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鬼子手里夺得的步兵炮

海洋 詹丽红 王明洪

日前，第79集团军某旅合成二营装步六连下士尤新然借探亲休假机会，专程到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探访，亲眼目睹连队荣誉室里记载的关于潘溪渡伏击战中缴获日本鬼子的一门92式步兵炮。

这门火炮静静地陈列在博物馆一角，它曾伴随这个连队的前身——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第三旅七团二营七连屡建战功。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该炮作为我军重点军事文物，被陈列在军博里。它仿佛向尤新然诉说着当年的历史。

1940年底，日军在百团大战中遭八路军沉重打击后，将其主要军力调回华北，到处设据点、筑炮楼，实行“囚笼政策”，对付我八路军。12月31日夜，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第三旅兼鲁西军区（现第79集团军某旅前身）在范县龙王庄一家农民的草房里召开军事会议。

旅政委苏振华一席入木三分的形势分析，使与会人员无不感到局势的严峻。可要破敌“囚笼政策”，光靠爬梯子、攀墙登房，困难多、伤亡大，非得拔据点、端炮楼不可。因此，“夺炮”成了会议最关切的话题。

1941年1月2日夜，七团团长刘正、政委杨俊生和营连干部都换上了便衣，化装成当地农民，在杨勇司令员的率领下，冒着寒风进至侯集、郓城之间，沿公路两侧在郭家海、潘溪渡之间进行现地勘察。

勘察后，七团召开连以上干部会。刘正声如洪钟：“同志们，我们绝不能辜负首长的期望，一定要打胜仗、缴大炮。具体战斗部署是……”

1月7日夜，敌工科干事杨靖和水野清夫悄悄潜伏。水野清夫曾是日本兵，1939年8月在梁山战斗中被俘，参加八路军一年多，政治觉悟提高很快，参加了“日本人民反战同盟”，和中国同志合作得很好。

两人在日军电话线上安了一部电话机，正在监听侯集日军外号“猪头”小队长和郓城龟田大队长的电话。他们两人借助安在鬼子电话线上的窃听电话，将通话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

侯集据点日军“猪头”小队长第一次报告侯集有八路，龟田不以为然：“你的不要惊慌，几个土八路趁天黑进行骚扰，天亮就走了。”

消息传到军区指挥所，杨勇司令员立即令担任佯攻的部队加强攻势。

第二次，“猪头”急了：“八路枪法高明，枪枪击中炮楼枪眼，可能是主力部队。”龟田大喜：“全部火力统统地用上，不要让八路逃跑，坚持到天亮，援军就到！”

第三次，“猪头”惊慌失措，开始哀嚎：“八路军攻得很猛，大梯子也扛来了，我们的弹药不足，警备队出击数次，伤亡大大的，赶快支援。”龟田再也熬不住了，这才派日军一个中队和一个警备大队，带着大炮，增援侯集。龟田终于上钩。

杨俊生问刘正：“夺炮的任务落实给谁了？”刘正说：“七连埋伏在郭家海断敌退路，正好是他们连的作战区域，我交待王怀玉和刘玉泽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炮夺过来！他们连专门召开支委会，三个排明确分了工。干部战士劲头很足，都表示不把炮夺来，就不撤出战斗！”

上午11时左右， 软原少佐骑着大洋马，领着他的中队和伪军大队，沿郓城通往侯集的大路，像一条长蛇向潘溪渡爬行。骑自行车的伪军便衣在最前面，接着是伪军大队，再后面两匹大洋马拉的正是大家日思夜想的92式步兵炮。

鬼子兵和伪军在村子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未发现异常，这才向大队发出安全信号。软原见信号后命令他的队伍继续前进。

就在此时，骑在马上的软原发现房顶上的柴草垛和苞米堆情况异常，大叫一声：“不好！”立即拨马回窜。后面的日军闻声回头就跑，狭长街道上一片混乱。

刘正发现敌情突变，眼看日军要逃跑，当机立断，连放3枪。埋伏在村内的一营官兵听到枪声一齐开火，手榴弹从房顶上、草堆里甩出来，炸得鬼子哇哇直叫。一营营长温先星大声指挥：“抓住战机，消灭鬼子，快吹冲锋号，杀！”没等号响，他已纵身跳下屋顶，冲向敌群。

军号嘹亮，响彻旷野。一营官兵如下山猛虎，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在长街上同鬼子展开肉搏……

日军见八路军拼死向前，无不胆战心惊，慌忙赶马拖炮，夺路而逃。埋伏在秦家集、郭家海一带的二营，在参谋长程正杰、营长李程、教导员江昌华率领下，迅猛地直插潘溪渡，截住敌人的逃路。李程一面命令八连堵住敌退路，一面大声对七连喊：“射马，先把拉炮的马打死！”话音刚落，拖炮的马被击毙。直到黄昏时分，顽敌终被全歼。

得胜归来的指战员们用绳拉人推，把92式步兵炮运到大堤以西，后来又用牛拉到了根据地的中心区。之后，这门炮跟随连队官兵南征北战，常作为团营优势火力，拔据点、端炮楼、轰城墙、炸地堡，成为一门名副其实的功勋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