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玥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历史主动精神的引领和支持,这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重要历史经验。在中国式现代化世界性影响力日益提升的背景下,西方棱镜下充满“静止论”“循环论”论调的中国历史叙事逐渐丧失魅力,以历史主动精神超越旧有观念,重构世界和中国人民对中华民族复兴历史的认知,是有效解释今日中国成功现实的关键。习近平总书记从中国共产党历史经验出发,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人民“焕发出更为强烈的历史自觉和主动精神,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正信心百倍推进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①为进一步研究“历史主动精神”这一具有内涵精神品格和实践特质双重特性的概念提供了根本遵循。马克思指出:“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②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动因可归结为体现历史主体意志、目的等主观能动性的实践活动,意味着人在面对历史时的活动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主动性”作为历史主体的性质描述,学术界概括为“历史主动精神”。在学术界现有的大多数研究中,历史主动精神更多地被归结为精神气质、精神品格或是精神力量,研究的重点自然倾向于历史主动精神在历史进程中的发掘、在教育过程中的培养,以及在现代化建设中的弘扬等,对其民族复兴历史内涵的深入阐释较少,立足实践场域对历史主动精神基本内涵进行成果归纳较少,关于整个中华民族主体范围的历史主动性研究不足。为此,梳理和总结实践场域下“历史主动精神”“历史实践”与“民族复兴”历史任务的同构性很有必要。由于“历史主动精神”这一概念正式提出的时间较短,尚未形成系统、完整的诠释,本文立足于实践场域,从国内不同学者的观点出发,将历史主动精神置于民族复兴进程中,对“历史主动精神”概念的提出、实践特质、民族复兴内涵等观点和相关理论阐释进行梳理、归纳,加以综述,以期把握其历史性内涵和实践性意蕴,为进一步研究历史主动精神的现实意义提供必备的理论基础。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重要场合提及“历史主动”和“历史主动精神”。2013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同全国劳动模范代表座谈时的讲话首次提出“历史主动精神”,他指出:“必须充分发挥我国工人阶级的重要作用,焕发他们的历史主动精神,调动他们劳动和创造的积极性。”③2021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指出: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主动,进行艰辛探索,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指导中国人民不断推进伟大社会革命”④。这一时期对“历史主动精神”的阐释更多地集中于认识层面,强调其在精神力量、精神品格和精神状态等方面的作用;从党十九届六中全会开始,对“历史主动精神”认识层面的阐释开始进一步延伸,关注其现实层面的作用。2021年11月,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指出,中国人民“在历史进程中积累的强大能量充分爆发出来,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历史主动精神、历史创造精神,正在信心百倍书写着新时代中国发展的伟大历史”⑤。这一重大论断表明,历史主动精神是中国共产党取得一系列重大成就的关键引擎,凸显了其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实践中的重要地位。这意味着对“历史主动精神”的阐释开始由认识落实到实践,关注其作为精神力量切实转化为实践力量的历史经验总结。
2022年10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我们党立志于中华民族千秋伟业,致力于人类和平与发展崇高事业,责任无比重大,使命无上光荣。全党同志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务必谦虚谨慎、艰苦奋斗,务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坚定历史自信,增强历史主动,谱写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加绚丽的华章。”⑥同年同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党的二十大广西代表团讨论时指出,“我们要坚定历史自信、增强历史主动,在新的赶考之路上向历史和人民交出新的优异答卷。”⑦这些论述都将“历史主动”作为一条重要经验,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同年同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时强调,“以更加强烈的历史主动精神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不断谱写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篇章,奋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⑧这段论述的前两句和后一句构成了中国现代化途径和目的的关系:前两句突出了“历史主动精神”的理论自觉和文明创造的重要作用,后一句指明了发挥“历史主动精神”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历史主动精神”形成于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救亡图存的历史实践,其要义与特质也在这一历史进程中得以显现。由于“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又是统一于实践逻辑的,它们是实践逻辑的科学反映”⑨。因此,本文结合国内现有的研究成果,从历史逻辑和理论逻辑两个方面,对贯穿于中华民族近现代历史的“历史主动精神”的实践特质进行概括。
