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涵
内容摘要:李比英雄的《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作为越境文学的代表作,作者通过多语言的丰富表现形式,讲述了一位出走少年冲破藩篱、追求独立的心路历程。日本越境文学生成于后现代的语境下,突破了旧有的二元对立和近代民族国家的悖论,为日本文学多样性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本文进一步明确日本越境文学的特点,从民族主义、超人学说的角度分析少年出走的意义。同时,结合小说独特的文体风格,解讀主人公探求身份认同的深层原因。
关键词:李比英雄 《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 越境文学 身份认同
进入21世纪以来,越境文学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对于越境作家和作品的研究也日益增加。日本作家和学者在内容与文体两方面对李比英雄的作品给予高度肯定,并从多个方面分析了新文体与作品内容的深层联系,以及被外国人“异化”的日语给日本文学的多样化发展带来的契机。同时,国内学者也开始重新思考对于日本文学的界定,突破作家国籍和写作地域的局限,以更宏观的角度认识日本文学和越境文学。
本文在参考和引述上述观点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越境文学的形成原因,分析越境文学区别于其他文学的特点。同时,以李比英雄的《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为研究对象,具体分析小说主人公超越自我、创造生命意义的历程。最后,从身份认同的角度探讨主人公不断寻求故乡和归属感的原因。
一.日本文学的“越境”时代
20世纪80年代以来,经济全球化再次成为支配世界发展的新趋势。随着全球化市场逐步开放,商品、服务、信息、技术及生产要素跨境流动的不断增加,各国经济合作加深的同时,也带来了矛盾和摩擦。近三、四十年来,李良枝、柳美里、梁石日等外国作家创作的日本文学作品大量涌现,这类作品被称为“越境文学”。
“越境文学”是在独特的社会背景下产生的一种新的文学理念。名古屋大学教授土屋胜彦在《越境文学》中认为:“越境文学中混合的经历不仅限于旅行、移居、探险、移民等空间上的移动,也来源于后现代、后殖民等条件下、以创造世界公民的理论为目标的自身体验”。越境文学有别于殖民主义时代在日朝鲜、韩国作家的在日文学,更能体现作家主动追求自我解放的独立思想。在日朝鲜人文学读书会的主持人矶贝治良曾在《变容和继承:“在日”文学七十年》中把“在日”文学定义为:“在被殖民地支配的国家政策下,被迫创作的日语文学”。而越境作家则是主动学习日语,并选择用日语进行创作。其次,越境文学也不同于纪行文学。无论是夏目漱石记录在《满韩处处》里的“满洲”,还是芥川龙之介连载在《大阪每日新闻》中的上海,日本作家的纪行文学中展现着对外国的好奇感与认识欲。然而,越境文学在表达对外国新鲜感的同时,更在与母国文化的碰撞交融中关注自我、反省自身。
现代西方自殖民以来,利用其文化霸权和殖民话语,针对非西方世界施加政治、经济和文化影响。20世纪80年代,随着东欧剧变、冷战结束,美国成为唯一超级大国、以日本、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兴起,世界进入了后现代、后殖民主义时代。后殖民主义开始反思殖民权力与话语,对殖民主义带来的经济压迫和政治霸权进行抨击,解构以西方为中心的历史和文化。后现代学者提出了以阶级、性别、种族为参照系,摒弃宏大叙事,反对秩序、等级与系统,在多元对话的基础上尊重差异的主张。同时,后殖民学者认为后殖民文学在创作语言、文学表现形式和内容等方面突破了文学批评的制度禁锢,形成了特色鲜明的后殖民文学话语。因此,在后现代语境中生成的、以打破近代以来的“国家”、“国语”等二元对立概念为特征的越境文学,作为后殖民文学的代表,也带有一种解构的冲动和自觉。
李比英雄的《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在1992年获得野间文艺新人奖,是日本越境文学中的代表作。全球化背景下,越境不仅表示跨越国境线,也意味着在文艺、哲学、思想、历史等各个领域突破国界和语言的壁垒,重新审视近代以来逐渐绝对化的“文明与野蛮、男性与女性、中心与周边”等二元概念。以此为中心创作的越境文学日益受到关注。来自欧美、中国、朝鲜和韩国的越境作家创作的作品不仅引起读者和评论家的广泛讨论,甚至多次获得芥川奖、读卖文学奖等日本重量级文学奖项。日本近现代文学研究者、文艺评论家黑谷一夫曾在接受中国学者杨洪俊采访时指出:“越境文学是平成时代日本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日本文学的重要领域”。
