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健康老龄化的河南省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研究

吴 建，汤艳雨，王成增，蒋 帅，穆子涵，王素贤，王 晶，赵要军

1郑州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河南郑州，450001；2河南省医院管理研究院，河南郑州，450052；3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运营管理部，河南郑州，450052；4华中阜外医院，郑州大学华中阜外医院运营管理部，河南郑州，451460

老龄事业是由国家机关和其他社会组织所举办的提高老年人整体福利水平的社会活动和社会服务的总称,是以老年人需求为导向而建立的多元供方支持的一项重要的社会民生事业,具有动态性、协调性、普惠性、福利性和公益性等特点[1]。当前,学术界针对“老龄事业”概念的界定尚未统一,2006年,国务院新闻办发布的《中国老龄事业的发展》白皮书将老龄事业分为养老保障、老年医疗保健、老年人社会参与、老年人合法权益保障、老年文化教育、为老社会服务、老龄事业国家机制7个方面。2022年,河南省人民政府发布的《河南省“十四五”老龄事业发展规划》结合河南省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将河南省老龄事业分为养老服务、社会保障、健康支持、社会参与、精神文化生活以及友好环境6个方面。

“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我国卫生与健康工作方针之一,是推动“健康中国”建设、促进全民健康的重要举措。2017年,国家卫生计生委等部门发布的《“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中健康老龄化被界定为:从生命发展的整个过程来看,从生命的早期,对各种可能对健康产生影响的因素进行综合和系统的干预,为老年人的健康提供有利的生活环境与社会支持,从而提升老年人健康水平,维护老年人健康功能,延长健康预期寿命。目前,我国积极推动实施健康老龄化战略,以进一步促进老年医疗、养老、社会保障以及精神文化生活等老龄事业建设。“十四五”时期是老龄事业改革发展的重大战略机遇期,应以人口老龄化面临的形势和存在的突出问题为出发点,落实“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这一全民健康工作方针,积极推进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

人口老龄化是经济社会进步的必然趋势,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主要表现之一,也是全国和各省市今后相当长一个阶段的主要形势[2]。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河南省65岁以上人口1340.2万人,占13.49%。2022年,河南省人民政府发布的《关于印发河南省“十四五”老龄事业发展规划的通知》指出,“十四五”时期,河南省人口老龄化将呈现加速发展态势,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预计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将达14%;到2035年,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比将达20%。如何积极应对老年人生理健康、生活环境以及社会适应性等方面面临的挑战,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重大社会民生问题。从全球范围看,针对老龄事业研究的焦点主要在老龄化趋势及特征、养老服务体系和模式、养老资源配置和老龄产业结构优化等方面[3-5]。而从健康老龄化视角出发,基于老年人生理健康、社会适应性等维度构建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研究相对缺乏。目前,河南省老龄事业发展刚刚起步,与经济发达省份还存在差距,亟需构建符合河南省实际的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对推动健康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和实现健康老龄化等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指标选择

采用文献研究法,检索的时间范围为2017年1月1日-2021年12月31日,在中国知网、维普、万方等中文数据库中以“老龄事业、健康老龄化、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作为关键词检索相关文献,在PubMed,Web of Science等英文数据库中以“aging cause,healthy aging,high-quality development,indicator system”作为关键词检索相关文献,通过专题小组讨论、调研访谈和与主管部门座谈等方法,分析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相关资料,为构建河南省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提供依据,初步构建河南省老龄事业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1.2 研究方法

通过初步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设计专家咨询表,在此基础上借用德尔菲法完成专家咨询,并运用Excel 2021、SPSS 26.0软件及层次分析法完成数据整理、统计分析,最后,确定评价指标体系。

1.2.1 德尔菲法。根据研究目的设计专家咨询表,于2022年9-10月,由16位专家完成问卷填写。专家纳入标准:①具有3年以上健康养老相关研究与实践工作经验的高校科研人员以及健康部门相关工作人员;②具有中级以上职称;③有意愿和积极性参与本次咨询工作。

依据初步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于2022年9-10月进行了两轮德尔菲专家咨询。课题组通过邮件的方式将专家咨询表发给具有代表性和权威性的16位专家,逐轮收集意见并为专家反馈信息,让专家意见趋于一致,最后获得具有统计学意义的数据结果,计算出专家积极性、专家权威系数和肯德尔协调系数。

