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将军抗战题刻（四）

冯丹龙

在2022年“七七”全民族抗战85周年纪念日这样一个特殊日子里，笔者沿着《刻在石头上的抗战——中国抗战石刻分布、内容及价值研究》[1]所列出的祖父冯玉祥将军抗战石刻的线索，做了一些史料研究，以纪念不朽的战魂。

1984年7月7日，《四川日报》为了纪念“七七事变”47周年，刊登了一篇题为《冯玉祥将军与还我河山》的文章：

在合江县城对岸的赤水河畔，有一巨大的岩山，上面刻着抗日爱国将领冯玉祥将军亲笔书的“还我河山”四个大字，大字旁还刻有他的跋语：“民国三十三年春，余以节约献金救国来合江，此间爱国同胞超越人前，突破各地成绩，为书武穆遗训以作纪念。冯玉祥题”。

这些字均用隶书书写，大字大八十六厘米，小字大十四厘米，用笔雄健潇洒，气势磅礴、雕工精细，给人以热血沸腾之感。[2]

这篇报道还讲，1944年，抗战接近最后关头，冯玉祥将军四处奔走宣传抗日，动员民众募捐献金，为彻底打败日本侵略者贡献力量。他于3月从江津乘轮船到合江。其时他身穿粗布蓝衫，外罩对襟短褂，布袜布鞋，一根表链从襟扣上挂到胸前。到合江后，他马上召集各界开会，发表演说，大力宣传抗日救国的意义，讲述当前抗战的形势和中国必胜的道理，介绍各地献金运动的情况；号召大家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踊跃捐献。讲演时，他激情澎湃振臂高呼：“收复失地，还我河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拯救国家！”当时在合江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为了筹集更多的抗战资金，冯玉祥将军在合江采用了多种多样的献金方法。他有时将自己的字和画亲自拿到绅商富贾之家去登门义卖；并亲自为商店、茶馆、祠堂题字、写匾，以鼓励人们献金。在合江，至今留有他的“同仁泰”“正城茶庄”等墨迹。他亦经常组织篮球比赛，以所得门票收入作为献金。他还到各机关、学校发表演说，召开大会，动员现场献金。关于献金大会，冯玉祥将军在《给爱国朋友的第八封信》中有过这样的记述：

自由献金的时候，全场民众都从台上走过，把钱随意投到现金柜中去，这時已是下午两点多钟，热烈的情绪使人忘记了疲乏，也忘记了饥饿，各队的行列反而更加整齐了，推着献金柜开始游行，大街上的商店老板都把今天卖的钱全数捐在献金柜内。

头两天我去参观，抑制不住的情绪在台上唱了《爸爸在家》的抗战土调（山东），唱完后……感动的全场观众都放声大哭起来了，因为有了这么多热情的朋友昼夜辛劳，所以才有了惊人的成绩。

在冯玉祥将军的宣传和感召下，合江县人民的爱国热情高涨，群情沸腾，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国立女中有24位女同学，在献金大会上当场将手指上的金戒指取下捐献抗日；一位叫唐铁生的国文教员，把给小儿子开刀治牙的医药费也拿出来全部捐献，还献画十数张义卖……

在短短一个多月中，合江县的抗战献金运动取得了惊人的成绩。群众的爱国热忱使冯玉祥将军十分感动。他激动地书写了“还我河山”和跋语答谢合江人民。1983年11月，冯玉祥将军的儿子冯洪达（大连海军舰艇学院院长）来川寻访其父亲的遗迹，在合江会见了当时目睹冯玉祥将军宣传抗日救亡活动的部分老人，并在“还我河山”的石刻旁摄影留念。[3]

上述《四川日报》的报道让我回想起1983年我正在山东大学读书，清楚地记得父亲冯洪达、母亲余华心乘火车从四川返回大连途中，我跑到济南火车站趁着停车的十几分钟见了一面。随后，我在影集中找到了他们当时在合江县冯玉祥“还我河山”题刻前的合影。

2019年，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冯玉祥将军题词——“还我河山”石刻，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九批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在家里的老相册中，我找到祖父冯玉祥将军1944年在合江县发动抗日献金运动时的照片，上面标注着：“冯玉祥将军来合士民献金留影，三三、四”。

这张照片看上去拍得很正式。冯玉祥自传《我的抗战生活》一书中《献金琐记（三）》是他关于在合江县开展献金运动的记录，其中一段这样记载：“离开合江县的这一天，有人找了照相馆的人来照相，围观的人也不少。” [4]不知是否与这张照片相关。

一寸山河一寸血，无数中华儿女不顾生死，为保卫河山浴血奋战。冯玉祥将军抗战时期写下的“还我河山”代表着民族自信，代表着中华民族的血性和尊严！

注释：

[1]尚季芳、李小慧：《刻在石头上的抗战——中国抗战石刻分布、内容及价值研究》，《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 2019年第12期。

[2][3]邹锡汇：《冯玉祥将军与“还我河山”》，《四川日报》1984年7月7日。

[4]冯玉祥：《冯玉祥自传（2）——我的抗战生活》，中国青年出版社2015年版。

作者为冯玉祥将军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