历史主动精神是用于应对历史挑战,担当历史使命的伟大精神。刘鹏指出,历史主动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形成对自身所处历史方位、使命担当、奋斗目标的科学认知而表现出来的自觉意识和精神品质;⑩张晓婧将这种精神特质概括为“自觉把握历史规律、坚持人民至上、坚持发扬斗争精神、勇于担当使命重任”。王岩指出,历史担当是指中国共产党肩负历史责任,领导人民开创的中国现代化道路,既能体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的利己属性;又能体现推动世界发展、人类进步的利他属性,正是这种历史担当,体现了历史主动。在这段论述中加入的“利他属性”,是对历史主动精神这一担当特质在新时代的丰富发展;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大国要有大国的样子,要展现更多责任担当。”“历史担当”对历史挑战的范围从“我”扩展到“我们”,展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民族复兴使命与世界大同情怀,吕明洋概括道:“百年大党的历史担当包含中国与世界双重维度”,强化历史担当作为把握历史主动的内在要求,是实现民族复兴的重要保证。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共产党人必须做改造社会、改造世界的担当者,敢于担当责任,勇于直面困难。”张晓婧、刘建军等概括道,生成于实现中华民族近代复兴目标和满足当代现实需要这一历史逻辑的“历史主动精神”,体现出坚强的“历史担当”特质,是“历史主动精神的突出表征”。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拥有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指导是我们党坚定信仰信念、把握历史主动的根本所在。”历史主动精神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内在要求。
1.历史主体的自觉能动性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赋予了中国无产阶级和知识分子审视历史、把握趋势的巨大精神动能,确保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在精神上取得主动地位。精神主动唤醒主体自觉,安睿颖指出,历史主动精神的本质是人在面对历史进程中的艰难困苦时,通过发挥主体的能动作用,引领并推动历史发展。这种主体自觉,一方面表现为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尊重历史规律、总结历史经验。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历史主体能够“以完全科学的冷静态度去分析客观形势和演进的客观进程”,实现“主体对历史过程及其规律的反思性建构”,表现出“基于历史逻辑的理论清醒”。孙冲亚、高福进指出,历史发展虽然不为主体意志所控制,但人作为具有自我意识和追求某种意义的“类”,却可以根据自身意愿去影响和推动历史进程。这种主体自觉,另一方面表现为在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的基础上,自觉、能动地改造社会历史,正如王炳林所言,历史主动精神是一种充分发挥自觉能动性的意志品质。历史主体要“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成为现实,除了尊重和把握客观规律,“又要求非常坚决地承认群众……的革命毅力、革命创造性、革命首创精神的意义”,实现主观能动性和客观规律性的辩证统一,这一观点目前成为学术界的主要共识。覃道明将伟大的历史主动精神归纳为对唯物史观基本要求的生动诠释。齐卫平指出,所谓历史主动,就是人们在推动历史前进中发挥强大的能动作用。赵凌云、王玉梅、李艳等提出,《决议》概括的历史主动精神体现了我们党发挥主观能动性与尊重社会发展规律的辩证统一。唐洪涛强调,历史主动精神体现在我们党领导人民掌握客观规律,做出能动选择的历史事实。刘同舫指出,“人民群众主体意识的锻造表征了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实践中逐步形成的自我认识,在时代变化中具有历史主动精神,发展和创新了马克思对人的辩证具体性认识思想。”荆学民、宁志垚等表示,历史主动精神反映了人在历史中顺应历史大势、引领历史大势的主动意识和能动意识。郭超飞立足历史主动精神的伦理意涵,从价值层面进一步指出中国共产党人遵循历史规律、把握历史大势的历史自觉精神,是为了实现创造历史“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辩证统一”,“实践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完美统一”。作为历史主动精神的另一个主要特质,“历史自觉”形成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逻辑,表现为客观规律性与主观能动性相统一的主体自觉,是近现代中国面对复杂的国际环境,保持中华民族主体地位,能动地创造现代文明的重要精神动因。
2.历史主体的认定范围