第一轮专家咨询内容主要包括:①专家基本情况调查;②采用Likert量表(1-5分),请专家对各指标的重要性、可操作性和敏感性进行评分;③请专家对指标熟悉程度及判断依据评分,熟悉程度为完全不熟悉、不太熟悉、一般、比较熟悉、非常熟悉分别赋值0、0.2、0.5、0.8、1.0,从理论分析、实践经验、同行了解、专家直觉4个角度对判断依据评分[6],见表1;④在各级指标评分表下面留有开放性评价框,请专家对现有指标是否合理以及指标的增删和调整提出意见和建议。

表1 专家判断依据及其影响程度赋值

第二轮专家咨询表根据第一轮结果进行编制,具体包括:①指标调整说明;②专家权威程度评价表;③第一轮专家咨询结果反馈、回应专家提出的建议以及请专家对修改后的各指标进行评分并提出建议;④请专家对指标重要性两两比较并赋值,确定指标权重。

1.2.2 层次分析法。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常被用来对指标进行综合评价[7]。本研究首先构造判断矩阵,邀请专家采用Satty1-9标度法对指标两两比较,确定各项指标的权重,并进行一致性检验。经分析,删除一致性检验不合格的判断结果(CR>0.1),把合格的判别结果纳入到最后的指标权重计算中。

1.3 统计学方法

通过Excel 2021录入专家咨询结果数据,运用SPSS 26.0进行统计分析。测算出专家积极性及权威程度,根据专家对各项指标的评分,得出其均数、标准差、变异系数、权重以及专家咨询协调程度等。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专家基本情况

16位专家平均年龄为40岁,≤35岁的有5人,占比为31.25%,36-45岁的有7人,占比为43.75%,≥46岁的有4人,占比为25.00%;男性有10人,占比为62.50%,女性有6人,占比为37.50%;本科有6人,占比为37.50%,硕士及以上共10人,占比为62.50%;中级职称有5人,占比为31.25%,高级职称共11人,占比为68.75%,其中正高级职称有3人,占比为18.75%;从事健康养老相关工作/研究3-5年的有5人,占比为31.25%,5年以上的共11人,占比为68.75%;来自河南省的有5人,占比为31.25%,来自深圳市的有9人,占比为56.25%,来自四川省的有2 人,占比为12.50%。

2.2 专家积极性

专家积极性通过有效问卷回收率表示[8]。两轮专家咨询分别发出并回收16份问卷,回收率均达100%。另外,12位(75%)专家在第1轮咨询中提出建设性建议,说明专家参与度高,结果可靠。

2.3 专家权威程度

专家权威系数(Cr)根据熟悉程度(Cs)与判断依据(Ca)进行计算,Cr=(Cs+Ca)/2,其范围在0-1之间,大于0.8表明权威程度较高[9]。各一级指标专家权威程度结果见表2,总指标体系的专家权威系数为0.91,Cr≥0.8;一级指标的专家权威系数均≥0.8,说明结果较可信。

表2 一级指标专家权威程度

2.4 专家的协调程度

肯德尔协调系数(Kendall's W)表示专家协调程度[10]。专家咨询协调系数和检验结果见表3,两轮函询各级指标肯德尔协调系数均位于0-1之间,且具有统计学意义,表明专家协调程度适宜。

