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肩水金关汉简》看西汉中后期河洛地区的征发制度

摘要：河洛地區是西汉的重要经济区，河南郡是河洛地区的重心，故而在西汉政府眼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从《肩水金关汉简》所记载的资料入手，探究西汉政府中后期关于西北地区在河南郡的徭役征发制度。从征发人员的人数、爵位、戍卒与田卒的征调、年龄等方面对西汉政府在河南郡的徭役征发情况进行归纳与梳理，可以看到其遵循“一里出一人”的原则，征发人员集中在河南郡东部和东北部，爵位以公乘为主，年纪在二十到四十之间。

关键词：肩水金关汉简；西汉；河南郡；征发制度

中图分类号：K234.1;K877.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3）11-0089-06

河洛地区在西汉是重要的经济区和人口聚集区，这在司马迁的《史记》中便有记载：“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土地小狭，民人众，都国诸侯所聚会。”［1］通过史料记载可以知道，西汉时期河洛地区不仅在经济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同时也有着众多的人口，是汉朝政府重要的财赋来源和徭役征发地。作为河洛地区的中心，河南郡自然是汉政府征发徭役的重地。本文依据《肩水金关汉简》①，探讨西汉后期政府在河南郡的徭役征发情况。

一、河南郡征发徭役人数蠡测

从相关史料看，汉政府在河南郡征发徭役整体上呈现出一里（地方行政组织。编者注）出一人的现象，部分基层单位在材料中重复出现，这里有一部分为同一人的多次记录，或者在该地区征调物资，但同时也有同一里出现多人被征调的情况。

（一）一里出一人

作为汉代的重要城市，洛阳在竹简中出现的频次共计六十四条，是河南郡材料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地区，具有很强的代表性。根据材料，汉政府在征发时：宜茂里、洛东史里、洛南乐里、大里、都督里、□□□西里、缑氏东宛里、归德里、圉里、充鱼里、邸里、西成里、长年里、常富里、雨石里、直里、富□里、褚里、乐岁里、吉阳里、东巩里、直里、绪里、木石里、段里、榆寿里、东乡上言里、寿里、南堂里、东雍里、槐中、南□里、广都里、宜岁里、利长里、东乐里、临湿里、广阳里、谢里等里的材料并无重复，符合一里征发一人的原则。

作为典型城市的荥阳、新郑、密邑等地区未出现征发多人的证据，现将材料罗列如下：

河南郡滎陽穀京里公乘董置年卅長七尺二寸黑色  73EJT10：148

河南郡滎陽槐里公乘虞千秋年卌八長七尺二三寸黑色   73EJT10：176

河南滎陽成陰里公乘孫德年卅三  馬一匹車    73EJT10：427

河南郡熒陽西都里公乘陰讓年十六長七尺二寸黑  以九月出  73EJT37：78

河南熒陽春成里張   73EJT37：633

河南郡熒陽臨豪里趙宗年廿九   73EJT37：634

河南郡熒陽臨豪里趙宗年廿九    長十七又尺二寸黑色  皆十一月丙戌入  73EJT37：634+1030

河南熒陽吉陽里士伍郭祿年廿五長七尺四寸黑色  三年十一月出  73EJT37：991

河南郡熒陽縣蘇里公乘□    73EJT37：1141

河南郡熒陽新成里范福年卅五  長七    73EJC：26

戍卒河南郡熒陽郎陰里晏充年廿四（竹簡）  73EJC：351

由上述材料可以看到，荥阳主要是从穀京里、阳槐里、成阴里、西都里、春成里、临豪里、吉阳里、苏里、新成里、郎阴里、宜都里、宜秋里几地进行徭役征发，并未出现一里征发多人的情况，在此只有两条记录出现同一里名，但这两条记录属于同一人。

