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军, 陈秋霖, 王 博
(1.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杨凌 712100;2.四川农业大学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4;3.兰州大学县域经济发展研究院,甘肃 兰州 730000)
在经济社会不断发展与进步过程中,幸福始终是人类社会不断发展的最终目的。随着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快速发展,农村人口的物质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农民的需求层次和标准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高,并且城镇化推进、贫富差距扩大、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等生活环境改变也使农民的现实生活与理想生活之间出现差距,农民的幸福感受到了影响。农村脱贫攻坚任务的全面胜利,标志着我国扶贫工作的重点开始从摆脱以生存为核心的绝对贫困向缓解相对贫困转变,以实现共同富裕和人民幸福,因此实现人民群众的幸福将成为评价相对贫困治理成效的标尺。在“十四五”的重要起步阶段,如何增强农民的幸福感、获得感、安全感,是党中央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的重要体现,也是乡村振兴和农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议题[1]。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山东代表团审议时指出,要尊重广大农民意愿,激发广大农民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激活乡村振兴内生动力,让广大农民在乡村振兴中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2]。因此,在新时代背景下对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度更有助于全面客观地量化中国农民的幸福感现状,为找准乡村振兴战略着力点和制定科学的农村公共政策提供量化依据。
在心理学和行为科学看来,幸福是具有等级结构性的复杂心理活动,是一个多层次的有机整体。马克·麦吉利夫雷和马修·克拉克认为,幸福就是一种个体主观感受,它包括对生活满意程度和情绪及感情的评价[3—4];路易吉诺·布鲁尼和皮尔·路易吉·波尔塔指出,幸福是幸福感的状态,它是包含愉悦的情感因素和对生活满意的认知因素经过长时间结合的产物[5]。这些心理学和行为科学的研究结果都能够说明幸福是一个多层次、多维度的开放系统,可以从不同的维度和层次对其进行分析,例如,可以从经济维度的家庭收支、住房和工作状况,健康维度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环境维度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等子系统对社会个体的幸福感进行量化。在幸福多层次组织结构内部,低层次指标和成分纵向服务于高层次系统,各高层次子系统指标和成分之间又相互横向联系,这种系统内部的纵向和横向联系使幸福成为一个有机整体。
幸福感测量研究兴起于20 世纪50 年代中后期,从那时起一些心理学家与社会学家就从不同的角度和研究兴趣出发,发展了多种幸福感测度工具,并形成了生活质量、身心健康和发展能力3 种意义上的幸福感研究传统。本文基于这些幸福感研究传统,根据幸福感的层次结构性,从农民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构建了9 个具体的可观测指标体系,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度分析。
1)生活满足层次。农民生活满足感是评估农民个体生活质量的一项重要指标,是农民按照自己选择的标准对持续一定时期的生活状况总体性评估[6]。生活满足感常被作为衡量社会个体幸福感的重要参数,代表着被观测对象对自己一段时间以来整体生活质量的一种主观认知,而影响农民个体对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生活质量好坏认知的因素主要存在于农民在这一段时间内的生活是否充裕、心态是否平衡及对社会发展是否有信心。从上述思考角度出发,本文基于科学性、完备性、差异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则,在对已有关于生活满足问题的相关研究测度指标进行归类梳理的基础上,选取了农民的生活压力感、对生活中付出与回报的认知和对社会存在问题改进的信心3 个维度指标来反映农民的生活满足程度。
2)身心健康层次。健康经常被视为人类的一种可行能力和重要发展目标,在扩展人类选择和自由以及获得最终福祉方面有着重要的内在价值[7]。享受长寿和自由自在的生活几乎是每一个农民都珍视和向往的,同时作为一种基本的可行能力,农民的一切活动都必须建立在健康地活着的基础之上,如果农民失去了健康,则将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其获得其他方面的可行能力,并且这种限制是无法通过其他途径获得替代性满足的,因此,健康作为农民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本身固有的重要内在价值之外,还是农民幸福的直接组成因素,是评价农民幸福感必须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层次。世界卫生组织(WHO)将健康定义为不仅仅是没有疾病或者体质强健,而是社会成员的生理和心理的健康[8]。根据该定义,本文从农民的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和家庭氛围3 方面选取了农民对自己身体健康的感受、对自己生活中心理舒适的感受和家庭带给自己的快乐程度3 个维度指标,对农民的身心健康程度进行测度。
