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2022年全国亚临床结核病治疗转归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王涵飞，李涛，赵雁林，徐彩红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病预防控制中心，北京 102206

结核病是一种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重大传染病，中国是全球结核病高负担国家之一，结核病发病数位居全球第三位，2021 年全球新发结核病患者约1 060 万，其中我国新发结核病患者78 万[1]。2014 年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终结结核病流行目标，即在2035 年实现结核病发病率下降90%，终结结核病在全球的流行[2]。人体从感染结核分枝杆菌到发病会经历感染清除、潜伏感染、亚临床结核病和活动性结核病四个阶段[3]。亚临床结核病是指无结核病临床症状，但有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的影像学或细菌学证据[4]。目前，国外对于亚临床结核病的研究日益增多，主要集中在亚临床结核病临床表现、对结核病传播的影响、治疗转归、生物标志物等方面，但关于亚临床结核病流行病学和治疗转归影响因素等研究报道较少。要实现终结结核病的目标，仅采取控制活动性结核病的措施是不够的，需要进一步将关口前移，关注潜伏感染结核病和亚临床结核病的发现和干预。为了解全国亚临床结核病流行情况以及治疗转归影响因素，以更好地推动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主动发现工作，提升诊疗效果，现将2021—2022 年全国报告的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个案数据分析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资料 通过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信息系统结核病管理信息系统收集2021 年1 月1 日—2022年12 月31 日我国各级结核病定点医疗机构确诊的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个案信息，包括人群分布特征（性别、年龄、登记分类、治疗分类、户籍、职业、患者来源、HIV 检查结果）、临床特征（诊断分型、病原学结果、痰检结果、合并症）、治疗管理情况（抗结核治疗史、首次治疗方案、治疗模式、实施服药管理模式）等。亚临床结核病患者需符合纳入和排除标准。纳入标准：符合亚临床结核病定义的病例。排除标准：未接受抗结核病治疗，临床诊断变更。

1.2 相关定义 治疗转归：包括治疗成功和不良结局。其中治疗成功包括治愈和完成治疗，不良结局包括非结核死亡、丢失、结核死亡、不良反应、失败、转入耐多药治疗、其他[5]。新患者及初治患者：从未应用过抗结核药物治疗或应用抗结核药物治疗不足1 个月[5]。亚临床结核病：无咳嗽、咳痰或咳嗽、咳痰≤2 周的结核病病例[6]。

1.3 统计方法 利用Excel 2021 进行数据汇总并建立数据库，使用SPSS 21.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采用描述性分析方法，描述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人口学分布情况，计数资料以n（%）表示。利用χ2检验对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治疗转归情况进行单因素分析，检验水准为α=0.05；将单因素分析结果P≤0.2 的变量引入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治疗转归影响因素。

2 结 果

2.1 人群分布特征 2021—2022 年全国共登记亚临床结核病患者3 804 例。其中，男性2 587 例（占68.0%），45～64 岁1 232 例（占32.4%），农民2 161例（占56.8%），本地户籍3 445 例（占90.6%），新患者和初治患者均为3 625例（各占95.3%），主要来源于被动发现的转诊和追踪的患者共2 758 例（占72.5%），HIV阴性3 743例（占98.4%）。见表1。

表1 2021—2022 年我国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人群分布情况Table 1 Demographic distribution of subclinical tuberculosis patients in China,2021-2022

2.2 治疗转归情况 3 804 例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中，治疗成功3 558 例（占93.5%），不良结局246 例（占6.5%）。治疗成功患者中，治愈1 214 例（占31.9%），完成疗程2 344 例（占61.6%）；不良结局中，非结核死亡92 例（占2.4%），丢失23 例（占0.6%），结核死亡11 例（占0.3%），不良反应37 例（占1.0%），失败13 例（占0.3%），转入耐多药治疗52 例（占1.4%），其他18 例（占0.5%）。

2.3 治疗转归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治疗成功率在不同性别、年龄、登记分类、诊断分型、治疗分类、抗结核治疗史、HIV 检查结果、病原学结果、0 月痰检结果、合并症以及首次治疗方案组别中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χ2=4.318、131.868、50.751、16.141、67.675、63.676、10.099、77.215、65.323、80.460、100.971，P均＜0.05）。见表2。

表2 2021—2022 年我国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治疗转归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Table 2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n treatment outcomes in subclinical tuberculosis patients in China,2021-2022

2.4 治疗转归影响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在单因素分析的基础上，将P≤0.2 的变量纳入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变量赋值见表3。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年龄、HIV 检查结果、病原学结果、合并症、首次治疗方案是患者治疗转归的影响因素。45～64 岁（OR=2.264，95%CI：1.244～4.119），≥65 岁（OR=4.538，95%CI：2.521～8.169），HIV 阳性（OR=2.443，95%CI：1.090～5.476），有合并症（OR=1.761，95%CI：1.305～2.378），病原学阳性（OR=2.187，95%CI：1.548～3.087），首次治疗方案为2HRZE/10HRE（OR=4.466，95%CI：3.009～6.629）、2HRZE/7-10HRE（OR=2.240，95%CI：1.262～3.975）和其他敏感方案（OR=1.802，95%CI：1.228～2.645）是治疗转归危险因素。见表4。

