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视野下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图书馆事业研究*

2023-04-15 12:00姚乐野
新世纪图书馆 2023年1期
关键词:北碚重庆地区图书馆学

黎 飞 姚乐野

0 引言

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西迁重庆。受政治、经济、文化、教育集聚效应的影响,重庆逐渐成为战时中国图书馆事业和中国图书馆界对外交流的中心。目前,学界关于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图书馆事业的研究集中在战时重庆地区图书馆事业发展情况[1-2]、发展原因[3]、图书馆读者服务[4],战时文华图专、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书博物馆学系图书馆学教育[5-9]和图书馆社团[10]等方面,展现了战时重庆图书馆事业的多重面相。但这些研究缺乏系统思维方法的应用,忽视对图书馆学教育、图书馆社团与图书馆互动关系的探讨,相关内容的研究付之阙如。

系统论观点认为组成系统各要素与系统整体之间,各要素之间都具有互相作用。以此来看,图书馆学教育、图书馆社团与图书馆之间都存在着互动关系。鉴于此,本文以系统论为理论基础,从图书馆行业自身互动视角审视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地区图书馆学教育、图书馆社团与图书馆间的关系,分析战时重庆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内在理路,总结图书馆事业与社会系统的互动发展规律,以助力相关研究。

1 重庆地区图书馆与图书馆学教育的互动发展

图书馆与图书馆学教育的互动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图书馆的发展刺激着图书馆学教育的产生和发展。从世界范围来看,图书馆学教育是随着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而出现的,图书馆对专业人员的需求刺激是根本原因,并不断刺激着图书馆学教育规模的扩大。一是随着职业化和专业化发展,各图书馆对专门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加,图书馆学教育机构的数量也随之增加;二是图书馆学教育的形式也逐渐增多,出现了图书馆学高等教育、中等教育、函授教育、成人教育、在职教育多种教育形式,形成了从专科、本科、硕士到博士、博士后流动站的多层次图书馆学教育体系。另一方面,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又反作用于图书馆的发展,为图书馆的发展培养大量专门人才和研究人员,推动图书馆不断职业化、专业化发展。

全面抗战时期,东部地区内迁而来的一批图书馆成为重庆图书馆事业的一部分。同时,国民政府、重庆市政府和社会精英创办了一些公共图书馆和学校图书馆[2]。因而,战时重庆图书馆事业发展迅速,推动着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

1.1 图书馆发展推动图书馆学教育规模扩大

从根本上说,图书馆发展快慢和发展程度决定着图书馆学教育的兴办与否。全面抗战爆发前,重庆地区仅有个别图书馆开办图书馆训练班①据史料记载,重庆基督教青年会图书馆“1930年开办图书馆训练班”。参见重庆市市中区文化艺术编纂委员会所编《重庆市市中区文化艺术志》 (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出版)。。七七事变后,重庆地区不仅出现了专门的图书馆学教育学校,而且随着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而不断扩大,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独立建制的图书馆学教育机构扩大办学规模。文华图专于1938年迁到陪都,当时重庆地区图书馆数量迅速增加,对专门人才需求也增加,致使该校“每年毕业生之供不应求(如二十七年夏,本校毕业生只有十人,而各图书馆来聘请者有二十余处,二十八年度毕业六人,各方函校聘请者有十七处,二十九年夏毕业七人,来校聘请者又二十余处)”[11],图书馆人才缺乏可见一斑。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才,文华图专从1940年开始扩大办学规模,将招生条件降到高中毕业生或同等学历者,次年开始每年分春、秋两季招生,增加新专业。

(2)新的图书馆学教育机构设立。当时文华图专培养图书馆人才供不应求,而快速发展的图书馆事业需要大量专门人才。因此,1941年8月1日,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书博物馆学系(图博系)应运而生,成为民国时期唯一的四年制图书馆学本科教育学校,以满足各图书馆对专业人才的需要。

