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文化对外传播中翻译难题的新思路

2023-08-07 06:05:00陈紫玉
关键词:汉学文化研究

陈紫玉

破解文化对外传播中翻译难题的新思路

陈紫玉

(四川历史文化故事普及基地四川绵阳621010)

中国文化自信来自于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是新时代中华传统文化对外传播的基石。基于东西方文化差异和文明互鉴不难看出,在作品选择与接受、选择对象的功利主义、文化相对主义、汉学与中国学研究不对等,以及语言思维层面存在的问题仍然是文化对外传播过程中的主要难题。做到“知己知彼”,重新认识汉学研究,保持开放与包容的态度,用认识中国的“五个维度”新思想来破解诸如此类的翻译难题,将为文化对外传播提供新的思路。

文化自信;文化对外传播;翻译难题;五个维度;新思路

钱穆说:“中国文化,无疑为世界现文化中最优秀者。”[1]11关于文化的定义,迄今为止少说也有上百种,有狭义的、广义的,也有学术的、流行的,更有严谨的、模糊的。社会科学家许德珩所认为:“过去的文化是历史,今天的历史是文化。”[2]1英国19世纪人类学家泰勒(Edward Tyler)在1871年出版的《原始文化》(Primitive Culture)一书中指出,文化是一种复杂体,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其余社会上习得的能力与习惯。我国出版的辞海对文化的解释是:文化是人类社会历史时间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辜正坤在《中西文化比较导论》一书中对广义的文化作了这样的定义:文化可以分为广义的文化和狭义的文化,广义的文化是人和环境互动而产生的精神、物质成果的总和[3]1。许多批评家指出了文化概念的含混,尤其是在文化研究的范围内[4]10。然而文化本身的魅力使得文化研究和文化概念的认知在东西方都延绵不绝,且颇具创造并不断产生新解。

一、世界文化中的中国文化自信

一个国家的文化自信源自于其深厚的传统文化滋养,文化自信的内涵往往取决于历史和现实发展中文化的传统性、现代性和优秀文化的不断传承和发展。新时代中国的文化自信无疑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动力,同时也是世界多元文化发展的最具魅力的养分。

(一)世界镜像中的中国文化自信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早在14-16世纪西方“文艺复兴”开启前已领先欧洲文明。纵观人类文明的历史嬗变,中华文明对世界文明的发展作出过巨大贡献,如今仍为西方文明的发展提供着丰富的滋养。法国学者阿里·马扎海里认为:“在‘中世纪’,中国文化从东到西缓慢地取代了希腊文化。中国文化形成了我们文化的基础,我们那由文艺复兴造成的新希腊文化仅仅是晚期的一层美丽的外表。”[5]718世纪的法国掀起过持续近一个世纪的“中国热”,为欧洲的资本主义文明输入了新鲜血液[6]2。西方近代哲学的奠基人和18世纪的哲学家培尔、伏尔泰、孟德斯鸠、狄德罗、魁奈、蒙田、马勒伯朗士、伽桑狄、卢梭、孔多塞、笛卡尔等多受到了中国哲学的影响[7]。20世纪初,世界诺贝尔奖的得主在法国巴黎集会上发表了一份宣言说道: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首2 500年去孔子那里吸取智慧。无独有偶,1996年1月8日,伦敦《金融时报》刊文指出:长久以来,美国将自己视作全球典范,但现在其模范角色面临来自东亚的挑战。如果美国鼓励国人学习孔子思想,将对其社会的发展大有裨益。孔子的“天人之学”、老子的“自然无为”、《周易》的“变易”思想等中国哲学精髓在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将发挥重要的作用。作为曾经西方启蒙运动的标杆,医治西方后工业病的良方,中国哲学持续助力世界发展,为解决生态危机、社会动荡等难题提供了智慧启迪和普适性方法。

(二)“一带一路”联通中的中国文化自信

“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中国从历史走向现代的必然发展结果。仅以海洋为例,自古以来,华夏文明的辞典中,就不乏“海国”一词。华夏民族,并不从一开始就是闭关锁国的,而是有着大海一般宽阔的胸怀[2]1。“向海而兴”是海洋文化的典型特征之一,展现了人与海洋之间和谐共生的良性生态关系。但是由于海域地貌与海洋文化的内涵差异,中西方海洋文化模式不尽相同。吴晗在1936年写的《十六世纪前之中国与南洋》一文中曾说,16世纪西方人航海东来“是中国史上一大转变,也是世界史上一个大转变”[8]19。中西方海洋文化的交流为中国海洋文化注入了新鲜血液,但区别于西方海洋文化“成者为王”模式,中国海洋文化以“多元共存,交流互信”为核心要义,积极推动与世界各国海洋文化的交流互鉴。

