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钢琴曲《四季》的艺术特征及演奏分析

张盼

（成都文理学院 四川 成都 610401）

【关键字】柴可夫斯基；钢琴曲；《四季》；艺术特征；演奏分析

钢琴曲《四季》是柴可夫斯基在十九世纪中后期创作的作品，是其创作生涯早期的作品。《四季》充满了浓郁的俄罗斯民歌色彩，情感真挚动人，旋律优美动听。至今仍是中外钢琴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研究该曲目的艺术特征和演奏技巧，对作曲家和表演家而言，意义重大。

一、钢琴曲《四季》的艺术特征

（一）调式调性

钢琴曲《四季》是一部非常优秀的音乐作品，充满着俄罗斯民歌独有的情感和韵味。其卓越之处在于其对调式和调性的整体设计和把握。具体调式调性如下表所示：

表一：《四季》调式调性

《四季》采用了关系大小调、离调以及调性游离等结构布局。前者常见于古典主义时期，而后者的布局相对自由，代表了柴可夫斯基对调性布局的新尝试和创新。整体而言，《四季》的风格统一而质朴，给人以清新之美感，可谓是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完美结合。这部作品展现了柴可夫斯基的精湛技法和他对曲子调性结构的娴熟把握。

整首作品分为十二部分，既延续了古典主义的创作手法，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创新，最终，浪漫主义与整个作品融为一体，这是作曲家个人水平的体现，也是他对浪漫和自由的追求。全篇涉及多种调性布局模式，有同主音大小调结合同属音关系的调性布局，关系大小调、离调的调性布局，同主音大小调和关系大小调结合的调性布局等等。其中《一月》《十一月》《十二月》属第一种表现形式；《三月》《四月》《七月》《九月》《十月》为第二种调性布局形式；《二月》则通过连续二度上行的方式形成独特的模进创作手法，因此被称为离调；《六月》则属于第四种调性布局；与前述部分相比，《五月》的调性布局相对自由，更多地体现了调性色彩的对比，旋律的变化和色彩的展现主要依靠三度和四度的同属关系进行大小调转换；相较于作品中的其他部分，《八月》的结构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从主调到属调，最后再回归主调。大小调和色彩之间的转换与对比，在这样的布局结构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示。

（二）曲式结构

优秀的音乐作品单有旋律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一个好的结构布局。如果音乐是一座大楼，那么其结构便是地基，只有地基打得扎实，楼房才可以盖得高大且牢固。《四季》所沿用的曲式结构是俄罗斯常用的三部曲式，这种结构常出现在俄罗斯民歌中，可以分为单三部曲式结构和复三部曲式结构。《四季》全篇以春、夏、秋、冬为时间轴，分为十二个月。其中《三月》《七月》《九月》《十月》为单三部曲式结构，其他八个部分为复三部曲式结构。整首作品结构严谨规范，分为十二首小品，有原样再现、缩减再现、动力再现、简单再现四种方式。

《一月》的再现部分为原样再现，只是略微调整了乐思部分，对第90 小节的乐音进行了调整，同时增加了89—92 小节与7—10 小节之间的对比。因终止方式为开放式，使得这一部分的结构得以扩展和填充。

《二月》的再现部分为缩减再现，在第一乐段的基础上适当进行了删减。

《三月》的再现部分，同《一月》一样，也属于原样再现，它的再现部分

是对第一乐段的重复。除了标记“D.C”表明其为重复乐段，且结尾在“Fine”处结束外，并未在其他地方作任何改变。

《四月》的再现部分，同《二月》一样，也是缩减再现，删除了第一部分B乐段的前两个乐句。

《五月》的再现部分属于完全再现。

《六月》也采用了简单再现的手法，在重复乐段处填充了复调声部。

《七月》的再现部分，虽然和第一乐段有重复，其音乐整体旋律和主构成音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在速度、和声织体等方面却有所调整。例如在37 小节的第1—3 小节中添加了装饰音，和弦音转变为三连音，实现了结构的变化和拓展。

《九月》的再现部分同样是原样再现，仅在重复乐段的结尾处，改变了一个和弦音。同时A乐段最后一小节第二拍的高声部由三连音音型变成了柱式和弦，并增加了一个自由延长。

《八月》和《十二月》为完全再现，但是作曲家并没有简单地重复上一个乐段，而是由和声、速度等入手，进行动力化再现；或者通过删除一些乐段来缩减再现的方式，实现结构的多元化、丰富化。

在听觉体验中，音乐的平衡性一直是人们追求的重要方面之一，同时也是评价一部艺术作品好坏的重要标准。在创作《四季》时，柴可夫斯基通过丰富多样的重复手法，使整部作品达到了平衡，同时避免了作品出现单调、乏味的感觉，给听众带来了听觉享受。

（三）节奏及旋律

柴可夫斯基因为《天鹅湖》而闻名于世，被誉为“俄罗斯旋律之王”。他的作品涵盖了多个领域，无论是短小精悍的钢琴曲还是气势恢宏的交响曲，其音乐构思之巧妙，旋律之优美，受到了无数音乐人的推崇。《四季》的旋律优美程度达到了巅峰。旋律、调式结构和曲式结构三者对于一首曲子来说，就像一个三脚架，缺一不可。而听众对于一首曲子的认识，首先源于旋律。在《四季》中，柴可夫斯基运用了跳进和级进的旋律创作手法。这两种创作手法在不同的乐章中发挥着不同的功能。

