力,把我的身子更紧地贴在她枯瘦的胸脯上。
距离我家十多里有个医生,每天都来给我注射青霉素、链霉素,自然要给人家付费。父亲每月都要邮回工资,药费不够,父亲就找同事筹借,没有耽误我一天治疗。后来,母亲说村里多少孩子没有钱治疗,没熬多长时间就死去了。
一夜又一夜,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整整两年时间,母亲用卓绝的坚韧和慈爱,父亲用仅仅能维持生命的节省,把我从阴间拽回阳世。
我懂事之后,母亲给我说,父亲为了给我治病,卖掉了手表,向同事借了两百多元,为了还债,每天只吃两顿饭,到了星期天,只吃一顿早饭,在床上躺一天,用开水充当营养,饿得全身浮肿被送到医院。
父母为了挽救我的生命,倾尽所有。我病愈之后,上学读书,参军入伍,驾驶战车奔驰在青藏高原,荣立战功,又奋斗成一级作家、大学教授。如果没有倾尽全家所有,没有母亲七八百个日夜不眠地照顾,哪有这个解放军战士,哪有这个一级作家、哪有这个大学教授?死殍早就被河南巩县大南沟岭上的饿狼撕吃了。
我十岁时,夜里和爷爷睡一张床。睡觉前,爷爷给我讲他的过去。爷爷说他八九岁的时候,爬到窑头摘酸枣,从三丈多高的窑头摔下来,口鼻出血,镇上的大夫说内脏摔碎了,没救了,准备后事吧。刚好有个云游大夫到我们沟里,把我爷爷的脉象摸了,说还有救,需十块银圆的诊费。天哪,就是把全部家产连锅碗瓢勺都卖了,也卖不到十块银圆。仅有一匹值钱的毛驴,要靠它每天到煤窑驮煤养活一家人。面对我爷爷的生命垂危,我老爷毫不犹豫地给云游大夫说,这匹毛驴正当年,差不多值十块银圆,你把我儿子救活了,就把这匹毛驴骑走吧。当下,云游大夫写出方子,给我老爷说马上到镇上抓药,越快越好,药抓回来就熬,熬开了就喂他喝,一边熬一边喂他,喝过三道人就回过气了。我在你这儿住三天,等这孩子彻底回过气了,我再走……
第四天,云游大夫骑走了我家唯一的毛驴。
如果不用一匹毛驴挽救我爷爷的生命,就不会有我们这门支脉。
我到了中年,一位长辈得了癌症,现代医疗手段用尽,都无法阻止病魔的肆虐,弥留之际,黯淡的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后辈。我从那近乎绝望的眼神里看到对生命的渴望、对生命的留恋,那么强烈,强烈得让人心里揪揪地疼痛。他挣扎着把右手的几个指头捏在一起,一个晚辈伏在他耳朵边问,是不是让我们给医生送红包?他的手就搭到这个晚辈手上。晚辈又把嘴贴在他耳朵边说,您放心,我弟已经到银行取钱了,取到就给医生送。第三天,这个长辈就谢世了。
很长时间里,我都思考这个问题,健康的年轻人对生命没有更多的考虑,面临死亡的人对生命的留恋,真像悬在陡壁边沿抓着一根稻草。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珍爱超过所有,这是共性。倾尽所有挽救生命,完全符合道德伦理。站在这个角度思考,治疗癌症的药120万元挽救一个生命,1442万一针治疗脊髓性肌萎缩症的药挽救一个幼儿,符合人道。
通读中外历史,发现一个普遍现象,凡是揭竿而起,推翻旧有都是被旧有逼得生不如死,只有砸碎旧有才能活命,这就是政治家称作的“革命”。
我在散文《思天、思地》中写道:
茫茫秋雨中,几个人坐在半山的六角亭里,赏雨、品酒、吟诗。他们多么希望这雨、这风、这山景、这美酒,永远不要消失,人生永远定格在此时此刻。秋雨中出现了步履维艰的老人,顺着山间小径从秋雨的深处走来。老人拄着木棍,躬着草虾样的身子——不知它是生命衰老造成的,还是岁月的重负压迫的?老人在距六角亭不远不近的地方通过,又向秋雨的深处挣扎,远了,远了,似乎一动不动地停顿了。老人的苦难成了赏雨人眼中的风景,他们知道这是由于距离遥远速度缓慢造成的视觉误差。天地间的一切都不会定格,历史不是前进就是后退,万物不是生长就是死亡。六角亭里品酒吟诗看风景的人希望这个世界定格,雨中攀爬的老人绝不希望自己在雨中定格,因为这样他永远摆脱不了雨的折磨和攀山的苦累。
希望岁月定格的人,大都是显贵阶层,企图永远享受历史给予的厚待。盼望改变岁月的人,大都是卑贱者,他们只能在历史的变革中索求自己的利益。
对长寿,对长生不死的渴望,希望生命永远定格在年轻富贵之时,权贵者比卑贱者更为强烈。
秦始皇消灭六国,建立了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大帝国,成为极权极富之人。天地间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欲望了,唯一能阻挡他的就是死亡。一旦死亡,他打下的江山、获得的权力富贵,统统无法享受,渴求长生不死成了他昼思夜虑的头等大事。