“一带一路”彰显了中国文化自信,但“一带一路”不是中国的独角戏,而是沿线国家的共同演绎。“一带一路”倡导的是文化共存而非文化优越,推动的是文化交流而非文化对立。

二、文明互鉴与翻译

全球化并未使不同文化变得趋同,反而加速了世界文化多元化、多样化走向的步伐[9]3。钱穆说:“中国文化精神最主要的,乃在教人怎样做一个人,……西方文化更看重的人怎样来创造物。因此中国文化更重践行人道,而西方文化则更重在追寻物理。”[10]20在文明互鉴过程中以人为本,追寻精神上汇聚的力量服务于社会发展和进步,需要桥梁,有途径和建造桥梁的能工巧匠。

在历史上,翻译不仅被看成一种“经国大事”,而且被视为两种文化的碰撞和竞争的重器。翻译作为一种手段,自古就担负起解读东西方文化差异,并连接东西方文化与文明进步和发展的桥梁作用。安德烈·勒菲弗尔说:之所以需要翻译,就说明本文化不足,需要得到外来文化的补充[11]IV。

辜正坤认为:西方的语言可以规范文字,中国的文字可以规范语言。用文字整肃语言,结果使文字成为中国社会强有力的统一因子。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华文化长存不衰,经久不息,而古希腊、古罗马等西方文化几经磨难,几乎都被彻底地毁灭过[3]12。在中国文明与西方文明之间,通过间接和直接的、陆路和海路的、有形和无形的渠道,各种文化、经济、思想、人员等方面的交流可以上溯到中国汉代;而经过隋唐时期的发展,到元代便出现了较稳定的关系,至明清则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潮流,今天已经渗透到每个领域。可以说,文化交流史与人类文明发展史几乎是同步的[6]1。今天,东西方文化与文明在发展中相互照应,对全球化的贡献和影响巨大。翻译使得中华文明与文化“走出去”的步伐正在深度融入并深刻影响世界文化。

进入近代,西学东渐与东学西传,东西文化与科学碰撞加剧,宗教、信仰以及社会体制的差异使得东西方在逐渐交流汇合中又凸显出意识形态领域矛盾的不可调和,汉学研究在复杂的多元文化态势中呈现出向不同方向发展的趋势。然而,也正是这些汉学研究,和中国学者的唱和,搭建了以语言和翻译为手段的文明、文化交流的桥梁。

三、新时代中国文化“走出去”面临的难题

毫无疑问,几乎所有文化交流和文明互鉴中存在的难题都是翻译中的难题。无论文化研究还是翻译研究,从语言、地理、历史、国别、文化等角度的研究往往最终都集中在两个层面上,即文化的层面与翻译的层面。前者着重探讨基于文化差异在翻译过程中的策略选择,后者着重研究基于语言特点在翻译过程中手段和方法的选择。新时代中华文化走出去是中国文化发展方式的转变,文化发展空间不断拓展的必然要求,是维护中国文化空间安全,保护传统文化遗产的重要举措。中华文化的传播虽然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广泛关注,尤其是伴随着“一带一路”倡议、上合组织等国家层面的发展和交流日益增强,中华文化的影响也在不断加深。然而,即便如此,中华文化走出去仍然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和挑战。

(一)西方世界的选择与接受

中国传统文化要深入西方世界并被其接纳,需要较长时间的文化交流、了解和建立互信。中国文化尤其是文学作品在海外的传播受到国别差异、读者差异、文学类别差异等因素的制约。虽然中国明清小说因对18世纪的法国启蒙思想提供了给养而被吸纳,20世纪20年代美国新诗运动因在唐代僧人寒山子的禅宗诗歌中找到出路和启发而得到广泛关注,但是由于文化传统、社会语境、价值观念、文本偏好、阅读习惯等因素的影响,中国文化和文学作品在异域文化中常常遭受冷遇甚至抵制。

(二)选译对象的“功利主义”

