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华 陈金源 温可仪
摘 要: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推动“互联网+”内涵与外延不断丰富,国际贸易出现新的变化表征,为中国培养“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提出更高水平的新要求。当前中国培育“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存在系列问题,主要是针对贸易新业态与新模式的人才不足,特别是数字贸易高精尖人才欠缺,精通各类国际贸易协定规则人才匮乏,以互联网为媒介的贸易安全人才缺少。有鉴于此,文章认为应强调国际贸易新业态新模式人才的培养、重视数字贸易专业人才的培育、完善国际贸易协定专业人才的培训体系、建立以互联网为媒介的贸易安全人才培养模式,为中国建设贸易强国提供更高质量的智力与人才支撑。
关键词:国际贸易;人才培养;数字经济;互联网+
中图分类号: C961;F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432(2023)18-0000-00
引言
“互联网+”是中国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国家顶层设计,自2015年李克强总理首次提出以来,“互联网+”的内涵与外延就随着实践不断演变,特别是2022年中共中央二十大首次将“高质量发展数字贸易”纳入中央文件,为培养综合性復合型国际贸易创新人才提出更高要求。不仅如此,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传统的线下交易、见面式洽谈等国际贸易运作方式发生改变,国际贸易线上化、无纸化与电子化成为主流趋势,俄乌冲突叠加新一轮中美贸易摩擦,进一步加剧国际贸易向区域化、短链化衍变,培育更高水平的“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势在必行。不可否认,当前中国发展“互联网+国际贸易”新业态已经取得系列成就,有推进贸易便利化发展的国际贸易“单一窗口”、有推进贸易无纸化的国际贸易“数字平台”以及有效降低贸易成本的云计算、大数据、5G等物联网技术,系列成就的取得为培养“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提供坚实基础。然而,当前“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仍然停留在传统贸易阶段,数字贸易、贸易安全、市场采购等新型人才的培育较为欠缺,精通DEPA、RCEP与CPTPP等高标准贸易规则的制度型人才较少。因此,文章在剖析数字经济时代“互联网+”国际贸易新变化下,深入分析当前“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培养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对完善我国国际贸易学科人才培养体系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1 数字经济时代“互联网+”国际贸易的新变化
1.1新业态新模式成为国际贸易新增长点
第一,海外仓建设逐渐成为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的新增长点。2015年5月中国商务部印发《“互联网+流通”行动计划》,倡议跨境电商出口企业建设海外仓布局国际贸易物流体系,截至2021年12月,中国海外仓在全球布局已超2000个,预计未来有关海外仓与跨境电商的贸易人才需求将更加旺盛。第二,新兴市场采购贸易方式成为贸易新增长点。中共中央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要培育市场采购贸易新业态。截至2022年9月,中国市场采购试点示范城市扩大至31个,市场采购贸易方式的改革红利正不断释放。第三,绿色贸易新业态成为贸易新增长点。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欧盟是中国重要的绿色贸易进出口伙伴,2019年中国与欧盟双边绿色商品贸易、绿色服务贸易规模高达560亿美元。“碳达峰、碳中和”背景下促进贸易绿色发展,推动形成低碳经济与循环经济已经成为当今国人的普遍共识,培育贸易绿色化转型人才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1.2数字经济成为国际贸易新动能
