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力勇,熊若欣
(1.中南民族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4;2.贵州师范大学,贵州 贵阳 550025)
高质量教育体系是指能够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需要的更高质量、更加公平、更有效率、体系更加完备、更加丰富多样、更可持续发展、更为安全可靠的教育体系[1]。2020年10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第一次明确提出“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2],这是“十四五”时期我国教育发展的目标任务,是建设现代化强国和教育强国的关键举措。此外,《建议》还提出了“建设数字中国”和“加快数字化发展”的重要论述,数字化如何赋能教育并促成教育的创新性发展,也逐渐成为学界和业界关注的焦点。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3],更加凸显了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紧迫性。与此同时,教育数字化也被写入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明确了教育数字化未来发展的行动纲领。
数字技术蕴藏的变革潜能赋予了教育巨大的发展潜力,在数字技术支撑下,教育数字化转型以数据为关键要素,以数据赋能为主线,对教育的各环节、全要素进行数字化升级、转型和再造,从而推动教育发展[4]。教育数字化转型是实现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根本保障和核心内驱力[5],也是建立良性教育生态系统的必由之路。当下,数字化转型已经势不可挡,以数字化转型赋能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必然成为新时代技术赋能教育变革的主旋律。如何将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潜力转变为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强大动力,需要深刻把握数字化转型赋能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底层逻辑,明晰其实现机制,探索其关键路径,以期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教育现代化这一战略目标的实现。
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逻辑起点是准确把握当前制约教育运行效能与活力的关键要素[6]。当下教育领域的时代性新问题是人民群众对优质教育资源的巨大需求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不足所形成的矛盾。围绕这一矛盾,从数字化转型引发学习革命、触发教学变革、改变学校样态、优化教育管理四个方面阐释以数字化转型赋能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底层逻辑。
学习的个性化强调以学习者的个性差异为出发点,凸显“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教学理念,顺应新时代对创新型人才的召唤和需求[7]。在数字化教学环境下,借助自适应资源供给、精准服务、智能导学等关键理论与技术,可实现学习者学习的差异化和智能化,引发学生的个性化学习。比如,学习分析技术可帮助学习者分析讨论内容、学习状态、学习行为、学习进度、测试成绩、知识状态等数据,以学习仪表盘等可视化形式让学习者充分了解自身整体学习情况;知识图谱可以为学习者系统地和高效地建构知识体系、优化学习决策提供技术支持[8];自适应学习系统可以分析诊断学习者的学习起点与学习需要,为其定制自适应的学习路径和学习内容,推送适切性的学习资源,助力学习者开展自定位和自调节学习。
教育公平是我国教育高质量发展过程中需要着重关注的问题,实现公平且有质量的教育需要为学习者提供公平的学习机会。数字化转型为构建全民学习型社会创造了良机,数字技术可为学习者提供随处可学和随时可学的条件。从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角度来看,数字技术能够为城乡义务教育提供平等、开放、共享的学习环境和学习资源,使城乡义务教育从“共建共享”走向“共融共生”[9],有效促进城乡学生学习的起点公平、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以支撑教学优质均衡发展的“三个课堂”为例,名校网络课堂可以解决学生个性化发展受限的难点,缩小区域、城乡、校际间学生学习效果的差距,以互联网为依托、以优质学校为主体,通过开展网络课堂、建立网络学校,系统性、全方位地推动优质资源共享[10]。
