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洗砚池晋墓墓主身份

2023-07-06 12:56:03武晓晨
文物鉴定与鉴赏 2023年9期
关键词:司马氏

武晓晨

摘 要:洗砚池晋墓中由于缺少墓志铭等可靠的文字资料,关于这两座墓的主人,学界的说法还不统一,但大部分都是从琅琊王司马氏和琅琊王氏两大家族上去考虑的。洗砚池晋墓墓主身份虽然非同寻常,但漆器水平与其他随葬品颇不相称,其来源完全可能是私人作坊,根据随葬品推断墓主不一定是王侯,也很可能是名门望族。从当时临沂的政治形势以及墓葬本身所反映的家族经济实力来看,这块墓地应是琅琊王氏家族的,墓主应是王氏家族成员。

关键词:洗砚池晋墓;冥婚;司马氏;琅琊王氏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09.028

1 临沂洗砚池晋墓总述

2003年,山东省临沂市王羲之故居扩建,在施工过程中发现了两座较大型的砖室墓葬。从墓葬的形制结构、随葬品的器物组合特点和纪年资料综合判断,墓葬的年代应属西晋时期,两墓葬位于洗砚池旁边,故名洗砚池晋墓,后被列为2003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2016年,《临沂洗砚池晋墓》发掘报告出版,基本断定一号墓葬中三个未成年个体,西室为六岁女童,东室为一岁和两岁的女婴;二号墓葬中两个成年个体,推断是夫妻合葬墓。

西晋初,临沂是琅琊国的国都,琅琊王司马伷是负责长江下游的军事统帅,咸宁五年(279),其统兵伐吴,完成全国统一。西晋末,琅琊王司马睿从琅琊渡江南下,在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建立东晋政权。伴随着两代琅琊王时期的军政活动,以及琅琊其他大族、百姓的迁徙,临沂成为南北文化交融的重要区域。西晋时期的琅琊,既保留了传统的北方文化特色,也出现了南方文化的一些特点,这在洗砚池晋墓中也有体现。

临沂洗砚池晋墓是近年魏晋南北朝考古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其中仅一号墓就出土了250余件(套)丰富而精美的随葬品,这在山东晋代墓葬中是仅有的。而且一、二号墓均是大砖发券的墓室,工作人员从墓门进入墓室,可以在墓室内直立行走(图1、图2)。特别是二号墓,墓室前还建有甬道,两侧还砌有似阙的砖垛,向南还有墓道延伸,墓室气势宏大,绝不是一般老百姓家的葬俗规格。丧礼作为中国古代丧葬的重要部分,很早就形成了一套烦琐的礼仪流程,儒家经典《周礼》《仪礼》《礼记》都有专门记载。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丧葬之礼基本依照古礼而行,在殡殓、治丧、守孝等方面都有详细记载。而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历朝历代基本都有厚葬之风。当然,厚葬风俗主要是在上层统治阶级中流行,庶民百姓由于财力有限,即便想行厚葬以尽孝,也往往只能草草埋葬。而且,山东境内以往发现的墓葬一般是夫妻合葬墓,而一号墓所葬的是三名幼童,这在考古发掘中极为罕见。奢华墓葬和大批随葬品说明孩子夭折后得到了非同一般的厚爱,这远非普通家庭所能操办。《仪礼·丧服》载:“不满八岁以下,皆为无服之殇。无服之殇,以日易月;以日易月之殇,殇而无服。”中国古代,死者不满八岁被称为“无服之殇”,死后只以瓦棺装敛,埋在园内了事,极少按照成人礼仪埋葬。但一号墓夭折的三个孩子,不但有规模如此巨大的墓葬,而且有丰富精美的随葬品,更证实墓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也足以说明王羲之故居的两座规模较大、构筑方式考究、出土文物丰富精美的晋墓墓主一定有较强的社会实力、政治势力以及经济实力,应与当时的名门望族或达官贵族有一定关系。但是,由于墓葬中缺少墓志铭等可靠的文字资料,到目前为止,关于这两座墓的主人学界的说法还不统一,但大部分都是从琅琊王司马氏和琅琊王氏两大家族上去考虑的。

2 琅琊王司马氏

临沂古称琅琊,自东汉至两晋,有多位琅琊王受封,最为有名的当属东晋元帝司马睿。根据墓葬所在的位置和规模,部分学者分析墓主人或与琅琊王有关。晋代琅琊国作为当时最重要的一个诸侯国,其谱系记载是很明确的。

