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甘草汤联合西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疗效的Meta分析

周家谭 卢健棋 罗文宽 杨敏

[摘要] 目的 评价炙甘草汤联合常规西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有效性。方法 检索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中國知网、万方数据、重庆维普、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等7个数据库，收集2015年1月至2022年5月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随机对照试验。采用RevMan5.3软件和STAT16软件进行Meta分析。结果 本研究共纳入8篇文献，累计收集688例患者，所纳入的文献质量偏低。Meta分析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在提高冠心病心绞痛患者的临床总有效率（RR=1.26，95%CI：1.17～1.36，P<0.000 01）、改善三酰甘油（MD=–1.32，95%CI：–1.50～–1.14，P<0.000 01）、总胆固醇（MD=–0.37，95%CI：–0.44～–0.29，P<0.000 01）、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MD=–0.94，95%CI：–1.11～–0.77，P<0.000 01）、全血黏度低切（MD=–1.22，95%CI：–1.84～–0.59，P=0.0001）、全血黏度高切（MD=–2.40，95%CI：–2.57～–2.24，P<0.000 01）、血浆黏度（MD=–0.17，95%CI：–0.24～–0.10，P<0.000 01）、心电图（RR=1.30，95%CI：1.11～1.53，P=0.002）等指标方面均优于常规西药治疗。结论 在常规西药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炙甘草汤可进一步提高冠心病心绞痛的疗效，值得进一步推广与深入研究。

[关键词] 冠心病；心绞痛；炙甘草汤；西药

[中图分类号] R541.4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9/j.issn.1673-9701.2023.13.001

Meta-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Zhigancao decoction combined with western medicine on angina pectoris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

ZHOU Jiatan1， LU Jianqi2， LUO Wenkuan1， YANG Min1

1.Graduate School of Guang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Nanning 530000， Guangxi， China; 2.Department of Cardiology，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Guang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Sub-center of National Center for Clinical Research of TCM Cardiovascular Diseases， Nanning 530023， Guangxi，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effectiveness of Zhigancao decoction combined wit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in treating angina pectoris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 Methods Seven databases such as PubMed， Embase， Web of Science， CNKI， Wanfang， VIP， and China Biomedical Literature Database were searched， and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of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combined with Zhigancao deco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angina pectoris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 were collected from January 2015 to May 2022. Meta-analysis was performed using RevMan 5.3 software and STAT16 software. Results A total of 8 articles were included in this study， and 688 patients were collected. The quality of articles included was low.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combined with Zhigancao decocted was superior to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in improving the clinical total effective rate （RR=1.26， 95%CI：1.17-1.36， P<0.000 01）， and improving the indexes of triglyceride （MD=–1.32， 95%CI： –1.50-–1.14， P<0.000 01）， total cholesterol （MD=–0.37， 95%CI：–0.44-–0.29， P<0.000 01）， low 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 （MD=–0.94， 95%CI： –1.11-–0.77， P<0.000 01）， low whole blood viscosity （MD=–1.22， 95%CI：–1.84-–0.59， P=0.0001）， high whole blood viscosity （MD=–2.40， 95%CI：–2.57-–2.24， P<0.000 01）， plasma viscosity （MD=–0.17， 95%CI： –0.24-–0.10， P<0.000 01）， electrocardiogram （RR=1.30， 95%CI：1.11-1.53， P=0.002） of patients with angina pectoris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 Conclusion The addition of Zhigancao decoction on the basis of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can further improve the efficacy of angina pectoris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 which is worthy of further promotion and in-depth study.

[Key words] Coronary heart disease; Angina pectoris; Zhigancao decoction; Western medicine

冠心病是临床常见心血管疾病，研究显示我国当前心血管病患者约3.3亿人，其中临床冠心病患者高达1139万人[1]。目前，冠心病患病率及病死率逐年攀升，是导致死亡的重要因素，约占全国人口死亡的40%，已成为严重的社会公共卫生问题[2-3]。现代医学在治疗冠心病心绞痛方面疗效良好，但仍存在个别患者耐受性差、不良反应大等缺点[4]。研究表明，中医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优势逐渐显现，具有较高的应用价值[5]。本文通过Meta分析，系统评价炙甘草汤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应用情况，以期为临床应用提供循证医学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纳入与排除标准

1.1.1  纳入标准  ①随机对照试验，文种为中英文，无论是否采用分配隐藏及盲法；②主要研究对象为确诊的冠心病心绞痛患者，目标人群的性别、年龄、种族、发病起止时间和病例来源不限；③干预措施：对照组予西药治疗，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加用炙甘草汤。

