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实基础,创新发展,加快构建国际中文教育的“三大体系”*

吴勇毅

(华东师范大学 国际汉语文化学院/应用语言研究所、国家语委全球中文发展研究中心 上海 200062 )

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6年5月17日)中提出,要“不断推进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和创新,努力构建一个全方位、全领域、 全要素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而且要“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本身就构成了一个大系统,三者既是系统的构成要素(子系统),它们之间又互相关联、相互制约形成体系的组织结构和一个有机整体,各自并共同发挥其系统的功能和作用。

依据目前的学科专业目录,学科共有14个门类(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军事学、管理学、艺术学、交叉学科),这是一个学科的宏体系,国际中文教育隶属于教育学门类。

世间万事万物因其现象本身及其特点和规律的不同而成为人们不同的研究对象,进而形成不同门类的学科,又因为对现象及其特点和规律的认识而成为学术(不同的认识可以形成不同的学术流派),因此学科是“按照学问的性质而划分的门类,如自然科学中的物理学、化学”等,在学校中就成为“学校教学的科目,如语文、数学”等,而学术则是“有系统的、较专门的学问”(《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2016),学问被视为反映客观事物的系统知识,包括认识、观点、理论、主张和方法等,这种系统且专门的学问(学术)是以某个学科为前提和基础的,当然也可以是跨学科的(基于学科之间的关系和联系)。从这个意义上讲,王力先生早就说过“对外汉语教学是一门科学”,朱德熙先生也说过“实际上,这是一门学问。在国外已经变成了一门学问,这需要研究”(学科和学术是有继承性的,国际中文教育亦是如此)。

每一个由若干有关事物或某些意识互相联系而构成的一个体系(《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2016)或者说系统(system),其本身是独立的(self-contained)、自足的。纵向看,大系统下有小系统(大学科下有子学科),层层嵌套;横向看,系统之间可能相互交叉、相互跨界(见图1)。国际中文教育与中国语言文学(包含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子学科等)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

图1 系统之间的关系

作为一个学科,国际中文教育的学科建设近些年来可以说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比如,在国际中文教育大会(湖南长沙,2019.12)上首次提出了“国际中文教育”的概念,并成为学科名称;国际中文教育博士专业学位从“方向”到“领域”再到单独设立(代码0453),形成了一条从本科到硕、博的比较完整的人才培养链;《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GF0025-2021)、《国际中文教育用中国文化和国情教学参考框架》《国际中文教师专业能力标准》(T/ISCLT 001-2022)等一系列标准的颁布体现了汉语母语国在国际中文教育学科上的话语表达(话语权)。但是我们的学科体系并不健全。“学科体系是指由科学研究的若干基本领域或分支以特定方式联系而成的具有特定结构和功能的学科整体,大致包括学科建设、学科理论和学科支撑等内容”(1)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 “三大体系”建设研究课题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 “三大体系” 建设进程评价:理论与实践探析[J].中国社会科学评价,2022,(1).“构建学科体系的主要内容和任务应该是形成学科门类齐全、结构合理、发展水平较高的体系”(2)简新华.中国经济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构建的十年进展[J].当代经济研究,2023,(1).,从这个意义上说,国际中文教育学科的下位领域或分支究竟有哪些?它们之间的关系和结构是怎么样的?学科理论到底包括哪些内容?大家的争议依然很大。在“三大体系”中,国际中文教育的学科体系建设是基本;作为系统且专门的学问,国际中文教育的学术体系是在学科体系的基础上构建与发展起来的,反过来它也是学科建设整体水平的支撑。

国际中文教育的学术体系是本学科的知识系统,是对研究对象及其特点和规律的认识和认知或者说学理,有其专门性和区别于其他学科的独特性。商务印书馆2019年出版的“对外汉语教学专题研究书系(第二辑)”(赵金铭总主编,共24本)可以说是国际中文教育学术体系建设的标志性成果之一。如果说“学术体系的主要内容和任务应该是完善已有基本概念(范畴)、基本原理和研究方法,更重要的是提出适应新情况、新特点、新问题、新任务要求的、更符合实际的新概念(范畴)、新观点、新理论和新方法”(3)简新华.中国经济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构建的十年进展[J].当代经济研究,2023,(1).,那从这个意义上讲,国家中文教育的学术体系并不完善,无论是在学术研究的深度、广度,还是独特性等方面都有待提高。对研究对象的不同的认识可以形成不同的学术流派,我们还没有形成国际中文教育的“中国流派”。

话语是说出来的话,话语体系是对学科(体系)和学术(体系),尤其是后者的呈现与表达,学科体系对话语的边界做出了界定,学术体系为话语表达提供了内容,没有内容的话语表达是空洞的。话语权本身不是话语体系,但基于高水平、高质量的学科和学术支撑的话语体系会取得更大的话语权。当然用什么方式去恰当的、双向的表达“话语内容”,在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如何用交际双方都能接受的话语体系去讲好中国故事,是需要花大力气探究的。国际中文教育以及孔子学院建设这几年遇到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说明我们的话语体系并不到位。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国际中文教育也应该在新时期,创新构建“三大体系”,为本学科的健康发展夯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