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流行期间的生活环境改变对分娩结局的影响

高素红 安航 王斌 王硕 薛涛 刘晓红 李智文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自2020年爆发以来,迅速在全球蔓延。随着疫情的不断发展,人们所遭受的健康危害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病毒本身的直接影响,还包括由疫情所造成的心理变化、医疗延误、运动减少等变化造成的健康影响。孕妇作为特殊人群,在此次疫情中受到的直接健康威胁已经得到重视[1-2],但其间接威胁仍需进一步评估。本研究拟通过对新冠肺炎疫情前后孕妇分娩结局的对比分析,探索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生活环境的改变对孕妇健康的影响,从而揭示新冠肺炎疫情对孕妇分娩结局的间接影响。

对象与方法

一、对象

以2020年1月—2020年9月在海淀区妇幼保健院住院分娩单胎、活产的孕妇为研究对象,对照组为2017年、2018年、2019年同期(1月—9月)在海淀区妇幼保健院住院分娩单胎、活产的孕妇。排除标准:新冠肺炎确诊与疑似病例,死胎。

二、方法

1.数据来源:从医院病历系统中导出研究时间段内的相关数据,进行整理分析。

2. 研究内容:本研究将分娩时间在2020年1—3月、4—6月、7—9月的孕妇分别代表在孕晚期、孕中期、孕早期受疫情影响的孕妇。为了避免年份及季节的影响,分别与前三年2017年—2019年同月份分娩的孕妇进行对比分析,包括孕妇年龄、孕次、产次、分娩孕周、分娩方式及新生儿性别、出生体重、身长。

早产指妊娠满28周至不满37足周(196～258 d)间分娩者[3]。低出生体重儿指出生体重小于2 500 g的新生儿,巨大儿指出生体重大于等于4 000 g的新生儿,大于胎龄儿指出生体重在同性别同胎龄儿平均体重第90百分位以上者,小于胎龄儿指出生体重在同性别同胎龄儿平均体重的第10个百分位以下者。

3. 统计学方法:两组连续变量的比较采用t检验,分类变量采用卡方检验。多因素的关联估计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调整变量为年龄、孕次、产次。采用R软件包进行统计运算。以P<0.05为统计学检验水准。

结 果

一、疫情前后孕妇及新生儿情况的对比分析

2020年1—3月与2017—2019年同期相比,孕次、产次、剖宫产率及无痛分娩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首次怀孕及分娩、剖宫产及采用无痛分娩的比例更高,其他指标如孕妇年龄、分娩孕周、新生儿性别、出生体重、身长、早产、低出生体重、巨大儿、小于胎龄儿、大于胎龄儿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2020年1-3月与前三年同期孕妇及新生儿情况[例(%)]Table 1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pregnant women and neonates, April to June 2017-2020[n(%)]

表1(续)

2020年4—6月与2017—2019年同期相比,产次、出生体重、无痛分娩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首次分娩及无痛分娩的比例更高,出生体重(平均3 300 g)小于疫情前(平均3 340 g)。其他指标如孕妇年龄、孕次、分娩孕周、新生儿性别、身长、早产、低出生体重、巨大儿、小于胎龄儿、大于胎龄儿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2 2020年4～6月与前三年同期孕妇及新生儿情况,n(%)Table2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pregnant women and neonates, April to June 2017-2020,n(%)

表2(续)

2020年7—9月与2017—2019年同期相比,孕次、产次、分娩孕周、无痛分娩率、新生儿出生体重、出生身长、巨大儿及大于胎龄儿的发生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首次怀孕及分娩及无痛分娩的比例更高,剖宫产率有所降低(36.2%vs.39.2%),新生儿出生体重减少(3 300 gvs.3 330 g),巨大儿的比例减少(4.0%vs.5.4%),大于胎龄儿的比例减少(11.0%vs.12.9%),出生身长和孕周的差异虽然有统计学意义,但是差值很小,无临床意义。其他指标如孕妇年龄、新生儿性别、早产、低出生体重、小于胎龄儿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2020年7—9月与前三年同期孕妇及新生儿情况[例(%)]Table3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pregnant women and neonates, July to September 2017-2020[n(%)]

