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薇, 汤沁蒙
(东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辽宁 沈阳 110169)
“先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不是天生的, 而是在不断自我革命中淬炼而成的。”[1]坚持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重要历史经验之一, 是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历程中不忘革命本色, 牢记革命初心, 继续在革命中塑造自身, 永葆执政党先进纯洁品质的自觉行动。 党的一切优良品格只有在革命进行时的自我革命中才是具体的、历史的。 党的自我革命必须在大历史观视野下,立足于历史与时代、整体与部分的辩证统一中进行认识,从自我的革命、革命的自我和革命的世界三者的关系中把握党的自我革命。以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视野来重新审视和发掘中国共产党一以贯之的自我革命的理论渊源, 论证自我革命发生与运用内在的理论逻辑, 对于推动自我革命与时俱进、顺势而为, 深刻理解和继续推动新时代“两个伟大革命”实践进路, 促进党的自我革命取得实效, 确保党在波澜壮阔的社会革命事业中赢得历史主动具有重要意义。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成为科学,是因为它的基石是客观现实世界。马克思主义理论不是感性的粗糙的现实经验的直观反映,而是以此为原材料,建立在对现实的哲学批判和理性的规律性总结基础之上的。马克思创立的“新唯物主义”在形成与发展中完成了哲学的革命,因而作为革命的哲学为无产阶级服务,在理论层面抽丝剥茧创造了反映世界运动、变化和发展一般性规律的“革命”原理以及不同形态革命范畴中的“自我革命”思想。
马克思曾用“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2]来形象地说明革命作为社会发展的动力,极大地影响历史进程的作用。这主要阐发了革命作为世界发展普遍性表征的原理。就其科学性而言,是基于革命同时促成了哲学的物质解放和无产阶级的精神解放,概括了“思想闪电”和“人民园地”结合后统一于变革世界的实践。然而长期以来,受到资产阶级革命理论和事实上呈现为“革命与战争”的人类社会演变现象的影响,马克思主义的革命话语被简单粗暴地割裂成为“暴力革命”“彻底颠覆”这一政治斗争的工具而失去了认识世界发展规律的哲学内核和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与价值立场。这不利于党的自我革命的良性推进。
因此,探讨自我革命的理论含义,必须厘清革命作为事物变化和发展的总方式的内涵。马克思曾指出:“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3]75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革命最精髓的总结和升华。首先,它立足于人的实在属性,要求人以物质的实践彻底完成生产关系的变革。这表明其与旧时代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试图分裂主客体关系,否认实践的革命意义,在根本上只寻求以“卑微琐事”弥补现存腐朽制度,维护私有制的旧时代“裱糊匠”划清界限。其次,它以“实践的唯物主义”阐述了事物发展过程的实质,即否定之否定的矛盾运动。当人在现实中得到确证、主客体的现实关系得到统一时,人就能够在现实世界中发现自身的能动力量,实际促进现存事物的扬弃,在螺旋上升中实现事物的发展。在其现实性上,就以实践的形态反映为革命的总方式。二者共同构成共产主义作为一切革命与发展的内在要求与最终指向。
因此,对于人而言,革命在改变现存状况的同时,也必然要求人承担主体作用,在改变自身中适应、推动革命的变化。将自我革命置于马克思主义革命观的话语下,以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观的视野来审视,其含义就是通过实践的方式使得发展的基本逻辑成为现实动力、作为实际的改变世界的物质力量的人,在其与客体的对立统一中不断发扬积极因素、克服消极的片面性,完善自身。对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而言,它要在自我革命的过程中不断积蓄解决现实问题、应对现实挑战的能力,最终成为堪当消灭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实现共产主义大任的力量。
马克思的政治革命思想是在批判和超越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政治革命中形成的,是作为对市民社会的彻底变革、人的彻底解放的中介而获得规定的,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资产阶级的政治革命是“市民社会的革命”,而不是“彻底地解放市民社会的革命”[4],在黑格尔抽象的“纯政治的国家”观念对国家与现实社会关系的颠倒下,以私有财产为根源引发的一系列异化与分裂的“社会病”被一厢情愿地寄托于绝对自在自为的理性的国家来克服和解决。实践上,这表现为资产阶级作为先进的力量在完成推翻封建社会、夺取政权的“市民社会的革命”,获得政治上的解放后,滑向反动,对于“彻底地解放市民社会”无知无能也无为。思想上进行意识形态诈骗;政治上打压异见者,血腥镇压劳工运动,巩固资产阶级专政;经济上陷入疯狂的利润攫取、对无产阶级及广大劳动人民无尽的剥削和压迫中无法自拔。这一切逐渐暴露出其阶级的历史局限,囿于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思想、隐蔽地为其专政和国家制度辩护和修补的行为已经阻碍了历史的向前发展。只有“改弦更张”,依靠无产阶级使用暴力来摧毁现有社会制度才能改变这种处境,使历史走上向前的正道。
