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甜, 许 桐, 李 琴
(西南大学 国际学院,重庆 400715)
在世纪疫情与人工智能赋能教育交织叠加的背景下,国际中文教育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国际中文教师如何提升核心素养,实现个人成长与专业发展,是不可回避的群体使命。2018年教育部印发《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其中主要任务之一为“全面提升师生信息素养,应用信息技术解决教学、学习、生活中问题的能力成为必备的基本素质”(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印发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的通知[EB/OL].2018.4.18.http://www.moe.gov.cn/srcsite/A16/s3342/201804/t20180425334188.html.。2022年4月《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提出,推进教师队伍建设信息化,深入实施人工智能助推教师队伍建设试点行动,探索人工智能助推教师管理优化、教师教育改革、教育教学方法创新、教育精准帮扶的新路径和新模式,进一步挖掘和发挥教师在人工智能与教育融合中的作用。(2)教育部等八部门.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EB/OL].2022.4.11.http://www.moe.gov.cn/srcsite/A10/s7034/202204/t20220413_616644.html.2022年8月《国际中文教师专业能力标准》出台,该《标准》是基于教师资格标准,高于教师资格标准的倡议性标准,为国际中文教师培养、培训、能力评价和认定、专业发展提供依据,其中明确将“教育技术”作为国际中文教师专业技能的二级指标,并作详细解释。随着第四次教育革命的到来,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强弱深刻关系到国际中文教育能否适应教育新浪潮,而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提升将是推动国际中文教育向智慧教育转型的关键增长点,对国际中文教师的生涯发展至关重要,教师要主动适应并积极应用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有效开展教育教学。(3)王毅,吴玉霞.国内外“人工智能+教育”研究热点、异同比较及发展启示[J].教育文化论坛,2023,(1).
过去三年,国际中文教育依托线上远程教育,担负了全球中文教育的重任,也发展出一些新特点:一是中文教学环境的无边界化和跨情境化。后疫情时代延展出“线上+线下”混合式中文教学模式,将学习环境从物理实体空间延伸至虚拟概念空间,实现中文教学环境由“界限分明”转为“无边界化”;二是中文教学内容的个性化。作为互联网的“土著民”,新一代国际青年能够通过多种途径获取数字资源信息,其知识系统、学习方式和动机自成体系,教师不再是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加之国际中文教育涉及跨文化等问题,学生的个性化因素增强,教师应以此为着力点,综合运用现代教育技术为不同国别学生定制具有针对性的线上课程资源,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因材施教;三是中文教学方式的全时段交互性。个别学校的教师与学生已经通过运用现代教育技术实现了课前预习、课堂教学互动、课后评价的一体化教学。
新生事物的发展总是伴随着道路的曲折。国际中文教师的全球中文教学也遭遇了诸多困境:其一,教学主客体空间分离。学者陈丽认为在远程教学中有三个层面的交互,分别是学生与媒体界面的操作交互、学生与教学要素的信息交互、学生的概念与新概念的交互,(4)陈丽.远程学习的教学交互模型和教学交互层次塔[J].中国远程教育,2004,(5).新型教学模式使得教师与学生的交互影响力变弱(5)王敏.有效学习和教学交互原理下的高校在线教育课程设计[J].现代职业教育育,2020,(49).,师生之间的实时互动机会减少,特别是以语言技能训练为主的国际中文课堂尤为突出,交互力的减弱使得“懂”与“会”之间的鸿沟进一步加大;其二,信息技术正在解构并重构着教学,解构传统教学中的教材、学生、教法,重构出“教师-技术-知识-学生”的四元立体模型,而技术这一环节的薄弱时刻制约着国际中文教师教学要素的充分传达,甚至很可能阻断教学效果的达成;其三,线上教学没有统一的环境,线上教学缺少肢体、表情等有“温度”的表达,师生即时互动难度提升,(6)巴丹,杨绪明,郑东晓,等.“汉语国际教育线上教学模式与方法”大家谈[J].语言教学与研究,2021,(2).课堂管理变得力不从心,受国别、时差、网络条件的影响,国际中文教师几乎很难真正实现课堂管理。