1.1.2  排除标准  ①研究设计不严谨，除常规西药治疗外，加用任何影响治疗因果关系判断的药物；②重复的实验数据或重叠的实验资料；③动物研究；④单纯描述性研究或非随机对照的临床研究。

1.1.3  结局指标  ①临床观察疗效评估；②心电图效果评估；③血脂水平；④血液流变学。临床疗效和心电图疗效指标包括显效（胸闷、胸痛、气短、心悸等主要症状全部缓解，或发生频率大幅度降低，心电图恢复正常或明显趋向正常）、有效（胸闷、胸痛、气短、心悸等主要症状大多缓解，或发作频率逐渐下降，心电图提示为心肌轻微缺血改变或心肌缺血显著改善）、无效（胸闷、胸痛、气短、心慌等主要症状未见改善，静息监测心电图无明显改善）。

1.2  文献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中国知网、万方数据、重庆维普、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等7个数据库中炙甘草汤联合西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患者的随机对照试验。英文检索词：coronary disease，coronary heart disease，angina pectoris，stenocardia，angor pectoris，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andomized，placebo，RCT，Zhigancao soup等；中文檢索词：炙甘草汤、冠心病、心绞痛、胸痹、随机对照试验等。检索策略采用主题词结合自由词，检索时限2015年1月至2022年5月。

1.3  资料提取和偏倚风险评估

由2名研究者使用NoteExpress软件结合排除与纳入标准筛选文献。提取文献基本内容，如第一作者、发表时间、样本量、干预措施、疗程及结局指标等。采用Cochrane Handbook（5.1.0）所提供的随机对照试验偏倚风险评价工具，对最终纳入文献的方法学质量进行评估，主要包含随机方法、分配隐藏、患者和研究者实施盲法、对结局评估者实施盲法、结果数据完整性、选择性报告、其他偏倚。

1.4  统计学方法

使用Cochrane协作平台提供的RevMan5.3软件及STATA16软件完成Meta分析，采用相对风险（relative risk，RR）和95%CI表示二分类变量，连续性变量以加权均数差（weighted mean difference，WMD）及其95%CI表示。统计学异质性采用Q检验和I2检验，当异质性偏小（I2≤50％，P>0.05），选用固定效应模型，若存在异质性或异质性偏大时（I2>50％，P<0.05），使用敏感性分析找出异质性来源，无法确定或消除异质性来源，应用随机效应模型。绘制倒漏斗图评估是否存在发表偏倚。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及基本特征

初步检索得到548篇文献，剔除重复文献后得到278篇，阅读题目、摘要及全文，剔除不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270篇，最终纳入8篇文献[6-13]，均为中文文献，纳入患者688例，无失访及死亡病例，见图１、表1。

2.2  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结果

根据Cochrane质量评价标准，对纳入的8项研究进行评价，所有研究均实施随机分组，数据结果完整，且不存在选择性报告，见图2、图3。

2.3  Meta分析结果

2.3.1  临床总有效率  7项研究[6-12]报告临床总有效率，经异质性检验（I2=0%，P=0.72）说明各项研究间无明显异质性，选择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常规西药治疗（RR=1.26，95%CI：1.17～1.36，P<0.000 01），见图4。

2.3.2  三酰甘油  3项研究[9，12-13]报告治疗后三酰甘油（triacylglycerol，TG）水平变化，经异质性检验，各研究间无异质性（I2=0%，P=0.69），选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TG水平显著低于常规西药治疗（MD=–1.32，95%CI：–1.50～–1.14，P<0.000 01），见图5。

2.3.3  总胆固醇  3项研究[9，12-13]报告治疗后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水平变化，经异质性检验，各研究间不存在异质性（I2=0%，P=0.88），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TC水平显著低于常规西药治疗（MD=–0.37，95%CI：–0.44～–0.29，P<0.000 01），见图6。

2.3.4  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  3项研究[9，12-13]报告治疗后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ow 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水平变化，经异质性检验，各研究间的异质性较小（I2=16%，P=0.31），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LDL-C水平显著低于常规西药治疗（MD=–0.94，95%CI：–1.11～–0.77，P<0.000 01），见图7。

2.3.5  全血黏度低切  3项研究[9-10，13]检测全血黏度低切的变化，各研究间存在异质性（I2=66%，P=0.05），采用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全血黏度低切水平显著低于常规西药治疗（MD=–0.84，95%CI：–1.53～–0.16，P=0.02）。敏感性分析显示，剔除路继刚[12]后，合并研究结果无异质性（I2=0%，P=0.32），故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提示，研究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MD=–1.22，95%CI：–1.84～–0.59，P=0.0001），见图8。

