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及其治理对策

李延超 王玉杰

摘 要：基于民族体育独特的民族文化性、异文化体验、动态性和时代感等特点，民族体育的资源开发成为当前民族文化产业发展中的亮点之一，随之而来的科学价值取向对于这一亮点的实现至关重要。运用文献资料法、实地调查和访谈法等研究方法对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及其治理对策进行研究。研究表明，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主要表现在文化价值上盲目篡改民族体育仪式和内容、情感价值上缺乏民族体育的乡土情怀、社会价值上忽视民族体育的社会参与和审美价值上缺乏民族体育的个性化审美；其缺失原因为“过度娱乐化”的肤浅认知、过度的“經济理性”、社会力量参与的缺失和创新思维的缺乏；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的治理对策是进行准确的文化定位、筑牢民族体育的集体意识、扩大社会力量参与的力度、坚持创新意识和加强相关制度建设等。

关键词：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价值缺失；治理对策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808（2023）03－0025－07

Abstract：Based on the unique national culture，different culture experience，dynamic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sense of the Times， the exploit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resources has become the highlight in the current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culture industry， so the following scientific value choice is very important for the realization of this problem. 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field investigation and interview， this paper studies the lack of value in the exploit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resources and its countermeasures. It shows that the lack of value in the exploit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resources is mainly manifested in the blind alter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ceremonies and contents， the lack of local feelings of national sports， the neglect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and the lack of individualized aesthetic appreci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The reasons for its absence are superficial cognition of “Excessive entertainment”， excessive “Economic rationality”， lack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and lack of innovative thinking. The countermeasures are to carry out accurate cultural orientation，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relevant systems， enlarge the participation of social forces， persist in the sense of innovation and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relevant systems.

Key words：Exploitation of national sports resources；Lack of value；Governance countermeasures

国家体育总局2021年正式发布的《“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中指出：要深入挖掘中国体育文化内涵，加强优秀传统体育项目保护利用和传承，推动民族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1］民族体育作为一种公共性产品，是重要的文化资源，其资源开发中的价值取向对于开发主体、开发客体以及周边环境建设都具有重要意义。党和国家“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告诫我们，民族体育的资源开发不仅要促进民族体育文化的传承和保护，还要丰富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和高品质生活的需求。［2］就本文而言，民族体育资源的开发应基于基本的价值体现，比如文化传统维护、乡土情怀凝聚、社会组织动员和审美体验培育等，这是慎重对待民族文化瑰宝的表现，同时也是坚持民族文化可持续发展过程中“底线意识”的表现。

1 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存在价值现象，从哲学上讲，“价值形成和存在于客体和主体的特定关系中”［3］。因此，“价值不是某种实体，而是一种关系，是主体需要与客体属性之间相契合的关系”［4］。从内涵上而言，价值是“行为主体在实践中形成的、认为值得的或应当的一切判断、观念和偏好，可作为行为体在不同的行动方案中作出选择的判断或标准”［5］。同时，主体需要多种多样，客体属性千差万别，人类社会不断发展，主客体之间的这种意义关系就不可避免的表现出差异和变化，因此事物的价值是多种多样的，“作为行为体行动方案选择的判断，价值的基本属性是情景的和多元的”［6］，比如“根据主体的需要，价值可以区分为物质价值、精神价值和交往价值三种基本形式。”［7］

体育作为人类文化最具动感和魅力的文化形式之一，在体育的发展过程中，体育的价值可以分为生理价值、心理价值和社会价值。生理价值可表现为健身价值、娱乐价值、医疗价值；心理价值可表现为教育价值、艺术价值、审美价值、道德价值；社会价值可表现为经济价值、政治价值、军事价值、科学价值、社交价值等［8］。竞技体育以运动价值、精神价值、教育价值、文化价值、经济价值为主体价值［9］；群众体育以健康价值、社会价值和政治价值为主体价值［10］；民族体育作为体育项目、传统文化、旅游产品的集合体，其价值属性更加丰富，包括历史文化价值、艺术审美价值、科学价值、社会价值、经济价值、情感价值［11］。不同于外在的价值形式（比如经济利益），本文以民族体育的内在价值为研究主体，从文化价值、情感价值、审美价值和社会价值等四个维度，分析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的表现形式、产生原因及治理对策，旨在为解决当前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问题提供新的切入点，促进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可持续发展，具体研究流程如下（图1）。

