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火把节的欢乐》作为一个具有鲜明彝族风格特点的民族声乐原创作品,在音乐创作上运用了较多的民间音乐元素和创作技法,所以在演唱上要想达到音乐表现的目的,首先要对音乐进行分析。文章着重从音乐形象的塑造、润腔技术的运用、真假声音色的对比与结合三个方面论述《火把节的欢乐》的演唱表现,进而为此曲的演唱提出可行的建议。
关键词:民族声乐;《火把节的欢乐》;音乐分析;演唱表现
中图分类号:J614;J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3)02-00-03
现代意义上民族声乐的概念肇始于20世纪80年代,是在数十年美声技术与民间唱法的基础上归纳出的声乐艺术形式。民族声乐以民间音乐审美作为目的和追求,同时运用了美声唱法技术进行声音规范的训练[1]。因此,在现代民族声乐作品演唱实践上,既坚持自己的民族本性与审美品质,又要在技术训练的基础上体现出融合性与体系性的特点。在以上要求中,应注重从以下两方面予以关注:一是演唱作为二度创作,应以一度创作为前提,这不仅涉及风格表现的问题,还关系到如何正确、科学地运用演唱技术,实现技术与音乐表现的合一;二是在演唱中应思考如何准确地表现,或者如何体现演唱的艺术价值。基于此,对作品的诠释实际上建立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基础上,是一个多位一体的实践结构。
本文以卢文生作词、顾春雨作曲的《火把节的欢乐》为例,运用分析学的相关理论,论述此曲的音乐特征,并阐明演唱表现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1 音乐特征
1.1 带有引子和尾声的二段体
歌曲由前奏(1~16小节)、主歌段(17~58小节)、副歌段(59~82小节)、结尾(83~97小节)构成,为#F羽调式,2/4拍。
前奏部分由两个方整型的乐句构成,前后两个乐句在音乐形态上有明显的区别。第一乐句运用了具有自由速度和节奏特点的山歌元素;第二乐句则建立在由前八后十六音型、八分音型、切分音型组合而成的舞蹈性节奏上。
主歌段分为两个层次。第一层次由两个乐句构成,运用了彝族山歌中的高腔元素,开始处建立在由调式属音向主音发展的动机上,并以主音的延长表现出一种开阔的视野感,以此为热闹的火把节、欢乐的情景场面做铺垫。第二乐句主要在低音区发展,在音区上与第一乐句形成对比,同时体现出一种含蓄的情感,为接下来的叙事性情节做好准备。第二层次建立在具有对称关系的两个乐句上,从音高布局上看,主要是在四度以内的音程上进行,通过情节叙事的手法分别刻画出火把节上不同人物的形象。
副歌段紧接着主歌段发展,旋律起伏明显,表现出对彝族人民幸福生活的赞美之情。
结尾部分以渐慢的速度、渐弱的力度以及由同音连线构成的长时值节奏表现出对彝乡的恋恋不舍。
1.2 调式功能核心三音列
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民间音乐风格有明显区别,就具体的音乐表现要素看,主要是运用不同的调式音阶,并且在旋律中音高组织安排上体现出腔音列的特点。当代著名音乐学家王耀华认为,所谓腔音列,指的是在特定地域或民族的民间音乐中存在一种典型性的核心音阶结构,并以此作为旋律发展的基础。在彝族民间音乐中,以羽调式居多,在实际的运用上,则分为五声、六声、七声三种。此曲运用的是六声羽调式音阶,即在宫、商、角、徵、羽五音的基础上加入变宫音。从旋律的发展来看,主要建立在两组核心音列上,分别为mi-so-la和la-do-re,两组核心音列均由小三度和大二度音程构成,从中可以看出五声性音阶的特点。其中,第一组核心音列体现出的是羽调式属音向主音的进行,第二组核心音列为羽调式主音向下属音的进行,综合两组核心音列的特征,体现了彝族民间音乐旋律中主、下属、属三个功能音之间的进行关系。
《火把节的欢乐》虽然是一首原创歌曲,但在旋律的创作上借鉴了彝族民间音乐的元素[2],从而在风格上体现出地域性。这也说明在当代民族声乐作品的创作上,尤其是在地域性风格作品的创作上,应善于从民间音乐中汲取创作的元素,这也是保持音乐民族性的基础。
1.3 律动性节奏