中国共产党、国家关于“历史主动精神”的相关论述和学术界观点,虽然切入点各不相同、各有侧重,但在历史主动精神行为主体的认定上存在高度统一:将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广大人民群众作为历史主动精神的行为主体。历史呼唤真正合格的使命担当者,这一认定符合历史主动精神的历史生成逻辑——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中能够谱写历史主动精神新篇的根本,就在于“始终坚持尊重社会发展规律与尊重人民历史主体地位的高度一致”。沈江平、黄东阳等指出,人民群众是历史主动精神的目标和动力,中国共产党正是在唯物史观指导下把民众作为国家的根本依靠力量,才实现了从传统以民为本到人民至上思想的创造性超越,培育了人民至上的历史主体情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凝聚起众志成城的磅礴力量,团结带领人民共同创造历史伟业。”让人民获得解放是马克思的毕生追求,中国共产党从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历史自觉出发,将历史主动精神形成的时间起点界定为中国共产党成立,将历史主动精神创造的历史主体定位于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广大人民群众,是符合历史逻辑的。
但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的中国人是完全被动的吗?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以前的历史是“停滞”的吗?答案是否定的。社会形态更替与发展的客观规律表明,人民群众的社会实践活动创造了社会历史,向前发展的历史背后是历史主体主动性的在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教育引导全党胸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树立大历史观,从历史长河、时代大潮、全球风云中分析演变机理、探究历史规律,提出因应的战略策略、增强工作的系统性、预见性、创造性。”将历史主动精神置于大历史观下进行考察,就是在回望党的100年奋斗史的同时,还立足180多年的中国近代史和5000多年的中华文明史,历史主动精神历史主体的考察范围扩展至整个中华民族。在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中华民族面对外来文明挑战时进行的一系列救亡图存探索,无论是农民阶级、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改良和革命,都是推翻千年帝制、走向共和的文明转型尝试,且已经体现出作为文明主体的“历史主动”,只不过由于阶级的局限性和盲目性等原因,这一时期的“主动”无法正确判定当时的历史阶段与发展趋势,体现为被动中的主动。这种自在的“历史主动”与马克思主义指导下自觉的“历史主动精神”之间,存在“主动性”层次由浅入深的过程,这就要求立足大历史观,完整考察历史主动精神在中华民族复兴历程中的前因后果。
从历史逻辑出发,“历史主动精神”的历史实践与“民族复兴”的历史任务具有同构性。牛小侠指出,中国共产党以“历史主动精神”迈进“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作为其价值目标,揭示了“历史主动精神”与“民族复兴”的同构关系。历史主动为保持中华民族主体性而生。所以,为了保持主体性所需要完成的民族复兴历史任务,同样也是历史主动精神关照的场域。
1.“历史主动精神”与“民族复兴”的同构关系
马克思指出:“历史活动是群众的活动。”论证了人民群众在历史发展中的伟大作用,人民作为历史主体必须自己解放自己。马克思的这句话点明,历史主动精神实质上生成于文明主体对其主体性的坚持与追求,正像曾琰所言,历史主动本质上就是人挣脱影响自身自由的外在束缚、获得生命意义实现的主动权,进而成为真正的主体。近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领先于世界,并开始对“前现代文明”的国家和地区进行残暴的文明碾压,这一碾压过程即为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剥夺其他文明“主体性”的过程。面对西方文明的入侵,缺失主体性的失落文明为了生存,被动接受西方文明,成为资本主义国家的附庸;坚持主体性的失落文明不仅要生存,还要主动通过文明转型主张自身在现代的合法性,进而避免被西方文明取代。日本学者竹内好将这种主体性缺失的文明称为“转向型文明”,将坚持主体性的文明称为“回心型文明”,“回心以保持自我而反映出来,转向则发生于自我放弃”。中华文明作为“回心型文明”,当面对外来文明冲击和压迫时,为了坚持其文明主体地位和发展的自主性,展开了“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意义上的一系列争取民族复兴的实践活动。最初,这些实践活动被认为是为了中华民族的重新崛起,中华民族在渴望奇迹中产生的“最奔放的冲动”。后来,随着民族主义、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以及中国共产党成立,这些实践活动逐步走向历史自觉。“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进行的一切奋斗、一切牺牲、一切创造,归结起来就是一个主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一方面,“民族复兴”逐渐被明确为历史主动精神的实践性目的,人们由自发到自觉地意识到,自己最初为了眼前利益而进行的怀有目的和意志的实践活动,最终形成历史合力共同指向民族复兴这一社会总体目标,“目的性”激发出人民主体变革社会的强大动能;另一方面,合规律性与和目的性的统一是历史主动精神的实践性途径。梁军、邱雪指出,历史主动精神的核心命题在于人如何对待历史,尤其是如何发挥历史主体作用、推动历史变革发展;其关键意蕴之一便是在客观规律和主观目的的辩证统一中确立主体意识。以保持“主体性”为桥梁,历史主动精神生成于中华民族复兴的强烈渴望,贯穿于中华民族复兴的历史实然,是“新时代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奋斗目标的现实性认知。”历史主动是为了民族复兴,民族复兴又依靠历史主动,这二者的辩证关系,在当前中国共产党和国家的相关论断,以及学术界的相关观点中已有所体现。