《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最初发表于1987年9月号的《群像》,后收入讲谈社出版的同名小说集。李比英雄于1950年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在中国台湾、香港度过了少年时代。后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任教,研究日本文学。《万叶集》的英译本曾获得美国最重要的文学奖项美国国家图书奖的翻译文学奖。李比英雄于1989年起定居日本,现在在法政大学执教。目前活跃在日本文学界,出版了许多小说、翻译集、随笔和文艺批评,并于1996年提名芥川奖,1998年获得三岛奖,2004年获得大佛次郎奖,2008年获得伊藤整文学奖,2016年获得读卖文学奖。被视为最具有代表性的欧美籍越境作家之一。
《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以20世纪60年代的横滨为背景,主要讲述了一位17岁的少年,离开担任领事的父亲、前往新宿的故事。全文分为六个章节,第一章节开篇讲述了少年本独自离开美国领事馆,前往东京寻找友人安藤的旅程。突出刻画了被陌生感和周围的议论包围下本内心的自卑感。第二章节描述了时隔七年,本与父亲重逢的场景。周围人对本所在的“四口之家”投来异样的目光,使得本对父亲产生了怨恨之情。第三章节讲述了本学习日语的经历。被周围同学嘲弄、排挤、刁难的本开始厌烦英语、厌烦自己。第四章节详细讲述了本与安藤相识、并成为朋友的经过。安藤的出现为本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第五章节中随着父亲与本之间隔阂日益加深、日本人的排外情绪逐渐高涨,本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身份。最后,第六章节描绘了本最终不顾父亲的再三反对,毅然决然地踏上前往新宿的路程的场景。体现了本摆脱语言、国家和家庭等种种束缚追求自我独立与解放的决心。
二.从国家、家族共同体的出走
美国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中,对“民族”作过如下定义:“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limited)、同时也享有主权的共同体”。在传统形而上学建构的本质世界的想象中,产生了“想象的共同体”,以及“国家”“国语”等一系列对立鲜明的二元概念。然而,启蒙运动之后,尼采宣称“上帝已死”,宗教信仰遭到了理性主义的挑战,信仰的大厦完全崩塌,人们因此进入了近代民族国家的悖论中、陷入虚无。在尼采看来,人们如果能直面虚无主义的真相,就不会陷入绝望,反而会带来广阔的创造自我意义的空间,生命本身的力量就在于能够自己确立价值,即“成为你自己”。正如歌德笔下的浮士德,虽然在与上帝的赌赛的最后归于虚无,却在冲突与搏斗中不断超越自我,创造出了生命的价值。又如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虽然永远重复着艰苦又徒劳的工作,但他自身的选择和斗争精神已经创造出了生命的意义。
鲁迅曾说:“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苦难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献血”。小说的主人公本便是有着浮士德精神的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困境,反思在虚假的想象下强加的价值,挣脱身体的和思想的束缚。离开领事馆、离开家,在一次次生命的旅途中寻找心灵的故乡。并且主动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树立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坚持不懈地努力。这一过程本身,就是对生命的超越。也正是这种超越,让本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价值与意义。
首先,小说的主线——主人公本的出走中,本离开的不仅是熟悉的生活圈,更是代表着国家制度的领事馆和象征着美国式权威的英语环境。在故事中,法院规定离婚夫妻对子女具有「面接権」(会面权),国家对外交官家属专门设置了「扶養家族訪問資格」(访问抚养家族资格)并提供资金资助。因此,对于依据这两项按规定才得以返回日本的本而言,自己便代表这国家这一制度的运行。然而,站在新宿大街上的本,却亲手烧掉了印有自己头像的「身分証明書」(身份证)。意识到制度的局限性、并敢于改变的本,通过越境使自己相对化,废弃旧有认知,始终保持理性,从而做到真正的去中心化。
其次,本前往东京、前往新宿的旅程也是从各种各样的“家庭”中抽离的过程。少年时代在东京与父母一起生活,组成了三口之家。但是,在小学毕业的前半年却“突然被母亲带到美国,生活在没有守卫、没有佣人、也没有父亲的家里”。高中毕业返回日本时,与父亲、中国人贵兰和同父异母的弟弟组成了“异样的”四口之家。从国家和家族共同体的出走,无一不是本挣脱束缚,解放自我的尝试。