西晋琅琊王共四位—司马伦、司马伷、司马觐和司马睿。

司马伦是司马懿第九子,后改封赵王。

司马伷是司马懿第五子,咸宁三年(277),由东莞王改封为琅琊王,当时他任镇东大将军,负责长江下游的伐吴事宜,镇御有方,得将士死力,吴人都害怕他。咸宁五年(279),司马伷在灭吴战争中担任东路军主帅,歼灭孙吴沿江守军五六万人,兵临孙吴都城建业(今江苏省南京市),吴主孙皓派人送孙吴印玺给司马伷,自汉末分裂割据将近百年的局面宣告结束,三国归于一统。此后,因司马伷功勋卓著,晋武帝加封他为大将军,掌控青州、徐州,与江南的扬州接壤,在江南的影响力很大。

司马觐是司马伷的长子,太康四年(283)承袭琅琊王,娶夏侯庄之女,生司马睿。司马觐在位七年,太熙元年(290)死,年仅三十五岁,司马睿嗣位为琅琊王,时年十五岁。

早在司马伷时期,司马氏就与封国大族琅琊王氏建立密切联系,他与琅琊王氏的王戎联兵伐吴,共同成为朝廷重臣,并为下一代缔结姻亲。琅琊王正也娶夏侯庄之女,生王旷、王廙和王彬。司马睿少年继位,与其他成年藩王相比,他在很大程度上仰赖于本地大族和母族夏侯氏的支持,尤其与姨母家的兄弟们关系密切,《晋书》记载他与年长自己十岁的王敦“当管鲍之交”,与同龄的王导更是“素相亲善”“契同友执”,与姨表弟王廙“恩侔于兄弟,义同于交友”。正是得益于琅琊王氏等大族的支持,司马睿才能在西晋末渡江南下到建康,并在王导、王敦的辅佐下安抚江东,笼络江南士族,开疆拓土,势力由三吴发展为整个江南。建武元年(317),司马睿称晋王,318年称帝,史称晋元帝,定都建康,正式建立东晋政权,成为汉族政權在江南的代表。

据《晋书》记载,晋武帝司马炎即位(265年)始封琅琊国,至东晋太兴三年(320),而后迁至今南京北“白下”,侨置琅琊郡。265年至320年,两晋琅琊国在今临沂建都历时55年。但自永嘉元年(307)司马睿渡江南下,史籍中仅记载了他回封国葬母,并很快返回江南。可以说,从307年以后,琅琊王事实上已经远离了琅琊国。因此,西晋时期琅琊王在临沂管辖时间并不长久。

洗砚池晋墓一号墓葬三个幼儿,二号墓葬成年男女。洗砚池晋墓出土的漆器上有铭文“大康七年”(图3)、“大康八年”和“十年”。西晋年号达十年的只有两个,即晋武帝的年号泰始(266—274年)和太康(280—289年),基本可以断定“大康”即“太康”。可以推断,1号墓的年代不会早于最晚的纪年(考古学上称上限),即太康十年(289),依文献记载,与墓葬年代相近的是琅琊王司马觐,他于太康四年(283)至太熙元年(290)在位。《晋书》卷六《元帝纪》载:“属太妃薨于国,白表奔丧,葬毕,还镇(南京)。”其妃夏侯氏,死于永嘉元年(307),史载司马睿从建康返回琅琊奔丧,显然夏侯氏葬在琅琊国,但未明确是否与司马觐合葬,若行合葬之礼,则最有可能与二号墓有关,但墓中女性的年龄不相合。时司马睿三十二岁,其母夏侯氏约在四十五至五十岁之间,而二号墓人骨鉴定的女性年龄,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鉴定在三十至三十五岁之间,复旦大学的鉴定在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显然与夏侯氏的年龄差距较大。

一号墓葬内出土了许多金器、玉器、铜器、瓷器(图4)、陶器和漆器。但是漆器大多素朴无纹饰,工艺水平远不及已经发现的鄂城郭家姥16号东吴墓、马鞍山东吴朱然墓、南昌火车站东晋墓这三座墓葬。这并不是时代的差异,而与产地和工艺关系很大。洗砚池晋墓漆器题记有“王女”“李平”“李山”“李次”“赵”“官”等文字,说明这批漆器大概主要为私人作坊生产,而且来源比较复杂。从上述三墓漆器可知,西晋时期南方地区的漆器工艺水平仍然很高,洗砚池晋墓墓主身份虽然非同寻常,但漆器水平与其他随葬品颇不相称,其来源完全可能为私人作坊,至于具体的产地很可能就是临沂附近。临沂一带具有漆器生产的传统,东汉末年的社会大动乱,临沂一带所受影响不大,漆器工艺传统完全可能保存下来。所以根据随葬品推断墓主不一定是王侯,也很可能是名门望族。

