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体时代公立医院健康科普实践研究与创新探索

王家源,宋夺,于洋,王磊

1.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科技处,北京 100050;2.国家卫生健康委流动人口服务中心,北京 100191;3.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研究所综合办公室,北京 100050

1 研究目的与背景

近年来,随着网络技术和通信技术的高速发展,各大医院微信公众号、抖音号、视频号不断涌现,“融媒体”开始进入大众视野。“融媒体”是指在充分整合和利用传统报刊、电视、广播等媒介载体的基础上,实现“内容兼融、资源通融、宣传互融、利益共融”的新型媒体[1],凭借其传播速度快、运营成本低、受众人群广等特点,成为各大医院开展健康科普工作的首选模式。

健康科普是提高公民健康素养的系统性过程,指通过各种媒介手段,将人类在认识医学科学实践中产生的医学科学技术和知识、疾病预防方法和科学健康理念等传递给大众,最终使其理解并掌握[2]。随着科普事业的蓬勃发展,国家相继出台政策鼓励加强科普工作。2022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印发《关于新时代进一步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意见》,要求积极动员医院建立完善科普合作和共享机制,开展全领域行动、全地域覆盖、全媒体传播、全民参与共享的全域科普行动[3]。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强调,加强健康服务体系建设和规范化管理,加大全民健康科普宣传力度,提升健康素质,并将实施健康知识普及行动列为15项行动的首要任务[4]。

公立医院作为医学临床、教育和科研的综合实践机构,肩负开展健康科普工作、提高公民健康素养的重大责任[5],但到目前为止,对于公立医院健康科普现状的调查尚未见公开报道。本文以北京友谊医院为例,通过科普人员、科普场地、科普经费、科普传媒及活动情况数据对医院健康科普工作开展案例研究,结合北京友谊医院的工作实践,明确健康科普工作特点和规律性因素,探索融媒体环境下公立医院如何进一步激发和改进健康科普工作,更好地打造公立医院健康科普品牌和影响力,促进公民健康素养的提升,共同践行“健康中国”战略实施。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北京友谊医院是一所集医疗、教学、科研、预防和保健为一体的北京市属三级甲等综合医院。医院始建于1952年,现有职工4 700余人,开放床位2 306张,年门诊量310万人次,年出院患者9.15万人次,曾荣获“北京市健康促进医院”。目前有国家健康科普专家库成员4人,北京健康科普专家8人,自1996年开办了“人人健康学校”,以适应医学模式的转变和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卫生保健需求,更好地为人民健康服务,其深厚的健康科普文化在健康科普领域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2.2 研究方法

2.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科室为单位收集信息,全院共54个临床医技科室全部纳入调查,另外纳入人事部门、宣传部门、科研管理部门、财务部门、健康教育部门和工会6个行政职能部门作为研究对象,并以发生在2021年整年内的科普工作总量进行分析。

2.2.2 问卷设计 本研究调查指标采用中国情报网统计口径指标,首先对临床科室、职能部门进行抽样调查,收集相关问题看法,经过整合后形成问卷,并进行小范围预调查,根据其结果优化问卷内容,编制了调查问卷。

该问卷共5个部分,由105题组成。第1部分共14题,调查科普人员组成情况及个人基本信息,包括专职人员、兼职人员以及科普创作人员。第2部分共33题,调查科普场地相关信息,包括科普场馆、科普基地、科普画廊等。第3部分共17题,调查科普经费来源情况,单位内专门用于科普工作管理、研究以及开展科普活动、进行科普场馆建设等科普事业的各项经费。第4、5部分共41题,调查出版科普图书、发放科普读物和资料、科普类微信公众号数量及科普讲座、科普竞赛、科普实用技术培训数量。问卷的5个部分形成对科普工作开展的整体性概括,105项指标共同形成相互统一的整体。问卷以电子邮件形式进行,共发放调查问卷60份,回收有效问卷58份,有效率96.67%。

2.3 资料整理和分析方法

本研究量化分析是基于回收的有效问卷58份进行,同时依托医院的科研管理部门、疾病控制部门、宣传部门以及健康教育部门提供数据进行校对。本项研究统计分析使用SPSS 19.0以及Excel软件进行描述性分析。

3 调查结果

3.1 健康科普人员的基本情况

由表1的调查显示,过去一年内,通过从事科普管理、创作科普文章、拍摄科普视频等途径参与健康科普总人数占全院职工人数比例为20.39%,而从事科普工作时间占其全部工作时间60%以上的专职人员仅占参与健康科普总人数0.66%,与医院投入健康科普人力资源较少总体情况相符[6]。其中,硕士及以上学历人员占比76.58%,体现健康科普人员以高学历为主导的特征。在专业技术职称中,中级及以上职称占比71.12%,表明医学的专业性与复杂性,要求健康科普人员主力军需具备中高级职称,存在较多限制性因素[7]。从科室系统构成来看,内科系统占比45.24%,是从事健康科普的主要科室,但构成总占比未过半。外科系统与医技科室参与健康科普工作分别仅占比28.57%、26.19%,缺乏多方协同,形成“零散式”科普现状。