高质量教育是持续创新的教育,迫切需要以创新的方式培育具有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的时代新人[11]。数字化转型有助于创新学习环境,提升学习者的学习体验,如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元宇宙等技术对学习过程进行创新,搭建虚拟、共创、参与式、沉浸式的学习环境,开展探究式、合作式、共研式的学习活动,以实现线上学习与线下学习融合、本地学习与异地学习融合、同步学习与异步学习融合、个别化学习与群体学习融合,创新数字时代的学习方式。同时,数字化转型支持将学习掌控权赋予学生[12],让学生全程把控自己的学习过程,在技术高度赋能的学习场景中自主确定学习目标、制定学习计划、开展学习活动,完成自我定位、自我规划、自我探究的学习,形成自组织、自规划、自行动和自适应的创新型学习样态。
教师是教学活动的设计者和主导者,随着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新技术、新理念和新模式的不断涌现,对教师的教学能力和素养也提出了新的要求,触发教师角色和技能发生转变。在数字化时代,首先要求教师由技术使用者转变为技术协同者,与技术共同承担教学工作;其次,在数字技术介入教学的前提下,教师应转变以理论传授和知识复现为主的教学观念,把创新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作为教学工作的重点[13];最后,教师应具备较高的技术应用能力和技术伦理素养,具有数字感知力、数字融通力、数字吸纳力、数字创新力、数字发展力、数字评估力等多方面的数字技能,同时还要避免因技术误用、错用、滥用等引发伦理道德等问题。总体上,在数字化转型背景下,教师将由传统知识传授者转变为教育教学的知识引导者、智慧启迪者、资源整合者及教学设计者,注重帮助学习者进行知识构建、潜能发挥、资源整合及学习内容选择[14]。
精准教学的要旨在于对学习者个体差异性的有效考量及个性化发展的充分兼顾[15],以精准化学情识别为前提,对教学内容和教学活动进行精准设计和定制、对教学过程进行精准跟踪和预测、对教学效果进行精准评价并开展精准化教学决策[16]。数字技术能全方位助力精准教学,成为教师开展教学活动的得力“助手”。例如,通过用户画像技术对学习者的学习过程及学习特征进行可视化呈现;通过基于内容的推荐、基于用户的协同推荐和基于关联规则的推荐等智能推荐技术,为学生定制并推送与其匹配的教学内容;将学习行为建模、模态传感器建模等关键技术引入课堂以采集多模态教学数据[17],并根据教学大数据预测学生未来的学习表现;根据教师的教学行为数据诊断教学问题,破解教学决策中“证据”的片面性和时效制约,让教学决策过程更加科学化和精准化。
数字技术的发展为提高教育教学质量、拓展优质教育资源、推进教育国际化进程带来了重要机遇[18]。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物联化、感知化、泛在化的新型教学场域,可以有效促进教学环境的智能化转型,为教学提质增效奠定基础。比如,为缓解教师教学任务繁重的难题,依托人工智能助教系统,开展“AI+教师”的人机协同教学可以帮助教师“减负”,利用人工智能自动化处理机械重复的事务,提高教学效率,保证教师有更多的时间关注教学质量的提升。教育数字化转型以数字技术为引擎,全面优化教学过程各环节和要素,助推实现个性化的“学”、差异化的“教”、科学化的“评”、精细化的“管”、智能化的“服”,形成多要素协同提质的崭新局面。同时,教育数字化转型触发的教学变革,通过以学生为中心、以教师为主导、以数字技术为载体,可以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彰显“能力本位”的时代特色。
学校是数字化转型的主阵地。近年来,我国各级各类学校在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取得了重要成就,在网络信息基础设施方面,建立起高速、稳定、安全的校园网络并提供各类网络服务;在数字资源基础设施方面,借助多方资源平台和工具为师生提供海量的优质资源。数字化转型将助推学校样态进一步发生改变,向更具韧性、弹性和智慧性的样态发展。
“韧性”是指面对各种风险的应急能力,增强教育系统的韧性是后疫情时代全球教育治理的重点问题[19]。数字化转型是增强教育系统韧性行之有效的方法,技术是增强教育系统韧性强有力的支撑,通过过程监控、网络安全、基础设施的加强与改善等方式使教育系统韧性得以大幅提升[20]。从学校层面来看,以“三通两平台”为代表的数字化、网络化建设使过去以“点”的形式存在的单个学校得以形成“网状”结构,打破学校、教室等物理空间的边界,缩小“教学鸿沟”,增强了学校形态的稳定性,提升了整个教育系统的韧性水平。