河南郡熒陽臨豪里趙宗年廿九    73EJT37：634

河南郡熒陽臨豪里趙宗年廿九    長十七又尺二寸黑色  皆十一月丙戌入  73EJT37：634+1030

同样在新郑和密邑进行征发时也没有重复的现象。

田卒河南新鄭富里公乘孫章年廿九  73EJT37：452

河南郡新鄭侯利里公乘江□    73EJT37：564

河南郡新鄭高關里公乘馮奉卅三  73EJT37：764

卒河南郡新鄭安漢里溫奉年卅一   73EJT37：812

田卒河南郡新鄭武成里公乘左奉年卅  卩  73EJT37：982

田卒河南郡新鄭章陽里公乘朱兄年卅    73EJT37：1459

田卒河南郡新鄭東成里公乘蔡己年卅     73EJF3：276

田卒河南密邑西游□□年廿七      73EJT37：14

田卒河南郡密邑宜年里王捐年    73EJT37：241

田卒河南郡密邑發武朱宗年卅五      73EJT37：408

田卒河南郡密邑宜利里公乘鄭不侵  73EJT37：766

田卒河南郡密邑    73EJT37：1258  可與1291綴合

田卒河南郡密邑東平里陳憙年卅四  73EJT37：

1415

上述列举了竹简中材料较多的三个地区，其中涉及洛阳的大部分地区（南胡里、芷阳里以及安国里除外）、新郑、荥阳、密邑等地未出现同一里多人被征发的材料。这是因为以一里出一人的方式对民众进行征发，一方面出于爱惜民力的考量，被征发的民众多是丁壮，过量征发会对生产生活产生不利的影响；另一方面这只是为肩水金关一地进行的征发，类似此类的征发并不少见，如果单次抽调过多，地方上的生产将无以为继。

（二）一里出两人/多人

虽然在河南郡大部分地区的征发以一里出一人为主，但是在部分地区出现了一里多人的情况，最为典型的就是洛阳的南胡里、芷阳里以及安国里。其中南胡里的情况较为特殊，两条材料相似度较高，可能是同一人的不同年龄的记录，也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其记录分别为：

河南郡雒陽南胡里史高年十五歲    73EJT10：182

河南郡雒陽南胡里公乘史高年卅□    73EJF3：544

而芷陽里则明显为同一人的两次不同记录，分别为：

河南雒陽芷陽里大夫菅從年卅五長七尺二寸黑色  五月辛未出  六月乙巳入  73EJT37：713

河南雒陽芷陽里大夫菅從年卅五長七尺二寸黑色  五月辛未出  六月乙巳入    牛二車一兩弩一矢五十  73EJT37：713+624

安国里明显与南胡里和芷阳里的情况不同，在材料中多次出现，如下：

雒陽安國里大夫樊辯年卌四長七   73EJT3

7：1209

河南安國里公乘丁□□□□□□□    （削衣）  73EJT33：31

府庫徒觻得安國里馬禹年廿七歲□  73EJT3：17

葆觻得安國里大夫韓禹年廿  73EJT10：288

□得安國□  73EJT24：683

觻得安國里朱長婦    73EJT24：815

觻得安國里公乘李鳳年卅丿□  73EJT37：536

南部候長薛鳳  校郵書表火肩水界中出入盡十二月  軺車一乘用馬二匹·其一匹騧牡齒七歲  子男觻得安國里薛級年十五  一馬駹牝齒八歲  73EJT37：779

夫高安國里年廿四長七尺二寸黑  73EJT3

7：1321

右前騎士安國里  73EJF3：13

永  卩  左前騎士孤山里郭賀  中營右騎士安國里孫政  卩  73EJF3：281＋18

右前騎士安國里史永  丿   73EJF3：20

就人扶安國圉李里黃晏年卅五  用牛三丿  為人小短黃白色毋須  73EJF3：57A

四月甲寅復致入  73EJF3：57B

右前騎士襍里刑禁  卩  左前騎士安國里朱輔  卩  中營騎士千秋里孫章  丿（千秋、孫章後書）73EJF3：97

□□隧布蓬一循辤觻得  安國里姓□氏年二十三始□ 73EJF3：199

右前騎士全稽里成功恭  卩  左前騎士安國里孫赦  卩  中營左騎士陽里□□73EJF3：362

戍卒穀成吉平里趙辟年卅一  （竹簡）  73EJC：18

由上述情况可见，虽然材料种类不同，但是在同一种类材料中安国里频繁出现，在文献中并未发现有其他郡的基层单位与安国里重名，故而此处应为同一基层单位的多次出现，与每里出一人的征发原则并不吻合。与此相类的，还有原武。虽然相关记录只有三条，但是其中两条重复，尤其是在其中一条记录的两个信息中出现了一里两个人。

