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林
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到上初二,只要有空我都会出去捡柴草和挖树根,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我深深体会到生活的不易,更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
晚上,在酒桌上和村庄上几个儿时的玩伴闲聊,回忆起儿时的往事,大家无比兴奋。瞬间打开记忆的闸门,一连串有趣的往事冒了出来,其间也夹杂着淡淡的苦涩,40 年前的往事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说真的,我们这代人的童年、少年生活虽然艰苦,但我们那时都很懂事,知道生活不易,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经常帮家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其中回忆儿时挖树根的经历,犹如就在昨日。
打我记事起,全村几百户人家做饭基本上靠生产队分的棉杆和玉米秸根。因为家家户户都使用土灶台烧锅做饭,柴草就是庄稼人的宝贝。我在六七岁时就跟着姐姐到河堤或渠梗上捡柴草,到了十一二岁时,一到周末就会约上几个小伙伴到庄后的河堤上挖树根。在准备去挖树根前,要准备好工具,如斧头、铁锹、小锛等。小伙伴们三五成群,有的背着粪箕,有的拿着布兜,兴高采烈地向庄后的河堤进发。挖树根是一件很卖力的活儿,要先把树根周围的泥土挖干净再挖深,然后再用斧头把树根斩断,若遇到通心根,那就要耽误时间还要费好大力气才能解决。如果是一棵大树根,有时要费半天时间才能把一棵整树根挖上来。
树根挖好后运回家,父亲会抽空把树根劈成劈柴,然后将劈柴晒干后堆放在院墙边,留到春节蒸馒头烧火用。父亲总喜欢午饭后在自家门前劈柴,用他的话说:劈柴是技术活,既锻炼身体又助消化。要想把比脸盆还粗的树根从中间劈开,有时要用一两个小时才能完全劈好。看着父亲抡起大木锤使劲地干活,我也跃跃欲试。
有一次,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放下工具,说:“你也来试试。”我接过锤子,妈呀,看父亲使得那么轻松,原来这么重啊!我学着父亲的样子,一手扶着铁凿,一手紧紧握着斧头,可这些工具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凿子总是一边倒,斧头也总是敲空。这样下去恐怕到晚上也没法劈开这根树根。父亲笑着对我说:“这很正常,新手都是这样。你试试先把凿子固定在木头里,这样会容易些。”于是我拿起凿子使劲往木头里钻,好一会儿,终于让它挺直了身子。我双手紧紧握着斧头,口中念念有词:“定住,定住……”“叮叮叮”,我用斧头敲了几下,凿子终于钉在树根上了。我又学着父亲的样子抡起大木锤,刚刚举到头顶,我的身子就开始摇晃了。大木锤是用几十斤重的槐树根做的,年少力小的我根本无法驾驭,没想到劈柴比挖树根要难很多。
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到上初二,只要有空我都会出去捡柴草和挖树根,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我深深体会到生活的不易,更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在少吃无穿的年代里,农村娃却有使不完的劲。挖树根,手经常磨破,抓点沙土压一压也就好了,那时的我们没有现在的孩子娇惯。
改革开放后,随着老百姓生活的逐渐富足,拾柴草、挖树根的事情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但儿时的经历永远不会从记忆中抹掉。因为在生活困难的年月里,拾柴草、挖树根蕴含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