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影像书写:微纪录片《这十年》的叙事修辞

2023-06-26 00:56李景瑞
中国故事 2023年3期
关键词:纪录片文本情感

导读

微纪录片《这十年》是新主流纪录片的代表作之一,每集约8分钟的微纪录片《这十年》获得了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推荐。

作者:李景瑞,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

微纪录片《这十年》是新主流纪录片的代表作之一,每集约8分钟,获得了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推荐。从修辞的视角看,微纪录片的叙事是将影视语言与文学语言相融合。

修辞性叙事学理论是后经典叙事学的重要分支。修辞性叙事理论的代表人物詹姆斯·费伦将其界定为:“某人在某个场合出于某种目的对某人讲一个故事。”从修辞性叙事的文学角度来看,对于“某人”的理解是复杂多样的:“前一个‘某人指真实作者、隐含作者或叙述者,后一个‘某人指真实读者、隐含读者或受述者。”但是从修辞性叙事的影视艺术角度来看,微纪录片《这十年》可以按照创作者、文本与观众三者的交流关系来阐释微纪录片时代精神。通过影像叙事修辞对时代精神进行多样性的书写,有利于缩短微纪录片创作者与观众之间的“感知距离”。《这十年》作为芒果TV微纪录片类“头部”作品,对时代影像的书写有着强烈的“塑雕”属性。

一、“微”影像的时代性

微纪录片的“微”叙事修辞是对“以小见大,小切口,大事件”创作理念的阐释,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从创作者的角度,创作者通过短平快的视频形式,传达出厚重高雅的时代观念;二是从文本内部的讲述者角度,每一段视频使用第一人称“我”来开头,再辅以旁观视角的拍摄手法。于是,前者与后者形成了微纪录片的修辞现象——主客观之思与艺术真实性之辩,并在这一思辨过程中生发出时代的内涵意蕴。

创作视角方面,微纪录片在前期选题阶段呈现出系列化的特征,也就促成了“剧集性”的纪录片范式。微纪录片《这十年》总共有50集,每集8分钟,讲述我国这十年的变化与发展。从叙事修辞角度来看,创作者与作品的交流首先是对作品主题的选择。纪录片的主题是一部作品的灵魂,是提纲挈领的主线。尤其是对微纪录片来说,《这十年》的选题是其成功的主要元素之一。微纪录片创作者寻找细节性的选题是“微”叙事修辞的要点与关键。《这十年》重点表达这十年来小人物的感动与收获,从而传达出纪录片的内涵价值与意义。

微纪录片每集时长并不长,约为八分钟。影片适合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以及央视频、闪电新闻等新型主流媒体平台上传播,利于观众在快节奏的网络生活中找到“补给站”。

叙事修辞方面,“我”作为十年生活变迁的经历者,对于故事讲述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微纪录片采用此方式是对传统微纪录片的突破与创新。微纪录片往往通过事件线性、非线性的组合与排序,以及人文情感的关怀来成就其思想深度。微纪录片创作者讲究“自我意识(经验世界)和现实世界(生活世界)”的“戏剧性”的互动,互动的结果便造就了“我”的纪实,即第一人称“我”的叙事修辞现象。《这十年》中“我”的纪实身份是多样的,但每一个个体都有存在的价值意义,其中有乡村教师、小学生、创业者等众多个体。譬如,《慢火车的“带货车长》中的胡贵川,以“我”的口吻向观众介绍慢火车在当地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正是微纪录片里的众多人物,才共同搭建了美好的现实生活。

“我”的纪实实现了观众在接受端的审美感。日常生活片段拼贴出平凡人物的时代影像记忆。此时的“微”叙事修辞,实现了以小题材、小事件去呈现社会中诸多的“微观现实”,这些现实也是被观众认知、理解、思考的现实生活。