2 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的表现

民族体育的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成为当前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新热点，随着各的大张旗鼓地举办民族体育旅游和赛事活动，“经济理性”主导下的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存在一味视其为赚钱工具、片面追求经济效益的现象，忽视民族体育在文化、情感、社会和审美等其他方面的重要意义，从而导致开发过程中的价值缺失。

2.1 情感价值上缺乏民族体育的乡土情怀

民族体育诞生于传统乡土社会中，传统乡土社会熟人间的亲情和归属感是民族体育生存、发展的法则和基础。伴随着中国乡土社会变迁， 民族体育由“群体”走向“个体”、由“封闭”走向“开放”、由“礼俗”走向“世俗”［12］。在这个大背景下民族体育被越来越多人知晓，但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在情感价值维度上缺乏乡土情怀，忽视对家园故土的挚爱之心和情感依恋［13］，如“新疆拥有辽阔的地域，复杂多样的地貌和土壤，风光旖旎，特产丰富，同时也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地，因此新疆孕育出丰富多彩的民族体育活动，如：赛马、赛骆驼、叼羊、射箭、荡秋千等。由于新疆独特的地理环境，赛马成为当地备受欢迎的体育项目之一，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各自治区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使得自然资源成为最廉价的资源，为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毫无节制的开发牧场、赛马场，导致原本丰富的植被被砍伐，草原出现严重的沙化现象，如：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和伊犁哈萨克自治州。”［14］有的开发企业一味崇拜和借鉴现代市场方式，以浅薄空洞的内容为处理方式，通过庸俗化的煽情表演来达到娱乐游客的目的，如“湖南侗族舞春牛”、北方原始宗族信仰“跳萨满”等民族体育活动展演都出现过一些不良现象［15］。

湖南省侗族自治区的舞春牛活动，侗族舞春牛起源于母系氏族时期的萨岁崇拜，该地区人民认为萨岁神灵可以庇佑一方安宁，使百姓安居乐业，家族人丁兴旺。而牛作为农耕时期主要生产力量，又被认为是家畜中唯一一个阴阳合体的动物，能够与神灵相通，可以传达神灵的指示。所以在每年的“立春”这一天都会安排“舞春牛”活动，通过“迎春牛”、“贺春牛”、“闹春牛”、“祭春牛”等仪式过程，模拟春牛动作、农耕场景等来祭祀萨岁活动，祈求神灵庇护。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生产力与生产方式发生了转变，人们更多追求城镇生活与经济效益，对土地的情感降低，在舞春牛的发展过程中逐渐由原来的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发展为休闲活动，更多的追求观赏性，增加了两牛调情、双牛争食、群牛表演等活动，使“舞春牛”所富含的仪式内涵发展了转变，人们对原始神灵、祖先及宗教仪式的认同感也随之下降［16］。

北方民族最原始的宗教信仰“跳萨满”，早在母系氏族社会已经发展成熟。萨满被认为是人与神之间相互交流的媒介，可以通过跳舞、歌唱、击鼓等形式完成与神灵的对话，这种形式被称为“跳萨满”［17］。原始“跳萨满”活动一般在人们遇到自然灾害或者无能为力的事情时进行举办，来祈求神灵的庇佑与帮助。但在旅游资源的开发中，原本只在特定情况下、特定的宗教祭祀中才举办的神圣仪式，现阶段已演化成为单纯的娱乐节目。