河南郡原武南長里公乘王樂年卅長七尺二寸黑  73EJT9：241

原武南長里王富  原武南長里張□  □□□□園里  73EJH1：68

这说明政府对该地区进行了超额征调，与普遍存在的一里出一人并不吻合。

故而由上述材料可知，大多地区秉承一里出一人的原则进行徭役征发，且处于中心位置的洛阳地区征发的单位要高于周边地区，个别地区出现了一里征两人甚至是多人的情况。在其他地区尤其是河南郡相鄰郡之外的地区，这种情况要远小于河南郡，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该地相对发达的经济和稠密的人口可以支撑其政府的超额征发。

二、河南郡徭役征发与爵位之关系

在一里出一人进行征发的同时，也有按照爵位进行征发的现象。这两者是不冲突的，即在一里出一人的原则下，依照爵位进行征发。但按照爵位进行徭役征发并不适用于所有地区，比如在洛阳地区征发时爵位就相对丰富，并没有单一爵位大量出现的情况。它主要出现在河南郡的东部和东北部，与田卒（屯田戍边的士兵。编者注）的主要征发区域具有一致性。

在荥阳征发时出现大量的公乘（爵位名，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八级，以得乘公家之车，故称公乘。编者注）：

河南郡滎陽穀京里公乘董置年卅長七尺二寸黑色    73EJT10：148

河南郡滎陽槐里公乘虞千秋年卌八長七尺二三寸黑色  73EJT10：176

河南滎陽成陰里公乘孫德年卅三  馬一匹車  73EJT10：427

河南郡熒陽西都里公乘陰讓年十六長七尺二寸黑  以九月出  73EJT37：78

在新郑征发时直接征发大量的公乘：

田卒河南新鄭富里公乘孫章年廿九   73EJT37：452

河南郡新鄭侯利里公乘江□  73EJT37：564

河南郡新鄭高關里公乘馮奉卅三  73EJT37：764

田卒河南郡新鄭武成里公乘左奉年卅  卩  73EJT37：982

田卒河南郡新鄭章陽里公乘朱兄年卅  73EJT37：1459

田卒河南郡新鄭東成里公乘蔡己年卅   73EJF3：276

在这两地，汉政府以公乘爵位为依照进行征发。河南郡存在依照爵位进行征发的现象，但这主要集中在荥阳、新郑等河南郡的东部和东北部地区，与田卒的征发区域相重合，位于河南郡中心地带的缑氏则并没有这种情况：

河南郡鍭氏武平里程宗年七尺二寸黑色  牛二車一兩    73EJT4：52

河南郡緱氏樂陽里  73EJT29：39

河南緱氏武平里大夫程宗  73EJT31：38

河南郡緱氏縣東昌里大夫杜葆年卅五  以九月出  73EJT37：64

將車河南絇氏薪里大夫李我年廿七長七尺二寸黑色  牛  73EJT37：132

河南郡雒陽緱氏東宛里公乘趙強年廿五  弓一矢五十枚    73EJT9：40

緱氏閒里楊玄成年卅  字君光氏  正月壬申出三月丙寅  73EJT23：146

緱氏閒里吳彊年  73EJT37：571

从与之紧邻的偃师地区来看缑氏并没有以大夫爵位为依据进行征发。

河南偃師都里公乘畢彊年卅一  字次君車一乘騧牡馬一匹齒十二歲高六尺二  73EJT33：87

从上述材料包括关于洛阳地区的文献来看并未发现依爵位进行征发的现象，征发的人中爵位等级分布较为丰富，主要集中的河南郡的中心地区。故而从征发的方式上来看，存在依照爵位进行征发的情况，但这仅适用于河南郡东部以及东北部地区，与田卒的征发区域相重合。其主要原因是该地区处于黄河中下游平原，为河南郡的重要农业区，可以为政府提供满足需求的农业人才。在河南郡的中心地区，根据现有材料不能得到依据爵位征发的结论。