2.中国共产党和国家的相关论断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更为完善的制度保证、更为坚实的物质基础、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中国是世界的中国,不断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身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中国,中国不仅仍然要保持历史清醒,把握历史主动,而且必须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发挥历史主动、发扬斗争精神,“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更好引领世界大变局朝着有利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有利于世界和平与进步的方向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劳模代表座谈会上充分肯定了工人阶级主力军的历史作用,明确提出工人阶级作为先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代表者,理当发扬主动精神,肩负起领跑“中国梦”的历史使命。一个创造过辉煌的民族,更加懂得复兴的意义;经历过苦难的民族,更加渴望复兴的实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担使命,就是要牢记我们党肩负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勇于担当负责,积极主动作为。”
3.学术界的相关观点
商爱玲、程晓宇等指出了“历史主动”与“民族复兴”的辩证关系:历史主动是为了民族复兴,民族复兴离不开历史主动。中国共产党过去的百年奋斗因为掌握了历史主动而成功,“以强烈的历史主动精神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是我们党百年奋斗得出的历史结论。”李文瑞以党的百年奋斗历史为坐标,从理论意蕴、历史嬗变和实践进路出发,分析历史主动精神始终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为主题主线。朱康有、李望等指出,我们必须进一步弘扬党的历史主动精神,实现党的第二个百年目标。孙晓莉、王朋伟等认为,弘扬历史主动精神,能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精神支撑。王宗礼指出,弘扬伟大历史主动精神,能为中国共产党走好新时代的赶考路保驾护航。“历史主动”作为精神动因一步步推动“民族复兴”,在谋求民族复兴中一次次实现使命任务,彰显了中华民族历史主体坚定的历史主动精神。社会越是处于大变革之中,越是呼唤历史主动精神,历史主动精神贯穿于我们党的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实践。在历史逻辑上,正是因为把握了历史主动,才赢得了民族复兴的伟大荣光;在实践逻辑上,只有继续把握历史主动,才能继续实现更高程度的民族复兴。
民族复兴既是一个持续奋斗的根本目标,也是一个持续奋斗的历史过程。因所处的历史方位不同,民族复兴的具体使命、历史任务会有所不同,表现在与其同构的“历史主动精神”上,就是历史主动在不同时期有不同表现。历史从来不是割裂的,历史主动精神也在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内涵诠释和表征样态。何锡辉指出,由于不同历史时期或不同历史语境之下对历史主动精神的理解要旨存在一定差异,这就需要我们因时因地具体诠释历史主动精神的内在要旨。“历史主动精神指的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能够依据不同历史时期的国内外形势和社会主要矛盾的变迁,再据此主动调整自身的路线、方针、政策,使之顺应时代发展趋势,做到敢于担当历史使命,并以此不断推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随着帝国主义瓜分中国浪潮的掀起,不断加深的亡国灭种危机,不断激发中华民族新的觉醒。从地主阶级洋务派“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自强和求富运动,到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自上而下的变法改革,再到资产阶级革命派推翻封建王朝专制统治,各阶级仁人志士展开了一系列拯救民族危亡的抗争,民族自觉阶段展现着中华民族面对外来侵略时自立自强的历史主动。辛亥革命之后,中华民族从一个自在的民族转变为整体性的自觉民族,走出晚清“种族”的局限认知,成为一个为各民族普遍认同的整体性民族实体;真正的民族自觉,是“直到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中国共产党登上历史舞台,中华民族才真正找到了谋求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主心骨,中国人民才从精神上由被动转为主动”。历史主动精神之“主动”的关键在于,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按照自己的理想和愿望来构建现代化发展蓝图,并将社会主义中国发展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开启了建设新中国的征程,国民聚力、万众一心改造旧中国,完成社会主义革命,推进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以后,中华民族以创新作为繁荣发展的动力和灵魂,国民迸发出锐意进取、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展现出中国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主动。