3)自我发展层次。自我概念是在经验积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个人心目中对自己的印象,主要包括了对自己存在的认知和对自身能力、思想等方面的认知,它是由一系列态度、信念和价值标准所组成的有组织的认知结构[9]。农民自我发展属于自我意识的范畴,是农民自我意识的下位概念,是农民对自身发展状态的现实审视及对未来发展愿景的监督和规划,是农民自我意识在生活实践中的具体体现,也是农民生活幸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农民自我发展认知是一种多维度的复杂心理活动,涵盖了农民对自我成长、自我目标价值和自我接受3 种心理成分,基于农民的这3 种自我心理成分,本文利用农民对年龄与成长发展关系的认知态度来反映农民自我成长,利用农民对从事工作的价值认知态度来反映农民自我目标价值,利用农民对生活中付出与收获的认知态度来反映农民自我接受,从这3 个维度对农民自我发展进行测度。
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设计是本文开展农民幸福感研究的基础,因此,本文为了能够使农民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设计得更加科学得当,遵循了如下几条原则。①统一性与全面性原则。农民幸福感是由多个构成面组成的有机整体,因此,在进行指标设计时,应该综合全面考虑各构成要素,以全面完整地反映农民幸福感真实情况。②分层性原则。本文的农民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构建不仅要求体现全面性,而且也要体现分层性,只有通过建立科学、合理的分层次农民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才可以从不同层面充分反映农民幸福感的实际情况。③数据可获得性原则。受限于研究资料和数据可获得性,在农民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构建时,应该尽量选择具有实际可操作性的指标,而那些没有实际观测数据支撑的指标不应该包括在测度指标体系之中。④可比性原则。不同类型的农民幸福感水平可进行横向比较,这就要求各指标表征数据或资料调查口径和范围是一致的。⑤独立性原则。农民幸福感测度指标应该尽量避免重复,且相关性水平处于较低状态,各指标间应具有独立性。依据上述测度指标设计原则,结合农民幸福感实际情况和本文对农民幸福感的概念界定,本文构建了农民幸福感多层次测度指标体系。具体指标如表1 所示。
表1 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
在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过程中,测度指标体系的构建是研究的前提基础,而各指标的权重确定又直接关系到所构建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能否准确反映农民幸福感的真实情况。本文在确定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指标权重时采用反向传播神经网络法(backpropagation neural network),该方法利用计算机模仿人工智能来确定各项指标的权重,被广泛应用于经济社会研究的各个领域[10—11]。反向传播神经网络法的原理是在正向传播时,输入信号经过隐含层作用于输出节点,再经过非线性转换产生输出信号,如果当输出层无法获得期望输出时,则会通过原路径反向传播,并调整各神经元的权值使得误差达到最小。计算公式为:
式中:φ 为激活函数,aj表示输入权,bj表示输出权,δj为偏置值,xi为输入数据,i表示输入层节点数,j表示隐含层节点数,p表示输出层节点数,aij则代表输入层i与隐含层j之间的权系数,bjp则代表隐含层j与输出层p之间的权系数。在本文研究中,将选取的9 个评价农民幸福感的指标作为反向神经网络计算的输入向量,通过式(1)—(4)迭代计算最终得到各个农民幸福感评价指标权重,见表2。
表2 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指标权重
微观调查数据为经济学实证研究幸福感问题提供了充足的数据支撑,比如密歇根大学建立的世界价值观调查数据库(world value survey,WVS)、芝加哥大学负责建立的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库(general social survey,GSS)、德国社会经济面板数据库(german socio-economic panel,GSOEP)、由中国人民大学与香港科技大学合作建立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库等。本文在借鉴和参考了这些微观调查数据库所包含的相关指标基础上,设计了农民幸福感微观调查问卷,并于2020 年2—6 月对甘肃省陇南市宕昌县、酒泉市金塔县和宁夏回族自治区吴忠市盐池县、固原市原州区的12 个乡(镇)75 个村庄的农民幸福感现状进行了社会调查。为了使调查的样本更具代表性,本次社会调查采用分层抽样方法,按照省(自治区)、县(市)、乡(镇)、村4 级依次抽样,以村为抽样单位对农民实施面对面的采访式抽样调查,调查的内容主要包括了人口统计学与村庄相关信息、农民的幸福感状况等方面内容。本次抽样调查共收回样本问卷1 024 份,有效问卷972 份,问卷有效率达到95%,抽样调查整体情况良好。
