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 磊
(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站在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高度,把发展数字经济上升为国家战略〔1〕。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了我国就业结构的优化调整,大量非程式化的高质量就业岗位逐渐成为吸纳高校毕业生就业的主要形态。在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背景下,淘汰中低端产业所产生的就业岗位缺口,必须由发展数字经济所带来的高质量就业岗位来承担,这也体现了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对缓解我国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压力的重大意义。
数字经济是以数据资源作为生产要素,以数字化技术作为核心驱动,以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通过大数据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以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经济形态。作为工业4.0的关键要素,数字经济能为整个经济环境与活动带来颠覆性变革的经济系统,其通过不断推动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网等技术的发展,有效增强对大数据的处理和存储能力。而技术迭代能降低社会交易成本、提高资源配置效率,进而为发展中国家在部分产业“弯道超车”奠定了技术基础。
正如机械的普及和发展加速了传统手工业的消亡,技术的进步必然会伴随着行业的兴起、转型、发展或衰落。《2019年全球人力资本趋势报告》指出,伴随着人工智能等技术的繁荣发展,越来越多的工作将会逐渐由自动化机械承担,这就使得企业对于白领和蓝领技工的需求将会不断减少。根据经济学对于“失业”的描述,失业主要分为结构性、周期性、摩擦性、技术性、季节性、隐藏性等多种类型。其中,结构性失业是指因劳动力供需不匹配而造成的失业,其特点在于虽然人力市场还有大量职位空缺,但由于失业者缺乏相匹配的技能而无法填补这些空缺,这就导致了结构性失业往往是长期性的、难以应对的。而因数字经济的发展而造成的失业问题属于结构性失业。从数字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虽然其能为各个行业的发展赋能,并推动传统行业的价值重塑和价值创造,但从就业的角度来看,数字经济必然会极大加剧结构性失业的风险。具体而言,数字经济对就业的负面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机械自动化的替换效应。在国际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为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我国企业开始大规模使用自动化机械来替代传统的人工生产,这为工业机器人产业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自2015年起,我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机器人生产国和消费国,并且伴随着自动化技术的普及和发展,工业机器人愈发呈现出轻型化、柔性化的特点,人机交互能力持续上升,为发展数字经济奠定了坚实的技术基础〔2〕。而这些自动化机械的广泛应用,必然会不断淘汰中低端技能劳动者,造成愈发明显的结构性失业风险。
第二,新业态的替换效应。伴随着数字化技术的不断发展,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程度日益上升,经济发展和业务经营模式愈发呈现出多元化特征。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2年)》显示,2021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45.5万亿元,同比名义增长16.2%,占GDP比重达39.8%,可见数字经济在我国国民经济中的支柱性作用。在此背景下,传统形态产业必然会逐步被数字经济下的新业态、新模式所取代,正如京东、淘宝、拼多多等电商平台大量淘汰了传统的零售批发业态,这一转型的过程中必然会伴随着大量结构性失业风险〔3〕。
第三,产业结构转型的替换效应。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党的十八大以来经济社会发展成就系列报告显示,按不变价计算,2013-2021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年均增长7.4%,比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速高了0.8个百分点,且从2012-2019年间,服务业对GDP的贡献率从45%增长到了63.5%,虽然在2020年后,因新冠疫情影响,服务业的GDP贡献率降至46.3%,但次年立即恢复到了54.9%,足见其在我国GDP中的支柱性作用〔4〕。发达国家的服务业占比普遍在75%以上,虽然其中存在明显的产业结构差异问题,如部分国家的农业高度依赖进口,但也可以证明我国服务业仍然有较大的发展空间。但数字经济带来的产业结构转型,会降低农业和部分制造业的国民经济比重,这就会导致其就业人口规模持续下降,进而造成结构性失业问题。
虽然数字经济会显著加剧结构性就业风险,但对于促进高质量就业也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从广化效应的角度分析,宏观上,发展数字经济有助于降低商品和服务价格,从而在增加消费者可支配收入的同时刺激其消费需求。而消费需求的扩张必然会带来更多就业岗位,这就实现了国民经济发展和就业岗位增加的协同。微观上,数字经济能有效降低企业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不仅有助于扩大市场规模,还能增加大量新的就业岗位。这些岗位往往具备灵活性、创造性、抽象性的非程式化特征,有助于淘汰中低端岗位、推动高质量就业的发展。