2.2 文化价值上盲目篡改民族体育仪式内容

民族体育是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活化石”，也是承载历史记忆的文化符号。［18］其中仪式和内容是民族体育重要的组成部分，对于民族体育的发展起着十分积极的作用。目前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在文化价值维度上存在着不尊重民族体育的历史和文化，盲目篡改仪式环节和内容的现象。一些开发企业为追求更高的经济效益，以新奇的、畸形的、失真的产品吸引游客。比如，“草原民族的传统体育项目骑射，延续传统的骑射表演方式已经难以见到，但使用现代化弓箭的射箭场比比皆是，导致开发出来的民族体育产品丧失了原有的文化内涵”［19］；“客家传统体育项目打席狮源于梁朝，表演者以草席罩身通过模仿狮子跳跃、扑食、饮水、采青等动作，来祈求日后平安，驱除不祥之物，是民间用来驱妖降魔的仪式法式，也是民间举办丧事时的重要仪式。自上世纪的50年代初，《席狮舞》开始走进艺术舞台，原来的民间表演者逐步转化为专业舞者，为适应市场需求，对打席狮不断的进行艺术化改编，虽然保留了席狮的外在形态，但丧失了其所具有的宣扬孝道，促进族群团结的内在灵魂”［20］。“瑶族“盘王节”源于瑶民在危难关头祈求盘王保佑，危难解除的故事，该故事正好发生在农历十月十六日盘王生日當天，所以当危难解除后，人们唱歌跳舞庆祝危难的解除及盘王的生日。从此之后，瑶民就将农历十月十六日定为“盘王节”来表达对盘王的崇拜、对图腾的信仰。“盘王节”通过请盘王、祭盘王、唱盘王、跳盘王、送盘王等仪式来表达人们的宗族信仰和民族认同。但随着经济的发展，民族体育资源的开发，“盘王节”的形式发生了转变，由原来的多种程序简化为长鼓舞运动，多用于男女之间的联谊活动，严重的割裂了原本的仪式性，也忽略了瑶族人民对于祖先的崇拜与信仰。”［21］民族体育在传承的过程中也在逐步地消亡。

2.3 社会价值上忽视民族体育的社会主体参与

社会是民族体育保护和传承的基础，尤其是“民族体育的非遗传承人、宗教人士等文化持有者扮演着‘重要参与者的角色，民族体育资源同样也可以反哺社会”［16］。但当前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在社会价值维度上忽视民族体育在社会参与、交往和互动的存在和意义，轻视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忽视文化持有者的参与，导致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出现企业与社会主体利益冲突和关系紧张的现象。如湖南汨罗的龙舟赛，在实地调研中，现在举行的龙舟赛大都采用现代化企业的赛事运营方式，过去那些几十年来在村镇里的龙舟文化持有者被剥夺了参与的机会。侗族舞春牛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被当做当地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进行商业化运营，使得原本只在“立春”举办的仪式变成没有民族文化内涵的表演［22］。客家民族传统体育打席狮，也随着艺术化的表演，更多专业舞蹈人员成为新的参与主体，并获得丰富的回报，但作为原本民族传统体育的传承人却被忽视，也因此造成富有民族内涵的传统体育出现后继无人现象。