因此,微纪录片的“微”叙事修辞在整个微纪录片《这十年》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微”修辞现象,那么微纪录片也就难显独特之处,也只能在主旋律纪录片的片单中昙花一现,难有新意。因此,《这十年》实现了自我突破。《这十年》的主流价值观通过创作者与故事讲述者“我”的有效互动,实现了艺术性的主流价值传播。微纪录片之所以采用“微”修辞手法,一是创作者主动适应观众的审美变化,二是为传统的纪实方式提供一种新手法。这些变化是微纪录片《这十年》给我们的启示。

二、文本在场的距离感

“讲故事”并不一定采用虚构情节的方式,也可以运用情节化的方式进行叙事,既将故事“原汁原味”地呈现给观众,又让观众拥有一种“沉浸式”的观赏体验,产生情感碰撞,还能明确地将现实与虚构区分开,使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同步呈现。

在《这十年》中,每一集都有一个人物代表,有着各自的生活空间。微纪录片《这十年》讲述50个人物故事,也就代表着50种不同的生活空间。微纪录片《这十年》有完整的故事文本,其叙事过程体现了空间的修辞格。在微纪录片中,空间观念具有三维立体的特点,具体表现在,故事文本的讲述者在一定的空间向观众讲述属于他们的故事。这种讲述技巧是通过不同的“距离”修辞格进行的。

“距离”可以看成是一种修辞格。具体而言,这种修辞格包含《这十年》创作团队的敘述者、故事的讲述者和受众内心潜在的叙事者之间的交流。三者处于“空间”叙事修辞的大环境下,所代表的思想场域均不同。正是这种“距离感”使得观众有了新鲜感,从而提升观众内心的期待感,达成对艺术审美的追求。

“距离”修辞现象突出故事讲述者在故事文本中的地位,从而实现与观众内心的情感交流。如《这十年》中的《乡村里的七彩校园》,其中的“七彩校园”是《我和我的家乡》中《最后一课》这一篇章所讲述的学校,表现了乡村素质教育的创新,反映了乡村教育的主题。“距离”修辞格体现在视频取景地的选择以及“我”的纪实性介绍中。

首先看视频取景地的选择,在《最后一课》中,观众已经对乡村教育的艰辛与时代变化有了感性认知,此时,取景地“七彩校园”出现,引起观众对乡村教育的再关注。观众感受到,乡村教育经过十年的发展,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的不仅仅是乡村生活,还有思想观念。其次是“我”的纪实性介绍,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此时,影片讲述了学校十年之后的变化,也就是现在的办学成就以及姜校长对乡村教育创新发展的认知。换言之,学生的介绍,一是缩短了与老师之间的距离,师生之间相互关心,亦师亦友;二是缩短了与观众之间的距离。

纪录片对地理空间有大量展现,不同地理空间在微纪录片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形态,具有鲜明的地域色彩,背后蕴含了多元的民族文化。纪录片在特定场景也拉长了与观众之间的距离。《我在独龙江畔》讲述了作为扶贫干部的余明花,带领独龙乡实现脱贫的故事,独龙族聚居生活的独龙乡便具有神秘感。这种神秘感,使观众有了较长的距离感。

因此,《这十年》每一集聚焦一个人物,促成了精神空间与物质空间生动交融。正是这种空间距离修辞,使观众能够感知艺术的张力,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影片将空间距离作为叙事修辞的一部分,实现了微纪录片内部与外部的联结,升华了影片的主题。

三、情感认知的艺术交流

“认知”修辞是指读者主动地接受文本故事的内容,从中得到知识。叙事文本建立自己的伦理标准,引导读者做出特定的伦理判断。换句话说,叙事判断是从内向外,而非从外向内做出的。观众虽然具有主体性,但是也具有可塑性,即观众不会先入为主地与现实生活进行比较,而是与文本故事进行横向比较,转而思考获得认知。