表3(续)

二、疫情前后分娩结局的关联性分析

从表4可以看出,在矫正孕妇年龄、产次、孕次之后,2020年1—3月份剖宫产率较疫情前升高(OR=1.29,95%CI 1.17～1.42),4—6月及7—9月与疫情前无统计学差异。孕妇采用无痛分娩的比例在1—3月、4—6月、7—9月均比疫情前同期增加。2020年4—6月,7—9月与前三年同月份相比,新生儿的出生体重降低。

表4 2020年与2017—2019年不同月份分娩结局的Logistic回归分析Table 4 Logisticregression analysis of pregnancy outcomes in different months of 2020 and 2017-2019

讨 论

总体上来看,本研究通过与新冠肺炎疫情前三年同期分娩结局的对比分析,发现疫情大流行期间生活环境的改变对未感染孕妇妊娠相关临床表现的影响较小。但是以下三方面值得关注。

本研究显示,2020年1—3月份剖宫产率较疫情前升高(4—6月、7—9月剖宫产率与疫情前同期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新冠肺炎疫情流行情况在2020年1—3月最严重,之后逐渐减弱。1—3月剖宫产率上升的原因可能有二:一是疫情期间,北京市严格的预防及控制政策,使所有非必要的检查推迟或减少,孕妇运动减少[4],妊娠期体质量增加、妊娠期糖尿病例数增多[5],造成有医学指征的剖宫产增多。虽然本研究中疫情前后巨大儿的发生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是2017—2019年,巨大儿的发生率分别为7.0%、6.0%、4.8%,呈下降趋势,2020年巨大儿发生率上升为5.7%,与王斌等人对中国6省市的研究[6]结果类似。第二种可能的解释是,疫情的大流行增加了压力和焦虑,更多的孕妇要求剖宫产来确保活产。2020年1月1日—2月9日在全国25家医院开展的一项研究[7]发现,大流行增加了抑郁和焦虑症状的风险。2020年3月对中国24个省市孕妇心理状态的分析显示,社区封闭式管理越严格、家庭支持越匮乏的孕产妇更容易出现焦虑和抑郁情绪[8]。在武汉,母亲要求的剖宫产在疫情大流行期间显著增加[9]。

采用无痛分娩的孕妇在2020年1—3月、4—6月、7—9月均比疫情前同期增加,说明无痛分娩技术的推广与应用,被孕妇接受的程度也越来越高。许晓艳等[10]认为,在产妇的分娩过程中,无痛分娩可以起到良好的镇痛效果,降低产妇压力,提高分娩的安全性,促进自然分娩顺利进行,有利于产妇产后恢复,安全、有效。对自然分娩初产妇采用无痛分娩能够有效减少其焦虑抑郁的发生[11]。成丽霞对无痛分娩的研究[12]显示,孕妇在无痛分娩期间选择阴道分娩方式可改善分娩结局,促进其盆底功能恢复,预后效果理想,可保障母婴安全。

2020年4—6月,7—9月与疫情前三年同期相比,新生儿的出生体重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即疫情期间处于孕早中期的孕妇分娩的新生儿,体重比2017—2019年同期出生的新生儿小。从描述统计,可以看出,2017—2020年新生儿出生体重整体呈下降趋势。2020年1—3月与疫情前三年相比,新生儿体重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并未延续此下降趋势,与疫情大流行期孕妇运动减少[4],孕期体质量增加有关[5]。

本研究的局限之处在于,首先,未纳入对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压疾病等妊娠期并发症及合并症;其次,本研究对象仅限于单胎、活产,使结果的外推受到限制。本研究采用疫情前三年同期的情况与疫情后孕妇分娩结局的对比分析,以避免年份及季节的影响,如果新冠肺炎疫情再次流行,对于减少孕妇的焦虑、抑郁心理状态,将提供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