2.4 审美价值上缺乏民族体育个性化审美

民族体育是一种生态的、健康的、高品质和体现先进性的文化，具有独特的审美意蕴。民族体育是经过漫长岁月磨炼保存下来的宝贵资源，比如苗族独木龙舟、藏族赛马和彝族摔跤等背后往往都有一段唯美的故事，或雄壮或凄美，寄托着人类对人生、社会和自然的思考，这种厚重需要“内行人”才能解读，是一种“独创性”的审美意识。可以说，“个性化在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型及价值开发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23］。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往往忽视个性化的作用，因此在其审美价值维度上缺乏对民族体育美的个性化、特色化和独创性的发现，以抄袭、模仿为基础，将民族体育“独创性的美”简化甚至删除，缺乏文化自信。如早期苗族龙舟赛从龙舟的制作、下水、接龙、竞渡、分食等具有特色的仪式，每一环节的仪式都蕴含着独具当地文化内涵的价值。赛龙舟人员的穿着和配备也是有要求的。每条龙舟上必须配有一名年轻男子打锣与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人进行掌舵。年轻男子必须为8～14岁的男孩，男扮女装，穿着苗女服饰，头戴苗女银饰配合鼓点打锣。船上的中老年男性也要身着礼服腰间系银饰腰带。有的鼓头还佩戴精美而硕大的颈挂银饰［24］。岭南叠滘地区由于地理环境因素，形成独特的弯道龙舟赛，弯道龙舟赛在比赛过程中可以看到漂亮的漂移痕迹。叠滘弯道龙舟赛由藏龙、扒旱龙仪式构成，通过这种仪式来为孩子祈福［25］。由此可见，不同地区的龙舟文化差异较大，比赛规则、龙舟装饰和人物装扮各不相同，但现有的龙舟赛事内容千篇一律，极易使消费者产生审美疲劳，导致消费者个性化审美体验的缺失。

3 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产生的原因  “凡事皆有因有果”，针对上述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现象，进一步分析现实状况下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产生的根源，就成为未来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治理的重要一步。

3.1 “过度娱乐化”的肤浅认知

民族体育是一种资源，更是一种文化。开发企业受“过度娱乐化”的肤浅认知影响，缺乏对民族体育历史渊源、文化背景和宗教禁忌的深入认知，无法正确让象征符号被有机地整合进各民族的社会价值认知体系中。“过度娱乐化”的问题不仅降低了人们的文化品位，减弱了社会责任感，还严重影响了先进文化的建设和优秀民族精神的培养。因此，这就造成民族体育文化产品的清晰认知和准确定位缺失，使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深厚文化价值被埋没。比如唯“观众论”的客家“打席狮”的舞台化表演“席狮趣”，一味追求舞台化效果，剔除原有“打席狮”项目的历史背景，在形式上传承了“打席狮”，但也造成“打席狮”这一传统项目的变形，丧失民族体育的专业性以及文化性。

3.2 一味强调的“经济理性”

民族体育是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遗产，其发展带来的利益由各族人民共享，因此民族体育具有公共性的属性。“经济理性”是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合理选择，但过度的“经济理性”也会导致民族体育的公共性受损。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的重视，鼓励社会力量参与传统文化的复兴［26］，民族体育作为乡村振兴与文化复兴的重要抓手，却被企业当作“圈钱”的工具，对民族体育原生态传统场域不予重视，过度消费。如新疆的一些赛马场［27］。企业在资源开发时缺少监督，利欲熏心之下过于强调物质利益，忽视除了获取经济利益外还应承担着发扬中国特色民俗文化的责任，甚至以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的心态为核心，篡改文化内涵、破坏自然生态，使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情感价值得不到彰显。

3.3 忽视文化持有者的主体地位

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过程中常常缺乏社会力量参与，尤其是在开发过程中忽视民族体育非遗传承人、掌握民族体育地方性知识和技能的宗教人士等文化持有者的存在和价值。民族体育文化持有者一般为长期居住在当地的长者，对社会发展的感知度较低，对民族体育发展的经济效益没有概念；浮躁和唯利是图的企业，缺乏对当地历史背景和宗教信仰的了解，更不愿花费成本去深入学习，对民族体育所隐含的文化内涵不予重视，对民族体育文化持有者更是不屑一顾。因此也形成了懂民族体育文化内涵的人不懂运营，懂运营的人不了解民族体育文化内涵的怪圈。自民族体育发展至今，民族体育活动对外宣传和报道中，也都只注重对民族体育项目的宣传，对民族体育文化持有者的宣传少之又少。

同时，我国一些地区虽拥有得天独厚的民族体育资源，但当地社会和经济发展处于相对滞后的阶段，相关基础配套设施的匮乏和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人才的稀缺，造成优质资源浪费甚至消亡的现象，使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社会价值发挥受限。