第一,数字经济催生数字贸易新业态。随着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高速发展,数字经济正在重塑贸易方式与贸易格局,已逐步成为中国扩大对外开放的新式动能。根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2》,2021年中国数字贸易规模达2.33万亿元,数字贸易出口规模达1.26万亿元,同比增长18%。第二,数字经济推动贸易数字化转型。一方面,以数控机床、数字机器人为代表的数字新动能正逐渐推动传统加工贸易向数字加工、智能加工与环保加工等方面升级,有助于加工贸易从低端锁定向“微笑曲线”的两端延伸。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充分发挥其无纸化、便捷化与快速化的比较优势,推动传统一般贸易在生产、流通、销售或售后等各个环节降低成本与提质增效,助力传统贸易方式的数字化转型。综上所述,培养更优质的数字贸易专业人才是数字经济时代下的必然要求,也是我国高质量发展数字贸易与数字经济的应有之义。
1.3系列国际贸易协定成为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新亮点
第一,更加关注《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的核心条款。DEPA以其深入的电子商务便利化条款、跨境数据移动自由化条款与数字安全条款,成为“互联网+”或数字贸易的高标准条款。2022年8月中国已开启申请加入DEPA的首轮谈判,有望为数字贸易规则“中式模板”的形成提供平台基础。第二,更加关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高质量落实。中国加入RCEP是继2001年加入WTO后再一次更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要举措,如何高标准落实RCEP在数据要素跨境流动、数字贸易经济合作等方面的制度安排,成为当前人才培育的重要课题。第三,更加关注《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的申请加入。统筹国内与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是推进中国制度型开放的应有之义,充分对标CPTPP在知识产权、市场准入与技术壁垒等方面的高标准条款,有利于中国构建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体制。高水平的制度开放离不开高质量的人才支撑,培养高层次的国际贸易制度型人才成为当前教育体系的重要任务。
1.4贸易安全成为亟待解决的新问题
第一,更加注重“互联网+”关键技术与核心设备的贸易安全。互联网能否顺利联动国际贸易,关键在于数据要素与因特网技术能否顺畅流动与运用。然而,以美国、欧盟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多次援引“安全例外条款”倡导数据本土化与数据回流措施,在电子芯片、服务软件等互联网核心技术方面限制中国,而中国对于互联网关键设施与技术的贸易依存度高达80%。第二,更加注重“互联网+”核心国际贸易条款的制度安全。当前,国际各类型贸易条款与贸易协定显现“意大利面碗”效应(Spaghetti Bowl Effect),针对中国互联网贸易的“排外性”区域条款层出不穷,出现以《美墨加三国协议》(USMCA)为代表的“毒丸条款”,规制合围中导致中国贸易安全处于不利地位。第三,更加注重“互联网+”的供应链与价值链安全。俄乌冲突标志着国际贸易传统安全回归,“互联网+粮食安全”、“互联网+能源安全”等国际贸易安全新式命题亟待深入研究。因此,为了维护我国持续稳定的贸易安全局面,解决当前贸易安全面临的新式问题,亟须培养更高质量的贸易安全专业人才。
2 数字经济时代“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培养存在的问题
2.1新业态新模式国际贸易人才不足
第一,国际贸易课程设置停留在传统阶段。部分院校对于国际贸易学科教学的创新性不足,主要体现在教师知识固化严重,缺乏对贸易新业态与新模式的深刻理解,教学仍然停留在传统的陆运、海运与空运贸易阶段,对于跨境电子商务、政府市场采购、绿色贸易与数字贸易等新业态与新模式的授课内容较少。第二,授课软件无法满足“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培养新需求。高等院校普遍购入SIMTRADE、POCIB等教学软件,该类软件仅能模拟传统货物贸易全流程,无法仿真有关海外仓、市场采购、绿色贸易等新业态的运作过程,导致精通新模式的国际贸易人才稀少。第三,新业态新模式校企合作不到位。国际贸易新业态与新模式发端于腾讯、华为、TCL等互联网大型企业,“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的培养理应对接新业态企业的具体项目与工作,校企合作不到位将大幅度降低“互联网+”人才步入新业态企业实习实践的机率,降低人才培养的实际效果。
2.2数字经济数字贸易高精尖人才欠缺