节奏作为音乐最基本的构成要素,被称为“音乐的骨骼”。一般而言,在一个声乐作品中,采用具有个性化特点的节奏不仅关联音乐的风格,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音乐的情绪。作曲家创作时,紧扣歌词的标题“火把节的欢乐”,即从“欢乐”的情绪出发选择采用什么样的节奏表现。作曲家在对节奏元素的运用上充分考虑到彝族民间舞蹈律动性的特点,力求在节奏元素上與民族风格保持一致。如歌曲中带有休止的弱起小节和大切分音型,均借鉴了民间打歌与跳弦舞蹈中的节奏律动,以此与“欢乐”的情绪构成联结。同时,作曲家将歌曲的情绪标记为“热情地”“欢快地”,也与整体体现出的律动性节奏形成对应。因此,从歌曲使用的律动性节奏看,不仅在风格上与彝族民间舞蹈中常用的节奏型保持高度的一致性,还从歌曲主题情绪的角度出发,选择了特定的节奏模式[3]。
1.4 离调技术
音乐作为一种抒情的艺术形式,注重在以时间为序列的行进中根据情绪的变化选择相应的技术手段,或者说为了使音乐的情绪呈现出层次性、起伏性的变化而采用一定技术手段。离调指的是在原调的基础上通过调性主音音高的变化进入一个新的调性中,并且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又回到原调,离调之后的新调性或者调式不仅起着过渡和连接的作用,还发挥了情绪转化的作用。在歌曲主歌段第一层次上,旋律在主调#F羽调的基础上暂时转到了上方五度的#C商调上,从歌词“琴弦唱出知心话”一句所体现的情感内涵看,采用暂时离调的方式,起到了深化情感的作用。在副歌段,音乐则在趋向主调的下方五度的B羽调上发展,同样起到了情绪变化的作用。从此曲运用的离调技术看,实际上借鉴了民间音乐中的“借字”技术,即以宫音高度的变化使音乐在不同的调上发展,从而体现出音乐情绪的层次性发展。
1.5 渐变的力度与速度
在音乐的各种表现要素中,力度和速度是最为明显的、能够体现情绪变化的两个关键要素。特别是在情绪变化较为明显的音乐作品中,力度与速度的变化也十分明显。在此曲中,力度和速度方面呈现的特点主要在于渐进的变化。如在歌曲的结尾中,力度和速度表现为渐弱和渐慢,从在作品中起到的作用看,一方面发挥结尾的作用,另一方面则具有恋恋不舍、回味悠长之感。一般而言,歌曲的结尾有三种方式,分别为快速度结尾、渐变速度结尾和突变速度结尾,每一种结尾方式都能表达出不同的情绪特点。此曲采用了渐变速度结尾,实际上是从抒情者角色的角度思考,也就是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表达了对彝族传统节日和人们生活的赞美,是一种从内心发出的感慨,以渐慢的速度作为结尾,如同一条绵延的情丝,牵动着抒情者的心。从力度表现上,运用渐弱的力度作为结尾与渐慢的速度在艺术表现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仍是要表达一种眷恋的心绪。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火把节的欢乐》是一个抒情性十分浓厚的具有彝族风格特点的民族声乐作品。作为一个原创作品,作曲家注重从音乐背景出发,在音乐素材和创作技法的选择上充分运用了民间音乐的元素,所以能体现出显著的地域性和民族性。这说明在当下民族声乐作品的创作上,应注重向民间学习,尤其是要从风格出发,探索、挖掘相关的音乐元素,并与当下时代生活相结合,这才是民族声乐在作品创作上要坚守的原则与规律。
2 演唱表现
2.1 音乐形象的塑造
就音乐表现而言,相对于纯音响形式的器乐作品,《火把节的欢乐》在声乐演唱上要容易得多,这主要是因为可以从歌词的文学性角度把握歌曲要表现的主题和情感,以及歌词中包含的特定的形象。然而,从演唱者角度看,要在演唱中实现对音乐形象的塑造并不容易,尤其是在面对很多具有特定地域或民族风格的歌曲时,由于演唱者并没有亲身参与歌曲的创作,或者接触歌曲所描绘的真实场面、感受歌曲所渲染的气氛环境,因此很难完成音乐形象的塑造。我国现代著名作曲家、音乐教育家黄自说过,“音乐的意义不能言传,只能让听者运用自己的想象力体会出来”。演唱者同时是一名听者,在进行演唱实践时,通过对原版的聆听,或者是倾听自己的演唱,都可以通过想象力寻找塑造音乐形象的途径。此首歌曲在音乐形象塑造上的基础是歌词的内容及音乐元素的运用。
首先,从歌词内容的角度看,充满了形象化的既视感,这与歌词中的情节描述有很大的关系,如“美丽的姑娘在火把下跳舞”“幸福的老人在火把下举杯”等,通过对歌词的理解可以构想出具有现实性特点的场面。其次,从音乐元素的运用看,应着重挖掘歌曲中的抒情性元素去思考形象的特点,如主歌段第一层次主要是在中音区发展,并且运用了同音连线的形式,表达了演唱者心中难以掩抑的激动心情,因此要把这种抒情的表达与具体的音乐形象联系起来,表露和传达出这一赞美性的情感。
2.2 润腔技巧的运用