3.4 “一夜暴富”思想造成原创性思维意识缺乏

“一夜暴富”观念形成了急于求成的“短平快”思想意识。傳统文化的历史厚重感不可避免地与时下人们快节奏的社会方式形成“冲突”，“一夜暴富”“一夜成名”等“速成”意识下复制粘贴模式被人们追崇，人们个体化、快节奏的社会方式对这种历史厚重感往往“不解风情”，自媒体、短视频的爆发更是降低了复制粘贴的成本，加剧了产品同质化的步伐。企业在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过程中缺乏创新思维，忽视顾客多元、多层次的个性化需求，民族体育产品同质化、模仿抄袭甚至恶性竞争事件频发，加之再创造的能力较弱，民族体育产品的个性化体验对于消费者来说难上加难，使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审美价值因此而黯淡。

4 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的治理对策   治理是指“一个既定的范围内运用权威维持秩序，满足公众的需要，治理的目的是在各种功能不同的制度关系中运用权力去引导、控制和规范公民的各种活动，以最大限度地增进公共利益”［28］。针对当前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价值缺失的现状，找到其价值缺失的根源，因此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价值缺失的治理对策呼之欲出。

4.1 进行准确的文化定位

为探寻民族体育丰富多彩的文化价值， 找到其独特的发展站位，需要对民族体育资源开发进行准确的文化定位。从文化上讲，民族体育的价值定位于传承文化、社会教育、凝聚精神和维护秩序。在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生态链中，产品的定位策划到现实落地离不开政府和企业的努力。一方面，政府需要对民族体育资源“摸清家底”。尤其要“对民族体育资源及其背后的仪式、内容、资源的总量和种类进行调查， 分门别类予以统计”［29］。要建立科学的指标体系，精准地识别民族体育资源的文化基因，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另一方面，企业要把握民族体育产业的规律和特征，确保民族体育产品和服务开发中的民俗特质和文化特性。民族体育资源开发要开发一些具有清晰文化背景、发展脉络的龙头产品，学会“讲好故事”，根据民族体育项目的特色进行精品化包装，以此树立行业标杆，引领产业方向。印度传统体育项目瑜伽的发展历程可作为我国民族体育发展的参考，印度总理莫迪将瑜伽的文化定位为：“瑜伽不仅仅是一种锻炼，更是一种发现自己、世界与自然三者合为一体的方式。” 这种文化定位不仅发挥了瑜伽的政治与外交功能，同时也增强了印度人民的文化认同感，促进了印度文化在全世界范围的传播，提升了其在世界的知名度、认可度，无形中拉近了印度与其他国家间的距离［30］。

4.2 筑牢民族体育的集体意识和归属依恋

情感价值是重要的精神寄托，“是一个人、一个组织甚至一个文明的基石与核心”［31］。从情感上讲，民族体育是大家的事情，需要共同的呵护、关心和珍惜。在情感上需要共鸣和归属感，情感上的相互亲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民族体育是中华文明的积淀，构成了民族共同体的底蕴［32］。民族体育是“集体的名片和宝贝”，需要开发企业沉下心、多交流、勤学习，深入了解当地历史背景与宗教信仰，将民族体育所蕴含的历史文化外显于形，内化于魂；激发企业民族体育历史文化的情感认同，充分调动企业在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积极性、主动性和责任感。地方政府作为传统文化传承、发扬的主导者，要将区域内传统体育文化深入贯彻到居民的日常生活、学习和工作中，为民族体育资源开发提供方便的同时承担起监察职责。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国家统一之基、民族团结之本和精神力量之魂，民族体育在情感上要团结凝聚各族人民、共同实现伟大梦想。日本将“艺道”融入民族体育发展中，社会力量在“柔道”这一传统项目传承与开发中也时刻谨记“艺道”这一价值观念，使“柔道”在传承的过程中，不仅增强了日本民众的凝聚力，也扩大了世界对其文化的认同［33］。