随着人类教育活动从信息化到数字化,再到智能化的逐步演进,三者的联系和区别日臻清晰:信息化强调信息的产生、传递,计算机开始替代人的部分体力劳动,数字化强调信息和数据的表达形式,是现象转变为量化和结构化的过程,而智能化超越了简单的信息收集、传递与表现,加入了感知能力、思维能力、学习能力、决策能力的人工智能对复杂信息的自适应处理,营造了全新的教育环境。
在此背景下,理论研究蓬勃发展。2020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刊登“远程教育机会不平等可能加深全球学习危机”(7)2020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远程教育机会不平等有可能加深全球学习危机[EB/OL].https://news.un.Org/zh/story/2020/06/1058942.html,2020-06-15.的文章,引发全球关于智能化教学环境可能加剧教育不公平的关注,北美、欧洲等发达国家纷纷开启对教师如何使用现代教育技术、应对智能化教学环境的规范化指导和职后培训,在教育研究领域涌现出诸多对教师使用教学平台、教学软件的精细研究选题。国内研究方面,近年来多集中在对教师信息素养的理论探讨,经过实践反馈回来的问题研究相对缺乏,特别是缺少针对第二语言教学与教育技术结合的专门研究。在关于国际中文教师素养的理论探讨中,董艳(2017)翻译改编Chai(2013)的量表——TPCLK(Technological Pedagogical Chinese Language Knowledge),将其与汉语学科相结合,对汉语教师展开测量;李宝贵(2021)提出国际中文教师信息素养的提升路径;惠天罡(2023)阐明了国际中文教师数字素养提升的必要条件、现实基础与实践路径。与此同时,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研究亟待提上日程。通过对智慧教育、智能化教学、教师素养研究成果的整理,本研究将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定义为:全球范围内所有从事中文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教师在人工智能时代所具备的关键能力,该能力是智能知识、能力、理念等有机组合而成的综合体,以帮助国际中文教师胜任智慧教育时代的教育教学任务。
为构建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体系,本研究着重选取信息素养和智能素养的内部构成展开文献梳理。众所周知,教育作为一种特殊的实践活动,在产生之初就包含了对教育手段和教育工具的选取、创造和使用,该能力被视作教师素养的一部分。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产业的革新,马克思提出人的全面发展学说,指出“旧式劳动分工造成人的片面发展,大工业机器生产要求人的全面发展”(8)卡尔·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51.,各类素养不断涌现,例如媒介素养、信息素养、数字素养、数据素养、ICT素养等,构成了一个素养连续统,(9)王佑镁,杨晓兰,胡玮,等.从数字素养到数字能力:概念流变、构成要素与整合模型[J].远程教育杂志,2013,(3).形成了一个人类素养的完整链条。