(3)图书馆学教育形式增加。除文华图专和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从事图书馆学高等教育,培养图书馆专科、本科人才外,也有图书馆学短期教育。如全面抗战时期,四川省教育厅出于各中学图书馆图书“管理人员缺乏学识与经验,致办理未臻完善者,为数亦不鲜。兹为增进管理图书人员之专门技能,以便改进管理”的考虑而委托四川省立教育学院和四川省立图书馆合作开办图书馆图书管理员讲习班[12]。显而易见,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图书馆学教育规模的扩大受到了图书馆发展的影响。

1.2 一些公共图书馆助力图书馆学教育

战时重庆地区图书馆的发展促进了图书馆学教育规模的扩大,但文华图专和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培养人才周期相对较长,而重庆地区图书馆数量的增加与图书馆专业人员不足的矛盾日益突显。为了解决图书馆人才紧缺问题,一些公共图书馆办理图书馆学训练班或补习学校,助力图书馆学教育。

重庆蟾秋图书馆(简称蟾秋图书馆)是重庆地区较早设立的公共图书馆之一,也是战时为数不多从事图书馆学教育的基层公共图书馆之一。全面抗战时期,蟾秋图书馆为了解决馆员不足问题而开办图书馆员训练班。1939年3月4日,蟾秋图书馆训练班正式开课,由文华图专教务长毛坤教授指导教学工作。该训练班“每夜上课一小时,刻闻已期满,成绩颇为良好,均已分发各馆工作云”[13]。蟾秋图书馆训练图书馆员不仅解决了馆员不足问题,也为重庆地区图书馆的发展培养了急需人才。

国立中央图书馆是战时陪都地区最大的公共图书馆,也是重庆的文化中心之一。当时图书馆人才缺乏,1942年7月15日,国立中央图书馆重庆分馆“遵照教育部令,临时附设图书馆学补习学校,以训练图书馆事业人员及谋图书馆现职人员之进修为宗旨”,招收“高中毕业或有同等学力有志于图书馆事业者”和“现任或曾任图书馆工作人员欲求图书馆学之进修者”,开有图书馆学通论、编目学、分类法、图书参考、图书征购、目录学和专题讲演等课程[14]。经过两个月的学习,所招学员顺利结业。国立中央图书馆图书馆学补习班有着一定的办学成绩,得到了教育部的肯定。当年教育部下达指令称国立中央图书馆附设的图书馆学补习学校“办理认真,成绩优良。记载群实,覆核属实,应予以嘉奖。”[15]

1.3 图书馆学教育为图书馆培养了大量人才

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图书馆学教育机构在动荡的社会环境中培养了一大批图书馆人才。文华图专从1938年9月迁到重庆至1947年1月迁回武昌的近8年半时间里培养了图书馆学本科、专科等各类人才共336人,是战前18年培养157人的两倍有余[7]。他们中很多人献身图书馆事业,成为战时、战后重庆乃至新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中坚力量。如战时服务于重庆图书馆界的有国立中央图书馆的任简、李鼎芳、钟静夫,北碚地理研究所图书馆的崔慎之,重庆市立图书馆采编部主任常遗生等;战后服务于东部地区的有上海图书馆副馆长陈石铭,中科院图书馆的程其奋,复旦大学图书馆副馆长焦宗德等。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从1945年至1948年共培养图书馆人才62人[16],平均每年15人。他们大多服务于中国图书馆界,其中何人俊、邱克勤、许培基、吉鸿则成为新中国图书馆事业的重要力量。四川省立教育学院与四川省立图书馆举办的讲习班旨在培养中学图书馆图书管理人员,共培养人员25名[17],为川渝地区中学图书馆的发展培养了所需人才。

另外,图书馆学教育机构人员及其培养的人才从事学术研究,为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提供理论指导。如文华图专沈祖荣的《今后二年之推进图书馆教育》《图书馆教育的战时需要与实际》《我国图书馆新趋势》《图书馆学校与图书馆员在中国》、毛坤的《建国教育中之图书馆事业》、汪应文的《空军文献的搜求与整理》、皮高品的《经书分类的研究》等,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汪长炳的《图书馆与社会》《图书馆教育在都市社会中之重要》《图书选购论》《论图书馆施教目标》、徐家麟的《显微摄影制书技术的器材与影片图书》《关于图书馆的认识几点观察》、严文郁的《目录学与事同人的关系》、黄元福的《图书登录》等文章注重研究图书馆学教育、文献搜集与整理、图书分类、图书选购、图书登录、目录学等图书馆事业发展中的实际问题,对重庆地区图书馆的发展不无益处。