首先是跳进的旋律进行法，这是西方音乐中常见的一种创作技法。跳进指的是通过四度或四度以上的音程连接旋律。当表现欢快活泼的节奏时，跳进的效果最为明显，它能有效突出乐曲的曲风特点，表达出活泼明快的情绪，最大程度地增强乐曲的艺术表现力，传达作曲家的思想。在《二月》中，1—2 小节加入了反向行进的八度跳进旋律，这不仅增强了音乐的表现力，还为后续旋律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第9 小节中，高低声部旋律中出现了许多八度甚至九度的大跨度音程，这更有利于表现情感的冲突和矛盾，使作品在听觉上更具感染力。

其次是级进的旋律进行法。级进也是西方音乐中常见的创作技法，它指的是通过相邻或二度的音程连接旋律。与跳进不同的是，级进更加注重音程的接近。与跳进相比，级进的创作手法在《四季》中更为常见，其表现形式也更为原始。它常用来柔和地表现乐曲，进行情绪的浸润，不会给听众带来突兀之感，反而是很自然的过渡与衔接。乐曲的歌唱性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体现。《一月》的第60 节和第89—90 节都是行进的半音旋律，这样的创作方法使整个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和表现力得到了增强。

（四）和声

和声的添加对于增强乐曲的感染力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和声的创作相对比较自由，作曲家可以进行多种尝试和创新，这为广大作曲家提供了广阔的创作空间，有助于作曲家体现其创作风格。和声一直存在于西方音乐领域，并且因其悠久的历史而形成了一套完整而系统的基础理论。在《四季》中，柴可夫斯基不仅运用了俄罗斯传统的和声持续、复合功能和声等和声形式，还对和声进行了创新，加入了变音和弦、七和弦和终止式等。他对和声领域的延续和创作，体现了他一直以来追求自由与浪漫的创作理念，并在客观上促进了他的音乐风格的形成。在此，我将主要讨论终止式、复合功能和声、变音和弦及扩张七和弦这三种方式。

首先是终止式。终止式的使用对作曲家整首曲子的和声创作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海顿、莫扎特、贝多芬等作曲家通常都使用完满终止，但是柴科夫斯基在《四季》中，除上述终止形式外，还使用了S Ⅱ7—D7—T、D7—T 等多种终止形式，在一些填充部分，还添加了补充终止、阻碍终止等形式。

其次是复合功能和声。在柴科夫斯基的钢琴曲《四季》中，他运用了复合功能和声，这是浪漫派常用的技法之一。复合功能和声依赖于主音和属音的持续性，通过和声功能的转换和实现，形成了主音和属音之间的强烈对比，创造出复合功能音效。《一月》和《九月》中都使用了这种技法。例如，通过高音部和低音部从属到主旋律的对比，或者通过八度叠加的属功能持续与低音部的属到主旋律线条对比，还有分解主和弦的持续等手法。

最后是变音和弦及扩张七和弦。柴科夫斯基的创作手法多样且运用娴熟，在钢琴曲《四季》中，他也尝试了新的创作手法。在《一月》的第29 小节中，三声中部第一小节开始是变音和弦，之后转为e小调，同时又在主和弦中引入了降低三音的DD Ⅶ5 和弦，使整首作品更加生动和富有戏剧性。在《四月》中则出现了一组升高三音和弦。而在《六月》中，他运用了附属导七和弦和减导七和弦的连续转位，产生了调性的流动感。线性和声和附属和弦是作曲家基于七和弦的思考而进行的创新。

二、钢琴曲《四季》的演奏分析

演奏者若想套打动人心，需要首先了解创作者的创作背景和创作意图，尽可能站在创作者的角度，揣度其心思，感悟其情感，如果只注重技巧而不考虑这些因素，演奏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对于《四季》的演奏，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分析，包括不同体裁风格、装饰音、踏板、旋律、跳音以及八度、和弦音等。在这里，我将主要从体裁风格的角度出发展开论述。

《四季》主要运用了猎歌、圆舞曲、船歌和夜曲这四种体裁风格。其中，猎歌采用了四四拍，第一部分情绪紧张，第二部分情绪则较为舒缓，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旋律上使用了单音，演奏时需要左右手交替进行。随后又是再现部分，情绪重回高亢、兴奋的状态，表现出狩猎的喜悦和热情。

圆舞曲在《四季》中主要出现在《十二月》中，采用了四三拍的节奏。低声部表达了一家人圣诞节相聚的喜悦和幸福，情绪非常活跃。随后的第二部分情绪略微平缓，具有温情。最后一部分则引入了跳音，并以此结尾，象征着宴会的结束，带有一丝狂欢之后的落寞之情。

船歌同样采用了四四拍，这与以往浪漫主义歌剧中的船歌使用的八六拍有所不同，它描绘了小船前进的过程。整个过程时而内敛温情，时而活泼轻快，时而宁静忧伤。需要注意的是，在演奏尾声时，右手的力度应逐渐减小，重音的旋律应逐渐减弱。

夜曲也是浪漫主义常用的手法之一，具有极强的抒情性。《五月》采用了夜曲的体裁，三段式的结构富有歌唱性，多为慢速或中速。整段的调式调性不断变化，和声旋律丰富，音色明亮而舒缓，宛如夜幕降临一般悄无声息，却又有序地推进。弹奏第二部分时，需要左右手相互配合，使表达的情绪更为活跃，朦胧的幸福感一直萦绕在听众心中，引发人们无尽的想象。

三、结语

在漫长的人类发展史中，音乐对于人类而言既是缓解劳累、放松心情的良药，也是抒发情绪、表达情感的工具。作为一位卓越的作曲家，柴科夫斯基因其娴熟的技巧而受到人们的赞赏，但更让人动容的是他作品所体现的人文主义关怀以及折射出的人性的光辉。作为生活在新时代的我们，能够成为音乐人是一种幸运，我们应该在深切感受到自身所承担的重任和使命的同时，坚持做好音乐，坚守做音乐人的初心，刻苦学习，不断进步，逐步完善自我，并为中国乃至世界的音乐领域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