2.3.6  全血黏度高切  3项研究[9-10，13]描述治疗后全血黏度高切的变化，各研究间存在高异质性（I2=99%，P<0.000 0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全血黏度高切水平显著低于常规西药治疗（MD=–1.74，95%CI：–3.22～–0.26，P=0.02）。敏感性分析显示，剔除路继刚[10]后，合并研究结果不存在异质性（I2=0%，P=0.73），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全血黏度高切显著低于常规西药治疗（MD=–2.40，95%CI：–2.57～–2.24，P<0.000 01），见图9。

2.3.7  血浆黏度  3项研究[9-10，13]检测血浆黏度，各研究间异质性较低（I2=32%，P=0.23），采用固定效應模型。结果显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后血浆黏度改善优于常规西药治疗（MD=–0.17，95%CI：–0.24～–0.10，P<0.000 01），见图10。

2.3.8  心电图指标  2项研究[9-10]检测心电图指标。经异质性检验，I2=0%，P=0.99，两组研究间无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提示，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治疗的心电图指标高于常规西药治疗（RR=1.30，95%CI：1.11～1.53，P=0.002），见图11。

2.4  发表偏倚

基于临床总疗效，对纳入的研究行漏斗图分析，考察7篇文献[6-12]是否存在发表偏倚，得出漏斗图对称，无发表偏倚，提示研究结论准确可靠，见图12。

3  讨论

冠心病心绞痛在中医学中属于胸痹、真心痛、厥心痛范畴，其病机为气阴两虚，气滞血瘀，虚实夹杂，气血阴阳同病，故治疗以益气活血、补益阴阳为法[14-16]。炙甘草汤首见于《伤寒论》，诸药合用，共调气血阴阳，可减轻患者的心绞痛症状[17-18]。

冠心病心绞痛的病理因素与血液流变学改变及血脂异常相关[19]。血脂代谢功能障碍和血液流变学异常改变可引起血管内皮功能下降，并参与内皮功能损伤的过程，三者相互影响，导致血管狭窄、粥样斑块形成，从而促进冠心病的进展[20]。研究显示，血液黏度高，会抑制血管内皮修复、心脏泵血增加及心功能好转，血清TC、TG及LDL-C水平升高导致血管内皮发生缺血缺氧损伤，从而诱发炎症反应，进而促进血栓形成或粥样斑块破裂，加重冠心病患者心绞痛程度[21-22]。

现代药理研究发现，炙甘草汤能显著改善血脂和血液流变学。生地黄活性成分环烯醚萜及其微小核糖核酸分子，能有效促进血脂代谢[23]。人参皂苷调控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改变肠道菌群的结构和数量，降低血清皮质酮水平，提高脂肪酶活性，促进TG的脂蛋白降解，降低TG水平，提高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浓度，从而促进血脂代谢[24-25]。陈奕澔等[26]发现麦冬皂苷D能调控肠道菌群以发挥调脂作用。Fan等[27]发现麦冬多糖通过增强内源性抗氧化剂，从而抑制因异丙肾上腺素诱导造成的大鼠心肌缺血坏死损伤。Kou等[28]也发现麦冬乙醇提取物抑制HL-60细胞与ECV304内皮细胞黏附，减轻静脉壁炎症，预防静脉血栓形成。杨敏春等[29]发现阿胶能降低血液黏度、全血中切流阻及红细胞压积，抑制红细胞聚集，降低LDL-C水平，从而改善血液流变学。姚定方等[30]报道阿胶能有效抑制休克时血液黏度升高，改善微循环，控制血压。桂枝具有抗血小板集聚作用[31]。火麻仁可显著升高血清TC、TG及LDL-C水平，降低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C反应蛋白、肿瘤坏死因子-α、Toll受体4、超氧化物歧化酶及谷胱甘肽水平，从而发挥抗炎、抗氧化及调节血脂的作用，以抗动脉粥样硬化[32-33]。

现代药理学证实，炙甘草汤具有抗炎症反应、防止心肌缺血及再灌注损伤、逆转心肌纤维化、调控心肌细胞膜离子通道、参与造血等作用，将其用于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疗效确切，且安全性较好。

综上所述，常规西药联合炙甘草汤在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取得显著可靠的远期临床效果，主要表现为改善血液流变学和血脂，调节血管内皮功能，降低心绞痛发作频率，减轻胸闷、胸痛症状，值得进一步推广与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1] 中国心血管健康与疾病报告编写组. 中国心血管健康与疾病报告2020概要[J]. 中国循环杂志， 2021， 36（6）： 521–545.

[17] 张盈， 亓琼， 陈慧敏， 等. 炙甘草汤方义刍议[J]. 中医文献杂志， 2021， 39（6）： 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