“弹性”是指在教育环境中为学习者提供可供选择或定制的课程、环境、资源以满足个别化需求[21]。具体表现为弹性的时间安排、灵活的学习地点、重构的学习内容、多样的教学方法、多维的学习评价、适切的学习资源、便利的学习空间、有效的学习支持等。在教育数字化转型进程中,全面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升级改造、全民参与的开放教育资源运动、线上教学与线下教学的深度融合,都将使弹性化成为未来学校的新特点。
“智慧”在教育数字化语境中,是指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创新发展的形态。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智能化的先进设备和智慧教育教学平台,尤其是教育新基建所呈现的万物智联、数据智算、高速智享、普惠智推等新特征,为建立物理空间与网络虚拟空间相互映射、融合发展的智慧校园提供了现实契机和可行条件[22]。在此基础上,遵循相关技术规范、推动智慧校园应用纵深发展,可实现学校样态的智慧化新升级。
以数字化推动教育管理转型升级是推进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重要任务,是创新教育治理理念和方式的重要举措。数字化转型可以对教育管理全要素和全过程进行优化,具体体现在透明性、多元化、科学性三个方面。
首先,数字化的教育管理可以扩大信息收集的渠道和范围,扩展沟通和交流的方式方法,让教育管理者、教师、家长、学生及其他相关利益群体有更多的表达权、知情权和参与权[23],从而增加教育管理的透明度。在此前提下,借助数字技术破除部门间、家校间及师生间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拉近各教育管理主体的距离,打破从规划到决策、再到行动过程中的体制机制壁垒,构建跨部门、跨领域的管理体系,最终推动教育管理模式变革,实现透明化教育管理。
其次,教育数字化转型以多种数字技术为基础、以智能算法为核心、以数字化平台为载体、以数字化教育场景为支撑,可扩大、延伸、增加教育管理实践的时间范围、场域空间和对象类型。以此为基础,教育数字化能综合不同主体对教育政策的看法和态度,为开展不同主体的协同管理提供条件;能借助多元化的资源、多元化的选择、多元化的评价实现多样态的教育管理;能打通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正式教育与非正式教育存在的区隔与界限,实现开放式、全场景教育管理。
最后,“数据”作为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要素,同样也是教育管理的基础依据。以教育大数据为基础、以循证决策为导向,开展基于数据的教育决策,可以有效破解现有教育决策中的选择性偏差和时效性制约,为教育管理者的决策提供全局视野,避免教育决策中存在主观化和片面化倾向。同时,通过使用数据可视化技术将教育管理需要考虑的多维因素进行可视化和图谱化,并引入可视化数据预测和预警机制,使教育管理者能够提前感知和捕捉到教育的“将来时”状态,助力实现更加科学精准的教育决策[24]。
帕森斯的结构功能论指出,一个系统会在自身内部分化出各种子系统,各子系统都承担特定任务、完成自身的功能以维持整个系统的持存[25]。基于上述理论,本研究认为高质量教育体系是一个包含协同育人体系、教育治理体系、教育评价体系、资源配置体系及教师教育体系的有机整体。数字化转型以赋能高质量教育体系各个子系统的形式形成合力,最终促进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整体实现。
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核心是要构建更富质量的协同育人体系[26]。从社会角色的角度来看,高质量教育体系是一个关涉社会、相关教育部门、学校及家庭等角色的系统。当前,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存在育人主体职责定位不够清晰、协同育人的机制建设不够健全、协同育人的条件保障不够到位及协同育人的整体发展不够均衡等问题[27],建设更富质量的协同育人体系需要社会、学校及家庭各司其职,才能保障体系的良性循环发展。教育数字化的突出优势在于可利用数字技术构建虚拟交流空间、优化异步交流效果、监测育人成效、解决实体空间容纳力有限等问题,极大降低开展协同育人工作的难度和成本,有效加强协同育人主体间的联系与交流[28]。教育数字化通过整合各方资源将多个育人主体联系在一起,打破时空壁垒,使在线教育体系与学校教育体系、家庭教育体系、社会教育体系共同组成一个完备成熟的混合式育人系统,充分体现育人环境的开放性、融合性和互补性,形成一个完整的、全方位的协同育人体系[29]。在实际操作上,以数字化平台为依托、以数字化技术为手段,搭建数字化协同育人空间,促进多方共育。同时,可充分运用各种新媒体和新技术实时捕捉和监测育人过程信息,根据育人状态动态调整育人策略和举措,形成精准化、适应性的协同育人模式。
