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水塘

刘庆明

老家村里有一口水塘，离我家只有百来步的距离。过了水塘，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

这口水塘是一口活水塘。所谓活水塘，是因为从山涧一条小水圳流下来的水经过水塘，水塘里也有一个排水口，故称活水塘。

我记得水塘旁边铺了几块麻石，专门供村里女人洗衣服。那时，村民用刀把松树的一头削尖，用力插入水塘，挥舞起大铁锤，把松树桩敲打进泥里，这样打上多个松树桩，然后在上面铺上麻石，村里女人就可以非常方便地在麻石上洗衣服。

有时，女人在水塘里一边洗衣服，一边说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姑娘嫁到哪个村，生活光景怎样，男人对她怎样，谁家媳妇对待公婆孝不孝顺，有时说得哈哈大笑，有时也会相互争吵几句。

这个水塘，只许洗衣服和蔬菜，绝对不允许洗粪桶，以免污染了水塘。這是村里的共同约定。

水塘大家爱护得好，又是活水，所以水塘里的水常年保持清澈。水塘里放养了鱼苗，也没有谁割鱼草丢入水塘里，只是让鱼自然生长，吃一些丢弃的蔬菜叶。水塘出水口用一排竹片围着，这样遇上下大雨，涨大水了，鱼也跑不出水塘。

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偷偷在水塘边抓蜻蜓，脚一下踩空，不小心掉入水塘里，我在水塘里使劲地挣扎着，其他小伙伴吓着了，有一个小伙伴飞快地跑去叫伯父，正好伯父从菜地里回家，他飞快地跑到水塘，一见我在水塘里挣扎，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一把将我捞起。因为抢救及时，我只喝了几口水。后来，家里人只要发现我在水塘边玩耍，就会毫不客气地用树梢把我赶回家，要是顽皮，不愿回家，家里人就会挥舞着树梢朝我身上抽打过来。

现今，我已退休后再回到老家，还是习惯往水塘那边走去。那口水塘还在，不过水塘里的水不再清澈，有不少人家在水塘里放养了鸭子。水塘旁边的麻石也不见了，人们也不在里面洗衣服，再也听不到女人们的捣衣声和热闹的说笑声，一口清澈、充满人气热闹的水塘，如今变得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