2 重庆地区图书馆社团与图书馆的战时互动

图书馆社团的运转依赖于图书馆的发展和支持。可以发现,世界各国图书馆发展早期没有图书馆社团成立。随着图书馆的快速发展,以1876年美国图书馆协会的成立为标志,各国各类型图书馆社团也渐次设立。各图书馆作为机关会员加入图书馆社团,成为社团运转的组织基础。另外,会员图书馆也向社团缴纳会员费,是图书馆社团运转的经济基础。当然,图书馆社团的设立与运转对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各图书馆社团成立后召开会议讨论图书馆事业相关问题、出版图书馆学专业书刊、研究图书馆学术、为会员图书馆争取利益、制定图书馆行业标准、促进图书馆立法等,以推动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2.1 图书馆发展促成了图书馆社团的设立

全面抗战时期,东部地区的一些企业、文教机构和社团迁至重庆北碚。这些机关单位、社团多设有图书馆(室),因而抗战时期北碚地区图书馆(室)的数量得到增加。再加上战前原有及战时新建的图书馆,北碚地区的图书馆数量不断增加,阅读需求自然增加。为了实现“智力资源共享”,满足读者需求,北碚民众图书馆联合“国立编译馆、中山文化教育馆、地理研究所、经济部地质调查所、中央工业试验所、农林部中央农业试验所、国立复旦大学、江苏医学院、重庆师范学院……等单位图书室的负责人,倡议设立联合图书馆,但因人力、经费、地址等必要条件均难解决,只好作罢”[18]。虽然联合图书馆的设想没有付诸实践,但是图书馆的联合思想却得到了实践。1940年11月,北碚图书馆联合会筹备会在发给嘉陵江三峡乡村建设实验区署的呈文中说到:“为谋本区各图书馆之联络,共谋图书馆事业之发展”起见,特互相联络,组织北碚图书馆联合会[19]。最终,北碚图书馆联合会于1940年11月17日成立。可见,北碚图书馆联合会的成立是北碚地区图书馆发展的需要与推动的结果。

抗战胜利前夕,中国图书馆学社在重庆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成立,是继中华图书馆协会之后成立的又一个全国性的图书馆社团。中国图书馆学社的成立是战时重庆地区图书馆发展推动的结果。正如有学者指出:“随着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成立了中华图书馆协会,1945年又成立了以研究图书馆学术、发展图书馆事业为宗旨的初级图书馆学术机构——中国图书馆学社[20]”。

2.2 图书馆发展支撑着图书馆社团的运转

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地区图书馆的发展成为中华图书馆协会运转的重要基础,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重庆地区的会员在中华图书馆协会中占主要地位,是协会运转的重要组织基础。受战争影响,重庆时期是中华图书馆协会成立以来会员人数较少的时期,但重庆地区会员却是各地中最多的。1940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在国内外20个省、市、地区开展了一次会员调查工作,结果显示个人会员共有193人,重庆地区人数最多,为64人,占33.16%。机关会员共计81个,重庆地区也最多,共19个,占23.46%[21]。显然,重庆地区的个人会员和机关会员对中华图书馆协会的支撑作用最大。二是会员定期缴纳会费,成为中华图书馆协会运转的经济基础。全面抗战时期,因通货膨胀的影响,中华图书馆协会经费不足,多次向国民政府教育部和国民党中央党部、中央执行委员会申请经费补助,但仍难以满足需要,中华图书馆协会只能向各会员催缴会费。重庆地区的会员积极缴纳会费[22],一些会员除了缴纳会费外,还向图书馆社团捐助。如1942年国立中央图书馆给中华图书馆协会捐款400元,文华图专捐款100元,沈祖荣捐款10元,陈训慈捐款8元,刘鉎远捐款7元,汪长炳、毛坤、颜泽霮、梁慕秦、皮高品、姜文锦、胡文同、舒纪维、何国贵各捐款5元[23]。胡英是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干事,他曾多次捐款。1943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经费困难,胡英曾捐款国币2000元。1945年,胡英又捐款国币10 000元,并代其友莫余敏卿、万斯年各捐款1000元,代岳梓木捐款500元[24-25]。中华图书馆协会将捐款信息刊登在会报上,对捐款者表示感谢。在战时通货膨胀恶化的情况下,中华图书馆协会各会员的捐助费成为会费收入的重要补充,有利于会务工作的开展。