第一,国际贸易专业教材滞后于数字贸易发展。当前,中国国际贸易学科专业的通用教材仍然集中于讲授传统加工贸易与一般贸易的进出口理论与实务,鲜少章节涉及数字贸易的前沿知识,甚至将数字贸易与跨境电子商务、服务贸易或互联网技术等内容混淆,导致国际贸易人才培养偏离实际。第二,数字贸易专业“双师型”人才不足。目前,中国经济学学科门类下仍没有将数字贸易设置为二级或三级学科,而是将数字贸易作为国际贸易学科的研究方向之一,势必弱化了数字贸易专业属性的同时,导致数字贸易教育型高端人才欠缺。第三,数字贸易理论与实践教学分离。现阶段,数字贸易的研究聚焦于前沿高端学术理论,与数字贸易有关的进出口贸易实训、海关报关实操、数据跨境流动实践、线上展会、线上商务礼仪等实务型研究关注较少,无法达到培养“互联网+”实践型人才的预期目标。
2.3精通各类国际贸易协定规则人才匮乏
第一,缺乏精通各类国际贸易协定的专业人才。国际上各类多边贸易协定、双边贸易协定与区域贸易协定层出不穷,各类规则协定日新月异,同时精通CPTPP、DEPA与RCEP等高标准国际贸易协定深度规则的“互联网+”人才较少,导致在具体贸易实操中出现贸易不合规的问题现象,能够利用相关规则规避贸易风险人才更是少之又少。第二,缺乏到各类国际组织实习工作的国际贸易人才。当前,中国经济发展实力、国际社会影响力与日俱增,以WTO、WB与UN为代表的国际政府组织到各类非政府国际组织种类繁多,但是在国际组织中鲜少有中国学生参与实习或工作,减少了深入学习各类国际贸易组织或国际贸易协定的机会,导致精通各类国际贸易协定规则的“互联网+”人才匮乏。第三,精通各类小语种的“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不足。CPTPP、DEPA与RCEP等国际贸易协定以英语通行语种为主,然而,随着东南亚、非洲等国家日益成为中国签订贸易协定的重要合作伙伴,缺乏精通世界各国小语种的通识人才不符合“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培养要求。
2.4以互联网为媒介的贸易安全人才较少
第一,课程理实一体化欠佳。部分院校教师大多将俄乌冲突、新冠肺炎疫情、台海危机或中美贸易摩擦等贸易安全事件作为翻转课堂或议题式课堂的兴趣案例,并没有深入探究此类贸易安全事件涉及的前沿知识,包括如何加强互联网安全、如何维护贸易安全,无法在理论与实践一体化中培养“互联网+”专业型人才。第二,互联网技术与贸易安全课程内容融合度较低。截至2022年11月,中国已然成为全球遭受“双反调查”最多的国家,部分院校对于贸易安全的授课内容局限于过往的、已经发生的贸易安全事件,利用互联网模拟仿真技术预警或演练未来可能发生的贸易安全内容涉及较少,不利于以互联网为媒介的贸易安全人才培养。第三,贸易安全授课内容不全面。课程内容集中于“互联网+”关键技术与核心设备的“卡脖子”问题,对于“互联网+粮食安全”、“互联网+能源安全”、“互联网+产业链安全”等国际贸易安全新式议题关注较少,对于新式贸易壁垒的认识不足。
3 数字经济时代“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培养的对策
3.1强调培养国际贸易新业态与新模式人才
第一,国际贸易课程设置需满足“互联网+贸易新业态”需求。国际贸易人才培养应结合近年来中国对外贸易的新型增长点,在原有的国际贸易实务、国际贸易理论、国际商务研究等课程基础上,设置更多有关海外仓、市场采购、绿色贸易或价值链贸易等贸易新业态与新模式的课程体系,拓展传统贸易课程的内涵与外延。第二,设计或引入更多与贸易新业态有关的模拟仿真教学软件。高等院校通过组建科研团队重点关注跨境电商、海外仓、市场采购或绿色贸易的动态贸易全过程,攻关贸易新业态仿真软件的研发与设计,为国际贸易人才培养提供更优质的授课工具与教学设备,在真正意义上实现教学相长。第三,形成“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的校企联合培养机制。鼓励高等院校与国际贸易新业态“领头羊”企业开展深度的合作与交流,倡导形成校内导师负责理论教学、校外导师负责实践运用的“双导师”制度,院校与企业基于共同理念建立理论与实践互补型培养体系,增加学生“面向企业”合作与实习的机会,提升国际贸易人才的综合素质。
3.2重視数字贸易专业人才的培育
第一,撰写或运用前沿的数字贸易专业教材。数字经济时代,“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的教材体系应与时俱进,在保有国际贸易学科核心章节内容的基础上,新增更多高质量的数字贸易理论知识与实训内容,拓展数字贸易在课程框架与课程内容的比列,区分电子商务、服务贸易与数字贸易授课内容的具体差异,强调个性化、全面化与差异化的数字贸易人才培养。第二,培养更多“双师型”数字贸易专任教师人才。鼓励更多中青年教师读博深造、深耕教研与学科竞赛,培养更多数字贸易专业相关的“双素质型”教师或“双职称型”教师,优化教师职称认定的评价体系,不断完善“互联网+”与数字贸易教师队伍的人才建设。第三,将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相融合。建议参考浙江大学中国数字贸易研究院有关数字贸易的课程设置体系,注重数字贸易实践与数字贸易理念的联动,强调数字贸易基本概念、理论模型与运行机理时,更注重数字贸易框架下跨境电子商务进出口的模拟练习与报关实务操作,形成“理论课堂—专业竞赛—学科论文—社会实践”四位一体的数字贸易专业人才培养架构。