越境文学利用不同的视角观察和理解当地文化,连接过去与现在,将历史反思与现实批判相结合。《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中通过对话直观表达了殖民主义时代产生的历史遗留问题——霸权主义、宗教纷争与战争等,依旧影响着人类和平与安全。小说中,初次见面本便被留学生在教室里追问道:“你对越南战争没有罪恶感吗?”“美军在广岛投下原子弹你不感到惭愧吗?”“你如何看待犹太复国主义?”这一系列问题正是生活在后殖民主义时期的人们心理困惑的投射。此外,小说的第五章节中还描写了上百日本人在领事馆前举行的抗议游行活动。「ヤンキー、ゴーホーム」(注:ヤンキー是对美国人的蔑称,可译为“美国佬”。ゴーホーム是英文go home的音译假名。)这一带有强烈感情的口号,也充分体现了当地居民对侵略者的不满,具有浓厚的殖民主义色彩。后殖民主义时代的侵略已经从武力争夺、政治控制、经济剥削演变为了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灌输。作家在小说中运用不同的色彩的语言风格、特殊的叙事手法,暗示对强权政治的反抗,揭露殖民主义的黑暗。
三.文字与声音交织的语言世界
李比英雄笔下的主人公本不仅在身体上多次完成了国界的跨越,在语言方面也跨越了不同的界限。南富镇和松浦光汰在《李比英雄论——书写和声音的越境》中指出:“场所性的越境与语言意义上的越境同时渗透在了文学作品的书写中。换言之,李比英雄文学中在‘叙事的越境的同时,‘书写的越境也一起发生。”《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以日语作为基础语言,在主人公本离家出走之前常采用“前廊”、“客间”等在汉字上方标注英文发音的片假名的方式进行注音书写。但是,在出走之后,往往直接选择用「しんじゅく」「トルコ」等日语的平假名进行书写。英语代表着主人公过去的记忆,英文发音的标注则表明主人公是以英语为中心来间接理解日语的。相反,日语代表着现在,表音文字平假名的标注表示主人公逐渐摆脱英语这一媒介,直接接触日语。领事馆是“没有日语的空间”,但前往东京的旅途中充满了日语的声音。而旅程的目的地——“安藤的世界”,是真正的“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汉字、假名和英文读音等多种书写方式的结合,体现了不同语言界限的弱化和语言间的越境。
日本小说家江藤淳指出:“作家的文体往往与他的行动难以分割。”小说中,父亲用轻蔑的态度向第一次见到日语本解释“这是毫无逻辑的”语言。在父亲看来,“平假名是奇怪的、孱弱的、是陶醉在破坏了理性的官能文化中的书写方式。要学外语的话应该选择更正派的汉语”。而主人公本却恰恰认为“平假名仿佛是在汉字的森林中翩跹的蝴蝶”。日语的发音“回响着美妙的优雅、飘荡着神秘感”。正如小说的题目《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所强调的一样,比起视觉上看到的星条旗,主人公本更想强调在听觉上的笼罩自己的日语世界。因此,在与父亲观点的分歧下,本感到了疏离感,最终选择了逃避父亲,坚持前往“日语的世界”。在中日英三种语言中选择了日语的本,完成了从身体到情感上的越境。
小说的重要人物、主人公本的好友——安藤,为本建构了一个日语的声音世界。安藤第一次见本就直截了当地用日语问道:“你既然到了日本,为什么不用日语说话呢?”在安藤看来,英语只作为一门考试科目而存在,考试结束后便弃之不用了。但是,对于到了日本的本而言,说日语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无论本能否理解,安藤都用和日本人交流一样的语速和本说话。对本而言,收留离家出走的自己的安藤、向被留学生的连环追问包围的自己伸出援手的安藤、开心得向自己展示房间的安藤,不仅是自己学习日语的启蒙者,更是让自己反思自省的指路人。安藤不仅为本创造了一个纯粹的日语环境,更将本代入了一个与“私立大学的课本上、父亲口中的日本”完全不同的世界。通过二人的对话,既表现了敢于面对未知和恐惧的本,也刻畫出安藤的真诚与善良,
语言不仅是人类思想感情表达与交流的工具,而且还是文化的组成部分,是文化的载体。不同的语言决定了不同民族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以及语言表达方式。中国学者彭文钊也指出:“语言世界图景是语言中体现的人类对世界认识成果的总和,鲜明地蕴涵着民族文化的渊源和内涵。一个民族的语言世界图景体现了该民族的世界观、价值观、时空观、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内容”。因此,不同文化下孕育出的不同语言之间是无法进行等价交换、无法实现完全的越境的。但是,通过比较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可以从更新颖的视角认识本国语言。文艺评论家富冈幸一郎曾在采访中称赞道:“越境作家李比把日语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述出来,极大地刺激了用日语写作的作家。”越境文学的创作,不仅能够增加日语表达的多样性、带来更加新颖的文體样式,甚至可以为日本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发展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四.确立身份认同的途径——日语学习