表3 两轮专家咨询协调系数及检验结果

2.5 指标筛选及修改情况

2.5.1 第一轮调整情况。经过第一轮咨询,根据数理统计结果,结合专家开放性意见,修改后的河南省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含5个一级指标、14个二级指标、48个三级指标。具体如下。①一级指标:修改“生活需求”为“健康生活”,“健康需求”为“健康服务”,“社会保障需求”为“健康保障”,“社会参与需求”为“社会参与”,“环境支持”为“健康环境”。②二级指标:新增“公益”至“社会参与”;删除“特殊人员养老”“康复护理”;移动“养老投入”至“健康环境”。③三级指标:修改“政府健康养老产业总投资(万元)”为“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财政投入(万元)”,“每万名老年人拥有持证养老护理员数量(人)”为“每万名老年人拥有养老护理员数量(人)”,“全省城市低保保障标准(元/月)”为“全省城市低保保障标准(元/年)与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值”,“全省农村低保保障标准(元/月)”为“全省农村低保保障标准(元/年)与农村可支配收入比值”,“城市特困老年人平均供养标准(元/月)”为“城市特困老年人平均供养标准(元/年)与城镇可支配收入比值”,“农村特困老年人平均供养标准(元/月)”为“农村特困老年人平均供养标准(元/年)与农村可支配收入比值”;删除“家庭养老床位数量(万张)”“护理型养老床位数量(万张)”“三级中医医院设置康复(医学)科的比例(%)”“全省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万人)”“全省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万人)”“全省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万人)”“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率(%)”“城镇老旧小区改造(万户)”“老年友善医疗机构占比(%)”“老年心理关爱项目点数量”;移动“全省已建成县级特困供养机构数(个)”至“机构养老”,“特殊困难老年人月探访率(%)”至“居家社区养老”,“综合性医院、康复医院、护理院和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中老年友善医疗卫生机构占比(%)”至“就医环境”,“城乡居民社会养老金最低标准(月/元)”至“养老投入”,“福彩公益金用于老龄事业的比例(%)”至“养老投入”,“老年人志愿者注册人数占老年人口比例(%)”至“公益”。

2.5.2 第二轮调整情况。最终形成的河南省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含5个一级指标、14个二级指标、47个三级指标。见表4。

表4 河南省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经过第二轮咨询,依据专家意见结合课题组讨论,将二级指标“健康管理”修改为“健康促进”,“就医环境”修改为“适老化环境”;删除三级指标“65-74岁老年人失能发生率(%)”;将三级指标“城乡居民社会养老金最低标准(月/元)”移至“养老保险”。

2.6 指标权重

使用SPSS 26.0对指标权重进行一致性检验,CR<0.01,表明该指标体系符合逻辑一致性要求,指标权重具有科学性,在此基础上计算出各指标的权重。见表4。

3 讨论

3.1 将健康老龄化理念融入指标体系符合老龄事业发展规律

随着社会发展和医疗条件的改善,人口老龄化现象越来越普遍,老年人口比例持续增加,老龄事业的需求也会不断增长。老年人的需求是多方面的,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之外,老年人还需要社会保障、社会参与以及环境支持。随着老年人的需求变化,老龄事业的形式和内容也会相应变化。健康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本保证之一,是人民群众的共同追求,也是人全面发展的必然条件,提升老年人健康水平和生活质量,积极应对老龄化社会的到来显得尤为重要。因此, 将健康老龄化理念融入老龄事业发展指标体系,符合老龄事业发展规律,这也是老龄事业发展的重要方向之一。本研究旨在落实“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国家卫生健康工作方针,在健康老龄化背景下,从老年人需求和供给两个方面,探索构建评价体系,其中,需求侧根据老龄事业和健康老龄化的发展理念进行指标设计,供给侧以满足需求为导向,重点从国家、省级等影响老龄事业发展的各相关部门“十四五”规划等方面选取评价指标,具有一定的科学性、权威性和推广性。

目前,关于老龄事业发展指标体系的研究较少,关于老龄事业的量化研究也位于初始阶段,指标体系尚未达成一致。范中原等在“六个老有”理论的基础上构建老龄事业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包括老年医疗保障、养老服务机构、老年社会参与、老年活动场所和维权4个维度[11]。任兰兰通过研究提出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指标体系由健康指数、生活质量指数、参与指数和保障指数4个要素指数构成,涉及了老年人口的健康水平、生活质量、受教育水平、社会保障与服务等方面[1]。曾通刚基于“积极老龄化”理论框架构建中国老龄事业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包含保障、健康和参与3个维度[12]。2022年国务院发布的《“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中老龄事业发展指标体系包括养老服务、健康支撑、为老服务、要素保障、社会环境5个方面。本研究在借鉴以往研究的基础上,积极融入健康老龄化理念,以需求为导向,从优化政府和社会组织多元供给的老龄事业发展目标出发,以健康生活、健康服务、健康保障、社会参与、健康环境5个维度设计符合河南省经济社会发展特点的老龄事业发展指标体系。

借用德尔菲专家咨询法确定指标,保证指标体系具有可操作性、 可获得性和可靠稳定性。受访咨询专家均为从事健康养老相关的一线实践人员和研究工作者,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代表性。两轮问卷函询结果表明:专家对本研究的参与度较高,75%的专家给出了建设性意见;专家对指标的熟悉程度与权威性均较高,各一级指标的专家权威系数均≥0.8。