教育治理的现代化是教育事业现代化的有力保障,是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重要支柱。新时代的教育治理体系是一个参与主体多元、各主体权责明晰及整体运行高效的系统,表现出参与主体更加协同有效、权责定位更加明晰、机制反馈更加及时及体系运作更加科学的重要特征。教育数字化作为教育现代化的基础条件,可赋予现代化教育治理体系新的发展活力。首先,信息公开、数据开放、资源共享极大降低了各主体协作交流的门槛,相关教育部门、各级各类学校、专家学者、相关企业部门以及广大师生,成为了现代化治理体系建设的重要力量来源。加之大数据、区块链等数字技术的应用和推广,进一步加速了平权性治理结构的构建与完善[30];其次,高性能算力的教育共治协同平台可促进教育主体整体性合力升级,各主体通过数字技术赋能主体“异质性”互补共进、学校管理共进,发挥教育主体“决策者、参与者”的效能以及教育教学资源的共建共享共用[9],将教育治理的多元性和开放性最大化,聚焦治理体系的整体关联性、动态平衡性及协同进化性等[31],使教育治理更加高效。
教育数字化为教育评价改革带来了新机遇,数字技术与教育评价深度融合是深化教育评价改革的必然趋势。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可以实现对教育过程的全要素、全业务、全场景、全过程、全方位的评价数据采集[32],通过智能化、精准化的评价分析反馈,以实现诊断性评价、过程性评价、结果性评价等多种评价方式相结合。从教育评价的主体来看,参与主体多元化愈加明显,以往处于边缘化的学生和家长现在成为了教育评价活跃的参与者;从评价手段来看,数字技术支持的评价方式越来越趋向主流[33],如利用数字技术可以实现智慧型教学评价系统构建,通过多模态数据采集、眼动追踪、面部表情识别等技术采集和分析课堂教学关键数据,运用可视化技术即时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判断教学方式、学习工具及学习资源的选择是否合理有效,从而发现问题并进行调整,使教育评价的导向、诊断、调节及监督的功能得以最大化体现;从评价导向来看,过程导向的教育评价突破了传统以结果导向为主的评价局限,日益关注增值评价、表现评价及综合评价等多种评价方式。在数字化、智能化的教学情境中,从教育评价的主体、手段及导向等方面着手,通过运用智能化的数据分析技术、发展智能化教育测评方式、开发智能化的教育评价系统,将进一步夯实智能化教育评价范式[34],建成更加完善的教育评价体系。
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需要有高效的资源配置体系,开发优质教育资源、合理配置有限的教育资源是提高教育质量和促进教育公平的关键所在。我国教育资源配置的根本问题仍是区域、城乡、校际间的不均衡不充分,表现在薄弱地区乡村学校师资短缺、数字教育资源匮乏[35]。如何汇聚优质教育资源、做好资源的品质管控、实现优质资源的优化配置,需要充分考虑资源类型和资源建设主体,实现对资源更加全面、细化的评价,也需要精准识别优质资源,按需定制优质资源[36]。教育数字化在教育资源的传输和配置上具有天然优势。首先,教育数字化以高速网络为传输媒介,能扩大优质教育资源的覆盖面,让教育资源无差别地传输到每一个终端和用户;其次,薄弱学校可以借助互联网和“校校通”工程,充分发挥网络教研和研修功能,大力提升乡村教师的专业技能和教研水平[37];再次,各级各类学校在充分利用各类平台资源的同时需结合自身特点开发特色化本土资源,把资源的“输血”模式转变为资源的“造血”模式;最后,运用区块链等技术优化教育资源建设机制、管理机制、保护机制,可有效提高教育资源的配置效率[38],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更新迭代、创新再生。