从深化效应的角度分析,大力发展数字经济,能用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替代传统产业程式化、低技能的人力劳动,帮助企业提高生产效率、扩大市场规模,尤其是在开放市场环境下,生产效率更高的国内企业在国际市场竞争中也能获得更大的市场规模,进而拉动国内的劳动力需求。此外,通过分析近代科技发展史可知,工业技术革命中不仅会淘汰大批可替代性强的落后产业,还会带来新的劳动力市场需求,并通过教育的手段优化经济发展结构,这对于数字经济而言也同样如此。发展数字经济必然会关联到大量上下游产业,如发展电商产业需要拥有完善的物流基础,需要大量转向线上营销的电子商铺,需要快捷便利的线上支付手段,这些都能够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5〕。
总之,数字经济虽然会因劳动力替代效应而减少就业,但也能通过生产率效应、自动化深化效应和职位创造效应来抑制替代效应,进而起到增加就业的作用。从微观层面来看,虽然就业结构发生了明显转变,大量程式化、低技能的中低端岗位将会被淘汰,但从总量上来看,由于非程式化、灵活性、创造性和抽象性岗位的增加,就业岗位总量并不会发生显著变化,反而会因中低端产业转移而呈现出高质量就业的趋势。
就目前而言,虽然毕业生就业选择依然以市场供需为主要影响因素,但政府也应积极发挥自身的宏观调控作用,通过结合地方数字经济发展趋势与资源禀赋,拟定具有可操作性的促进就业政策,来缓解应届毕业生的就业压力。与此同时,政府需要高度关注数字经济的发展问题,明确其在改善服务业就业结构和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价值,意识到我国目前在芯片核心元器件等关键技术上被“卡脖子”的问题,加大对相关科学研究的投入力度,充分发挥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集中人力、物力、财力来突破科技瓶颈,完成基础设施建设,并通过税收优惠、融资补贴等方式推动数字经济相关产业的发展。在实现核心技术自主可控的前提下,推动数字经济产业的可持续发展,进而提供大量高质量就业机会〔6〕。
近年来,伴随着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和人力成本的上升,加上西方国家对在华投资限制的政治举措,大量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向东南亚国家迁移。这虽然有助于我国经济迈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但也必然会导致大量就业岗位流失,造成中低端岗位的结构性失业问题。为应对这一挑战,我国需要进一步加快传统产业向数字经济的转型,通过机械自动化的方式帮助企业降低生产过程中的劳动力成本,提升企业生产效率,确保我国出口市场的稳定性,并在激活企业内生增长动力的同时,确保企业能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其中,尤其要以促进实体经济的数字化转型为首要任务,通过数字化改造来推动实体经济在生产制造、售后服务、市场管理等环节的进步,同时通过业务数据的集成共享来推动实体经济的战略转型。而对于能源、钢铁、机械等重点行业,则需要通过政府干预的方式,拟定数字化转型路线图,并提出一系列具有可操作性和可参考价值的转型方案,通过开展数字化集群建设和基础设施建设,建立健全智慧物流等数字经济的支柱性产业,同时通过数据流与业务流之间的共建共享,形成按需制造、平台经济共享等新的发展模式和业态,从而为社会提供更多高质量的就业岗位。
实体经济与数字经济的深度融合,能够在推动传统组织、业态和模式变革的同时,提供大量非程式化的高质量就业岗位,这就使得中高端人才的结构性短缺,成为数字经济背景下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的关键所在。就目前而言,高校毕业生大量分布在传统行业产品研发、运营维护等领域,有能力执行大数据采集分析、数字化战略管理等工作的人才占比较少。与此同时,诸如人工智能、物联网等领域内也存在着大量人才缺口,能够对传统行业进行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改造的优秀人才不足,成为制约数字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重要因素。为此,各大院校应将培养数字化思维和能力作为人才培养标准,结合各专业特征,培养出有助于推动传统行业向数字经济转型的跨界人才,同时要积极开展数字经济相关科技创新和成果转化工作,以确保人才培养方向符合数字经济的整体发展趋势。与此同时,政府需要通过试点的方式,选择一批重点高校开展人工智能、物联网等重点学科的人才培养工作,做到立足于本科教育并不断向研究生教育延伸,形成以高等教育为主干,向职业教育、成人教育、远程教育等开枝散叶的多层次、多方位的人才培养体系。此外,由于提高人均受教育年限有助于促进数字经济下高校毕业生的高质量就业,因此需要扩大硕士和博士研究生规模,同时重点培养学生对数字经济下新业态和新技术的适应力,设立劳动力终身培训制度,从而为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奠定基础。
发展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影响存在正反两个方面。从消极影响的角度来看,机器自动化、新业态和产业结构转型所带来的替换效应,必然会因淘汰掉中低端产业而造成结构性失业的风险。但从积极影响的角度来看,大力发展数字经济能通过发挥生产率效应、自动化深化效应和职位创造效应,在淘汰中低端岗位的同时带来大量高质量岗位。为此,应充分发挥政府的宏观调控功能,大力发展数字经济的核心技术,推动传统产业向数字经济的迭代转型,同时积极开展数字经济人才和跨界人才的培养,为数字经济背景下高校毕业生的高质量就业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