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关联规则和聚类分析挖掘《太平圣惠方》治疗心悸用药规律

徐巧茜，陈楚寒，刘乘光，郑景辉

（广西中医药大学，广西 南宁 530200）

目前，心血管疾病占我国居民死亡原因的首位［1］，心悸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由各种原因引起的心律失常［2］，其诱因复杂，不仅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严重者甚至会威胁患者的生命安全［3］。中西医结合治疗心律失常具有较好的安全性，对改善预后具有显著优势［4］。

《太平圣惠方》是北宋官修的第一部大型医药方书，系统总结了先秦以后医家对疾病的认识，汇录了宋初以前的各代名方，堪称“经方之渊薮”，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5-6］。笔者利用数据挖掘的研究方法，对《太平圣惠方》中治疗心悸的方剂用药特点进行分析研究，并运用图表直观展示，旨在总结相关用药规律，为现代中医临床应用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从《中华医典》［7］收录的《太平圣惠方》中，依据“悸”“怔忪”“心忪”“怔忡”等检索词进行检索，检索出符合检索范围的方剂，剂型包括汤剂、丸剂、散剂、丹剂，排除方药组成、用量均重复的方剂，以及有方名但未注明具体药物组成的方剂，并根据人民卫生出版社2016 年出版的《太平圣惠方（校点本）》［8］进行人工校对补充。

1.2 数据规范处理方剂中出现的中药名称均以2020 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9］、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 年出版的《中药大辞典》［10］进行规范统一。如“芎䓖”规范名称为“川芎”，“钓藤”规范名称为“钩藤”等。去除药物性味的修饰词，如“微温”统一为“温”，“微寒”统一为“寒”等。

1.3 统计学方法应用Epidata 3.1 软件录入数据，建立数据库。应用Excel 2007 软件对治疗心悸的中药使用频次、性味归经情况进行统计。运用IBM SPSS Modeler 14.1 软件对数据进行关联分析，本研究关联规则分析采用Apriori 算法，对药物进行关联分析，设置参数支持度≥10%，置信度≥85%，进行二项、三项、四项、五项关联分析。运用IBM SPSS Modeler 14.1 软件绘制药物共现展示图。应用SPSS Statistics 24.0 软件对高频运用中药进行系统聚类分析。

2 结 果

2.1 《太平圣惠方》中治疗心悸的中药基本情况本次研究共纳入方剂180 首，包含中药212 味，按中药使用频次从高到低排序，将使用频次≥20的药物性味、归经和功效进行统计，结果见表1。参考《中药学》对中药进行功效分类，《太平圣惠方》中涉及治疗心悸的中药可分为20 类，排名前4 位的药类依次为补虚药（28.39%）、安神药（18.48%）、清热药（10.54%）和平肝息风药（8.19%）。将前4 位功效药类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前10位中药进行整理，结果见表2。

表1 《太平圣惠方》中治疗心悸的高频用药基本情况 （频次≥20）

表2 高频药类药物统计表

2.2 《太平圣惠方》中治疗心悸的中药性味、归经情况本文共统计《太平圣惠方》治疗心悸的中药涉及药性总频次1 909 次，包括温、热、平、寒、凉。其中，温性药物最多，使用频次为658 次（34.47%）；寒性药物次之，为588 次（30.80%）；平性药物452 次（23.68%）；凉性药物108次（5.66%）；热性103次（5.40%）；共统计药味总频次3 062 次，包括辛味、苦味、甘味、酸味、咸味，其 中 甘 味1 173 次（38.31%）、苦 味728 次（23.78%）、辛 味663 次（21.65%）、咸 味328 次（10.71%）、酸味170 次（5.55%）；共统计药物归经总频次5 352 次，其中心经1 100 次（20.55%）、脾经895 次（16.72%）、肺经869次（16.24%）、肝经765次（14.29%）、肾经681次（12.72%）、胃经506次（9.45%）、大肠经178次（3.33%）、膀胱经156 次（2.91%）、胆 经112 次（2.09%）、心包经38次（0.71%）、小肠经36次（0.67%）、三焦经16次（0.30%）。

2.3 基于关联规则的组方用药规律分析对《太平圣惠方》中治疗心悸的中药进行关联分析，结果得到二项关联11 条，三项关联49 条，四项关联39 条，五项关联4 条，按照支持度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其中三项、四项关联药物组合数量较多，为便于进一步探讨处方用药的潜在规律，筛选其中支持度排名前10 的药物组合，见表3～表6。并运用IBM SPSS Modeler 14.1 软件绘制高频药物共现展示图，见图1。