教师教育体系建设是实施科教兴国战略的先导性基础,高质量教师教育体系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关键发力点[1]。我国已形成由师范院校与非师范院校共同参与的教师教育体系,进一步表现出高质量性、公平性、开放性、灵活性等现代教师教育体系的发展特征和趋向[39]。借助教育数字化转型东风,首先,相关教育部门可依托“国培计划”,积极吸收教育数字化企业参与服务供给,利用现有资源创新教师教育方式,如开展名师课堂、移动教研、直播教研、线上线下融合式教研、精准教研、智能教研等。可将5G技术与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相结合,打造智能化的5G智慧网络研训互助空间,开展在线实时双向互动讨论,参照基于人工智能生成的课堂分析报告进行评课议课,开展教师教育伴随式数据收集,为教师教育效果监测和评价提供依据;其次,可通过优师网络迁移教师智力资源,以人工智能技术实现教师帮扶的精确匹配,让城市优质教师对乡村教师进行精准指导[37];最后,教育数字化有助于从机制建设的角度完善教师教学能力的培训机制,重视对教师数字化教学能力的考核,推进教师教育数字化教学服务平台的建设和应用,为教师教育教学能力的提升提供更为丰富的资源选择。
高质量教育体系是动态发展而非静止固定的平衡系统,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是一个不断追求动态平衡发展的过程。本研究立足于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未来路向和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潜能,从教育新基建、数字化发展、数字化机制、数字化生态及数据治理等五个方面,探索数字化转型赋能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关键路径。
智慧教育是数字化时代的教育新形态,教育新基建为教育高质量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是我国新基建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基础支撑,也是实现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牵引[40]。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应进一步以教育新基建为底座,从基础设施建设、资源汇聚开发及供给品控三个方面出发打造智慧教育环境。其一,筑牢智慧教育环境的基础设施建设,在完成“量”的投入的基础上实现“质”的升级,解决基础设施设备老旧、操作繁琐、反馈滞后等问题,进而提高利用率。广大学校可建设配有人工智能、虚拟仿真及实时交互等设备的智慧教室、实验室及创客教室等,助力“三个课堂”、“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虚拟研修等教与学方式落地,打造生动丰富的沉浸式课堂。其二,依托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汇聚数字教育资源,甄选优质教学案例、课堂教学视频,开发虚实融合教学场景、智能导学系统、智能助教、智能学伴、教育机器人等新型教育资源及平台[41],宣传推广新型资源应用案例,激发资源应用和建设动力,从源头上解决优质资源匮乏的结症。其三,通过多元主体协同建设资源、多元技术支持资源服务及多元需求主导资源供给等,构建多元化数字教育资源供给机制,优化资源供给结构,扩大资源共享范围,实现智慧教育服务生态的数据服务、业务服务、资源服务等[42]。同时,明确资源建设标准,建立优质资源评价指标体系,严格管控资源品质,科学有效管理资源,提高数字教育资源服务质量。
当下,师生面临着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化升级的新挑战,需要以数字化发展为驱动,提升教师和学生的数字素养,在关注技术应用的同时回归到人本身,实现高质量教育体系对师生核心素养的要求。对教师而言,数字素养的提升可帮助其常态、高效、适切、健康地应用信息技术开展教育教学活动,引导学生在课堂中积极使用数字技术辅助学习,形成具身关系、解释关系、它异关系及背景关系等多元的“人-技术”关系,发挥技术对学生的天然支持优势[43]。此外,教师应积极通过数字化途径与其他教师形成持续协作的在线学习社区,如进一步推广虚拟教研室在广大教师群体的应用,提高教师研修与培训的沉浸感和体验感。从学生角度来讲,学生的数字素养不仅包括必备的数字技术应用能力,还包括在数字化环境下的公民意识、思维能力、表达能力、合作意识、社会责任等[44]。教师要引导学生形成数字化意识,让其在数字化发展中学会分析、解决问题,提高数字时代的洞察力,还要在课堂教学中选择适切的教学技术,提升学生的数字化知识与技能,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以及对数字信息的敏锐度和辨析力。同时,社会、学校、家长与教师要着力营造浓厚的数字化学习氛围,鼓励学生参与数字化学习,坚持以人为本,尊重学生个体差异,增强学生的数字素养[45]。