三、河南郡的戍卒与田卒的征调情况

关于河南郡的戍卒（戍守的兵卒。编者注）材料较少，一共只有两条：

戍卒河南郡熒陽郎陰里晏充年廿四（竹簡）  73EJC：351

戍卒穀成吉平里趙辟年卅一  （竹簡）  73EJC：18

根据河南郡穀成縣臨尹里左尊年卌73EJC：520等材料可知谷成县归河南郡管辖，由此得到了《肩水金关汉简》中河南郡仅有的两条戍卒材料。之所以说与周边地区不同是因为《肩水金关汉简》中所见来自汝南郡的戍卒共有四人，来自梁国的戍卒共计二十人，来自赵国的戍卒共计二十八人，来自巨鹿的戍卒共计十五人，来自淮阳的戍卒四十四人，来自魏郡的戍卒十六人人，来自南阳的戍卒十六人，来自颍川郡的戍卒十三人，来自上党郡的戍卒五人。与这些地区相比，河南郡的戍卒人数远远不足。《肩水金关汉简》汉简中记载戍卒的信息共有三百零五例，其中与河南郡相关的只有两条，所以不能说明河南郡是汉代肩水金关的戍卒的主要征發地。

关于河南郡田卒的记录相对较多，现罗列如下：

田卒河南郡陽武昌安里鄭安  73EJC：40

田卒河南陽武□□里□□□年廿  73EJC：117

田卒河南郡陽武臨水里寇辰  73EJC：141

田卒河南郡陽武園里田慶年卅   73EJC：238

田卒河南陽武□  73EJC：362

田卒河南郡原武饒安里奚閭  73EJT8：89A

田卒河南郡京從里公乘□青年卌三（竹簡）  73EJT14：8

田卒河南新鄭富里公乘孫章年廿九  73EJT3

7：452

田卒河南郡新鄭武成里公乘左奉年卅  卩  73EJ

T37：982

田卒河南郡新鄭章陽里公乘朱兄年卅  73EJT

37：1459

田卒河南郡新鄭東成里公乘蔡己年卅   73EJ

F3：276

田卒河南密邑西游□□年廿七  73EJT37：14

田卒河南郡密邑宜年里王捐年  73EJT37：241

田卒河南郡密邑發武朱宗年卅五  73EJT37：408

田卒河南郡密邑宜利里公乘鄭不侵  73EJT37：766

田卒河南郡密邑  73EJT37：1258  可與1291綴合

田卒河南郡密邑東平里陳憙年卅四  73EJT37：1415

关于田卒的资料一共有十七条，分别来自河南郡5县15里——阳武：昌安里、临水里、武园里；原武：饶安里；京：从里；密邑：西游里、宜年里、发武里、宜利里、东平里；新郑：富里、武成里、章阳里②。其中十七条资料中有十六条戍卒的征发地区位于河南郡的東部和东北部，临近淮阳郡、东郡、梁国，这几个地区的田卒信息约占总数的一半。其中各郡的戍卒分布如下东郡3县4里，东阿：增野里、当夏里；临邑：利里；清：大里。淮阳7县16里，固始：步昌里、成安里；圉：翟里、君里；扶沟：乐成里；长平：西原里、南庄里、东阳里、北亲里、西阳里、高闾里、南垣里；新平：景里；宁平：驷里；阳夏：富陵里；上雍里（不知何县）。梁国2县14里——睢阳：平居里、馆里、南里、东弓里、彭里、彭□里、富乐里、朝里、丞全里、汴阳里、竹阳里、斛阳里；蒙：新岁里、市阴里［2］。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河南郡东部及东北部地区是汉代西北地区田卒的重要征发地之一，这应该和当地的发达的农业是有关的［3］。

从现有的材料看，《肩水金关汉简》中河南郡的戍卒材料只有两条，对比其三百零五条的信息，不能说明河南郡是汉代肩水金关地区的戍卒的主要征发地。通过对于田卒信息的比较发现，首先，肩水金关地区的河南郡田卒占比较高；其次，河南郡的田卒主要集中在其东部和东北部。这说明河南郡的东部和东北部是汉代西北地区重要的田卒征发地区。河南郡的中心区域过于重要，汉政府不一定从该区域征发人员去往西北地区。