“信息素养”于1974年由美国当时在任的信息产业协会主席泽考斯基首次提出,将其定义为“利用大量的信息工具及主要信息源使问题得到解答的能力”(10)Paul G.Zurkowski,Jeffrey V.Kelly,刘千卉,程璐.信息素养的历史与实践之旅[J].图书情报知识,2016,(3).。该概念最初是图书馆学领域的专业术语,后来经过不断发展,延伸至教育领域,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祝智庭教授(2002)提出:“信息素养是人们对信息这一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重要性的认识,以及他们在信息活动中所表现的各种能力的综合素质,它包括信息意识、信息能力、信息思维、信息手段、信息伦理道德等具体内容”。徐娟、宋继华(2006)提出对外汉语教师的学科信息素养,指“教师在进行具体学科教学中所具备的信息知识和能力”,是国际中文教育领域首次关注教师信息素养的研究。李宝贵、庄瑶瑶(2021)针对现实挑战,提出了加快软硬件建设、加强制度建设和课程建设、将信息素养纳入培养体系、提升从业者的信息能力和信息意识等有效措施。苏馨蕊(2022)对泰国孔子学院国际中文教师信息素养开展了实证调查,发现教师整体存在信息知识水平偏低、信息能力欠缺以及教师专业能力成长不足等问题。
“智能”这一概念包含两种理解,一是指人类智能和能力的总称,(11)林崇德,杨治良,黄希庭.心理学大辞典[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如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二是作为“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简称,2016年坎德霍夫等人将“人工智能素养”界定为狭义的智能教育,专指以人工智能为内容的教育。汪明等(2018)认为“智能素养”是“信息素养”在智能时代的一种延伸和拓展,并基于核心素养构建了多维复合结构体的学生智能素养,其中包括智能知识、智能能力、智能态度和智能伦理。张进宝(2018)认为,在教育活动中,个体不仅需要掌握人工智能基本知识、技术,还需要初步具备人机协同的能力。徐嘉欣(2019)则认为“智能素养”是生活在智能时代的核心素养。周邵锦、王帆(2019)指出要依次培养学生的智能态度、运用智能工具的能力和人工智能学科思维以发展智能素养。关于人工智能素养框架的建构,Long等(2020)将人工智能素养看作一个综合体,从人工智能含义、工作原理、使用方式、如何看待这四个维度进行阐述。郑勤华等(2021)基于加涅的学习结果分类,通过整合研究提出了智能素养的定位,构建了由智能知识、智能能力、智能思维、智能应用、智能态度五个维度组成的理论模型。国内研究者侧重从三维目标出发结合具体领域建构人工智能素养框架,框架内容大多比较全面,但往往忽略了可操作性指导建议的设计。
可以看出,目前关于智能素养内部体系和指标的探讨还没有定论,信息素养体系和智能素养体系之间存在着内容上的交叉,但各有侧重,其中信息素养体系更加关注人对基本信息的获取和通信技术的掌握,而智能素养体系更加侧重对人工智能的运用和个体思维的关注,能够使用计算方法和技术识别来解决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两种体系存在继承与发展的关系。
由于祝智庭教授最早于2002年对信息素养的体系进行了界定,且影响范围深远,后来学界多以此为基本参照展开了对其内涵、范围的探索,因此本文也将信息素养的内涵作为智能素养模型建构的基本参照,在信息意识、信息能力、信息思维、信息手段、信息伦理道德基础上构建出由智能意识、智能知识、智能能力、智能伦理、智能保障五项要素构成的适合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内外运行的同心圆模型,见图1:
图1 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内涵模型图
一是立足于“终身学习观”的智能意识,智能意识是先导,主要指国际中文教师能够主动学习、研究、改良现代智能教育技术以适应不断更新的授课模式,秉持智能化教育的意识并应用于实践;二是基于“AI-TPACK”的智能知识,“AI-TPACK”是指整合人工智能技术的学科教学知识模型,(12)闫志明,付加留,朱友良,等.整合人工智能技术的学科教学知识(AI-TPACK):内涵、教学实践与未来议题[J].远程教育杂志,2020,(5).保障智能知识的更新,将现代智能教育技术、教学法、学科知识进行有机整合,研发集趣味性、高效率的国际中文课程;三是以教师核心素养为基础的智能能力,是智能化教学的核心要素,主要指国际中文教师在具备智能意识后,应用现代智能教育技术进行授课的能力体现;四是理性认知基础上的智能伦理,人工智能技术运用于教学实践作用固然显著,但是也应重视技术伦理道德问题,否则可能导致“偏误式歧视”(13)吴河江,涂艳国,谭轹纱.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风险及其规避[J].现代教育技术,2020,(4).,严重时甚至产生文化冲突。因此应坚持底线思维并采取相应的监控策略,让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在可控范围之内;五是具备多元化支持的智能保障,是教师智能素养的根本支点和外部支撑。五项要素相互促进、互为补充,为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评价体系的搭建奠定基础。