二号墓两次被盗,随葬品所剩无几,但从出土的瓷器中均可看出浓厚的西晋风格,与一号墓出土的瓷器基本相同。尤其是出土的一件黄釉龙柄灯,造型别致,较为少见。但是两墓出土文物只能为确定墓葬历史时期提供佐证,并没有发现镌刻着司马家族印迹、印章或墓志铭等。而且晋墓出土文物在当时也并不是只有司马氏家族才能使用,其他豪门望族同样能使用相同规格的器物。临沂洗砚池晋墓的出土文物非常精美,但大多并非第一次出现,以往的考古发掘中也有部分类似文物出土。洗砚池晋墓中出土的文物在过去大多是日常用品,只是现在见得少,发掘出来的少,物以稀为贵,因为数量少又有文化价值尤显珍稀,但并不能说在当时历史社会就十分罕见和珍贵。研究历史,不能用现在的标准去衡量那个时代,要用穿越的眼光考虑那段历史,可能会更接近社会实际。因此,目前学术界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临沂洗砚池晋墓的墓主人是司马氏家族。

3 琅琊王氏

洗砚池晋墓位于王羲之故居,因此另有学者推断洗砚池晋墓的墓主与琅琊王氏家族有关。西晋时期,琅琊大族有王氏、颜氏、诸葛氏,现在已经基本考明颜氏故宅在费县、诸葛氏故宅在沂南,临沂这里的望族只有王氏一家。王氏家族在琅琊国的政治地位特殊,势力十分强大,而且他们经济实力雄厚,完全有条件营建高规格的墓葬。从当时临沂的政治形势以及墓葬本身所反映的家族经济实力来看,这块墓地应是琅琊王氏家族的,墓主应是王氏家族成员。

说洗砚池晋墓为王氏家族成员墓葬,除了上述不是司马氏家族的推论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号墓的墓葬结构有着临沂地方特色,承继了当地的埋葬习俗。我们知道:临沂银雀山一、二号西汉墓是一座夫妇合葬墓,合葬的形式是异穴同冢,共一个封土;临沂琅琊王路(原临西七路)东汉大墓也是两墓室相并,共一个天井、同一座封土。洗砚池一号墓正是这种同冢而不同室(穴)合葬形式的延续。二号墓也是合葬墓,但情况有所不同。2008年临沂市建设地下晋墓博物馆,为便于参观,在一号墓与二号墓之间开挖了一条地下通道,开挖通道的北壁剖面可见二号墓的封土夯层叠压在一号墓封土夯层之上,这种叠压关系说明一号墓早于二号墓,二号墓的时代要晚于一号墓。根据二号墓带有南方东晋墓的一些特点推断,它的时代有可能进入了东晋。因为这两座墓葬时代不同,所以两墓合葬方式也产生了差别,这并不矛盾。

琅琊王氏世居临沂,形成这样一个规模的家族墓地是符合历史实情的。王氏家族人丁兴旺,子孙众多,根据目前所知资料,还难以确定洗砚池晋墓墓主到底属哪一分支,但属王览支的可能性较大。

泰始四年(268),王祥薨,遗命葬于芒(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并交代子孫薄葬,“勿用甓石,勿起坟陇。穿深二丈,椁取容棺”,“其子皆奉而行之”。从王祥死到太康十年,仅二十余年时间,其家族的薄葬传统当不会改变太多,即使有改变,也无雄厚的经济实力厚葬。《晋书·王祥传》载:“咸宁初(275—279年),以祥家甚贫俭,赐绢三百匹。”从咸宁初到太康十年,不过十余年的时间,其间纵有财产积累,恐难以营建一号墓这样的墓。无论是从政治势力还是经济实力看,王戎皆有营建大墓的可能。但他虽钱财无数,却“俭啬,不自奉养,天下人谓之膏肓之疾。女适裴頠,贷钱数万,久而未还。女后归宁,戎色不悦,女遽还直,然后乃欢。从子将婚,戎遗其一单衣,婚迄而更责取。家有好李,常出货之,恐人得种,恒钻其核。以此获讥于世”,如此之人岂会厚葬一个晚辈?