表3 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相关变量赋值表Table 3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relevant variable assignment table

表4 2021—2022 年我国亚临床结核病治疗转归影响因素的多因素分析Table 4 Multivariate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reatment outcomes on subclinical tuberculosis in China,2021-2022

3 讨 论

研究结果显示，我国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以男性为主，这与Tang 等[7]报道的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性别比例类似。原因可能是男性常外出务工，接触传染源的机会多，同时大多有吸烟史，从而增加了感染和患病风险。在年龄分布方面，≥45 岁年龄组亚临床结核病患者占比较高，可能由于随着年龄增加，机体免疫力降低，常合并其他基础性疾病[8-9]，容易引起感染和发病。在户籍和职业分布方面，以本地人群、农民为主，也与活动性结核病患者特征类似[10-11]，其原因可能为农民群体生活条件相对较差且自身结核病健康防护意识较为薄弱，农村地区基础医疗设施不够齐全。患者发现方式以被动发现转诊和追踪为主，而亚临床结核病患者往往没有症状或者症状不明显，更容易出现漏诊和诊断延误，患者得不到及时发现和治疗，增加了不良结局的发生风险。在登记分类和治疗分类方面，以新患者和初治患者为主，因为亚临床结核病往往处于疾病的早期，尚未接受过抗结核治疗，通过积极规范的治疗可以获得良好的治疗效果。

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合并症、HIV 检查结果、病原学结果和首次治疗方案是治疗转归的影响因素。45～64 岁和≥65 岁患者出现不良结局的风险是＜25 岁患者的2.264 倍和4.538 倍，与陈红光等[12]的研究相似。可能与中年人群工作压力大、社会活动和流动性强、连续规律服药依从性差等因素有关，而老年人群可能是与器官衰退、自身基础疾病多、治疗不方便等有关。因此，今后应加强对中老年人的治疗管理力度，提高其治疗依从性。有合并症的患者出现不良结局的风险是无合并症患者的1.761 倍，这与黄建英等[13]的研究结果相似。亚临床结核病患者合并症主要有HIV/AIDS、糖尿病、尘肺病、精神疾病等。合并症会增加结核病治疗的复杂程度，增加不良反应的发生风险，从而影响最终的治疗效果。HIV 阳性患者出现不良结局的风险是HIV 阴性患者的2.443 倍，HIV 患者体内CD4+T 淋巴细胞水平低会增加治疗困难，携带HIV 的亚临床结核病患者需要服用多种药物，会导致依从性下降[14]。病原学阳性患者出现不良结局的风险是病原学无结果和阴性患者的2.187 倍，这与王龙等[15]的研究一致，病原学阳性患者体内结核杆菌载量高，发生不良结局的风险增加。

在治疗方案方面，与标准治疗方案2HRZE/4HR 相比，2HRZE/10HRE、2HRZE/7-10HRE 和其他敏感方案发生不良结局的风险分别是标准治疗方案的4.466 倍、2.240 倍和1.802 倍。提示采用标准治疗方案治疗亚临床结核病患者可能会降低不良结局发生的风险。2HRZE/4HR 通常用于异烟肼敏感或耐药性未知的肺结核患者，2HRZE/7-10HRE主要用于结核性胸膜炎患者，2HRZE/10HRE 通常用于其他肺结核或合并疾病。患者病情严重程度不同也会对治疗效果造成影响，因此尚不能说明标准治疗方案更适合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今后仍需进行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治疗方案治疗效果的研究，以探索出更适合亚临床结核病患者的治疗方案。

亚临床结核病往往没有结核病相关临床症状，其发现途径更多依赖于全民筛查等主动发现，但本研究中研究对象主要来源于被动发现，这意味着部分亚临床结核病患者被漏诊。因此，本文结果无法外推到所有亚临床结核病人群，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我国目前亚临床结核病的现况。

综上，我国亚临床结核病患者以中老年、男性、农民、本地人群为主，发现方式多为转诊和追踪；≥45 岁，HIV 阳性，有合并症，病原学阳性，首次治疗方案为2HRZE/10HRE、2HRZE/7-10HRE 和其他敏感方案会增加发生不良治疗结局的风险。因此，需要进一步加大农村地区、中老年人群等重点地区、重点人群的结核病患者的主动发现力度，尽早发现亚临床结核病患者；进一步开展亚临床结核病患者治疗方案的研究，探索更适合亚临床结核病患者的治疗方案，提高治疗成功率，减少社区传播，以推动终结结核病流行目标的实现。

利益冲突声明全部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王涵飞负责数据整理、分析与论文撰写；李涛、赵雁林、徐彩红负责论文修改与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