2.3 图书馆社团多方助力图书馆的恢复与发展

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北碚图书馆联合会和璧山中国图书馆学社相继设立,在中华图书馆协会从昆明迁到重庆后即形成了两大全国性图书馆社团和地方性图书馆社团坚守图书馆事业的局面。在重庆地区,图书馆社团开展了一系列活动,旨在促进图书馆事业的恢复与发展。

(1)召开会议讨论相关问题,为图书馆的发展指明方向。如中华图书馆协会在重庆举办三次年会,探讨图书征购、编制联合目录、办理军营图书馆、办理巡回文库、增加图书馆经费、提高图书馆员待遇等问题,引导图书馆在困境中发展。北碚图书馆联合会多次召开执行委员会,讨论募捐、征收会费、编制联合书目等问题。

(2)出版专业期刊,传播学术知识。从1938年开始,中华图书馆协会坚持出版《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为中国图书馆界提供文章发表园地,促进知识的生产与传播。中国图书馆学社成立后出版《图书馆学报》创刊号中不乏名家之作,为图书馆的发展提供学术支持。

(3)开展对外交流活动,了解国外图书馆情况。中华图书馆协会派员考察美国图书馆事业,或赠书给国外图书馆也邀请美国图书馆专家来华考察①这些内容在《图书月刊》 (1943年) 《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 (1944年、1945年)上都有详细的记载。。这种双向交流有利于战时重庆地区图书馆的恢复与发展。

(4)为会员图书馆争取一定的购买书刊的优惠。如1941年国立中央图书馆发行《图书月报》,刊登的“论著、消息极为精致、丰富,尤以新书月讯一栏,对于全国各圕采访上甚为方便。”8月27日,中华图书馆协会函请国立中央图书馆对该会会员或由该会介绍常年订阅者予以对折或六折之便宜[26]。总之,这些工作的开展对于战时图书馆的发展有着一定的促进作用。

2.4 图书馆社团致力于加强各图书馆间的联系

抗战八年期间,中华图书馆协会在重庆召开三次年会,为各图书馆的交流创造机会。1938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在重庆召开第四次年会,到会有机关会员21个。其中,机关会员多为重庆地区的图书馆,共有16所[27]。如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重庆市立通俗图书馆、巴县私立图书馆、蟾秋图书馆、国立中央大学图书馆、重庆大学图书馆、川东师范学校图书馆、民生公司图书馆等重要图书馆都出席会议,彼此互通声气,加强联系。

战时社会动荡、交通阻塞使得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阻隔多地,联系不便。因而,协会多在年会召开后组织会员联谊会。如1938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第四次年会后在重庆青年会西餐厅举行联谊会,以达联络会员情谊之目的。1942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在召开第五次年会前举行了在渝理监事联席会议,通过了《为谋增加会员交谊,可否举行联谊会案》。是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第五次年会结束后在重庆两浮支路国立中央图书馆举行了会员联谊会。蒋复璁、沈祖荣等发表演讲,姜文锦提出的《组织陪都区图书馆员联谊会案》决议通过,由沈祖荣、陈训慈、蒋复璁等负责筹备[28]。这一时期,重庆地区的图书馆利用地缘优势积极参加中华图书馆协会年会和会员联谊会,有利于增进各图书馆之间的联系。

1940年11月17日,北碚图书馆联合会成立后,积极加强各图书馆的交流。北碚图书馆联合会通过业务关系加强各馆间的联系。1941年3月23日,北碚图书馆联合会举行第五次执行委员会,会议讨论预计6月底完成中文书籍编目工作,8月底付梓印刷[29]。最终,在各馆的共同努力下,联合书目编辑完成,为北碚地区图书馆实施馆际互借提供了条件。