结合国际中文教育的新特点,整合信息素养、智慧教育、教师智能化教学、人工智能时代与教育结合等的相关研究,建立多维度、具象化、可操作的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评价体系,将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体系分为内部运行和外部支持两个层次,在此之下划分出智能意识、智能知识、智能能力、智能伦理、智能保障五大一级指标,再进一步细化出二级指标。见表1:
表1 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体系
基于表1指标体系,本研究进一步编制调查问卷与访谈提纲展开调研,管窥当代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现状和问题,锚定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培育重点,推动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体系的完善和行业标准的出台。实证调研的对象为在国内外高校工作且国籍为中国的国际中文教师,具体指拥有海外汉语教学经历的汉语教师志愿者、公派教师,以及在各高等院校工作的国际中文教师,考虑到各国互联网技术的发展阶段不同,信息技术教育的程度不一,因此海外本土中文教师未纳入此次调研对象之列。
研究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展开问卷调查与半结构化访谈。问卷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人口学变量问题,包括国际中文教师的性别、年龄、教龄等,第二部分针对教师智能素养展开调查,将教师智能素养指标体系中的智能意识、智能知识、智能能力、智能伦理、智能保障五个一级指标作为问卷基本框架,将二级指标的内涵架构转化为具体题目,在此基础上,整合五项指标的综合性题目作为补充。在问卷调研的基础上,开展半结构化访谈,以更加深入和个性化的视角探究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现状及影响因素,为分析提升路径打好基底。
问卷调查法是本文的主要方法,基于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指标体系编制《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调查问卷》,通过问卷星发放给266名国际中文教师。回收并筛选数据,剔除敷衍填写、信息错误等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264份,有效率为99.2%。
由表2可知,87.5%的教师认同国家相关政策有利于促进国际中文教学改革,88.26%的教师认为智能技术辅助教学有利于提升教学效果,85.23%的教师表示愿意主动搜寻智能化教学理论知识,并积极参加相关培训课程;而对于是否经常有好的想法能够加深技术与教育的融合,和是否有意愿学习相关技术知识的问题上,认同的比例显然下降,占比分别为50.38%、47.58%。综合以上调查结果,国际中文教师群体的智能意识强,但在技术与教育二者融合并应用于实践的意识方面仍有畏难情绪。
表2 国际中文教师智能意识调查结果
由表3可知,在智能知识的调查结果中,教师的肯定选择占比居第一位的是题目4:是否熟悉利用网络搜寻教学所需信息的操作方法,肯定选项的占比为62.26%;肯定选择占比居第二位的是题目5:是否知晓智能工具软件对原创或是网络资源中的素材进行编辑并应用与教学的操作方法,肯定选项的占比为54.34%;肯定选择占比居第三位的是题目2:是否知道根据课型选取恰当的教学平台以及操作该平台的方法,肯定选项的占比是47.92%。题目1和题目3肯定选项的占比较低,分别为37.74%和29.06%。从上述结果反映出,一半左右的教师对网络教学平台、学科网站、基本的智能工具软件等的操作较为熟练,但是涉及稍微前沿一点的智能新兴技术运用于教学的知识仍十分陌生。