玄学主要在洛阳一带流行,其他地方很少接触到,从王旷兄弟受玄风影响较小来看,很可能他们久居琅琊,只是短时间到京城为官,不久即出守外地,永嘉年间更是渡江南下,在洛阳的短暂停留使他们无法对深奥的玄学理论做更多的了解,因此与京洛玄风格格不入。其家族的宗教信仰亦透露出他们久居琅琊的蛛丝马迹。《晋书·王羲之传附王凝之传》载:“王氏世事张氏五斗米道,凝之弥笃。”一个“世”字,说明琅琊王氏不可能是从凝之一代才开始信道的,最起码也应上推一代,但其父过江之时王羲之不足十岁,青年时代又是在佛教盛行的建康度过的,他能保持道教传统,当是受父辈或祖辈影响。道教是有地域性的,陈寅恪先生在《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系》一文中明确指出,琅琊“实天师道之发源地”,“凡信仰天师道者,其人家世或本身十分之九与演海地域有关……青徐数州,吴会诸郡,实为天师道之传教区”。王正一支久居琅琊正是他们接受道教的原因之一。

从一号墓墓主仅比王导和王廙小数岁来看,他和王导、王廙可能是同辈人,其父辈当为王览诸子。王览死于278年,年七十三,太康十年,其长子的年龄应不会超过七十岁,其他五人可能在四十至六十岁,正是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时候,很可能也正是他们权位最高的时候,有营建大墓的条件。从王旷兄弟未能迅速接受先进的玄学思潮,传统色彩较浓看,王览诸子的主要思想应是儒家思想,儒家讲究厚葬久丧、重祭祀,如东汉王充在《论衡·薄葬》篇中所述:“世尚厚葬……谓死如生。闵死独葬,魂孤无副,丘墓闭藏,谷物乏匮,故作偶人以侍尸柩,多藏食物以歆精魂。积浸流至,或破家尽业,以充死棺,杀人以殉葬,以快生意。”这也正与一号墓的厚葬相合。

既然史料有限,无法纵深挖掘彼此引证,我们就尝试在现有资料上横向拓展,寻找史料间的相互联系,并努力从隐性材料中寻找有用信息,再将这些信息综合处理。《临沂县志·古迹》载:“王右军故宅,治城西南隅普照寺。”西晋末,永嘉之变(307—313年),临沂“诸王南迁,舍宅为寺。东有晒书台,南有泽笔池,一曰洗砚池,皆其遗址”,金代沂州普照寺主持觉海,募集资金重新修葺了寺庙并立碑,碑载《沂州普照寺兴造记》。王羲之故居普照禅寺前的《集柳碑》有记录:“琅琊之佛祠在郡治者凡六區,其五为毗尼,其一为禅郍,今普照是也。当子城之西南有古台岿然出于城隅,台之西复有废池流潦潴焉,耆旧相传,台曰:‘晒书,池曰:‘泽笔,其地盖东晋右将军王羲之逸少故宅也。昔晋祚中缺,元帝渡江,临沂诸王去乱南迁,乃舍宅为梵宫,世祀緜邈,真伪莫考。往岁尝得断碑于土中,字虽漫灭尚髣髴可读……”简译为:临沂城内有六座佛寺,其中五座为律寺,一座是禅寺,就是现在的普照寺。城的西南有巍然的古台,古台西面是废弃的水塘。据古时传说,古台叫晒书台,水塘叫泽笔池,这个地方就是王羲之的故宅了。西晋末年,司马睿渡江时,临沂的名门世族为避免战乱而南迁,舍宅为寺,时间过去很久了,真假不能考证。过去曾经在土中发现断碑,字迹模糊依稀可读。碑刻明晰了王羲之故居当年“舍宅为寺”的历史沿革,以及当年书圣故居一些建筑物位置的详细情况,是重修故居时的重要史料。“宅”字的本义是“住所”“住处”,又可以引申为动词,当“居住”讲,如《尚书·禹贡》中“四既宅”就是说四方可居住的土地,《礼记·杂记上》中所说的“大夫卜宅与葬日”,大意是大夫选择墓地和下葬的时间,这里的“宅”字是指“葬地”或“墓穴”。由此可知,古代的宅,一方面指住的宅子,再一个就指墓地,两个意思。永嘉元年(307),王敦、王导等人辅助司马睿渡江南下,开创了东晋百年基业,也由此奠定了琅琊王氏在江南的根基。但是,琅琊王氏并非举族南迁,因为临沂是王氏祖居,必须有族人在这里负责家庙祭祀、看护祖茔,这对以孝友起家的王氏家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以此推测,在王羲之故居这个位置葬有重要成员,作为王家的陵寝和王氏家族的公林,除了有坟墓,还有守墓人和祭祀场所及其他附属建筑,历史上的普照禅寺可能就是当年南下的时候,为保全墓葬需要找人看护,于是给出家人当寺院使用,并且能够看守祖坟。这样横向推理王羲之故居就有了传承。