司马迁的《史记》记载了秦始皇派遣徐福出海采仙药,一去不返的事件。
史料记载:公元前2 1 9 年(秦始皇二十八年),秦始皇第二次出巡前往渤海,登上芝罘岛。见云海之间,蔚为壮观,令秦始皇心驰神往。方士为迎合秦始皇企望长生不老的心理,说这是海上仙境。
徐福乘机给秦始皇说,海中有三座仙山,有仙人居住,可以得到长生仙药。
秦始皇派童男童女数千人随徐福出海求取仙药,他本人在此等候徐福佳音。然而,徐福空手而归,自称见到海神,海神以礼物太薄,拒绝给予仙药。
秦始皇深信不疑,增派童男童女三千人及工匠、技师、谷物种子,令徐福再度出海。
秦始皇等候三个月,不见徐福消息,才怅然而回。
当时,传说日本有个小岛,岛上长着一棵树,树上结的果实就是长生不老药,日本称其为“千岁”,吃一个能千年不死。徐福到了小岛,发现这个长寿果竟是秦始皇家乡陕西秦岭山上的野果——猕猴桃。他要是把猕猴桃拿回去,秦始皇还能让他的脑袋继续长在脖子上?徐福自然不敢回国,他和他带的人全部留在日本。
我国历史上,痴迷长生不老药的帝王大有人在。
晋哀帝司马丕,每天练习长生法术,炼制丹药,终因服用过多丹药中毒身亡,终年二十五岁。
唐穆宗李桓,有次外出游玩,双脚失去知觉,倒地不起,身体始终没有痊愈。将希望寄托于长生不老药,最终丹药的毒性发作,死时只有二十八岁。
唐武宗李炎,身边有位道士叫赵归真,给唐武宗鼓吹长生丹药的好处。唐武宗服用大量丹药,毒发身亡,终年三十二岁。
唐宣宗李忱,请来各地“得道高人”炼制仙药,最后中毒身亡,终年五十岁。
明光宗朱常洛,登基第十天就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大臣李可灼献上“红丸”丹药。明光宗服用红丸后,喉咙清爽,食欲大开,多次服用,结果暴病身亡,终年三十八岁。
明熹宗朱由校,在游船上玩耍,落入水中,被救出。因惊吓患病,久未痊愈。尚书霍维华献出“灵露饮”的仙药。明熹宗服后全身水肿,终年二十三岁。
雍正皇帝,登基后大肆炼制丹药并长期服用,最终暴毙而亡,终年五十八岁。
五百年前的吴承恩用人类对长生不死的渴望为主题,写出了《西游记》。吃了唐僧肉就可以长生不老,多少妖魔鬼怪宁愿被孙悟空的金箍棒砸死,也要吃到唐僧肉。妖魔鬼怪表现的是人类的欲望。
如果说古代的帝王用愚昧的方法追求长生不老,现代人则是通过科学手段,尽量使自己的寿命无限延长。
有资料显示,澳门赌王晚年用上亿元的补脑续命针延缓寿命,Paypal公司创始人每年花费百万替换年轻人的血液,使自己变得更加年轻,更加富有活力……
Paypal公司创始人,澳门赌王,还有一些大鳄级富豪,用巨额财富延长寿命。这和父母倾尽所有挽救我的生命,老爷用全家仅有的一匹毛驴拯救我爷爷的生命,性质是一样的。
我们探讨的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二十一世纪,资本利用人类渴望长生不老的天性,寻求增值的最佳途径可能产生的后果。
有学者认为,想象是高科技创新的基础,没有想象就没有高科技。
四百五十年前的许仲琳在他的长篇小说《封神演义》里,凭想象给我们塑造了长有翅膀的雷震子,持风雷黄金棍,飞入敌阵,所向披靡,无人可敌。四百多年后的今天,人类制造了携带导弹的飞机,空对空导弹使两架甚至多驾飞机交战,你给我发射一枚导弹,我给你发射一枚导弹,你企图将我击落,我企图将你击落,激烈程度酷像雷震子和辛环的空中交战。今天的机携导弹把四百五十年前的《封神演义》中的想象实现了。
吴承恩在《西游记》里,凭想象塑造了一个跟头翻十万八千里的孙悟空。今天的超音速飞机实现了吴承恩的想象。
四千二百年前上古时期的神话传说嫦娥奔月,今天的人造卫星登上月球,把神话变成现实。
长生不老是人类尤其是巨富不惜代价追求的东西,如果制造出长生不老的药物,肯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富矿,资本怎么能忽视这个富矿?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科技界不断传出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产品。
人类从出生、童年、少年、青年,到达生命的顶峰,再下滑到壮年、老年、死亡的生命轨迹,实际是各器官的发育过程和衰老过程。如果高科技能做到人工器官取代原生器官,人的寿命就可以大大延长。心脏衰老了,换上人工心脏;肝脏衰老了,换上人工肝脏;肾脏衰老了,换上人工肾脏;大脑衰老了,换上人工大脑;血管硬化了,换上人工血管……
