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共产党宣言》发表距今已有170余年,其所散发出的马克思主义真理力量并没有因为时空延伸而丝毫减弱。《共产党宣言》的写作主要有正义者同盟的理论需求、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尖锐爆发和1848年欧洲革命形势的发展三重写作背景,其内容充分地展现出人本性、历史性和科学性等主要特征。历史和实践证明,《共产党宣言》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宝库中一块绚丽夺目的瑰宝,对于当下全面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仍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关键词:写作背景;核心特点;意义;《共产党宣言》
中图分类号:D11;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3)10-0030-04
1848年《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为《宣言》)的发表为国际工人运动吹响了高昂的号角,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敲响了猛烈的战鼓。《宣言》作为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璀璨光辉的经典文献之一,它为无产阶级照亮前进的道路,指引着全世界无产阶级砥砺前行,特别是它所阐发的共产主义精神依旧照耀并滋润着中国大地。本文从《宣言》的多重写作背景出发,探讨文本的核心特点及其当代意义,对于指导处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中国应对各种风险考验,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一、《宣言》的三重写作背景
(一)《宣言》是为正义者同盟写作的行动纲领
1847年马克思在伦敦时,头脑中就已经形成了对资本主义世界大体上的判断,以及对整个历史的独特把握,然而马克思从来都不是纯粹的理论演说家和空想主义者,马克思的思想是和现实生活之间有着密切的、相互呼应的联系的。他所阐发的理论一定要通过实际存在着的社会运动检验,才能够上升为现实的真理性认知,才能够实现理论指导实践的目的,所以马克思在政治上是非常活跃的,是具有极强的实践性的,积极参加社会实践贯穿于马克思的一生。在这一时期,马克思政治实践的主要方式就是和无产者的组织发生关联。1847年第一次同盟代表大会召开之后,正义者同盟接受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提议,改变了原来的名称,这才有了我们耳熟能详的共产主义者同盟。正义者同盟的口号是“人人皆兄弟”,这一口号是带有非常浓烈的基督教上帝性质的,“人人皆兄弟”意味着所有的人活在上帝之下,大家同为上帝的器官和手足。而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口号是“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由这个口号的改变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已经不再是由唯一的中介上帝所规定的人和人之间的骨肉相连、血肉相连的关系,而是人与人关系的背后存在着阶级社会的社会机制,无产者作为同一个阶级因相同的阶级处境和阶级地位而联合在一起。《宣言》的整个写作风格是战斗檄文式的,马克思的这种战斗性檄文方式与他在莱茵报时期为了维护贫民利益与普鲁士政府进行的一系列论战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这种战斗性的写作风格在《宣言》这篇文本中得到了淋漓尽致地体现。“《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影响最大、传播最广的作品。《宣言》的基本特点是文字不多,篇幅短小精悍,但思想博大精深,观点简明扼要且透彻精辟,气势恢弘,语言生动,激情洋溢。《宣言》结构严谨,包含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本内容。”[1]
(二)工业革命所带来的欧洲资本主义世界内在矛盾的出现
马克思发现,要想读懂和剖析透彻眼前的现代世界,不能够仅仅知道法国大革命,必须同时看清楚另一场革命,也就是莱茵河彼岸的英国的工业革命。马克思与德国古典哲学家相比,究竟有何差别?马克思与他们之间的最大不同就在于马克思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不仅仅是被法国大革命这匹“烈马”踏过所留下足迹的现代世界,另外一个层次的变革也是不容被忽视和遗忘的,这就是以英国的工业革命为典型形态的变革。它使得人与人之间的自由交换关系带来了根植于资本主义社会当中的矛盾,断裂和紧张。工业革命真正带来的是一群人支配着生产资料,而另一群人彻彻底底地同生产资料和土地相分离,工人完全丧失了维持自己生活所需的必要条件,同时与货币经济的充分发展连在一起,在这样的两大前提之下,工业革命粗鲁地将整个社会关系彻底重新洗牌,这时的资本主义社会披着所谓自由交换关系的“外衣”,它的真实情况是,人被拉开为两个不同的群体,而且更有一部分人被不断地甩出整个资本主义体系。
1843年,马克思看到了德国社会已经被莱茵河彼岸的工业革命冲击得走投无路,日暮穷途。而此时德国仍然没有发生工业革命,但是为了能够与莱茵河彼岸的工业革命相对抗,德国社会也应该发生重大的变革,任何人之间的关系都要和这样一种工业革命所带来的新变化遥相呼应。这样一来,就一定会产生大量的被排除在社会之外的社会无产者和难民,而他们的出现恰恰表明这个所谓的政治革命所带出来的现代世界并不是一个完满的体系,而是有着其固有的、內在的、无法被克服的重大矛盾和冲突,马克思和恩格斯透过工业革命明确地捕捉到了现代资产阶级社会所具有的激烈对抗性。