在民族声乐演唱上要遵循和坚持的原则就是要把民间音乐中的旋律美体现出来。从我国数千年的音乐文化发展历程看,追求旋律的线性化和音色的丰富化是民间音乐的主要审美特质,尤其是在与语言声调结合的过程中,这种特质体现得最为明显。
所谓润腔,即对旋律的修饰,就是在演唱的过程中,基于字、声、调、韵的相互关系运用了一种装饰性技巧。润腔不仅作为一种演唱技巧被广泛地运用到实践中,成为区别于西方声乐的一种特有的艺术处理方式,同时能够达到字正腔圆的目的。从此曲的润腔技巧运用看,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把握。
一是力度性润腔。在演唱力度的表现上,一般要随着旋律音高起伏的变化,灵活地表现出强弱的层次和对比,但也要考虑到节奏的因素。如此曲运用了较多的弱起节奏和切分音型,在弱起节奏的表现上,应做到起音要轻,保持好声音的位置;在切分音型的表现上,则需要把握好重音。如在副歌段的开始处,乐句从带有休止的切分音上进入,衬词“赛”在咬字上力度要稍微大一些,以此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在同音连线的表现上,需要体现出渐强的过程,如歌曲第一乐句“火把节”中的“节”字建立在7拍半的时值上,可采用渐强的力度表现,如果在力度上保持不变,则情感的表现较为平直,缺乏层次。
二是滑音式润腔。在演唱中,滑音的运用可以起到增强旋律连贯性和圆润性的作用。演唱中的滑音技術,主要是通过气息的支撑和语言发音的过程相配合,使字音与乐音形成完美的结合。在此曲的演唱上,应着重处理好倚音装饰音和旋律过程中相邻两个音的衔接。此曲中出现的小三度、大二度上行或下行倚音,均可以采用滑音的处理方式,如“眼睛深情含火花”中的“花”,建立在so-mi的小三度下行上,此处采用下滑音的处理方式,不仅可以与之前的仄声字“火”构成声调上的对比与平衡,形成自然的过渡,还能够与歌曲的速度、节奏相配合,体现出音乐进行的律动性效果。
2.3 真假声音色的对比与结合
在民族声乐演唱中,真声与假声的对比与结合能使不同音区的音体现出多元化的色彩表现,进而能提升声音的艺术效果。在此曲结尾部分的演唱上,运用真假声音色,对表现彝族山歌的风格特点及对彝乡的恋恋不舍有十分积极的意义。歌曲的结尾部分共由15个小节构成,其中前4个小节采用假声唱法,通过气息的控制和共鸣腔的配合,增强泛音的效果,使中音的la和mi表现出轻、飘、柔的效果;在接下来6个小节的演唱上,采用真声技法,声音色彩要略显明亮、通透,在力度上要体现出渐弱的效果,运用口腔共鸣与胸腔共鸣相结合的方式将声音沉下来;在最后5个小节的演唱上,由于音高建立在高音区上,因此需要采用假声唱法,力度要渐弱,表现出更为朦胧的音色。因此,从整体上看,结尾部分的声音布局,即分别经历了假声、真声、假声的表现过程,使音色呈现出对比性的效果。
3 结语
现代民族声乐的艺术之根在于民间音乐,无论是作品的创作还是演唱,可以说都建立在民间音乐的基础上。同时,现代民族声乐在艺术表现的过程中借鉴了西方美声唱法中的技术,从整体上体现出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结合。从民族声乐作品《火把节的欢乐》的音乐分析与演唱表现看,对演唱者而言,需要从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角度体现出真实性与独创性的统一。所谓真实性,一要通过对作品的分析,真实地再现作品的风格;二是要在演唱实践中融入自己的真情实感。所谓独创性,指的是作为演唱者,在诠释一个作品时,要依靠自己的想象,根据歌词内容和音乐风格的特点展开想象,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生活经历、情感体验融入歌曲的表现中,只有这样才能形成自己的演唱个性。
参考文献:
[1] 何姣.新时期中国民族声乐乐派的区域建构目标与实践途径[J].四川戏剧,2022(6):154-157.
[2] 陈麒龄.歌曲《火把节的欢乐》音乐特征及演唱分析[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20.
[3] 杨柠.艺术歌曲《火把节的欢乐》的分析及演唱[J].通俗歌曲,2015(5):19.
作者简介:朱敏(1996—),女,江苏扬州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声乐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