图1 高频药物共现展示图

表3 药物二项关联分析结果

表4 药物三项关联分析结果

表5 药物四项关联分析结果

表6 药物五项关联分析结果

2.4 药物聚类分析运用SPSS Statistics 24.0 软件对药物使用频次≥20 的中药进行系统聚类分析，结果得出3组聚类群，见表7。

表7 基于聚类分析的药物组合聚类群

3 讨 论

心悸的病名，始见于汉代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和《伤寒论》［11］，历代医家对心悸的病因病机及治疗的认识各有侧重［12］。本文收集《太平圣惠方》中与心悸治疗相关的处方用药进行数据分析，旨在深入研究治疗心悸的中药方剂配伍特点，其用药规律如下。

3.1 补法为重，温补安神心悸的病机可概括为本虚标实，虚者多为气血阴阳亏虚［13］，心为一身之主，心体需要心血的滋养，若心血亏虚，心神失养则不得安宁，历来医家以补血、养心安神作为治疗原则。本文高频药物关联规则分析证明了这一点。处方中使用频次最高的药类为补虚药（28.39%），其次为安神药（18.48%）。其中应用频次最高的前2位中药为人参、甘草，均为补虚药。根据关联分析结果可见，在二项关联中，补虚药与补虚药、补虚药与安神药常作为药对出现。人参配伍黄芪、人参配伍熟地黄、人参配伍白术、人参配伍当归、人参配伍肉桂均为补虚药与补虚药的组合，使补虚之力倍增，切合了心悸心气内虚的内在病机，人参配伍远志，此为补虚药与安神药组成的药对，补虚安神双管齐下。三项、四项关联中均体现了安神药、补虚药的配伍组合。五项关联分析中可以看到人参、茯神、远志、甘草常与防风、麦冬配伍使用，与《医学心悟》安神定志丸的药物一致，符合益气安神的治则［14］。系统聚类分析的药物分类组合也体现了这一点，第3组合药物中当归、黄芪、熟地黄、人参、白术、甘草补益心气，肉桂补火助阳，远志、龙骨镇静安神，茯苓、麦冬宁心安神，诸药共奏温补安神之功。

3.2 善用清法，清泻心火心藏神，统领全身脏腑、形体官窍，心阳清明，心脉通畅方能统领百官。心火上炎则不能下行与肾相通，故见心惊而不寐、热盛动血而鼻衄、心烦不寐及怔忡等症状，因此历代医家主张善用清法，清泻心火，平心动悸。本文的高频药物关联规则分析结果显示：根据药类使用频次统计，清热药位居第三位，寒凉药物的使用频率达36.48%。清热药犀角、黄芩均为高频药物，犀角水煎剂有解热、强心的作用。犀角配伍天竺黄的关联置信度与支持度较高，犀角清热镇心、天竺黄凉心定惊，两药以养心除热，热平而心神得安；人参与“麦冬+茯神+甘草”、人参与“麦冬+远志+茯神”常以配伍组合出现，清热与补虚安神并用相得益彰。基于系统聚类分析的药物分类中也体现了清泻心火的治法，第一组药物中以牛黄、朱砂、犀角清心火，麝香活血开窍醒神，天竺黄清热定惊，均体现了清心安神的治则；第二组药物以黄芩祛心火，升麻引火上行，防风、独活祛风邪，羚羊角平肝息风，茯神、龙齿安神志，该药物组合体现了清心火、祛风邪、安神志的治则。由此可见，在心悸的临证治疗中需注重清泻心火，组方时配伍寒凉类药物可助安神志之效。

3.3 治心为要，脾肺同治气血源于脾胃，脾胃运化水谷精微以化生气血，并在肝肺协调作用下输送于心发挥濡养作用，若脾胃功能不足，气血生化乏源，则心失所养而动悸，脾虚则湿邪易生，痰湿扰动心神而发病。因此，历代医家认为因虚劳不足、脾胃虚弱导致的脾不养心之心悸，须健脾化湿、补益气血以养心脉。《太平圣惠方》中认为心悸和肺、脾两脏病症常并见，如“治心气不足，惊悸汗出，心中烦闷，短气……咽喉痛……宜服紫石英散方”“治心气虚……心腹痛，胀满食少，宜服熟干地黄散方”，可见心、肺、脾三脏的病变常同时出现，与本文的结论基本一致。根据药物归经统计结果，用药归经频次由高到低依次为心、脾、肺经。在高频药物中人参、甘草补脾益肺，茯神、朱砂宁心安神，麦冬润肺清心，白术健脾益气，茯苓健脾宁心。关联分析结果中不难看出，人参常与甘草、茯神、麦冬、白术合用，同时兼顾了心、脾、肺三脏，共奏宁心、健脾、益肺之功。故在心悸的治疗思路中，还应顾护肺脏、脾脏的治疗。

综上所述，本研究采用关联规则和系统聚类分析挖掘了《太平圣惠方》中治疗心悸的处方用药规律，发现其总治疗原则为补心为重、善用清法、肺脾同治。但目前尚缺乏临床实践进一步分析验证，现仅以数据挖掘结果抛砖引玉，以期为中医治疗心悸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