幸福的生活是人类社会的永恒追求和人的理性自然选择倾向。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实际上就是依据经济学、心理学和社会学对幸福内涵和表现形式的不同揭示,从多个层次与多个维度对处于特定社会经济、文化背景和价值取向情景中的农民生活感受进行综合分析。本文以农民微观调查数据为样本,将多层次综合评价原理作为基本分析框架,从农民的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选取指标,对农民的幸福感进行多层次测度。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综合评价的主要原理是根据样本对不同层次上的指标问题回答来判断该样本在此指标上是否处于满意状态,从而通过计算每一样本在不同层次指标上的得分,并与设定的多层次幸福感临界值进行对比,就能判断每一个样本的幸福感状况。幸福感的多层次评价法利用双界线来识别样本的幸福感状态,与其他方法相比,更加科学合理。具体测算方法如下。
假设所研究的农民样本数为n,且每个农民样本的幸福感由d个指标来评价,则yij表示样本i在j指标上的取值(i=1,2,…,n;j=1,2,…,d),因此,n个样本在d维空间上的满意状况可以表示为Yn,d,y∊Yn,d。为了表达的方便性,这里定义gij为每个农民样本在各个指标上的得分,若样本农民yi在指标j上的状态为满意时,则gij得分为1,否则得分为0。同时,为了体现不同指标在农民幸福感多层次测量中的重要性,令向量w(w1,w2,…,wd)为权重矩阵,wj代表指标j在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中所占的比重(j=1,2,…,d)。样本i在d个维度上的总得分可以表示为:
如果农民样本的总得分大于临界值k,即ci≥k,则认为该农民样本处于幸福状态,否则认为该农民样本处于不幸福状态。基于上述测算可以计算出农民总样本的多层次幸福感指数MHI和平均幸福程度A:
式(7)中,q代表处于幸福状况的样本个数,则农民幸福的概率P可以表示为:
计算各层次指标对农民幸福感的贡献率。定义MHIj为j指标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贡献额,qj表示在幸福情况下j维度的幸福发生率,所以各个指标对农民多层次幸福的贡献额可以表示为MPIj=(qjwj)/n。由此,可以计算出j指标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贡献率Rj:
在考虑农民幸福感的复杂性和有机整体性基础上,从农民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出发选取9 个维度并设定了具体的可观测指标,完成了本文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构建。基于构建的测度指标体系,本文利用对甘肃省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农民幸福感微观调查数据,选用多层次综合评价法和反向神经网络法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度和评价。在进行测度前,为了能够更好观察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状况,本文也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原始测度指标特征进行了分析。
依据构建的农民幸福感多层次测度指标体系,本文对抽样区域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的原始指标特征进行了分析,见表3。根据统计分析发现,抽样区域农民的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层次原始指标存在明显差异。
表3 农民幸福感原始指标统计特征 %
在生活满足层次方面。农民生活满足感是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从随机抽样的样本中能够发现,在生活知足充裕维度有68.71%的样本认为自己的生活是知足充裕的,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76.79%的农民认为自己能够很好安排生活而没有压力,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61.45%的农民认为自己能够很好安排生活而没有压力;在心态平衡维度有64.69%的样本认为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回报,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63.39%的农民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回报,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65.86%的农民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回报;在社会信心层次有84.57%的样本对社会是有信心的,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91.52%的农民觉得目前存在的社会问题能够得到不断改善,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78.31%的农民觉得目前存在的社会问题能够得到不断改善。总体来说,农民在生活满足层次的幸福感状况较好,特别是对社会机制的不断完善有充足的信心,与宁夏回族自治区农民相比,甘肃省农民在生活满足层次的幸福感更强。