教育质量保障和监督体系建设是提升教育质量的重要法宝[46],要以数字化机制为保障推进教育综合改革。数字化机制包括健全完善的组织协调机制、协同分工机制、数据管理机制及政策保障机制等方面。在组织协调机制方面,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应加强顶层设计、统筹协调、健全规范标准,制定教育综合改革方案,部署实施教育部关于虚拟教研室建设、信息技术支撑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人工智能助推教师队伍建设行动等试点工作。在协同分工机制方面,应由教育行政部门牵头,联动发展改革、通信及信息化企业等部门,盘活各部门资源,构建协同推进机制协同合作、合理分工,充分发挥各部门职责与优势,致力破除教育改革、高质量发展的难题。在数据管理机制方面,加强技术队伍建设,整合教研、教育技术装备等专业机构的力量,推进新技术、新平台、新资源的教育教学应用,捕捉教、学、研、管、评等方面产生的过程性数据,通过智能算法分析有效信息,发挥数据价值,让其成为教育改革的重要参考。同时,数据管理机制应关注教育数据的安全性,确保其得到合理、安全、有益使用。在政策保障机制方面,要完善经费管理,加大教育数字化建设经费支持力度,同时充分利用现有的资金渠道,确保资金的长效投入机制,同时建立科学合理的经费预算和采购方案,提高经费使用效益[40]。
教育数字化转型不只是数字技术在教育领域中的融合应用,其背后更深层次的逻辑是数字时代的教育系统从“传统”到“智慧”、从“标准化”到“个性化”、从“经验性”到“证据性”的结构性嬗变。这种嬗变在本质上体现为教育数字化生态的结构性重塑。一个完整的教育数字化生态系统由网络生态、平台生态、资源生态、校园生态、应用生态、安全生态等子系统构成,各子系统需要协调发展、共同发力,方可使数字化生态系统得到健康可持续发展[47]。与此同时,教育教学本身也是一个相对稳定但持续动态发展的生态系统。近年来,教育生态系统呈现出在生态主体上更关注个人价值、在生态类型上更关注多元共治、在生态区域上更关注教育公平、在生态层次上更关注精准跨越的发展态势[48]。为了使教育数字化生态与教育教学生态进行无缝对接,使教育数字化生态为教育教学生态服务,需要以创新教育教学应用为目标,为教育数字化植入新的教育文化基因——学生中心与个性发展、需求驱动与开放创新、人机协同与数据赋能[47]。这些“新基因”使教育数字化生态系统在保持现有发展特色的基础上不断优化,以实现在各生态系统要素上与教育教学应用进行互嵌和融合,最终以生态规律为依循,通过数字化生态主体、生态类型、生态层次和生态区域的全方位协同赋能,使教育教学生态系统从传统封闭的线性有序系统走向更具开放性、自组织性和非线性的动态系统,推进教育教学生态系统的良性运行和可持续发展。
教育服务是民生保障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十四五”时期教育服务面临的形势主要表现在教育对象的多元化及社会需求的多样性和全面性[49],这对教育服务效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数据治理是教育数字治理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指“数据驱动教育治理”,即利用互联网技术及其思维,通过汇聚、融合、共享、共用多源多样的数据再造治理流程和治理结构[50],其旨归是实现数据价值与治理目标的有机统一和相互嵌入,要求覆盖数据的全生命周期、渗透治理活动的全过程环节,并以一定的内在制度和外在环境作为基础保障[51]。在数字化转型的牵引下,数据得以在数字技术的介入下焕发出更大的活力、发挥出更多的价值,教育数据治理趋于常态化。以数据治理提高教育服务效能,首先,必须建立数据标准及相关管理规范,制定数据采集的标准化流程、数据利用的指导性文件,建设统一集成、操作简便、功能齐全、安全可靠的数据服务平台,形成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的数据治理体系。其次,以数据服务平台为依托,加快数据共享,实现教育组织内各部门、各要素、各主体联通,消除数据孤岛,同时推动在学校之间、学校与相关教育部门之间进行数据开放共享,实现数据联通,在整体上形成数据治理内外互联、左右互通、上下联动的的格局。最后,拓宽数据采集渠道和应用场景,构建全天候、全渠道、全覆盖和全过程的教育大数据采集与整合机制,推动将数据治理应用于教学、科研、财务资产管理、教务管理、安全管理、终端管控、人力资源管理、后勤保障等诸多教育管理与服务场景中,使教育服务由传统基于经验的范式向基于数据的范式转变。在整体上,应以打造创新性应用场景为突破口,以健全数据治理组织、完善各类制度规范、打造统一数据平台、制定数据标准、建设专业化的数据人才队伍等具体举措来推进数据治理工作[52],及时“解码”公众对优质教育服务的需求,共同推进教育服务的公共性、均等化、普惠性,提高教育服务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