3 重庆地区图书馆学教育与图书馆社团的互动

图书馆学教育和图书馆社团作为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产物,在与图书馆互动发展的同时,两者之间也有着频繁的互动。一方面,很多图书馆学教育机构也成为图书馆社团成立的倡导者,这些图书馆学教育机构及培养的人才在图书馆社团的设立、运转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另一方面,图书馆社团成立之后也采取措施促进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从近代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看,图书馆社团对图书馆学教育的贡献主要有召开年会讨论图书馆学教育的相关问题,创办图书馆学训练班、补习学校、讲习所,拟定图书馆学教育课程等。此外,图书馆社团作为行业共同体,还为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争取经费,维护图书馆学教育机构的合法权益,保证图书馆学教育的有序开展。

3.1 图书馆学教育机构参与图书馆社团的创办

近代中国的图书馆社团的创办离不开图书馆学人的参与,他们中的一部分为图书馆学教育机构人员或培养的人才。抗战胜利前夕,重庆璧山成立的中国图书馆学社与图书馆学教育机构有着直接关系。1941年8月1日,国立社会教育学院设立图博系后,在系主任汪长炳的领导下发展迅速,为中国图书馆学社的成立奠定了基础。1945年3月30日,中国图书馆学社在璧山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成立,其构成以图博系教授为主,并吸收了国内图书馆界著名学者和图博系学生,汪长炳、严文郁、徐家麟等图博系教授被选为理事。该社有社员约100多人,其活动经费主要来自社员社费和捐助费[30]。6月30日,中国图书馆学社出版的《图书馆学报》由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馆系汪长炳负责发行、徐家麟任编辑[31]。可见,中国图书馆学社的成立、《图书馆学报》的创刊与发行是图博系师生努力的结果。

中国图书馆学社的成立是图书馆学教育机构直接参与创办图书馆社团的典型,北碚图书馆联合会的成立则是图书馆学教育机构间接参与或影响图书馆社团的例证。档案表明,崔慎之在北碚图书馆联合会成立与运行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38年9月,崔慎之考入文华图专。1940年6月,他毕业后在北碚中国地理研究所图书馆工作,积极参与北碚图书馆联合会的筹备工作。1940年11月17日,北碚图书馆联合会召开成立大会,崔慎之参加会议,以6票当选为执行委员[32]。此后,北碚图书馆联合会多次召开执行委员会,崔慎之都出席会议,讨论相关问题,为北碚图书馆联合会各项工作的开展做出了贡献。

3.2 图书馆社团为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服务

一是图书馆社团召开会议,讨论通过相关议案,为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提供参考。1938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在重庆召开第四次年会,讨论通过有关图书馆学教育的议案,包括《请开办西南及西北各省图书馆服务人员讲习会案》《提请教育部筹设国立图书馆专科学校,在未成立前先于各师范学院添设图书馆学系,并指定目录学及参考书使用法为大学一年级必修课程案》等。中华图书馆协会这次“年会在第三次年会的基础上,不仅注意到建立图书馆学的专科学校,还注意到图书馆学教育的专门教材与书目,使得图书馆学教育更加系统化[33]”。

1939年1月13日,全国社会教育讨论会议在重庆召开,中华图书馆协会机会员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主任蒋复璁提出的《请确定图书馆员养成制度以弘造就案》议决通过,送教育部参考[34]。议案中提出的图书馆学院和图书馆学专科学校设立办法虽然并没有在整个抗战时期付诸实践,但金陵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国立中央图书馆图书馆学补习学校等图书馆学教育活动的开展可能与蒋复璁的提案有关。1940年金陵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创办的目的、招生对象、修学时限等内容①金陵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非常“注重专门技能之养成,以求合于大学中学及民众图书馆之需要”,招收“公立或已立案私立高级中学的毕业生”,修业两年。参见《金陵大学文学院通讯》1940(2/3)“增设图书馆学专修科”一文。与蒋复璁提案理由、提案办法②蒋复璁提案理由:“一.图书馆事业因需要而渐次发展,但专门人才甚少,深感供不应求。……三.晚近专习图书馆学之人才,皆为数处大图书馆所吸引,而一般民众图书馆无从延致”,办法为:“图书馆学专科学校,目的在造就一般普通图书馆员,招收高级中学毕业生,分二部教授,一部训练大图书馆之助理人员,一部训练民众图书馆之管理员,修学二年。”参见1939年民国政府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的《社会教育讨论会报告》一文。基本一致,很可能受蒋复璁提案的影响。

