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同频共振

孙宝文　欧阳日辉

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与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是高度契合的。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这对数字经济和高质量发展的科学论述，为数字经济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

发展数字经济 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数字经济成为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源。我国政府抓住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系统规划和推进数字经济、平台经济发展。我国数字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总体规模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二，对高质量发展的引领支撑作用日益凸显。互联网普及率从2012年的42.1%提高到2021年的73%，上网人数达10.32亿人，移动电话用户总数达16.43亿戶，其中5G移动电话用户达3.55亿户，约占全球的四分之三。截至2021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45.5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为39.8%，数字经济已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之一。

在数字产业化方面，我国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产业创新能力取得突破性进展。比如，2021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发明专利授权量达27.6万件，占同期全社会发明专利授权量的39.6%。关键数字技术中人工智能、物联网、量子信息领域发明专利授权量居世界首位。在产业数字化方面，我国深入推进企业“上云用数赋智”，加快推动工业互联网、数字商务、智慧农业发展，促进传统产业全方位、全链条转型升级。比如，截至2022年7月底，“5G+工业互联网”建设项目超过3100个。全国网络零售市场规模连续9年居于世界首位，从2012年的1.31万亿元增长到2021年的13.1万亿元，年均增速达29.15%。电子商务、移动支付规模全球领先，网约车、网上外卖、数字文化、智慧旅游等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同产业不断深度融合，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链条的改造，既促进了数字产业化的创新，又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形成一系列新产业、新场景、新模式、新业态。

从理论上看，数字经济和高质量发展是什么关系呢？从宏观层面，高质量发展是指以创新为动力，实现经济稳定增长、区域城乡均衡发展和绿色发展，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从中观层面，高质量发展是指产业布局优化、结构合理，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从微观层面，高质量发展包括企业拥有全球一流竞争力、产品质量的可靠性与持续创新、品牌的影响力，以及先进的质量管理理念与方法等。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主要经济形态，是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融合应用、全要素数字化转型为重要推动力，促进公平与效率更加统一的新经济形态。数字经济健康发展，有利于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有利于推动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有利于推动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所以，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与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是高度契合的。

数字经济推动“三大变革”

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如何更好地抓住数字经济这一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新机遇，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以下简称“三大变革”），对于我国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非常重要。党的十九大以来，党和政府反复强调“三大变革”的重要性。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

数字经济通过将数字技术纳入生产体系、数据资源融入生产要素，具有高创新性、强渗透性、广覆盖性等特点，在供给侧、需求侧与传统经济结合，促进经济发展质量变革。在供给侧，数字经济提升生产效能。数字经济中的企业存在“干中学”、零边际成本等很强的规模经济特点，企业的生产不再以产品进行划分，而是通过数据流、信息流来安排生产，进而打破了原有的产业界限，企业生产技术可以很方便“移植”到更广阔的产品空间进行生产，进而实现范围经济。同时，数字技术大大提高了信息的流动性和穿透性，极大地促进了大规模社会化分工、协作，在线协作、柔性生产渐成主流。在需求侧，数字经济推动消费升级。互联网影响和改变了消费者偏好和消费者行为，并最终影响消费者决策，直接地影响企业生产。消费者不仅要求商品的性价比提高，而且更加注重商品购买的便利性和时效性。在互联网条件下，消费者充分享受交互式的操作手段，通过网络消费可以参与到企业产品设计和生产环节中去，将自己的个性化需求直接反馈给企业，增加消费者消费与企业生产之间的互动性。同时，企业可以利用互联网技术准确地捕捉市场上的尾端需求，即使个性化商品的单一需求远低于企业盈利的经济极限水平，但仍可以将这类个性化商品汇集起来，聚少成多，实现盈利。

平台经济带来供需匹配效率提升，为实现产业协调均衡发展、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产业差距缩小提供了数字化动力，促进经济效率变革。数字技术增加了企业的连贯性和灵活性，使工厂管理者能够追踪生产流程、监控和纠正偏差，不断保持主动。比如，数字经济带来了农业产业链的模式变革，包括大数据分析在农资服务商的应用，农资电商、农产品电商对传统农资销售体系、农产品交易体系的替代，消费者对农产品的远程个性定制，综合性服务的需求将引导产业链上的各类经营主体相互整合，并形成统一的平台运营商，提供综合平台服务等。数字经济也有助于提升产业间的协作程度，完善流通体系，主要体现在技术应用和模式融合两个层面。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现代流通体系是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为基础，以新业态新模式为核心，由全球流通渠道体系、组织结构体系、战略支撑体系、贸易流通方式体系、流通价值体系构成。