表1 北京友谊医院健康科普人员基本情况统计

3.2 健康科普场地情况

从健康科普场地建设情况来看,医院规模以上建筑的科技馆、科学技术类博物馆、青少年科技馆站均未建立,主要健康科普场地以公共科普宣传设施和科普专用活动室为主。公共科普宣传设施,在北京友谊医院集中表现为科普画廊形式,如在“全国爱耳日”“全国爱牙日”“世界防治麻风病日”等每年各类疾病宣传日,运用海报、健康义诊等形式,向公众进行专科疾病宣教。同时,得益于近年来北京市属医院职工科技创新工场培育团队、北京市属医院护理工作室等项目的申报推动,北京友谊医院先后获批:“肝脏病学创新工场培育团队”“头颈影像新技术研发与应用创新工场培育团队”深入开展技术创新、成果转化、健康科普工作;“消化内镜护理工作室”“难治性疼痛护理工作室”,与医疗团队形成并肩战斗、互助互补模式,共同为患者及家属提供专业的护理宣教指导。但上述科普活动室的建立均为临时性或共用场地。从建设科普场地的目的和意义来看,健康科普场馆是为开展健康科普教育宣传,增加公民健康意识,有效提高公民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自救能力而建立的科普场馆和场地,具有预防式、体验式特征[8],因此科普工作所给予公众的感受性依然存在较大的提高空间。

3.3 健康科普传媒及活动情况

北京友谊医院健康科普传媒及活动成效显著。表2可见,全年度共举办科普讲座1 227次,参加人次达到277 758人次;全年度举办实用技术培训319次,参加人次达到24 064人次;发放科普读物和资料达到8 000份。说明健康科普参与人群广泛,临床医生也认识到科普不仅是服务患者、服务社会的公益举措,而且可以提高医生声誉,引起医院内外同行的关注和认可[9],从而吸引更多医务人员加入健康科普工作行列。

表2 北京友谊医院健康科普传媒及活动情况

通过分析医院官方微信公众号推文,在2021年度全年共发布307篇文章,其中发布科普文章69篇,累计阅读量达到114 858人次。在54个受调查的临床科室中,>65%的临床科室均建立了微信公众号,其中过半数每周更新2～3篇科普文章。医院所开展的科普活动,形式从最初的线下现场参与,到多院区同步转播,继而发展到协作医院在线参与。同时,医院不断优化科普形式,逐步建立了以大众思维为导向的精准化健康科普[10]。北京友谊医院科普主要内容以大众关注、卫生节日、诊疗误区3个方面作为科普切入点。热点科普围绕心脑血管疾病(脑卒中、冠心病、房颤)、慢性病(高血压、糖尿病、动脉硬化、代谢疾病)、儿科疾病、女性健康等关注度高的话题展开;在相关卫生节日期间开展专题科普推送;选题上从临床诊疗中常见误区入手,邀请临床一线专家科普在每天接诊大量患者中所经常发现的健康生活常识误区等,所有科普内容均由副高级以上职称专家进行审核,强化意识形态责任管理,遵循网络运营法律规范,树立底线思维[11]。在发布流程上,由编辑加工制作成图文科普在新媒体渠道发布,让受众从本科室、本医院同仁及患者,扩大至其他医院同仁及患者,打造“互联网+医学”的科普创作模式。

3.4 健康科普经费来源情况

医院健康科普经费来源较为单一,医院健康科普经费来源主要为政府拨款(1%)、自筹资金(18%)以及慈善捐赠(81%)。政府部门专项经费资助少,医院配置活动经费有限,社会资助很难获取,已经成为医疗机构健康科普经费来源单一的现实问题[12]。北京友谊医院的“友谊影像直通车”项目,在北京市李桓英医学基金会的资助下,结合医院影像专业优势及基层工作需求,在全国尤其是偏远地区巡讲影像检查诊断规范及常见疾病诊断,以提升放射医师诊断水平。该项目自2015年设立,目前已在全国各城市举办20余场培训,通过长达7年多的专科疾病健康科普建设,打造慈善健康科普品牌项目,获取了更多爱心人士及企业的公益性支持,使慈善捐赠成为健康科普的新“引擎”[13]。然而,健康科普是一项长期性的工作,经费作为健康科普工作开展的重要基础条件,要想实现健康科普工作可持续发展路径,必须破除经费筹措单一化的问题,吸引多渠道资金促进健康科普共享机制建设。

4 研究结论与建议

4.1 我国科普事业已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但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短板