3.2 基于健康老龄化的评价指标体系与当前老龄事业发展状况相适应

当前河南省老龄事业正处于发展初期,满足老年人基本的健康生活需求仍是最主要的,其次为更高层次的需求。本研究所构建的基于健康老龄化的老龄事业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中各指标权重契合当前河南省老龄事业发展状况。在一级指标中,健康生活的权重(0.3408)最高,说明在老龄事业发展过程中,健康生活最为重要,是促进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为了更深层次地满足老年人健康养老服务需求,要进一步推动医养结合,健全“居家为主,社区机构为辅,医养相结合”的健康养老体系。2013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提出要加强对社区老年人的日常照护、慢性病管理、中医保健、健康教育和咨询、康复锻炼等方面的社区健康养老服务,不断丰富和完善服务内容,大力发展老年照料服务,做好健康延伸服务。在老年人数量日益增加的情况下,如何满足老年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变得更加重要,加速机构养老提质增效,创新居家社区养老服务模式,深入推进医养结合发展,是打造高质量养老服务体系的关键。

权重排名第2位的为健康服务(0.2923),表明健康服务的重要性,提示应持续推进老年健康促进工作,向老年人进行健康知识宣传,重视二级及以上综合性医院老年医学科建设,促进其与康复疗养机构、老年护理院、老年病医院等之间的双向转诊和协同发展,此外,应整合养老机构和医疗机构资源,对养老机构与康复疗养机构、老年护理院、老年病医院等合理安排,构建安全便利、功能互补、规模适宜的健康养老服务体系。社会保障(0.1773)、社会参与(0.1139)、环境支持(0.0757)的权重系数分别位列第3-5位。因此,完善老年社会保障体系,提高老年社会参与水平,建设老年友好型社会是促进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面。

在二级指标中,权重最高的是健康管理(0.2031),其次是机构养老(0.1785)。研究表明,健康管理可以有效地提高老年人的健康知识水平并改善其行为,从而加强老年人健康素质,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质,减少社会负担,在提高老年人健康水平方面,社区健康管理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一种应对人口老龄化挑战的切实可行的方法,应在老年人群中广泛推广[13];养老机构将健康完全融入到养老服务中,通过不同方式来提高医疗水平,增强医疗服务,满足老年人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加强养老机构、医疗机构、社区和家庭之间的信息互通,推动养老机构和医疗机构之间的协作机制,从而达到资源的共享和有机结合,这也是构建养老服务体系的一个重要方面[14]。另外,应促进中医药和养老相结合,充分展示中医药在疾病康复和养老保健方面的作用。

3.3 以需求为导向构建指标体系有助于健康老龄化的实现

本研究以老年人需求为导向作为研究的逻辑起点,把健康融入所有政策,以老龄事业和健康老龄化理念为理论基础,从健康生活、健康服务、健康保障、社会参与和健康环境等方面来确定评价维度。通过专家咨询和层次分析法等方法,构建评价指标体系,为客观评价河南省老龄事业发展现状提供科学的评估工具,有助于优化多元供给体系,对促进我国老龄事业发展和健康老龄化战略的实施具有较大的意义。从个体层面来讲,可以调研了解老年人的现实需求问题,使老年人的安全感、获得感和幸福感得到满足,从而改善老年健康[15]。从机构层面来讲,通过考核多元供给主体对养老资源配给的可及性、公平性以及资源利用的效率、效益等来指导其解决资源优化配置问题[16]。从政府层面来讲,政府作为需方代理人应承担起主导、监督和管理的责任,在坚持问题导向和供需协调治理的基础上,重点加强对多元供给主体的养老资源配置和使用状况的规范、引导,定期对供方主体进行考核评价和奖惩激励,为促进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提供重要保障[17]。从社会层面来讲,老龄事业发展涉及各行各业,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共同推进[18],构建考核评价指标体系,对河南省老龄事业发展效果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估,找出存在的差距和问题,对解决社会养老资源配置不均衡、供需错配等问题,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通过供需协同把健康老龄化理念完全融入社会发展的全过程,从而加速河南省老龄事业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实现,促进健康老龄化战略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