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盼 李单单
(泉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福建 泉州 361000)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如何顺应历史之变,把马克思国家理论放置到新的时空中加以深思、发展、超越,推动新时代中国“第五个现代化”,这已然成为炙手可热的时代课题和实践旨趣。基于此,关于马克思国家理论经典文本的批评性反思到现实重构才是本文之要义。本文通过对马克思国家理论的文本追思,在历史研究中进行理论“建构”并面向实践要求进行国家治理“重构”,于本文而言,是要义更是追寻。
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问题是马克思国家理论的灵魂。马克思回到“人间”,打破黑格尔的国家理性神话,重回历史唯物主义高度,呈现出由国家到市民社会,再从市民社会窥得资本逻辑真相,铺展开国家与现实社会同资本逻辑的内在勾连,找寻从政治解放转向社会解放,以“自由人联合体”超越资本主义市民社会与国家的未来蓝图。
马克思提出的“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观点[1],不仅揭示了国家的起源,而且打破了西方近代以来思辨国家观传统,其锋芒所指黑格尔神话——国家理性。在马克思看来,市民社会才是国家的前提和动力。在叙述了国家的产生必须从市民社会中寻找根源之后,马克思说明了国家的本质[2],揭示现代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内在原则。于资产阶级国家而言,它“不过是资产者猎取少数集团利益的组织载体”。马克思指出具有私利性的资本主义国家必然走向国家机器“异化”,使国家机器成为“虚幻共同体”的“寄生赘瘤”。因此,要超越资产阶级国家,就必须打破资本逻辑,走向超越资本统治的“自由人联合体”。个人力量(关系)由于分工而转化为物的力量这一现象,不能靠人们从头脑里抛开关于这一现象的一般观念的办法来消灭,而只能靠个人重新驾驭这些物的力量,以消灭分工的办法来消灭[3]。在资本主义制度范围内,只有通过“共同体”将革命渗入市民社会与资本逻辑,才能真正实现人类社会自由全面发展。
进行政治斗争,实现人类解放,需要从市民社会内部寻找到一个“上升阶级”“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并由这个阶级建制国家、超越市民社会,在经济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最终实现国家政治组织的逐渐消亡和从“共同体”到“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以达到全人类的高度解放。无产阶级是马克思国家理论创立过程中的最伟大发现之一,它像红线一样是贯穿在马克思一切著作中的基本思想。
马克思在《一八四八年至一八五零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总结了法国革命的经验,首次提出“无产阶级专政”,后又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明晰:“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4]。马克思对这个应更加注重和追求民主的无产阶级政体进行精辟总结,阐明了它的建制任务:建立人民自己当家作主、能进行自由劳动,有为人民服务的廉洁高效的“社会公仆”的“社会民主主义的红色共和国”。充分认识国家的双重属性——阶级性和社会公共职能,应更加重视公共性职能;防止政府职能“异化”,保持“社会公仆”服务本质;提高“廉价”政府建设等构成无产阶级专政的建制核心。
从“上升阶级”到无产阶级再到无产阶级专政,建制的合法性与合理性问题便提上议程。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批判理论对“虚假观念体系”进行无情批判,旨在让无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来改造国家。
意识形态作为国家利益的代表,具有为国家建制提供合法性和合理性依据,赢得社会成员对政治体制支持的最大化功能。意识形态所发挥的凝心聚力功能可窥见一斑。代表“全民”品格的无产阶级意识为摆脱“旧机器”遗留的意识遗毒,就应该看到意识形态作为一种现实的力量、一面战斗的旗帜所具有的不可估量的独特作用。马克思多次预见了意识形态也可以锻造成为进行无产阶级专政、争取解放、获得自由的强有力工具。
提拎马克思国家学说的零散叙述[5],意不仅在于为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进行系统化、理论化“建构”,更在于结合现世现实要求对其“重构”。基于此,关于马克思国家学说经典文本的批评性反思才是本文之要义。
诚如马克思所期许的那样,完满的政治国家仅存于市民社会之中。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处于对立的地位,这种国家与社会的二元化进程,其内在动力在于经济的高度发达,资本逻辑则必然成为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内在勾连。讥讽的现实是,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反向背离愈加需要资本逻辑的强化推动,这种貌离神合的二元化进程困扰着全球社会主义国家。于中国现实而言,人们不得不服从于市民社会的统治,但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在还不能完全消解资本逻辑的困境下如何处理好国家—市场的关系,如何在世界市场中厘清国家职能及其界限问题,如何消解国家机器与市民社会二元化进程这一二律背反,建构一个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当代中国面临的未知挑战和正在进行的全新实践。
马克思认为国家的本质“是阶级压迫工具”外,还认为国家必须履行公共管理职能,只有为了社会的普遍权利,个人阶级才能要求普遍统治,只有服务大众、代表大众履职尽能,国家才能赢得统治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全球化时代,单纯用阶级统治的工具来界定国家已经遇到了困难,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曾界定的经济范畴的阶级性和斗争性,似乎阶级性已不再是国家的本质规定,公共性成为国家治理的主题。因此如何实现国家的自主性、国家公共性,在未来又如何实现“社会把国家政权重新收回”等种种问题,都需要对马克思主义国家观作进一步时代化、中国化解读。