4.3 扩大文化持有者参与的力度

社会价值的实现需要通过社会各个组成要素通力协作，因此民族体育资源开发要扩大社会力量，尤其是文化持有者参与的力度。第一，扩大社会组织的工作力度。各民族体育协会要起带头引领作用，发挥非正式组织在保持民族体育信仰的传承、仪式的完整和文化传统的维护等方面的作用，成立民族体育资源发掘志愿服務队，通过田野调查对一些濒临失传的民族体育资源进行保护。第二，扩大社会企业的投资力度。地方政府要建设与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相配套的交通、食宿、购物等基础设施，要出台优惠政策，运用PPP模式招商引资，政府与企业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全程合作”的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合作伙伴关系。第三，扩大社会人才的培养力度。民族体育人才的培养要避免填鸭式的教育，要充分从民族体育的源起、发展脉络、当代价值方面进行引导，培养过程中要注重思想教育，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贯穿其中，树立良好的行业操守。比如英国赛马文化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力量的参与，英国赛马管理局（BHA），世界赛马业最具权威的非政府机构，负责赛事的各项管理工作，包括协调政府部门、赛事组织规划及监管工作等；英国特有纯血马的培育、拍卖、销售、运输以及登记的整个过程也都依赖于经营性公司的参与［34］。

4.4 坚持原创意识，提升审美品质

审美价值因创新而出彩，民族体育资源开发要坚持创新意识、提升审美意识，打造产品的文化内涵。首先要鼓励企业对民族体育资源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根据消费者需求开发产品，提高产品质量。可以通过5G科技和新媒体的方式将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与传播相结合，借助“抖音”等短视频平台使民族体育的曝光度大幅提升。可以设计开发与民族体育资源相关，且具有鲜明符号Logo和美学价值的特色文创产品来锚定当下最具消费潜力的青年群体。其次要对于有自主创新产品的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企业实行税收减免等政策优惠，使企业有更充足的资金和信心投入到民族体育产品开发上，促进民族体育产品市场大繁荣，大发展。最后要讲好中国故事，同时注意防止宏大叙事为民族体育带来神秘主义色彩和难以信任的形象。要秉持“和合之美”“民族体育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的理念，积极地为民族体育的国际化传播开辟道路，实现“美美与共”。

4.5 加强相关制度建设

民族体育的资源开发目前尚未成为体育产业和文化产业市场开发中的主体，对其治理的制度尚需补充和完善。为防止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的价值缺失，必须要加强相关的制度建设予以保障。第一，加强产权制度建设，提升民族体育产品的规范性。产权管理部门要出台民族体育资源认证的办法和指南，帮助传承人进行专利的申请，联合行政执法部门查处盗版的民族体育产品，建设风清气正的民族体育产品市场。第二，加强监督制度建设，强调民族体育产品的外部性。设立由民族体育专家代表、人民群众代表和民族体育传承人代表组成的监督团体，及时解决民族体育资源开发中存在的问题，监督开发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助力民族体育产品服务社会。第三，加强问责制度建设，维护民族体育产品的公共性。工商管理部门要对开发不良和畸形的民族体育产品企业进行惩戒，设立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红线，避免劣质的民族体育产品对民众的价值观和消费体验产生负面影响。

5 结 语

价值决定了选择和行动的方向，当前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高质量发展需要以科学、合理的价值取向为基础。研究发现，民族体育资源开发的价值缺失主要表现在盲目篡改民族体育仪式和内容、缺乏民族体育的乡土情怀、忽视民族体育的社会参与和缺乏民族体育个性化审美。其缺失原因为“过度娱乐化”的肤浅认知、过度的“经济理性”、社会力量参与的缺失和创新思维的缺乏。因此，民族体育资源开发应进行准确的文化定位、筑牢民族体育的集体意识、扩大社会力量参与的力度、坚持创新意识和加强相关制度建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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