健康科普,对于提高全民健康意识、提升健康素养水平、倡导健康生活方式具有重要意义[14]。经过多年的发展,我国的科普事业已经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但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一些短板,主要表现在:科普人员主要来源于中国科协系统,其他行业参与科普力度薄弱;农村地区科普工作薄弱,城乡科普资源差距明显;科普活动形式雷同,原创性科普短缺;科普经费来源社会参与不高,主要依靠政府拨款[15]。发达国家高度重视科普工作的开展,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对其支持的基金项目,明确提出了科学传播的要求,提高全民对科学技术的参与[16],并形成了政府、企业、研究院所、高校、社会组织等各个层面协同推进、共建共享的机制。融媒体的迅速兴起为公立医院开展健康科普工作提供了广阔平台,公立医院更应该肩负重任与使命,不断缩短自身健康科普工作与公众健康需求之间的短板。

4.2 医院从事健康科普人群分布不均衡,需要做好顶层设计、提升人才层次、强化创作能力

总体而言,北京友谊医院各系统学科为健康科普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通过调查发现参与健康科普工作人员分布不均衡,缺少专职科普人才。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中医药局《关于深化卫生专业技术人员职称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指出:“向大众普及本专业科学知识形成的科普作品可作为业绩成果代表作。”[17]为此,医院将健康科普工作纳入整体发展规划、工作计划和考核体系,做好健康科普顶层设计,注重知识产权保护[18],重视专职科普人才的培养,并通过联合各优势学科,根据医务人员的学术、职称、学历专长,选拔出热心科普、善于科普的专家、学者组成科普团队[19],由其提供受众关注的,具有专业性和权威性的健康科普知识,推动“以疾病治疗为中心”向“以人民健康教育为中心”转变。通过举办、合办形式新颖、多元呈现科普大赛相关活动,广泛普及科普知识,进一步激发医务人员开展科普的活力和动力,并形成以医院为中心的科普资源库,为医院自身、兄弟医院以及各项开展健康科普工作的新媒体平台提供广阔专家资源。同时结合宣传人员的融媒体语言和形式,共同编辑加工,打造“学科+专家+内容+渠道”的矩阵式健康科普策略,加强“医普融合”统筹规划,发挥最佳综合效果。

4.3 医院应采用线上线下结合模式促进健康科普的广泛传播

总体来看,除北京友谊医院外,各医疗机构科普场馆的研究还十分匮乏,由于相关政策引导和经费支持不足,发展缓慢。然而,在数字智能化技术的帮助下,融媒体技术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研究表明,通过融媒体获取健康科普资讯的人数以每年30%的速度增长[20],打破了健康科普传播既往的公众线下现场参与模式。北京友谊医院在实际工作中,积极运用微博、微信、头条号、抖音以及各类移动直播客户端等融媒体手段,将“互联网+科普”与健康领域有效结合起来,以受众为导向进行线上线下精准化健康科普推送[21]。同时,通过走基层、下社区、进学校的措施,将优质科普资源下沉,例如联合北京市红十字会等机构开展急救科普训练(CPR+AED),使广大受众真正能够把急救知识运用到生活实际当中,从而提高急救素养,弥补了医学界与受众之间的信息差,保证满足受众能够更加普适、更加精准的获取医疗信息,提升了受众对健康科普的价值感知,使医院不仅在提供医疗活动中发挥主导优势,更在数字智能化医疗服务、院内服务拓展至院外服务中占据主导位置。今后将从处于学习知识黄金时期的青少年人群入手[22],在其活跃度高的融媒体平台进行有益探索[23],持续打造兼具创意和趣味的健康科普传播矩阵,从源头上达到提高健康质量的效果。

4.4 充分发挥运用好政府、市场及社会慈善功能,推动医院健康科普工作可持续发展

《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第二十三条规定: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将科普经费列入同级财政预算,逐步提高科普投入水平,保障科普工作顺利开展。各级人民政府有关部门应当安排一定的经费用于科普工作[24]。但是因规定不够具体,真正的落实存在一定的难度。当前发达国家健康科普基金平均占科技计划项目总资金的3%,并在逐年提高[25]。根据发达国家健康科普经验,医院明确获得财政经费支持的科研项目健康科普经费列支比例,按照项目经费匹配不同比例的健康科普经费用于科研成果的健康普及,并将其纳入项目结题考核内容范围,以保证健康科普资源来源。同时,医院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搭建专业化、市场化科普资源平台,建立市场化传播机构参与医院健康科普生产链的合作机制,孵育专业化的健康科普服务机构,通过第三方服务的方式实现成果普及。针对特定疾病,通过吸引社会慈善力量,成立专项资金形式,开展专科疾病的健康科普,从源头上减少疾病的发生,真正打造医院主导、市场投入、社会参与的多效协同可持续发展局面。

综上所述,随着健康中国战略的不断深化,健康科普工作任重而道远,守护人民健康,是公立医院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本文主要以推动医院健康科普工作发展进行研究,分析研究了北京友谊医院健康科普工作现状并指出了目前存在的问题,探索做好顶层设计、培养专职人才、建设专业团队、提供精准化受众服务以及引入市场及慈善多元化筹集资金的策略。本次研究不足在于一所医院样本略小,今后应动员更多力量参与推进健康科普工作。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