身份认同(identity)的基本含义是指个人与特定社会文化的认同。在更广泛的含义上,身份认同主要指某一文化主体在强势与弱势文化之间进行的集体身份的选择,由此产生了强烈的思想震荡和巨大的精神磨难。其显著特征可以概括为一种焦虑与希冀、痛苦与欢欣并存的主体体验。在后现代、后殖民主义时代兴起的越境文学,往往更关注身份认同、文化与制度批判和两性冲突等问题。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的主人公本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作者本人的投射。日本学者牧野成一也指出:“李比英雄少年时代开始就跟随父亲辗转于中国台湾、香港、日本,在多语言、多文化的环境下长大。然而,在不同文化的交流与碰撞中,李比英雄即感受到了日本文化的独特魅力,也感受到了来自日本当地人民的对抗。”想要深入了解不同的文化,却又深感被不同文化排斥在边缘的李比英雄在作品中写下了自己对于身份认同的探求。
首先,本对自己能够“返回”的故乡产生了困惑。少年时代本与母亲乘船前往美国时,便形容用带双引号的“返回”和“陌生的美国”来表达。对本而言,自己“返回”的是护照上的国籍,而不是自己的故乡,这是本内心动摇的开始。在小说的结尾,领事馆前举行的游行队伍大喊“美国佬,回你自己的家”,这一口号让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既不属于美国、也不属于日本。本游离于两种文化之外,在失去身份认同的焦虑感和通过日语学习进入新世界的喜悦中、在不同文化的激荡下反思自省。
其次,文中反复提到了本被当作“外人”的经历。大辞林对「外人」做出如下解释:“①外国人②外部的人,他人”。美国学者克里斯多夫进一步指出:「外人」“与中文的‘老外类似,其中包含着排外的语感,带有歧视的意味。例如,特指不会日语、不了解日本文化、无法融入日本社会的‘外部的人。小说四次提到这一词语,第一次是留学生针对打断他们谈话的安藤说:“和你这个外人无关”。第二次是安藤教本写平假名时,本突然与聋哑女孩海伦·凯勒感同身受。自己就像看不见、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知道的海伦一样,对旁人、甚至对家人而言都是“外人”。第三次是由停在港口的外国客船,联想到了“外部的国家的船”,即搭载“外部的人”的船。本不由得在心中大喊,我不是“外人”。第四次是本走在街上,到处投来厌恶的目光,突然被响亮的喊道:“外人!快回去!”这三次描写表现了本内心世界的变化,一个“外部的人”逐渐找到归属感,找到全新的自我。
最后,在与安藤的相处中找到向往的世界、通过“说日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的本,终于发现了获得身份认同的钥匙。通过日语的学习,本能够与身边带着殖民主义色彩眼睛的眼光和声音相抗衡。日语让本感到排外感、疏离感的同时,也为他提供了寻找内心的“故乡”的手段。日本学者吉原真里也明确指出:“日语为本提供了与旧有的制度体系分离的身份认同。从拥有霸权地位的英语转向学习日语的过程,也是本摆脱殖民主义、实现自我解放的过程”。由此可见,《听不见星条旗的房间》聚焦于在后现代主义背景下,二元对立概念逐渐瓦解,应该如何寻找身份认同的问题。同时,通过本在身体和语言上冲破国境的藩篱,将学习日语转化为对抗旧有模式束缚的武器的过程,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具有世界主义精神和高度责任感的方法。可以称之为越境文学的代表作。
在全球化进程日益加快的今天,跨越语言、国家和人种越境文学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越境文学不仅是连接日本文学与欧美文学、东亚文学的桥梁,它的出现也说明日本文学不再是日本人独有的产物。小说家杨逸用非母语创作的越境小说《渗透时间的清晨》获得芥川奖,是首次获得该奖项的中国人。这部作品用日语讲述了中国的民主化运动。中国台湾出身的小说家温又柔发表了小说《在中央的孩子们》,提名芥川奖候选作品。描写了三位在与本国母语不同的语言环境中成长的少男少女的故事。李比英雄近年来继续发表了《天路》《模范乡》等六部以自身经历体验为基础创作的作品。这些小说延续了越境文学的特点,注重刻画主人公在跨越国境时的心理感受。正如立命馆大学教授西成彦在《日语文学的越境式阅读》中指出:“越境文学是联结日本文学与欧美文学、东亚文学的桥梁,日语文学已经不再是日本人的专属物了”。越境文学不从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却联结起了不同的文化与文明。无论在思想内容、还是表达方式上,越境文学都拓展了作家与读者思考的深度和广度,为文学创作带来新的契机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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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