在身心健康层次方面。身心健康经常被视为农民的一种可行能力和重要发展目标,在扩展农民选择和自由以及获得最终福祉方面有着重要的内在价值,从随机抽样的样本中能够发现,在身体健康维度有57.51%的样本认为自己的身体是健康的,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51.79%的农民很少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而苦恼,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62.65%的农民很少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而苦恼;在心理健康维度有47.99%的样本心理呈现是健康的,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39.73%的农民很少感觉到自己活得很累,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55.42%的农民很少感觉到自己活得很累;在家庭氛围维度有61.31%的样本认为自己的家庭氛围是和睦的,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60.27%的农民觉得跟家人在一起自己很快乐,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62.25%的农民觉得跟家人在一起很快乐。总体来说,农民在身心健康层次的幸福感状况不是很高,与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农民相比,甘肃省的农民在身心健康层次的幸福感更低。
在自我发展层次方面。自我发展是农民个人对自身发展状态的现实审视及对未来发展的远景规划,是农民生活幸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从随机抽样的样本中能够发现,在成长进步维度有63.42%的样本呈现出了不断成长进步特征,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69.20%的农民认为人一生都应该不断成长和发展,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58.23%的农民认为人一生都应该不断成长和发展;在目标价值维度有73.15%的样本呈现出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目标特征,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66.52%的农民认为自己当前所从事的工作很有价值,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79.12%的农民认为自己当前所从事的工作很有价值;在自我接受维度有77.17%的样本呈现出了能够自我接受的特征,其中甘肃省的样本中有79.46%的农民对自己的付出和收获状态是满意的,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样本中有75.10%的农民对自己的付出和收获状态是满意的。总体来说,农民在自我发展层次的幸福感状况较好,特别是大部分农民都能够自我接受,与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农民相比,甘肃省的农民在目标价值实现方面表现得相对较低。
农民在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的幸福感原始测度指标方面表现出明显的个体差异性,本文从性别、年龄和职业3 方面对农民幸福感的9 个维度指标的特征也进行了统计分析(表4)。
表4 不同类型农民幸福感原始指标统计特征 %
性别方面。从抽样的农民样本统计中能够发现就生活满足层次而言,男性在知足充裕、心态平衡感和社会信心维度的幸福感要明显高于女性,这可能主要归因于男性在家庭中处于决策者的地位;就身心健康层次而言,女性在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和家庭氛围维度的幸福感明显高于男性,这主要可能跟女性日常生活中的体力劳动强度较小,在家庭中的核心地位及角色次于男性有关;就自我发展层次而言,男性在成长进步维度的幸福感高于女性,而在目标价值和自我接受维度却低于女性,这可能归因于男性的成就心理要强于女性的特有文化环境。
年龄方面。从抽样的农民样本统计中能够发现就生活满足层次而言,40 岁以上的农民在知足充裕、 心态平衡和社会信心维度的幸福感明显强于40 岁以下的农民,40 岁是大多数人事业和家庭取得圆满的分界线,大部分农民进入40 岁以后基本上家庭圆满且生活富裕,而那些小于40 岁的农民还处于人生的爬坡阶段, 因此,40 岁以上的农民在生活满足层次的幸福感要强于40 岁以下的农民;就身心健康层次而言,40 岁以上的农民在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和家庭氛围维度的幸福感明显弱于40 岁以下的农民,这主要是因为进入这个年龄阶段的农民,在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方面已经赶不上40 岁以下的农民,而且家庭内部经过几十年的磨合已经归于平淡;就自我发展层次而言,40 岁以上的农民在成长进步、目标价值和自我接受维度的幸福感强于40 岁以下的农民,进入40 岁以后生活和事业都基本稳定,追求更高层次的自我发展自然成为其生活的一部分,而处于40 岁以下的农民还处于人生的奋斗阶段,对更高层次的自我发展考虑自然甚少。
在职业类型方面。从抽样的农民样本统计中能够发现,就生活满足层次而言,纯务农的农民在知足充裕和心态平衡维度的幸福感弱于其他职业类型的农民,而在社会信心维度的幸福感却强于其他职业类型的农民,这主要与纯务农的农民长期处于一个半封闭的环境缺乏与外界的对比,但从事农业生产得到的劳动回报又低于其他职业有关;就身心健康层次而言,纯务农的农民在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和家庭氛围维度的幸福感明显低于其他职业类型的农民, 这主要归因于纯务农的农民多半以40岁以上的农民为主;就自我发展而言,纯务农的农民在成长进步、目标价值和自我接受维度的幸福感要强于其职业类型的农民,究其原因可能归因于处于半封闭状态的纯务农农民缺乏对外界生活的参照而安于眼前, 但却对生活依然抱有更大的期望,所以才会表现出了一种超越自我的心态。
