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学 鲁鱼
与候鸟一样,大雪盖满头了
它就温润地度日:捕小鱼籽或捉虫
南方是它的好天气,而在这里:
它去年腹下的绒羽缠在今年的枯草上
这时我拿出纸笔或敲击键盘
一字一句辐辏着冻硬的骨节
像温暖的家庭里孩子围着祖母
如同候鸟一样:雨粒噼噼啪啪地
或者阳光的纱巾从山顶流到山下时
衔来冬天的树枝,在此修补它春天的巢
孕育夏天的雏鸟
而我收集好了。一个冬季将尽
我无所保留,在此陷入文字上的蛰伏
输入,又拘谨地
输出。从冬季到夏季,缪斯往南
又飞回。就这样遵从节律
仿佛从来便如此
就意味着接纳它未知的气味
和空明的分子。空阔的城池里
每一只瓶子都是一个气味装置
等待着阳光穿过,制造丁达尔效应
或等待拧开,等着被摘下苹果
有时我深处的灵魂灌了水
叮咚地发出些“嘤其鸣矣”的响声
幼时我习惯于拧开一只只瓶子
体会其中的铁锈气味,猜测其
短暂的身世。而后清水清兮,可以入腹
欣赏它晒干后的透亮,与空缺
现在,再次面对一件饱满的瓶子
我迟疑,沉默于亮色的柔韧
怕在打开中,无法体会它乏味的苦难
如同无数次说着安慰的话时,我
无法真的与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