数字经济为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一方面，数字经济的技术属性，数字技术将产生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机制。大数据使得企业经营管理模式发生变革，具体表现为生态环境全息化、企业经营社会化、线上线下融合化、管理决策数据化、组织结构虚拟化以及成员权利平等化。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将有助于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能够有力地带动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宏观层面，数字技术推动要素市场化改革，数字技术融入股票交易所、期货交易所和数据要素交易所，激活要素市场活力动力。另一方面，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的经济形态，在与产业融合的过程中形成新动力来源。新业态是指新的产业发展形态和经营方式，可以提高产业运行效率，也是促进经济发展的供给侧力量。信息网络技术将使网络型组织成为新业态的重要微观组织基础，这种柔性组织结构将减少信息传递层次，提高信息资源的共享程度和有效利用程度。同时，数字经济借助网络化的销售平台，通过解决消费者与研发者的信息分割问题，诱使消费者参与到产品的研发设计中，推动产业端与创新端的紧密衔接。

在实践中，我国越来越从数字经济中汲取发展新动能，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以数字产业化为基础、产业数字化为主题的数字经济，通过推动数字技术与传统经济深度融合、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深度融合，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竞争力，促进产业深度融合，培育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助推我国经济发展实现“三大变革”。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是贯穿“三大变革”的动力，数字化丰富组织生产要素，网络化提高了要素的配置效率，智能化提升了投入产出的水平。“十四五”期间，我国将加快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从发展态势来看，万物互联构筑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型基础设施，数字经济是高质量发展的主战场，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發展的主阵地，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是产业数字化的主攻方向。

数字经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实现高质量发展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需要落实落细到实际工作的方方面面、各个环节。到2025年，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到10%，数字化创新引领发展能力大幅提升，智能化水平明显增强，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取得显著成效。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助力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在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充分发挥数据要素作用、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四个方面下功夫。

第一，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技术基础。数字产业化是牢牢掌握数字经济发展自主权的关键，产业数字化是我国做强做优做大数字经济的重要方向。一方面，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集中力量推进集成电路、新型显示、关键软件、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重点领域核心技术攻关，既是加快发展数字经济的重点，也是提升产业链关键环节竞争力、保障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的保障。另一方面，鼓励平台企业依托市场、技术、数据等优势，赋能实体经济，在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实体经济的过程中，应注重推动数据标准化、流程规范化等，将经过标准化的数据转化为有用的知识和资源，促进企业研发设计、生产加工等环节的数字化转型，推动数字技术全面赋能。

第二，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过程中，涌现出一批兼具实体产业基础和数字技术能力的实体企业。这种新型实体企业不仅较好地实现了企业内部数字化升级，还发挥了技术外溢作用，赋能供应链产业链上下游企业数字化转型，成为助推千行百业降本增效的基础设施型服务商。建议加大政策的支持力度促进新型实体企业创新发展，推动传统实体企业向新型实体企业跃升发展；鼓励新型实体企业助力中小企业“上云用数赋智”，支持中小企业业务系统向云端迁移；鼓励大型互联网平台、行业龙头企业、新型实体企业开放数据、技术等要素资源，提供开发应用性强、见效快的数字化工具箱，发挥头雁作用以促进协同创新发展。

第三，充分发挥数据要素促进数字经济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数据是数字经济的关键生产要素，是变革传统的生产方式及商业模式的重要引擎。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统筹数据资源整合共享和开发利用，新一届政府组建了国家数据局，统筹推进数字中国、数字经济、数字社会规划和建设等工作。一方面，应加大以区块链技术、隐私计算、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技术的研发和产业化，推动数据资源要素化、资产化和市场化配置的技术创新，这既是数字产业化的重要内容，也是促进数据要素进入经济系统的动力。另一方面，从数据流通方面鼓励公共数据资源开放共享和开发利用，健全公共数据授权运营机制；培育数据商和第三方服务机构，打造全链数商生态，提升数据流通和交易全流程服务能力；建设多层次数据要素市场，完善数据跨境流通规则体系，积极参与全球跨境数据流动规则制定，加快构建国内和国际双循环的数据要素高效流通新机制新模式。

第四，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促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数字经济是融合式经济，数字产业不仅仅是技术领域的数字产业，而是融合的产业。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过程，以数字产业集聚的方式与实体经济相融合，都可以形成数字产业集群。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以高质量发展成为总要求，发展实体经济是着力点、出发点和落脚点，从事数字产品制造、数字产品服务、数字技术应用、数字要素驱动、数字化效率提升的企业主体及其相关机构等组成的具有较强核心竞争力的企业集群。“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至少应当具备完善的数字基础设施、带动性强的龙头企业、较强的技术创新能力和较为成熟的产业生态。建议分阶段、分领域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引导和支持建设一批专业化、特色化的新型实体企业，提升数字产业集群在数字技术、数据、场景、平台、解决方案等方面的发展能力，支持集群建立协同发展组织、数字化促进中心、公共服务平台，提升集群服务能力，着力构建科技—产业—金融良性循环的集群发展生态。

总之，数字经济事关国家发展大局，在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和全球竞争格局中的地位日益突出。以数字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促进总体经济的高质量发展，遵循了经济发展规律，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构建新发展格局、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必然选择，是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必然要求。

◆孙宝文，中央财经大学中国互联网经济研究院院长

◆欧阳日辉，中央财经大学中国互联网经济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