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为鄜畤刻石考》手稿(节选)

2023-04-07 03:17浙江省博物馆藏
中国篆刻 2023年3期
关键词:封禅炎帝诸侯

浙江省博物馆藏

1.秦人作畤可考见者八处

郭沫若唐兰诸先生论石鼓的制作与“畤”有关系,这点是很重要的。

畤是秦人所创立。这个字也是秦人所特制。封建帝王诸侯的迷信事实,史不绝书。“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隩”(史记·封禅书的话),所以这个地区祠祀特别多。汉书地理志说雍州“有五畤,太昊、黄帝以下祠三百三所。”真是一个迷信世界。

(注)段玉裁说:“畤不见于经。秦人因周制‘垗五帝于四郊’,依附为之。垗字音讹,遂制畤字耳。”见说文注。

秦人作畤,据史记秦本纪、封禅书、十二诸侯年表与六国表所载,计有八处:

1.西畤 在西垂 秦襄公八年作(公元前770 年)

封禅书:“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为主少皞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骝驹、黄牛、羝羊各一(秦本纪作各三)云。”

王国维秦都邑考:“西垂殆泛指西土,非一地之名。然封禅书言秦襄公既侯,居西垂。本纪亦云,文公元年居西垂宫。则又似特有西垂一地。水经注以汉陇西郊之西县当之。其地距秦亭不远。使西垂而系地名,则郦说无以易矣”(观堂集林卷十二)。

2.吴阳武畤 在雍旁

3.好畤 在雍东 以上二畤不知何时所作,秦文公时已废。

封禅书:“自未作鄜畤也,而雍旁故有吴阳武畤,雍东有好畤,皆废无祠。”

程大昌雍录:“……参求其地,即灵公所立上畤下畤吴阳也。”

汉书地理志右扶风县有“好畤”,王莽改“好邑”,后汉并省。博古图录卷五有汉好畤供厨鼎,考古图卷九亦有一器。汉好畤为当今陕西乾县,是否秦时雍东的好畤所在地,不可知。

4.鄜畤 在鄜衍(史记集解:鄜音孚。山阪曰衍)秦文公十年作(公元前755 年)

秦本纪:“文公元年,居西垂宫。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四年,至汧、渭之会。曰:‘昔周邑我先秦嬴于此,后卒获为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营邑之。十年,初为鄜畤,用三牢。”

封禅书:“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于鄜衍。文公问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征,君其祠之。’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又:“作鄜畤后七十八年,秦德公既立,卜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遂都雍。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于鄜畤。”

秦始皇本纪有将军鹿公。应劭曰“鹿秦邑”。鄜字说文作鄜。铸站认为“秦邑别无名鹿者,当此耳。古字鄜鹿同用”(新斠注地里志)。鄜字从邑,当然秦国曾经有过鄜邑(亦作鹿邑)。但鄜邑与雍邑的关系无可查考。

5.密畤 在渭南 秦宣公四年作(公元前672 年)

封禅书:“秦宣公作密畤于渭南,祭青帝。”

6.吴阳上畤

7.吴阳下畤 以上二畤皆秦灵公三年作(公元前422 年)

封禅书:“秦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

索隐:“吴阳地名,盖在岳之南,又上云雍旁故有吴阳武畤,今盖因武畤又作上、下畤,以祭黄帝炎帝。”

8.畦畤 在栎阳 秦献公十八年作(此从本纪,六国表列在十七年)(公元前367 年)

封禅书:“栎阳雨金,秦献公自以为得金瑞,故作畦畤栎阳,而祀白帝。”

以上八畤,除武畤好畤早废外,其余各畤始终存在。直到秦统一天下,以至汉代,一直致祭不废(元、成、哀、乎四帝曾几次废止畤祀,但都不久就恢复)。

秦人初作西畤、鄜畤,只祀白帝(武畤、好畤所祀帝色未详)。因为秦是西方诸侯,西方是尚白的。秦宣公作密畤,祭青帝。这是最早祭祀异色的一帝。接着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即赤帝)。到那时已有白青黄赤四色。但仍以白色为主体,所以终秦之世祀白帝的场所有西畤、鄜畤、畦畤三处,其他各色各一处。汉高祖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莫知其故(说)。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畤。”(封禅书)五畤祀五色之帝,到汉初才完备。所以秦时只叫“雍四畤”,到汉代才称“雍五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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