选译对象的“功利主义”原则在不同的文化中都有根深蒂固的体现,制约了文化的价值和影响,尤其是借鉴价值、社会价值和认识价值。“功利主义”原则不仅权衡对象文本在源语国家的文化价值和社会影响力,更加强调其在目的语国家的价值和影响力,涉及文本的选择,社会语境、出版发行、销售渠道等多个层面的筛选和过滤。因此,“功利主义”原则在中国文化对外传播过程中铺设了障碍,布满了荆棘。

(三)文化相对主义

文化相对主义强调民族文化的独特性、差异性,否认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可通约性和普适性[12],是中国文化对外传播道路上的一大“拦路虎”。西方文化是一种外向型的海洋文化,具有很强的扩展性和渗透性。而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守成性的大陆文化,以安土重迁为特点[5]7。钱穆亦所言:“东西文化孰得孰失,孰优孰劣,此一问题围困住了一百年来之全中国人,余之一生亦被困在此一问题内,……余之用心,亦全在此一问题上。”[13]1辜正坤也认为:中华文明内在着一种独有的和谐的中庸之道的东西是其他古文明所不具备的[3]187。但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绝不是文化相对主义,更不应该成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屏障,客观认识东西方文化差异,批判并摒弃绝对式的文化相对主义,避免把差异简单化、绝对化、形成文化隔阂是破除这一困境的有力之举。

(四)“汉学”和“中国学”研究不对等

近几十年,由于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对中国的片面性认识等,中国历史文化研究的“汉学”、当代中国研究的“中国学”在研究方法上,出现快速分化,导致中国形象在西方的割裂。同时,汉学和中国本土学术缺乏互补机制,迫切需要建立为文化走出去创造不断修正和达到目标的基础。只有打破“内”与“外”的隔阂,充分发挥中西方学界学术合力,才能有效搭建中国文化及中国形象的阐释平台。

(五)语言思维差异

在语言思维层面上,全球化面临的挑战和语言变体对认知产生的更加复杂的不确定性,不可避免地给翻译带来更大的挑战。例如:1.外语常使用的长句结构较为复杂,容易造成指代不清,导致理解偏差;2.专有名词也存在外延不清,意义不确定;3.原文涉及思想陈旧,在翻译中如何取舍,与时俱进的问题;4.意义的增删依据常常融合进更多意识形态的选择等。

学术随时代为转移。新时代之降临,常有一种新学术为之领导或推进[1]50。站在历史高度和全球范围看,中国文化走出去是世界文化传承与发展的重要创举,无疑对世界的影响和对中国文化的不断丰富和进步具有重要作用。

中国文化“走出去”一方面要大力推广国际学术界丰硕的“中国文化”研究成果,同时还要不遗余力地向国际社会推介中国学者的研究成果,以发出中国人文学者的强劲声音[9]15。构建中国文化形象尤其是中国形象是翻译的任务和使命。长期以来,中国形象在西方人眼中实际上是一个异于西方的“他者”(other)形象,也即“对西方说来,远东的中国便成为代表非我异己的传统形象……中国作为非我的象征那陌生而异己的空间,以及摧毁秩序和逻辑范畴的威胁,这一切原来正是不折不扣的西方人的虚构”[14]14。乐黛云也指出:“他性”和“非我”被创造且被用于发泄不满和寄托希望。中国长期以来正是以“他者”的身份而出现[15]8。还有学者认为:西方世界之所以对中国感兴趣,其原因不在于中国的现实,而更是西方本身的现实的需要[16]1-2。故而,在文化传播与人文交流中正确认识,合理选择,准确传递,既是翻译的本分,又是翻译的历史责任。

四、破解新时代文化对外传播的新思路

新时代文化不仅要“走出去”,还要“走进去”,要在海外落地生根,要融入并被接受和共生。从传播的角度看,译者要“知己知彼”,一方面须多层次、多维度挖掘具有中国文化内涵,选择能够充分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的优秀文化作品;另一方面要考虑受众对象、国别差异等因素,做到有的放矢。从历史的角度看,海外汉学家和汉学研究为中国文化走出去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故而在新时代需要为海外汉学研究搭建平台,促进学术和人文交流。从发展的角度看,习近平提出的认识中国的“五个维度”,是在翻译过程中破解对中国“断裂认识”的最好注解,是破解文化走出去翻译难题的新思路,从而开辟翻译新路径。从跨文化交流的角度看,保持开放与包容的态度,不仅能推动文化的多元化和国际化,促进文化间的交流互鉴,更是构建民心相通的重要渠道。