表3 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知识调查结果
由表4可知,智能能力整体情况较好,其中,肯定选项中占比最低的是题目1:是否具备对现代教育技术过滤、加工、合理使用的能力?(比如:根据教学所需,独立搜寻、择取、下载、使用合适的教学辅助系统,利用Copilot、ChatGPT等辅助教学),40%的教师能够做到,40%的教师不能做到,20%的教师表示不确定。由此可见,国际中文教师对钉钉、腾讯、ZOOM等传统的智能办公平台具有较好的智能能力,能够较好地使用其展开智能化教学,但对近两年涌现的新工具尚处于观望或是学习中。
由表5可知,在智能伦理的调查结果中,所有的题目选项都有二分之一及以上的肯定答案,且大多数肯定答案在70%以上,说明国际中文教师群体的智能伦理意识整体较强。其中,肯定选项占比排名最低的是题目4:在下载、安装、使用现代智能教育技术的过程中,是否会注意它的使用协议与权限,肯定选项占比56.98%,否定选项占比24.91%,不确定选项占比18.11%,说明有接近50%的教师对于技术的使用协议与权限关注不足。
表5 国际中文教师智能伦理调查结果
表6 国际中文教师智能保障调查结果
本表的肯定选项占比均在50.94%及以下,说明整体而言,智能保障的实际状况不佳,尤其是缺少针对国际中文教师智能化教学情况的绩效考核测评体系和智能教育研修学习共同体的建设,不利于教师智能素养的成长。
由表7可得,制约智能化教学开展效果的主要因素为缺少必要的智能化设备与环境支持,缺少相应的智能化教学氛围,教师自身缺乏必备的现代智能教育技术操作技能与知识理论,缺乏意外状况的技术应对预案,留学生时差、网络因素等现实阻碍因素等,分别占比72.35%、60.61%、59.89%、58.41%、52.65%。
表7 影响您在教学过程中开展智能化教学效果的主要因素有哪些(多选题)
由表8可得,关于自身智能化教学能力提升途径选择上,选择最多的是研修与培训,其次是教师合作学习,再是自学,分别占比81.83%、71.7%、69.81%。
表8 您认为通过什么途径能够提升自身智能化教学能力(多选题)
由表9可得,92.08%的教师希望通过现代教育技术的实际操作来提升自身智能化教学能力,76.98%的教师希望通过获得前沿人工智能技术的资讯实现智能素养提升,52.08%的教师认为学习教育技术理论知识可以有所帮助。
表9 作为一名国际中文教师,您希望学习哪些内容来提升自身智能化教学能力(多选题)
由表10可得,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提升的影响因素中,按照选项占比排名前三的分别是向人工智能企业寻求技术支持与合作不足、国际中文教师培训体系不够健全、开展智慧教育经费支持不足等,分别占比78.49%、71.32%、70.38%。
表10 您认为影响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提升的因素有哪些(多选题)
综合问卷调查与访谈结果,得出如下结论:
其一,在五项一级指标中,智能意识方面整体较强,但涉及将教育与技术的融合并应用于实践则略有欠缺;智能知识方面操作性知识水平较高,但涉及前沿人工智能新兴技术的了解和运用则呈现出不足;智能能力方面,层出不穷的人工智能平台给教师的终身学习能力提出了挑战;智能伦理方面整体水平好,但是对于技术的使用协议与权限关注不足;智能保障方面,整体水平处于中等偏下水平。
其二,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提升的限制性因素表现在三方面:首先,教师提高智能素养的内在动机不足,特别是文科背景的教师对技术知识有畏难心理,缺乏自我提高的内驱力;第二,职前、职后培训中关于现代教育技术的培训总量不足,内容体系不够健全;最后,外部协同保障机制不够健全,智慧教育投入经费不足,与技术第三方的教育合作不足。由此,各方合力,打造共建、共享、共生的国际中文智慧教育体系是时代所趋。
智能意识是智能素养的逻辑起点,国际中文教育领域也应以理念转变为发端,领航全新的教学技术观。一是强化智能意识,秉持融通思维,打通国际中文教育学科知识与现代智能技术的“墙垣”,推进国际中文教育与教育技术间的有机融合;二是坚守以人为本的理念,教师的智能素养是为进行更好的因材施教,实施差异化、个性化育人;三是避免“唯技术”论,人工智能作为“教学助理”能够协助教学及管理工作,但本质还是带动教育回归教育之本源——促进人的全面发展,(14)吴砥,王美倩,杨金勇.智能时代的信息素养:内涵、价值取向与发展路径[J].开放教育研究,2021,(3).人工智能的英文缩写为AI,用汉语拼音来读就是“爱”,科技的运用只为更好地帮助师生进行精神情感的传递与碰撞,不能因噎废食,失却教育的人文温度。