找到打破资产阶级专政密码,可以说是马克思国家学说的伟大理论创新,但是在对于无产阶级如何进行专政建制问题还存在一些理论空白或需要检视的地方。一是无产阶级专政不直接等同于整个无产阶级集体执政,按照马克思的理解只能是无产阶级先锋队代表集体形式权力。而代表如何产生、有无个人特殊利益、能否真正代表集体利益、专业素养如何保障、有无监督机制、监督机制如何实现最优化、失能缺德代表如何替换……这些马克思都没能直接界定或给出解决方案,所以他才认为一切公职人员“由选举产生,随时可以撤换”。二是与当年马克思所设想的社会两极分化不同,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并没有达到阶级界限分明的状态,且无产阶级占社会总体少数,国际无产阶级的联合及全面胜利还未见端倪,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消亡”不具备可能性和可行性,相反,全球化大变化下国际风云变幻,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强有力的国家机器应对多重国际压力,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国家能力实际上存在于所有现存的国际社会和组织之中,增强国家职能的现实运动与马克思所设想的国家机器消亡背道而驰。所以,如何防止国家和国家机关从社会公仆变成了社会的主人,建立“廉价”政府问题,无产阶级如何能真正实现代表最广大无产阶级,并取得革命和建设胜利,马克思没有进行具体阐释,是避不开的现实重大难题。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全球化是资本主义进步性的表现:“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6]。资本把人类社会带入“世界历史”阶段,在全球化的进程中,资本获得全球性拓展,资本主义的每一个发展将发展埋葬自身的劳动者的力量,也将为世界无产者的联合和人类解放建立超民族边界的基础。但是与马克思恩格斯所描述的不同,全球化的发展逐渐消解着国际无产阶级的联合力量,资本主义的“丧钟”还未敲响,剥夺者正以更加隐蔽、更加‘暴力’的方式剥夺被剥夺者。若要实现共产主义替代现象的资本主义,除了“走进马克思”“保卫马克思”,还需要有问题意识去“发展马克思”。具体地说,需要对散见于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关于国家学说的思想进行文本追思和现实超越,例如涉及市民社会与国家、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国家发展真实经验、国际关系比较、发展中国家或所谓新兴国家发展超越、国家“过渡”时期形式探索、社会主义国家建制问题等,这些都是国家理论需要回应的重要时代课题。可喜的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对马克思国家理论的伟大理论超越。我国正走在探索符合时代、符合中国国情的国家建制道路上。
文本反思的理想意图在于寻求现实的“建构”路径,虽是理想却值得人人奋力追寻,作为现代社会科学的鼻祖,国家治理语境下的马克思国家理论应涉及政治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研究,拓展其在全球化时代的可能发展空间。
马克思国家理论中关于国家的本质具有二元性:人民利益的代表者和协调者。“政治统治到处都是以执行某种社会职能为基础,而且政治统治只有在执行了它的这种社会职能时才能持续下去”[5]。国家的建立,“旧政权的纯粹压迫性质的机关予以铲除,而旧政权的合理职能则从僭越和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当局那里夺取过来”[5],国家将失去其政治性质,而变为维护真正社会利益的简单的管理职能。马克思为人们勾勒了国家治理的理想走向:从国家政治职能转向社会职能,实现政治解放最后走向人类解放。实现国家—社会—公民的良性互动治理,最终达到社会高度自治,这一思路为当今国家治理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思路。
社会主义国家是“真正民主的国家政权”,服务性是国家治理的核心要素。为了防止国家机器凌驾于社会之上成为“社会主人”,马克思和恩格斯为人们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方法:其一,通过普选选出国家代理人,且选举人可随时被替换;其二,所有国家代理人与其他工人一样取得同样的工资待遇。实现摆脱形式有实际内容的普选制、实行广泛且严格的人民群众监督制度、逐步扩大人民群众参与对国家机关管理的范围和程度,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建制的根本。在当前的国家建制过程中,至少应当坚持以下原则:国家机关的一切要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要坚定不移地同特权现象、官僚主义作斗争,要不断扩大人民群众直接参加国家机关管理的范围和权利。当然,当前国家治理应把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从严治党、全面依法治国、有机结合到全面治理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各个领域和各个环节。
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意识形态如同血液一样渗透在国家肌体中。“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的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1]。人们应当充分认识到意识形态作为一种现实力量所具有的不可估量的作用,牢牢坚守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在科学理论的指引下,我国的意识形态工作应牢牢以“中国特色”为核心理念,占领意识形态的制高点,树立党和国家治理形象、改革开放形象、合作稳定形象、敢于负责等大国形象;应该准确抓住意识形态工作的切入点,顺应全球化情势,创新意识形态话语,做好意识形态引领工作,牢牢把握社会主义方向,锤炼现代化强国力量,凝练中国话语、发出中国声音、展现中国形象;应该识破意识形态工作的薄弱之处,攻克西方意识形态渗透,敢于亮剑、果断出击,提高人民大众的理性批判能力,实现意识形态大众性与先进性关系上的突破。扭转意识形态建设与经济发展的不同步性问题将是当前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不得不严肃对待的重大时代课题。
文本反思的理想意图在于寻求现实的“建构”路径,虽是理想却值得人人奋力追寻。作为现代社会科学的鼻祖,国家治理语境下的马克思国家理论应关涉政治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研究,拓展其在全球化时代的可能发展空间。马克思为人们勾勒了国家治理的理想走向:从国家政治职能转向社会职能,实现政治解放最后走向人类解放。实现国家-社会-公民的良性互动治理,最终达到社会高度自治,这一思路为当今国家治理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思路。马克思关于国家建制的论说为中国“第五个现代化”提供可能空间,即当前国家治理应把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从严治党、全面依法治国、有机结合到全面治理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各个领域和各个环节。所以,新时代中国意识形态建设,要牢牢坚守马克思主义理论阵地,唱响、说好、道明“中国之路”“中国之治”“中国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