(一)知己知彼——精选翻译和传播内容,细分海外受众群体

文化对外译介涉及传播内容的选择,文化传播的效果也与目的语受众的文化背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译者的选择,不是孤立的一种或某种出发点,而是须站在时代背景之上,以中国话语对外传播为目标,集中、集合、集体通过译出作品,逐步在海外构建中国形象。在中国文化走出去中处于中心位置的译者,须亮明态度,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尺度,要深入、全面和系统地挖掘中国文化内涵,选择蕴含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喜闻乐见、具有中国情怀、世界眼光的作品。别林斯基曾经说过:“最糟糕的是读译得很好的坏书,这同读译得很坏的好书一样。”谢德林说:“我认为剧本不好,就应当尽量演得糟。这是每个有自尊的演员的责任。这样做可以有三方面的收益:第一,可以制止观众继续受假象的迷惑;第二,可以使那些不好的作者戒掉把坏剧本搬上舞台的恶习;第三,可以借此形成对艺术的真正尊重。”[17]253选择糟糕的作品和翻译得糟糕,都是文化对外传播过程中译者的致命伤,是造成文化误读的根源。译者在社会主流发展方向中主导译文选择,必须旗帜鲜明,必须在跨文化环境中和语境下坚持传播核心价值观。

译者在“知己”的前提下,还要“知彼”。在中译外过程中,翻译工作者、出版机构、媒体平台等在选题方面和选择翻译对象过程中,还要充分考虑不同国别的具体社会环境,不同群体的阅读偏好和阅读目的等因素,贴近国外受众对中国信息的需求。同时要有机结合微观和宏观视角,通过调研报告,文献梳理,读者评价等多重途径精准定位海外传播内容,既要介绍传统精华,也要讲述当代现实。毋庸置疑,要提高中国文化在海外的接受效度,需要长时间的交流和沟通。在传播过程中采取“分门别类,精准定位”的方式,可以帮助中国文化首先在西方世界中“站稳脚跟”,然后分批次“扬帆出海”,陆续在西方异域土壤中生根发芽。

(二)重新认识汉学研究——缩小西方汉学研究与中国学研究差异

西方汉学研究热,以及中国学术界对待汉学研究的策略使得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去有了生根和唱和的环境和土壤;也使得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最终能够实现从“走出去”到“走进去”的转变与发展。

在早期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汉学”从狭义而言是儒家学说的代名词,从广义来讲是中国学术研究的全部。汉学研究不仅与其本国的历史发展紧密相连,甚至成为这些国家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日本为例,日本汉学研究历史悠久,历经多个阶段。从初期的模仿、发展至近现代学科化、科学化的研究,日本汉学研究成果丰硕,体系完备。实际上不仅日本,整个东亚对于“汉学”的理解、研究与阐释都有着独特的历史文化含义。

欧美汉学研究较亚洲汉学研究起步稍晚,但其影响力不容忽视,极大地推动了国际汉学研究的发展。二战后,现代工业文明快速发展,文化思潮也从“古典”转向“现代”。1925年,太平洋学会(Institute of Pacific Relations ,简称IPR)的成立成为美国汉学研究的分水岭,标志着美国汉学研究摆脱传统汉学研究的桎梏,开始聚焦中国现实问题的研究。研究重心也从对汉语文字、文学、历史等领域的汉学研究转为关注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近现代问题的中国学研究。

由此可见,国际“汉学”研究具有深厚的历史积淀,而“中国学”研究异军突起,方兴未艾。然而西方世界的“中国学”研究转向不仅凸显了学术焦点和学术方法的转变,实质上牵引出对于“历史的中国”和“现实的中国”两者关联的深度思考。因此,我们有必要缩小“汉学形态”与“中国学形态”的差距,既要从历史的角度,也要围绕现实问题展开汉学研究,让国际社会对中国和中国文化有更加真实、客观的认识。

(三)认识中国的五个维度——中华文化走出去的唱和者

长期以来,西方世界对于中国与中国文化存在误区与偏见。中国文化在“走出去”的道路中遭受了冷遇,甚至抵制,所以究竟应该如何正确认识中国呢?