为了能够进一步详细地分析抽样区域农民群体的幸福感状况,本文在前文基础上依据农民幸福感多层次评价法和反向传播神经网络法对抽样区域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了计算和分析。依据表5 的计算结果,抽样区域的农民幸福感在一个维度上的幸福概率为100%(P=1.0000),说明所调查区域的农民样本至少在某一维度上是幸福的。进一步分析计算结果,当幸福感维度调整至2 时,抽样区域农民幸福感的概率为99.15%,说明所调查区域的农民样本至少在某2 个维度上感到是幸福的概率是99.15%。以此类推能够发现,随着幸福感维度的增加抽样农民群体幸福感的概率逐渐降低。
表5 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结果
从表5 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测度结果中可以看出,随着幸福维度的增加,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指数MHI逐渐减小,从维度为1 时的0.665 0 逐渐减少到维度为9 时的0.061 3。可以看出,抽样区域农民在9 个维度上同时处于幸福感状态的样本并不多见。按照过半数原则,农民幸福感测度指标体系中9个指标有5 个指标处于幸福感状态时,则可以认为该农民处于幸福感状态,对应于本研究即为K=5。在表5 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度结果中,抽查农民样本中5 个指标都处于幸福感状态的样本比率为80.13%,平均幸福程度A为0.736 2,多层次幸福指数MHI为0.589 9;抽查农民样本中6 个指标都处于幸福感状态的样本比率为60.04%,平均幸福程度A为0.797 2,多层次幸福指数MHI为0.478 7;抽查农民样本中7 个指标都处于幸福感状态的样本比率为42.71%,平均幸福程度A为0.849 7,多层次幸福指数为MHI为0.362 9,能够看出随着幸福感维度的增加,处于幸福感状态的农民比率逐渐减少,农民多层次幸福指数有所降低。
在利用多层次评价法从农民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对抽样区域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算分析的基础上,本文进一步对抽样区域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测算结果进行分解,并比较不同类型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状况。
基于总样本多维度幸福感的测算结果,能够得出抽样区域农民在某些方面存在幸福感缺失问题,按照过半数原则计算9 个指标中有5 个及以上指标同时处于不幸福感状态的农民样本比率为19.87%。为了能够更进一步剖析抽样区域不同维度指标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形成的贡献,本文对总样本和分样本的多层次幸福感指数进行了分解,表6为各维度指标在临界值为5,即有5 个及以上指标同时处于幸福感状态时的各维度指标贡献额和对应的贡献率。
表6 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指数分解
从表6 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指数分解结果中能够看出在生活满足层次,总样本中社会信心维度在农民多层次幸福感中的贡献额最大,为0.080 7,贡献率为13.680 3%,心态平衡维度的贡献额最小,为0.060 2,贡献率为10.205 1%,甘肃省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分样本分解结果与总样本相似。在身心健康层次,总样本中家庭氛围维度在农民多层次幸福感中的贡献额最大,为0.067 2,贡献率为11.3 91 8%,心理健康维度的贡献额最小,为0.048 4,贡献率为8.204 8%,甘肃省的分样本分解结果与总样本相似,但宁夏回族自治区分样本的分解结果与总样本不同,贡献额度最大的是身体健康维度,贡献额度最小的是心理健康维度。在自我发展层次,总样本中自我接受维度对农民幸福感的贡献额度最大,为0.074 4,贡献率为12.612 3%,成长进步维度的贡献额最小,为0.053 7,贡献率为9.103 2%,甘肃省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分样本分解结果与总样本相似。进一步纵向比较这9 个维度对农民幸福感的贡献情况,可以发现社会信心维度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贡献最大,心理健康维度的贡献最小,甘肃省分样本的情况与总样本相同,但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分样本中对农民多层次幸福贡献最小的是成长进步维度。通过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指数的分解能够得出,不同维度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贡献是有差异的,这种差异性在不同省份也有明显区别。