事实上,当时过江南下的绝大部分属王览一支,王祥、王雄的后裔多未过江,他们即是留守的宗亲。从目前考古资料可见,南京琅琊王氏家族墓葬建筑风格与二号墓很相似,这说明二号墓可能是受到了东晋南方墓葬形式的影响。从时代上划分,二号墓有可能已进入东晋时期。那时尽管南北政权对峙,但是南北间的往来仍是很频繁的,南迁的王氏与留守的王氏一定保持密切来往,在文化上与司马氏统治的南方相一致,也表现了在政治上的依附与追随。洗砚池晋墓的发现,为我们研究西晋后期与东晋初年的琅琊王氏和司马氏在临沂的有关情况提供了一份真实宝贵的材料。基于对当时历史社会背景分析和政治背景分析,以及现有的文字材料佐证等推断,洗砚池晋墓有可能就是晋代琅琊王氏的一处家族墓地。

总之,由于资料缺乏,能力不够,笔者在这里只能尝试依托现有资料横向拓展,但自知还不是很完备。《临沂洗砚池晋墓》发掘报告中,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通过对临沂洗砚池晋墓遗骨DNA的研究,得出如下结论:一号墓葬中三个未成年个体,其中西室为六岁女童,东室为一岁和两岁的女婴,二号墓葬中的两个成年个体与一号墓中三个未成年个体并不存在血缘关系。课题组鉴于上述情况,明确后续将对临沂洗砚池晋墓遗骨展开进一步的研究,寻找王氏、司马氏等家族的可靠遗骨,与洗砚池遗骨进行比对,进一步确定墓主的真实身份。1965—1970年,南京博物馆(原南京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在南京新民门外的象山已发掘东晋门阀豪族琅琊王氏墓葬7座,出土墓志表明墓主有名可考者皆属东晋豪门琅琊王氏王彬一支。因而亦可断定,象山应为乔迁江左的琅琊大族王氏家族,至少是王彬一支的族葬所在地,王彬是王羲之叔父,可否采用当今科技手段,对临沂洗砚池晋墓与南京象山墓的遗骨进行比较分析,如果发现两处遗骨之间具备遗传学的亲缘关系,也可以解开洗砚池晋墓的千年之谜,这何尝不是考古发掘界的一大幸事呢?殷切期待相关领导专家推动两地遗骨鉴定,真正解决墓主谜团。

参考文献

[1]杜预.春秋左传集解[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

[2]孙诒让.周礼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1987.

[3]郑同修,宋彦泉,冯沂.王羲之故居发现大型晋墓与王氏家族关系有待确认[J].文物天地,2003(10):34-37.

[4]山东省博物馆,临沂地区文物组,莒南县文物局.莒南大店春秋时期莒国殉人墓[J].考古学报,1978(3):317-336,398-405;文物编辑委员会.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9.

[5]房玄龄.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6]瞿宣颖.中國社会史料丛钞[M].上海:上海书店,1985.

[7]王汝涛.王羲之亲属有关问题的考证[J].临沂师范学院学报,2003(5):9-14.

[8]刘茂辰.王羲之四考[J].临沂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4):41-72.

[9]南京市博物馆.南京象山5号、6号、7号墓清理简报[J].文物,1972(11):21-41,74-75.

[10]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11]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临沂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临沂洗砚池晋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6.

猜你喜欢
司马氏
竹林七贤之后
书屋(2023年3期)2023-03-21 11:24:47
三马同槽
青春期健康(2023年3期)2023-02-23 05:47:10
三马同槽
两晋河内司马氏的结局
——兼论刘裕“族诛”说
入魏司马氏人物及其后裔研究
山涛的识度
山涛的识度
论司马氏对曹髦之死的应对
—— 兼论葬仪之议中的刘贺记忆
宁清不浊的嵇康
做人与处世(2015年1期)2015-09-10 07:22:44
从“陈请事表”到“杀头推测”
——《陈情表》教学的两次追问
语文知识(2015年8期)2015-02-13 19:5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