2014年习近平在比利时欧洲学院讲话时明确表示,要从五个维度认识中国:第一,中国是有着悠久文明历史的国家;第二,中国是经历了深重苦难的国家;第三,中国是实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国家;第四,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第五,中国是正在发生深刻变革的国家。因此,要更加全面、准确和系统地认识中国,既要看历史的中国,也要看现实的中国。中华文明历史悠久,中国文化对外交流由来已久,中国传统文化哲学思想深刻影响了其他社会意识形态的发展,厘清历史中国发展脉络是全面认识中国和中国文化的基础。其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中国积累了宝贵的文化财富,全面认识中国还要客观看待现实中国的发展趋势和国际形象。

无论脱离历史还是脱离现实都无法正确认识中国和中国文化。历史的中国和现实的中国既是西方世界认识中国和中国文化的维度,也是中国优秀文化走出去过程中翻译与传播应当依从和遵循的基本准则。

(四)保持开放与包容的态度——正确认识中西方文化和语言思维差异

各国文化既有其独特性,也有普适性,中西方文化和语言思维的差异不应该成为文化交流中的障碍。在文化的对外传播中,要保持开放与包容的态度,实现“文化对话”而非“文化冲突”,破除文化相对主义的禁锢,在充分展现中华文化中的典型代表和精神标识的同时,挖掘、梳理文化中能体现具有人类共通主题和价值观的内容。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远古的口头传说、先秦诸子百家思想、秦至清朝的特色文化,至新时代中国多元文化体系的形成,充分展现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一样历史悠久,气象万千。追根溯源,西方文化来自于古希腊罗马文化与希伯莱文化,受到中世纪基督教文化的长期浸染,吸纳了阿拉伯文化,并在资本主义经济、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启蒙运动等影响下,至19世纪臻于成熟,并逐步向全球扩张[5]3-4。

总体而言,中国文化趋向于静态,而西方文化则更倾向于动态[3]4。中西方文化各具特色,在部分观点上存在明显差异:1.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国文化强调“天人感应”的自然观,西方文化以“人”为核心,主张人可以“认识自然,控制自然,征服自然”。2.人性善恶论。中国文化认为人性本善,西方文化受到基督教原罪说的影响,认为人性本恶,趋利避害是人类本性。3.家庭伦理本位论和个人社会本位论。中国文化宣扬家庭伦理本位,而西方文化以个人为社会本位。4.政治观。中国传统政治强调中央集权专制主义,西方提倡多元政治[5]。

沈弘在《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中写道:“我们以为熟悉自家的历史,但借用外人的眼睛,我们从熟悉中会收获更深刻的东西,从差异化中会收获更丰富全面的东西。”[18]9如果把东西方文化比较研究和概念得出的结论比喻成中国二元论中的阴阳两条游动的鱼,那么我们很容易可以清晰地看到两种文化的内在本质和关系:自成体系,相互纠缠,和谐运行!这样一种文化的关系要能够在一个统一的整体中运动,最重要的是要能够在运动中找到轨迹,那就是:理解、互补。

结语

构建中国话语体系和翻译体系,需要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阐释、中国故事的国际传播、中国话语的学术表达和中国影响的国际路径等方面进行全面探索与创新;要在精选翻译和传播内容上下功夫;要重新认识汉学研究,搭建中外学者唱合的平台;要深刻解析认识中国的“五个维度”,并探究其作为破解新时期中华文化对外翻译和传播难题的核心指针;同时,还需要保持开放与包容的态度。在内容创新、特色创新、手段创新和传播路径创新上下功夫,方能寻得新意,破解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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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Solving the Translation Problems in the Spread of Chinese Culture Abroad

CHEN Ziyu

(Sichuan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Popularization Base, Mianyang 621010, Sichuan, China)

Cultural confidence, derived from the profound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s the cornerstone of the spread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broad in the New Era. In view of the cultural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 and the mutual learning among civilizations of the world, it is not difficult to see that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in the spread of Chinese culture abroad, including the selection and acceptance of works, the utilitarianism in selecting objects, cultural relativism, the inequality of sinology and Chinese studies, and the differences in language and thinking. This paper will offer suggestions to solve these translation problems through the principle of “knowing oneself and the other”, the new understanding of Sinology, an open and inclusive attitude, and “five dimensions”, which will provide new ideas for the spread of Chinese culture abroad.

cultural confidence, the spread of Chinese culture abroad, translation problems, five dimensions, new ideas

I045

A

1672-4860(2023)02-0067-06

2022-05-02

2022-10-07

陈紫玉(1994-),女,汉族,四川成都人,特聘研究员,硕士。研究方向:认知翻译学、文化对外传播与翻译研究。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第十批中国外语教育基金”:外语专业课程体系建设与学生用外语讲好中国故事能力研究,项目编号:ZGWYJYJJ10A005。

·感谢匿名审稿人对本文的建议,作者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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