在对抽样农民总样本的多层次幸福感和分省样本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进行分解的基础上,本文为了观察不同特征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情况,对不同性别、年龄和职业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指数也进行了分解。按照临界值为5,即有5 个及以上维度的指标同时处于幸福感状态时,男性和女性农民、40 岁以下和40 岁及以上农民、纯务农和其他职业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各维度指标的贡献额如表7 所示。
表7 不同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各维度指标的贡献额
根据表7 可知在临界值为5 的情况下,男性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指数高于女性农民,其中在男性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社会信心维度的贡献额最大,为0.102 5,心理健康维度的贡献额最小,为0.059 6,在女性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贡献额最大是社会信心维度,为0.098 6,贡献额最小的是心理健康维度,为0.061 4。在临界值为5 的情况下,40 岁以下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指数小于40 岁及以上农民,其中在40 岁以下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贡献额最大的是社会信心维度,为0.102 0,贡献额最小的是成长进步维度,为0.063 7,在40 岁及以上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贡献额最大的仍然是社会信心维度,为0.099 9,贡献额最小的是心理健康维度,为0.052 0。在临界值为5 的情况下,纯务农农民的幸福感指数高于其他职业类型的农民,其中在纯务农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贡献额最大的是社会信心维度,为0.100 8,贡献额最小的是成长进步维度,为0. 061 2。在其他职业类型农民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中,贡献额最大的是社会信心维度,为0.100 7,贡献额最小的是心理健康维度,为0.054 4。从不同类型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分解中能够看出,不同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具有不同的特征。
本文利用甘肃省和宁夏回族自治区972 份农民微观社会调查数据,从农民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选取9 个维度构建了农民幸福感多层次测度指标体系,利用多维评价和反向传播神经网络法对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了测算与分析,并就不同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了比较,得出如下结论。
1)通过对调查区域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算与分解发现,抽样农民在生活满足、身心健康和自我发展3 个层次不同维度出现了不幸福的情况,生活满足层次的心态平衡对农民的幸福感贡献较少,身心健康层次的心理健康对农民的幸福感贡献较少,自我发展层次的成长进步对农民幸福感贡献也较少,说明目前影响农民幸福感的障碍主要在心态、心理和个人成长目标方面,农民生活回报感缺失,各种因素造成的心理压力使其对生活方向失去信心。测算和分解的结果也表明,生活满足层次的社会信心,身心健康层次的家庭氛围,自我发展层次的自我接受对农民的幸福感贡献较大,说明目前农民对社会环境、家庭生活和自身状态是相对肯定的,并没有在这些方面存在缺失感。
2)通过对不同性别类型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测算与分解发现,不同维度指标对男女农民多层次幸福感的贡献存在差别,身体健康、心理健康、成长进步3 个维度对男性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贡献较低,而对女性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贡献较低的维度却是心态平衡、心理健康和成长进步,说明相较于男性农民,女性农民更缺乏生活回报感。通过对不同年龄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算分解发现,心态平衡、心理健康和成长进步对40 岁以下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贡献较少,而心态平衡、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对40 岁及以上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贡献较少,说明40 岁以下农民缺乏的是个人成长目标,而40 岁以上的农民缺乏的是身体健康。通过对不同职业类型的农民多层次幸福感进行测算分解发现,心态平衡、心理健康和成长进步对纯务农农民的多层次幸福感贡献较少,心态平衡、身体健康、家庭氛围和心理健康对其他职业类型农民的幸福感贡献较少,说明相较于纯务农农民而言,其他职业类型的农民身体健康和家庭氛围问题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