马克思在《宣言》中开篇指出:“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大陆游荡。”[2]这里重要的不是所谓的幽灵比喻,重要的是它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幽灵”。通过阅读文本,我们大体上的感觉是幽灵的真实存在,幽灵不能被看见,不能被听到,所以我们感觉它不真,幽灵经常被看作一种虚假的形象。但是,马克思所说的幽灵指的是形形色色的反对既定统治秩序的社会运动层出叠现、接连不断。正义者同盟作为非常典型的反对现存秩序的社会力量,它从一开始的基本行动纲领和策略就是要以暴力、谋杀和恐怖的方式对于既定政权的破坏,这些都是《宣言》开篇之初所说的共产主义幽灵的实际含义。《宣言》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真实存在着的幽灵能够理解自己,让这个幽灵能够潜入资本主义的内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资本主义的秩序,然后撼动整个资本主义的体系,从而引发从资本主义向下一个历史环节的必然过渡,在这个意义上,幽灵本身就不再是仅仅存在着的幽灵,而是实际参与着历史生成的一股现实力量。
(三)1848年爆发的欧洲大革命
《宣言》之所以惊天动地,功标青史,或许有很多的因素,但绝不是因为共产主义者同盟这个组织有多么重要,而是《宣言》发表后极具现实意义并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1848年2月《宣言》公开发表,同年6月巴黎爆发了工人的六月起义,它点燃了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1848年革命大潮。值得注意的是,1848年革命对于《宣言》的意义不仅是事后的,它更是马克思写作《宣言》的前提条件。”[3]这样一来,《宣言》就成为了在1848年革命当中被作为战斗宣言手册的重要文本。1848年革命是在各个国家内部,或者说各个民族共同体的内部首先展开的,很显然出于实现德国现代民主政治的目的,才会有这样一场德国版本的法国大革命式的革命,然而这个德国版本的“法国大革命”并不是由资产阶级发动的,不是由掌管着资本的、肆意地奴役和压榨工人的那样一群人所发动的,因为那一群人在当时德国社会之中是有特权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凭靠着这个权势的体系,让自己的特权得到很好地庇护。这个指向现代民主政治的革命的真实发动者,其真正的引领者是现代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他们致力于人民主权能够以普遍的、理性的方式得以安放,他们竭力于普遍的、理性的国家在机制上能够以民主立宪等方式得到落实。马克思看到,有一股非常重要的新生力量在鼎立支持着由现代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所引领的这场革命,这股力量就是工业革命的背景之下由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所制造出来的不甘心被奴役、不甘心被压迫的还未上升到特定阶级的工人队伍。
二、从写作背景把握《宣言》的核心特点
(一)《宣言》是讲述整个人类历史的文本
《宣言》绝不是以阐发一般规律式的方式来讲述人类的全部历史,绝不是说我们能够跳出历史圈外,然后高高在上地俯瞰整个人类历史发展过程,然后给出所谓的贯穿于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的某种背后的、一般的、必然的规律,这是一种典型的“知性科学”的思维方式。而任何一种知性科学都会事先讲明白这样一种思考方式是有局限性的,为了将一种复杂的事情讲清楚,先对事物进行限定,对要处理的问题进行先行的抽象,尔后对抽象之后的研究对象进行把握。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所把握到的一个局部的科学道路不可能涵盖生活当中的千山万水。马克思绝不是以一种所谓“知性科学”的思考方式去考察和处理人类历史,因为人类历史是正在显现出来的、正在流变当中的、正在不断生成的历史。马克思认为人从来只能理解现在。西方思想界之所以能够逐渐使用阶级这个概念,是因为资产阶级已经登上历史舞台、并且已经开始凭靠着资本肆意妄为地剥削和压榨工人了,马克思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对阶级的概念进行理解和再加工,然后才有了马克思版本的阶级概念。马克思先理解了什么是资产阶级,然后才洞察到了资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的存在,才有了阶级的概念,然后才能从阶级的概念入手,这样一来,资本主义和前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和超越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下一个环节之间的重大原则性的、质的差异就被马克思牢牢地抓住了。
在《宣言》中,马克思既批判资本主义,又歌颂资本主义,资本主义使人类社会逐渐展开社会化大生产,由此,资本主义世界的资产阶级被认为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最伟大的枭雄,它改变了现代世界的面貌,带来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同时,马克思强调资产阶级不是上帝,资产阶级不能带来救赎;相反,资产阶级更像是恶魔,它毫无底线地压榨那些失去生产资料的工人,在资本主义社会当中所有人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都是被资本所掌控的。因此,资产阶级所带来的新天新地中夹杂着其自身无法克服的原则性矛盾和缺陷,所以他要强调的是资产阶级就像变魔法的魔法师一样带来了这个世界,但是同步产生的问题资产阶级没有能力解决。在这里,马克思所阐述的是它的局限性、矛盾性,所讲的是它的结构的有限性。
(二)《宣言》是预言性的文本
如今学界在读《宣言》的时候,探讨最多的问题是“两个必然”,“两个必然”也被认为是马克思最具有洞察力和判断力的经典表述之一。《宣言》的预言性体现在马克思在那个时代就已经看到资本主义包含着其自身无法克服的重大缺陷,因此它注定走向灭亡,但是其预言性的论述往往被人们理解为背后凭靠着某个铁打的规律,但是马克思所强调的并不是那样的铁打的规律,他要讲的是孕育在现在当中的、能够逐渐被完善和提升的、能够解决现在矛盾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或许能够成为突破眼前资本主义重重障碍的一道曙光,可能成为悬在资本主义头颅上的一把利剑,这个可能本身具有潜在的现实性。
(三)《宣言》是科学性的文本