3.3完善国际贸易协定专业人才的培训体系
第一,培育国际贸易协定专精人才。从国际经济与贸易、国际商务或国际治理专业入手,制定更高标准的考核体系与课程架构,着重培养更多精通各类国际贸易协定深度规则的专业人才。第二,鼓励更多学生到国际组织机构实训学习。建议参考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国际治理创新研究院培育国际组织人才的具体措施,与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形成紧密合作,搭建学生“走向国际组织”的重要平台,实行“2+1+1”制度安排,即2年在国内高校开展国际贸易理论学习、1年在国外院校开展国际贸易实践学习、1年到国际组织开展实训实习活动,鼓励更多学生培养国际胜任力,积极申报国际组织实习机会。第三,培养更多“互联网+小语种”国际贸易复合型人才。鼓励各个高校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高校开展密切合作,搭建国际贸易人才联合培养实训基地,探索“双学位”培养制度,推动更多的学生到东盟、非盟或欧盟等国家院校开展交换生合作项目,接受不同语言环境下国际贸易规则制度的学习,培养“国际贸易+小语种”的复合型人才。
3.4建立以互聯网为媒介的贸易安全人才培养模式
第一,推进贸易安全课程体系的理实一体化建设。构建系统的国际贸易安全理论体系与知识架构,将热点问题、具体案例与贸易理论相衔接,在培养学生对于贸易安全议题兴趣的同时,结合国际贸易的有关理论,深度解读贸易安全事件的来龙去脉与历史价值。第二,推进互联网技术与贸易安全授课体系的深度融合。强化情景式教学方法的运用,建立具备实践性与操作性的贸易安全沙盘与仿真体系,探索贸易安全事件在事前预警、事中应对与事后反馈的处理全流程,在角色扮演或沙盘游戏中逐步建立以互联网为媒介的贸易安全人才培养体系。第三,健全贸易安全人才培养授课体系。结合国际贸易热点时事,延伸有关反倾销、反补贴与保障措施等方面的授课深度,加强对新式数字贸易壁垒、绿色贸易壁垒与价值链贸易壁垒的授课学习,全方位关注“互联网+粮食安全”、“互联网+能源安全”“互联网+关键技术”等国际贸易安全新式议题,明确贸易安全人才培养模式的核心内容。
4 结论
“互联网+”驱动了中国国际贸易出现系列新的变化特征,适时开展“互联网+”国际贸易人才培养方式改革,对标贸易新业态新模式,对接社会企业、国际组织或贸易协定的实际需求,建立以“互联网+”为媒介的人才培训体系与培养模式是国际贸易学科保有鲜活生命力的应有之义,为中国贸易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参考文献:
[1]李孟一.国际商务专业硕士人才培养初探[J].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5(2):154-160.
[2]赵晓俊.“一带一路”框架下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应用型人才培养模式研究[J].教育理论与实践,2019,39(6):12-14.
[3]赵丽芳.应用型人才培养视角下“国际贸易实务”课程的教学改革研究——以山西为例[J].教育理论与实践,2020,40(24):47-49.
[4]黄萍,钱晓英.国际贸易专业创新人才培养探究——评《国际贸易实务》[J].中国教育学刊,2017(4):130.
[5]杭言勇,严莉.协同创新视角下高校教学实训平台建设探讨——以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国际贸易人才培养为例[J].中国高校科技,2016(8):63-65.
[6]赵龙跃.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国际治理人才培养[J].太平洋学报,2020,28(1):28-35.
[作者简介]张建华(1983—),男,汉族,甘肃庆阳人,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贸易学院博士研究生,广东食品药品职业学院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国际贸易、国际物流;陈金源(1997—),男,汉族,广东中山人,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贸易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贸易政策;温可仪(1998—),女,汉族,广东惠州人,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贸易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贸易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