四、河南郡征发人员的年龄与爵位

（一）田卒的年龄与爵位

在讨论河南郡征发人员之前，本文将田卒作为一个群体先进行单独讨论③。有爵位记载的公乘一共有六个，年龄从二十九岁到四十三岁不等。

田卒河南郡京從里公乘□青年卌三（竹簡）  73EJT14：8

田卒河南新鄭富里公乘孫章年廿九  73EJT3

7：452

田卒河南郡新鄭武成里公乘左奉年卅  卩  73E

JT37：982

田卒河南郡新鄭章陽里公乘朱兄年卅  73EJT

37：1459

田卒河南郡新鄭東成里公乘蔡己年卅  73E

JF3：276

田卒河南郡密邑宜利里公乘鄭不侵  73EJT37：766

在《肩水金关汉简》中有爵位的田卒信息共计四十三例，其中公乘共六例，均出现在河南郡田卒的记录中，而河南郡其他田卒均无爵位信息。从整体来看，田卒的年龄分布从二十七岁到四十三岁不等，主要集中在三十岁到四十岁的区间内，比其他征发人员年龄偏大，这应该是因为田卒的日常任务对于青壮的需求小于其他征发人员的原因导致的。

（二）公乘的征发

河南郡滎陽穀京里公乘董置年卅長七尺二寸黑色  73EJT10：148

河南郡滎陽槐里公乘虞千秋年卌八長七尺二三寸黑色 73EJT10：176

河南滎陽成陰里公乘孫德年卅三  馬一匹車 73EJT10：427

河南郡熒陽西都里公乘陰讓年十六長七尺二寸黑  以九月出  73EJT37：78

河南郡雒陽□□□西里公乘趙強年廿一  弩一矢五十枚  卩  73EJT4：38

河南郡雒陽緱氏東宛里公乘趙強年廿五  弓一矢五十枚  73EJT9：40

河南郡雒陽歸德里公乘杜□漢年六十四歲長七尺二寸  二月庚子入  □□弩一車一兩牛二劍一（竹簡）  73EJT10：129

河南雒陽直里公乘馬害年廿八  73EJT24：405

河南郡雒陽褚里公乘李定國年廿八長七尺二寸黑色  73EJT27：20

河南郡平縣陽河上里公乘左相年廿三長七尺二寸黑色  劍一枚  卩  73EJT10：104

河南郡河南平樂公乘史凷年五十七歲  73EJT37：77

河南鞏秋陰里公乘趙紂年廿一長七尺□□  73EJT37：703

河南郡新鄭高關里公乘馮奉卅三  73EJT37：764

……

资料中的河南郡其他征发人员中公乘共有三十五个，其中年龄从二十一岁到五十七岁不等，但多集中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前，四十岁以上较少。从地域分布上来看，洛阳的公乘共有十五个，占全郡的将近一半。洛阳的公乘年纪主要集中在二十岁到三十岁，而其他地区的公乘年龄普遍集中在三十岁到四十岁。

资料中并未找到河南郡公大夫和官大夫的信息，故在此不做讨论。

（三）大夫的征发

河南郡雒陽常富里大夫張益眾年廿六歲黑肥長七尺二寸四月甲辰入  牛車一兩    73EJT24：50

河南雒陽芷陽里大夫菅從年卅五長七尺二寸黑色  五月辛未出  六月乙巳入  73EJT37：713

河南雒陽芷陽里大夫菅從年卅五長七尺二寸黑色  五月辛未出  六月乙巳入   牛二車一兩弩一矢五十  73EJT37：713+624

河南郡雒陽柘里大夫蘇通年五十五長七尺二寸黑色  五月辛未出  牛一車一兩弩一矢五十  六月乙巳入  73EJT37：1084

雒陽安國里大夫樊辯年卌四長七  73EJT37：1209

河南穀成長陽里大夫師逢年卅長七尺二寸黑色牛車一兩鐱楯各一  卩  73EJT25：5

河南緱氏武平里大夫程宗  73EJT31：38

河南卷長里大夫張傴年廿五丈七尺二寸黑色  刀一  十月壬……  73EJT35：5

河南郡緱氏縣東昌里大夫杜葆年卅五  以九月出  73EJT37：64

將車河南絇氏薪里大夫李我年廿七長七尺二寸黑色  牛  73EJT37：132

葆觻得安國里大夫韓禹年廿    73EJT10：288

关于大夫的记录共计是十一条，其中有五条是洛阳的。整体上来讲，大夫的年龄偏大，整体上分布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身型普遍在七尺二寸。