《宣言》不仅仅是预言性的,更是科学性的。马克思和恩格斯在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不管最近25年来的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4]《宣言》的科学性在于它能够把握实体性的内容,能够把握资本主义本身所固有的復杂的内在结构,而不是用一个一般的外在规律,一个所谓的外在的尺度作为理想的当然,作为绝对的正确,然后对眼前的资本主义社会进行道德的批评,进行明确的批判。《宣言》从来不是一个非常强烈的道德判断,它不仅仅是说眼前的资本主义是多么罪恶的,是多么不堪的。《宣言》中所强调的思想是要直接地去面对事物本身,它绝不是主观的和抽象的,而是科学的。在《宣言》中,马克思强调空想社会主义的空想就在于它所强调的那样一种社会主义是从一个应然的理论模型中推出来的,而马克思所强调的理想社会是和资本主义具有原则差异的下一个重要实践环节,不是一个单纯的外部模型的简单推衍,它是要通过科学理论介入的具体实践展开,它必然是暴露在大众面前的现实的发展过程。
三、《宣言》的当代意义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宣言》中阐述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对于我们观察和认识当今世界的变化、分析和批判资本主义具有重要的意义,对于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推进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具有重要的启示。
(一)《宣言》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宝库中一块绚丽夺目的瑰宝
1848年《宣言》公开发表是科学社会主义诞生并且开始影响世界的重要标志。从此,无产阶级有了科学的理论武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地发展起来。《宣言》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理论基础,以无与伦比的真理力量,从社会发展规律的高度,系统深刻地阐述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和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客观规律,大大深化了人类对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如果没有《宣言》的出版和指导,工人阶级可能还在黑暗中徘徊,不见天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但从世界社会主义五百年的历史视野来看,我们仍然处于马克思所指明的历史时代,科学社会主义从来没有过时,依旧活力四射,熠熠生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5]《宣言》的发表,不仅仅丰富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而且还推动科学社会主义在东方的广泛传播,更重要的是《宣言》促进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应运而生。
(二)《宣言》是推进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的科学指南
《宣言》作为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璀璨光辉的最具有代表性的文本,一经传入中国,就对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起到重要的指导作用。理论清醒,信仰方能足够坚定。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拥有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指导是我们党堅定信仰信念、把握历史主动的根本所在。”[6]新时代要有引路人,新航程需要掌舵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整体结构,是对《宣言》中基本理论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宣言》必将以其强大的真理力量和逻辑力量,继续引领中国共产党推进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继续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蓬勃发展、生生不息,继续引领党带领全体人民为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胜利而努力奋斗。无论是从理论还是实践来看,《宣言》都对世界和当代中国产生深远的影响,新时代进一步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仍须反复学习、深入研究,不断汲取《宣言》中的思想养料,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以真理的精神追求真理,不断赋予马克思主义以新的时代内涵,不断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
参考文献:
[1]赵汇.全人类解放的伟大旗帜——《共产党宣言》的写作背景、主要观点和意义[J].高校理论战线,2006(5).
[2]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节选)[J].月读,2013(2).
[3]张双利.再论《共产党宣言》的当代意义——纪念中文版发表100周年[J].探索与争鸣,2020(8).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376.
[5]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22.
[6]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
作者简介:闫霖(1997—),男,汉族,山东济宁人,单位为黑龙江大学,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责任编辑:张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