在新时代新征程上把握历史主动,更加需要在胸怀“两个大局”、把握“主要矛盾”和“中心任务”中洞悉历史大势,以更强的历史主动创造新的伟大成就。中国共产党推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只有担负起不同时期的历史重任,把握历史发展规律,掌握历史主动,才能在谋求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斗争中推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为了谋求民族复兴,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完成的一件件历史任务,彰显了具有不同时期历史特点的历史主动精神。韩喜平、袁旭指出,历史主动性正是来源于对不同时期历史任务的准确把握,在清醒认识历史任务中回应时代之问、把握历史规律,掌握历史主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决议》,将我们党承担历史主动,在不同历史时期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的历史任务总结为以下四个方面:第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担负起“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历史任务,在民族自觉中创造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社会条件;第二,新中国成立后,我国进入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担负起“实现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推进社会主义建设”的历史任务,在国民聚力中奠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第三,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实施改革开放,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这个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担负起“继续探索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使人民摆脱贫困、尽快富裕起来”的历史任务,激发国民创新,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充满新的活力的体制保证和快速发展的物质条件;第四,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共产党担当起“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开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新征程,朝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继续前进”的历史任务。杜贝慧、何虎生等指出,历史和人民最终在意识形态上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在领导核心上选择了中国共产党,在社会制度上选择了社会主义,在体制机制上选择了改革开放,中华民族作出的“四个选择”,体现了高度的历史主动精神。
近期学术界关于历史主动精神的研究更多立足于唯物史观,关注历史主动精神作为历史主体的性质描述,将其作为一种物质实践力量的本质特征加以阐释和研究,即,历史主动精神承载于历史主体的实践活动中,为我们从实践场域把握历史主动精神打开了思路。历史逻辑与理论逻辑是统一于实践逻辑之中的,相比于以往学术界较多地在传承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中把握历史主动,将历史主动精神剥离出来进行唯物史观的单独梳理,为我们更好地认识和发掘历史主动精神的历史内涵提供了实践的哲学方法。既有利于帮助我们从历史中发掘历史主动精神的“历史实践”与“民族复兴”历史任务的同构性;在实践特质上归纳、概括历史主动精神所涵盖的“目的性”和“能动性”的基本意蕴,有利于超越旧有观念,重构世界和中国人民对中华民族复兴历史的认知,为进一步研究历史主动精神的现实意义打下理论基础。
注 释:
③《习近平在同全国劳动模范代表座谈时的讲话》[EB/OL],中国政府网,https://www.gov.cn/ldhd/2013-04/28/content_2393150.htm.
⑦《习近平在参加党的二十大广西代表团讨论时强调: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巨轮乘风破浪扬帆远航》[N],《人民日报》2022年10月18日,第1版。
⑧《习近平著作选读》(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612页。
⑨张雷声:《关于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实践逻辑相统一的思考——兼论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9年第9期,第51页。
⑩刘鹏:《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精神的生成逻辑与时代价值》[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23年第2期,第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