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身上的哪个器官不能用了,就换哪个器官,甚至把全部器官都换成人工器官。到那时候,已经不是父精母血孕育的生命之体,而是各类工程师制造的构件组合。
科学家宣称,后世利用科技手段,将人的寿命延长到几百岁、几千岁都有可能。
我们没必要从道德层面谴责资本的趋利行为,获取利润是企业的生存之本,以最少的投入获取最大的利益,是企业的核心价值。我们应该思考的是占全人类不到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的巨富,购买到长生不老的商品,可以活到五百岁、一千岁,甚至更大的岁数。而占全人类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的普通人,寿命最高八九十岁,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掌握巨额财富的人,活到五百岁甚至一千岁,他们的生命经历、生存智慧、知识储存、攫取财富的手段,绝对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那时候的社会道德秩序、社会秩序、经济秩序、意识形态、法律,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们可以预感到,财富更加集中到“长生不老”的巨富囊中,更加驱使寡头垄断,更加加剧贫富差距的两极分化,社会矛盾更加尖锐,社会冲突更加激烈……
我在2003年发表了《二〇二〇年的男人女人》,想象十七年后的高科技制造出了仿真人类。仿真人类无论从外形、肉感、体温、思维,都与真人类没有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仿真人类和真人类走在一起,过胖的、过瘦的、体形不协调的、五官不搭配的、有体味的、脾气怪异的、不讲公德的,都是真人类。没有一点缺陷,男的酷比史泰龙、施瓦辛格、高仓健,高大威猛,充满阳刚,刚毅果断。女性酷比林黛玉、瓦列利娅、索菲娅·鲁季耶娃,美丽端庄,温柔可爱,殷勤肯干,都是仿真人类。
这些仿真人类的男性女性,要高价购买。
于是就发生了小说里的故事,一对没有感情却拥有巨额财富的夫妻,丈夫被仿真人制造公司推销成功,背着身为董事长的妻子和女性仿真人“林黛玉”在TT网上幽会。仿真人制造公司为了成功销售“林黛玉”,又针对妻子的喜好设计出男性仿真人“大卫”,让“大卫”给妻子做助理,使妻子爱上了“大卫”。仿真人制造公司成功地销售了“林黛玉”“大卫”。
写这篇文章时,我的思维中又闪现出,这是多么好的小说题材,可以作《二0二0年的男人女人》的姊妹篇,题目就叫《销售寿命》。内容是一个拥有巨大市场份额、庞大科研团队、雄厚资本的寿命制造公司。出台了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不惜巨资给公司高端人才购买一千年寿命。此项措施实施五十年后,初显效益;一百年后,效益激增;两百年后,公司产品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市场份额;三百年后,公司的经济实力左右了国家的决策……
由于公司只给本公司的高端人才购买一千年的寿命,没有给他们的配偶购买,高端人才的配偶衰老了,死亡了,他们还很年轻,很有活力,又要谈恋爱找对象结婚,每隔三四十年都要重复一次,他们一生要结三十多次婚。而且高端人才永远充满活力,配偶只有二三十年充满活力,高端人才又频繁出现婚外恋……社会、家庭,由于高科技产品,爆发了更加激烈的矛盾和冲突。
我在一篇文章中看到:“技术的闪电在瞬息间让我们看到面目狰狞的可怕前景。”
我认为,科技分好科技、坏科技。好科技既提高了目的性效益,又促进了社会和谐,保障了人的生命质量。坏科技则是拼命提高目的性效益,却破坏了社会和谐,摧残损坏了人的生命质量,比如原子弹这些大规模杀伤武器、普遍使用的水果催熟剂、喂猪的激素饲料、机械化产生的雾霾……
拥有原子弹等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国家、给饲料里添加激素的厂家和养殖场、生产使用水果催熟剂的厂家和果农,都会认为这些是好科技。受这些东西祸害的都会认为是坏科技。
制造寿命,出售寿命,是好科技,还是坏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