一是优化人才培养模式,重塑课程体系。高校应将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纳入人才培养方案,增设人工智能、互联网技术与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课程;二是职前职后培训一体化发展,强调终身学习。采用线上学习、线下培训交流的方式,充分实现教育资源与信息的共建共享,解决区域教师专业化发展不均衡。(15)龚坚,何凌辉.“互联网+”时代公费师范生网络学习共同体的构建[J].教师教育学报,2021,(6).针对职前、职后教师设置不同水平课程,定期穿插专题讲座交流会,创设集培训、交流、答疑、记录、监督、测评于一体的教师智能素养培训平台,运用严谨、科学的评价体系对学习进程进行评估;三是从经验分享、理论讲解、技术展示的传统模式,转向重视参训教师的实际需求与实践困境,(16)赵鑫,谢小蓉.从技术化到智慧化:我国教师远程培训的研究进展与发展走向[J].教师教育学报,2022,(2).侧重关注国际中文教师的个性化诉求。
一是创设虚拟学习社区,构建教师发展共同体。创设全球化的国际中文教师信息学习与交流平台,设置工具学习专区,同时分设国别、区域平台,便于教师交流区域国别化问题;二是优化智能化硬件设施,在教学点增加硬件软件设备的投入,如电子白板、远程直播设备、多模态教室、跨情景模拟室等技术设备,建设线上线下一体化、现实虚拟的智慧教室,打造实体空间、云端空间和社交空间有机整合的学习空间。
政府、学校、研究机构和科技企业共同形成合力,架构国际中文教师智能素养的生态保障圈。政府层面,发挥政策的引领和导向作用,推进智能素养提升计划,开展国际中文智能化教学试点工作,采取先试点后推行的模式,逐步扩大改革外围,辅以专项资金拨款辅助,为智能化教学开辟通路;学校层面,创设全面感知、人机共生的智能化教学环境,建立科学严谨的测评体系,从外部影响、内部塑造引起教师对智能化教学的重视;研究机构层面,深化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探索,申报并研究科研项目,提供依据与支撑;科技企业层面,加快研究成果的转化,推动产品研发,提供智力支持。
人工智能赋能教育拉开了第四次教育革命的序幕,国际中文教育身处其中,机遇与挑战并存。国际中文教师作为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主人翁群体应主动顺势而为,将智能素养纳入自身专业发展与终身学习方案之中,积极进行自我赋能。未来,要通过指标体系构建强化国际中文教师的智能意识,在零和博弈和存量时代,树立更加以人为本和以人格塑造为本的教师观,弱化教育的筛选机制,关注每个受教育者最充分的发展。在智能知识和智能能力方面,立足教师教育课程研发和数字资源建设,提供职前职后一体化的国际中文教师终身学习体系;在智能伦理方面,加强立法,为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可能迎来的虚拟教学世界提供前瞻性的预案,避免技术手段的无限迭代超越人文伦理的限度;智能保障方面,进一步完善国际中文教师标准与资格认证体系。《国际汉语教师标准》(2012年修订版)强调教师对计算机构成、幻灯片等多媒体辅助教学的了解与运用,(17)国家汉语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国际汉语教师标准(2012修订版)[S].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2.《国际中文教师专业能力标准》(2022年)在教育技术方面细化到信息化教学能力和网络资源运用与线上教学两项能力指标,今后还要建立健全国际中文教师资格准入制度,调整《国际中文教师证书》考试内容,增加现代智能教育技术应用、智能教育以及智能化教学相关内容,以考促学。
总之,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人工智能技术与教学的深度融合终将引领新一轮的教学革命和学习革命,智慧教育也将更好地为世界各地学习者的个性化发展服务,真正实现孔子在两千多年前提出的“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教育原则,促进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长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