（四）不更的征发

河南郡雒陽榆壽里不更史敖年卅長七尺二寸黑  73EJT37：1220

河南郡雒陽榆壽里不更史敖年廿四長七尺二寸黑色  五月辛  73EJT37：1445

河南雒陽南堂里不更□  73EJT37：1476

雒陽謝里不更尹□  73EJT37：1330

將車河南營陽新安里不更龍眉年卅三長七尺二寸黑色  魚四百頭  橐卅五□□  牛車一兩弓一矢五十丿  出□□布五十匹  卅四  卌四……入  73EJT37：1006

关于不更（爵位名，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四级，即可免充更卒之意，其他之役仍须照服。编者注）的记录只有五条，其中四人为洛阳籍贯，关于年龄的信息共有三条，分别为二十四岁、三十岁、三十五岁，年龄跨度较大，身高多在七尺二寸左右。

根据上述材料，从征发人员的年龄和爵位上来看，首先是对田卒的征发均为低级爵位和无爵位者，且以无爵位者为主，年龄整体高于其他征发人员。对比其他郡来看，河南郡的田卒爵位低于其他地区［4］。其次是在他征发人员方面，从爵位上来看，其他征发人员的爵位以公乘为主，最高至不更爵位。年龄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不等，整体上来看，爵位与年龄呈正相关关系［5］。从地域上来看，洛阳籍贯的征发人员同年龄爵位上整体上高于周边地区，同爵位年龄上低于周边地区。从体态上来看，征发人员身高多为七尺二寸，皮肤黑色。

五、结语

从《肩水金关汉简》中可以看到西汉政府对于在河南郡征发的概况，即从征发的人数上来看，大多部分地区秉承一里出一人的原则进行征发，个别地区出现了一里征两人甚至是多人情况。从征发的方式上来看，在河南郡东部以及东北部地区存在依照爵位进行征发的情况，而在河南郡中部地区未发现此种情况。从征发人员的类型及其分布，河南郡的东部和东北部是汉代重要的田卒征发地区。从征发人员的年龄与爵位来看，以公乘为主，多集中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注释：

①肩水金关汉简［M］.上海：中西书局，2016.肩水金关位于甘肃省居延地区的金塔县，为西汉西北地区的三大边塞之一，与阳关、玉门关齐名，在此地出土的《肩水金关汉简》主要记载了汉代昭、宣、元帝期间的当地的基层情况，相关论述见于罗见今、关守义的《〈肩水金关汉简（壹）〉八枚历谱散简年代考释》（发表于《敦煌研究》2012年第5期）、《〈肩水金关汉简（贰）〉历简年代考释》（发表于《敦煌研究》2014年第2期）、《〈肩水金关汉简（叁）〉历简年代考释》（发表于《敦煌研究》2015年第4期）等论文。在肩水金关出土的汉简中发现大量史料反映汉代政府在河南郡的徭役征发情况。故而研究《肩水金关汉简》对于研究西汉政府中后期关于西北地区在河南郡的征发制度极具代表性。

②另有阳武两里信息不全，故在此没有列出，在上文中可以看到。另参照武汉大学姚磊《〈肩水金关汉简〉所见田卒史料探析》（发表于《中国农史》2016年第4期）对于《肩水金关汉简》中田卒问题的梳理，推断信息不全的两处田卒并非处于同一里，且不出自昌安里、临水里、武园里。

③田卒的征发无论从区域上、爵位上、征发人数上都较为特殊，故而在此单独进行讨论。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78：3263.

［2］姚磊.《肩水金关汉简》所见田卒史料探析［J］.中国农史，2016（4）.

［3］尾形勇.汉代屯田制的几个问题：以武帝、昭帝時期为中心［M］.吕宗力，译//简牍研究译丛：第1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280.

［4］赵宠亮.行役戍备：河西汉塞吏卒的屯戍生活［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2：28.

［5］朱绍侯.从居延汉简看汉代民爵八级的政治地位［J］.南都学坛，2012（4）.

作者简介：李远（1996—），男，汉族，河南洛阳人，单位为河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史、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

（责任编辑：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