1943年12月8日,中华图书馆协会理事会在重庆召开会议,讨论的中心议题之一是战后图书馆人才培养。1944年5月5日至6日,中华图书馆协会第六次年会在重庆国立中央图书馆举行,讨论的提案就包含《充实原有训练图书馆人员机构,积极培养人才,以应战后复兴之需要案及培养战后图书馆需用人才案》[35]。这表明中华图书馆协会对促进中国图书馆学教育发展具有前瞻性。

二是中华图书馆协会在图书馆学教育学校遭受轰炸损失时予以帮助。1939—1943年,日机集中轰炸重庆市区,位于曾家岩求精中学的文华图专频繁遭受轰炸。如1941年7月7日,敌机轰炸重庆,文华图专“主要校舍康宁楼中弹全毁,瓦片无存,损失之重,不堪言状。”[11]中华图书馆协会了解到文华图专的损失情形后,于7月9日致函慰问,对文华图专遭受的损失表示同情,对该校的表现予以赞许,并明确表示愿意协助该校复兴。文华图专收到中华图书馆协会的慰问函后进行了回复,对协会的慰问表示感谢,说明损失情况。同时希望中华图书馆协会在分配国外捐赠图书时,赠送图书馆学方面的书籍或致函国外教育文化机关征集刊物。中华图书馆协会“接到复函后,业经分别行文请予救济。其中关于捐赠书籍一层,尚祈本会各会员及各文化教育机关踊跃捐赠,直接邮寄该校[36]”。这些精神上的鼓励和物质上的帮助对于文华图专渡过难关,实现复兴具有一定作用。

三是图书馆社团创办的专业期刊刊发相关文章,介绍战时重庆地区图书馆学教育情况。如中华图书馆协会在会报上刊登了《重庆蟾秋图书馆训练职员》《私立武昌文华图书馆专科学校近况》《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近讯:毕业生之就业》《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近讯:添招新生》《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近讯:兴建礼堂之落成》 《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近讯:(1943)本届毕业典礼》等文章,详细介绍了文华图专的招生、毕业、就业、学校建设情况及蟾秋图书馆训练班的情况。中国图书馆学社在《图书馆学报》创刊号上所刊登的《介绍国内图书馆学校》一文,介绍了文华图专、国立社会教育学院图博系等图书馆学教育机构的情况。这些文章在战时有利于图书馆界了解重庆地区图书馆学的教育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也推动了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4 结语

近代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表明,图书馆学教育为图书馆的发展培养专门人才,图书馆社团为图书馆的发展寻求政府支持,维护图书馆、图书馆学教育机构和图书馆人的利益,增强图书馆行业联系与凝聚力,而图书馆的发展则成为图书馆学教育产生、发展的动力和图书馆社团设立的基础,这种行业自身的良性互动成为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内在理路。

全面抗战时期,重庆地区的图书馆学教育、图书馆社团与图书馆的发展也遵循着行业自身的互动发展规律。但与战前不同的是,当时不稳定的社会环境和恶性通货膨胀导致重庆地区图书馆学教育、图书馆社团与图书馆间的互动发展效果相对有限。抗战时期,日寇频繁轰炸重庆,图书馆、图书馆学教育机构损失很大。同时,因抗日战争长期持续,国民政府将大量经费用于军事方面,图书馆经费支出较战前大幅减少。再加上通货膨胀的影响,图书馆事业经费不足的问题时有出现[2]。这些因素限制着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从而削弱了图书馆学教育、社团与图书馆间的互动发展效果,导致战时重庆地区各图书馆在发展规模、发展水平、藏书量及图书馆社团活跃程度等方面与战前东部沿海地区相比逊色不少。因此,图书馆的发展既需要与外部社会形成和谐互动,也需要行业自身的良性互动。两者的契合度越高,越有利于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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