詹姆斯·费伦的读者观并不是结构性、功能性的,而是能动性和建构性的。叙述者和读者在伦理、价值、理想、判断等方面不一致时,读者就要能够识别出叙述者与作者之间的距离,展开多元化的创造性阅读。就此看来,微纪录片对于观众来说便是故事文本,观众是以“有血有肉的读者”的个体而存在。由此便形成了认知修辞现象中两个显著的表现特征,由观众能动性、主动性的特点阐释出来的典型认知与新认知。

微纪录片《这十年》选取典型的具体人物讲述故事,这是创作者与观众进行交流的方式,我们称之为典型认知。典型认知不仅是创作故事文本的艺术手法,也是对于观众艺术性的典型认知。《幸福新职业订单,我查收》讲述的是一个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中穿梭送单的外卖小哥、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宋增光的故事。这种典型人物故事促使观众通过情感艺术交流来强化心中的典型感知,因此,第一人称的叙事平易近人,其观点仅代表叙述者自身的观点,没有强加于人的压迫感,也特别容易感动人。这种通过主观视角讲述典型人物的生活故事,能够激发情感感知。

《101张车票》充满情感和爱意。该剧集中讲述了作为铁路维修工人的赵亮与他的女朋友陈晓丹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但是他们通过高铁拉近了双方的情感距离并成功结婚。在故事中,创作者通过设计悬念达到引起神秘感的效果,成功引起观众对爱情的重新思考。该系列微纪录片正是使用了典型的情感认知,实现了观众与故事文本之间的交流。

观众对微纪录片《这十年》是有共同情感的认知基础的,只是此时的情感基础是共性的,并没有提炼出属于观众自己的个性。该片通过50个主人公讲述各自的社会职业故事,以点带面地牵引出其中的职业情感,即通过50个案例将社会多样的情感进行具化,彰显社会大背景下不同的温暖的现实情感。因此,对观众来说,微纪录片通过典型认知的修辞格完善了现实的生活情感细节,使得观众在生活上、行为上更加具有共情性、通理性。

“青春化的情感认知”是该微纪录片在新媒介环境下进行的一次叙事修辞方面的革新。短小的体量、直观具象的视觉呈现让短视频鲜活生动又易于分享,成为这个时代一种重要的信息传播方式。这种看似零散的单点叙事在内容设计上兼顾了组合拼装的需要。分组设计的内容能够实现“搭积木”式的自由组合,适应较大篇幅的成组播出和碎片化的单独播出等不同需要。青春态认知作为叙事修辞格,在微纪录片圈层传播的过程中发挥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青春态认知就是在观众接受过程中,故事文本的叙述与观众之间的交流现象。也就是说,微纪录片通过青春态的叙事技巧,提升了观众的青春态认知。这体现在《这十年》的题材选择和其中主要人物在影视空间中的表现上,还体现在镜头语言的创新运用、蒙太奇的快切节奏以及影片中音乐与音效的使用上。当然,也体现在影片的传播过程中。互联网时代,各大媒体更加趋向平台化。微纪录片《这十年》在抖音、B站、“爱优腾微”及各大新型主流媒体平台上进行展播,有助于其在青年群体中传播,留下青春岁月的痕迹。

观众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时代,可以随时随地接触到微视频,这为微纪录片的传播提供了便利。再者,《这十年》屬于新主流微纪录片,充满着正能量。观众受到当下中华文化的熏陶与感染,在心理上形成了一种集体的潜意识。因此,观众对于《这十年》之类的主旋律纪录片并不排斥,反而对说教般的解说和画面构图有心理上的反感。对此,微纪录片《这十年》在叙事修辞方面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青春话语体系搭建,以此吸引触媒文化下的观众,提升他们对主旋律纪录片在认知上的主客观相统一的态度。

结语

微纪录片《这十年》作为故事信息传播的载体,承载了创作者对信息传播效果的期待,也承载着观众对故事文本内容的期待。这是将叙事作为修辞的原动力。在微纪录片创作与传播的过程中,将叙事作为修辞不仅是考虑创作与传播的共通性,更是实现两者在观众视角中的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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