由此,马克思阐释了其革命发展的阶段性思想,就是要求以先进的无产阶级为革命主体,首先从推翻资产阶级国家政权着手,以完成政治革命为中介,从而为破坏整个旧社会、进行深层次的社会革命创造政治前提。政治革命的鲜明主题是暴力和对抗、摧毁。它要求无产阶级在思想上和组织纪律上充分武装、发动起来,既要以“政治暴动”“武装起义”与旧政权进行战斗,同时还要在头脑中完成“解蔽”,完全剥离资产阶级在意识形态领域施加的种种遮掩,发掘自身的阶级属性,觉醒阶级意识,从而使自身的政治实践不止于单纯的政权更迭,而是朝着更深层的社会革命进发。
政治革命在实践上也具有其作为中介的特殊难题, 这首要来自如何使无产阶级“出淤泥而不染”, 即生长于旧社会但脱离旧社会的各种束缚,满足社会历史进步的要求。 如果这一步失败,无产阶级将难堪大任,革命事业也就无从谈起。 马克思认为,革命是无产阶级荡涤自身的不二法门。 无产阶级要破旧迎新,就必须将自身投入革命的洪流, 将陈旧的自身也视为革命的敌人, 在革命中“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的肮脏东西”[3]91。 在这里,革命既是无产阶级外在从事的政治革命, 也是在阶级对抗日益激烈、局面日益艰巨的现实环境下不断革除自身不可避免沾染上的旧社会的腐朽事物, 克服自身存在的有害于推进政治革命的各种弊端的自我革命。 这是自我革命在破社会、政治的“旧”, 破自己的“旧”层面上的含义。
恩格斯指出:“社会革命才是真正的革命,政治的和哲学的革命必定通向社会革命。”[5]马克思主义革命观认为,社会革命是革命的核心要义,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一切思想理论的批判、政治的暴动的根本目的和最终归宿。社会革命在政治革命中孕育,是政治革命的社会灵魂;而政治革命蕴含着社会革命的目的和精神,为其准备了首要的条件。社会革命的一切成就由深入彻底的政治革命奠基。经由政治革命对旧政权旧制度的摧毁,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需要将以往社会创造的所有物质财富转移到新政权的掌控中,批判地学习和借鉴以往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思想和技术,着手构造新的社会形态,在新的生产关系下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完成革命阶段的跨越。如果这一步跨越失败,生产力的地基得不到巩固,那么新社会的大厦将摇摇欲坠,旧社会的反动力量会卷土重来,新生的进步因素将被侵蚀腐化。这一阶段,尽管仍需不断调整生产关系以适应生产力发展状况,仍需持续在思想文化、国家政治治理与社会生活等领域革除陈旧、落后、腐朽的事物,但发展的主题已经不再是“破坏旧世界”,而是必须认真思考国家“怎样去运行和发展,即在多大程度上引发社会革命”[6],是“建设新世界”。其意义更多地体现在开辟新的道路、树立新的目标、创造新的方法,发扬各种有利方面,以取得以往所不能够企及的进步成就,即完成世界积极的革命性创造。
因此,社会革命理论与实践下的自我革命应当帮助无产阶级政党在摆脱旧观念、旧路径的束缚后,积极主动地探索发展新世界的各种思想和方法,使主体和客体达成相互影响、相互推动的有机统一,使无产阶级政党自身能够在领导进步事业中得到净化、完善、革新和提高,而又能进一步促进社会革命的全面深入推进。列宁曾经在新生的社会主义俄国面临内忧外患,急需巩固无产阶级政党的执政地位、从战乱中恢复经济社会发展、保护革命成果的紧要关头提出,俄共(布)“要不怕进行自我教育,自我改造,要不怕公开承认自己素养不够,本领不大”[7],果断实行新经济政策,学习和利用资本主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加速社会主义发展。这事实上体现了社会革命所包含的发展方式、模式和基本逻辑相比于政治革命发生的结构性转变,内在地要求马克思主义政党在角色、功能方面完成转型升级,具备多重属性:它既是从历史的战火中走来并一以贯之的革命党,也是从事服务人民群众、管理经济社会各项事业的执政党。这正是社会革命下党的自我革命的意旨所在。
自我革命的含义在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对革命的理论与实践的阐述中获得规定后,自我革命的内在意义则亟须通过对自我革命生成逻辑的说明来得以彰显。只有从“生成”维度证明自我革命产生和实践的必然性、必要性和重要性,才能阐明自我革命的价值和意义。
自我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总进程中的一个方面,而无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自觉和自为地发挥历史作用则正式开启了这一过程。马克思对“无产阶级的产生”这一历史现象的科学阐释和必然性论证是建立在唯物史观的基础之上的。在批判从抽象的人性价值层面探讨人的本质后,马克思确立了从物质生产层面去发现现实的、实践的人。一定的生产力状况和分工水平导致了劳动与私有制的对立关系,而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劳动者以自身劳动为商品,其劳动和生产在使生产资料的占有者致富的同时不断制造出异己力量,使得劳动者自身愈发贫困且数量群体持续扩大,直至这种异化的压迫超过界限,“不堪忍受”。此时,无产阶级历史性地出场了。从现实存在状况来看,无产阶级是几乎失去了一切的赤贫者,是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关系中的被统治者。在感性的层面上,它天然具有暴力推翻现状的冲动。无产阶级的产生是人同自身的类本质相分离,人的生活条件同人的本性相背离的异化的结果。消灭异化,实现人性复归,实现自身的解放成为了无产阶级在人本主义逻辑上的属性。同时,它也是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产物,是被资本主义本身生产出来,同时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打破落后生产关系阻碍、消灭私有制的阶级。无产阶级的出场表明资本主义内生的矛盾无可避免。而阶级矛盾显然是最鲜明、最尖锐的。无产阶级具有革命性的特征,必然要领导推翻旧的社会形态、抛弃旧社会所遗留的一切的革命,推动历史发展的进程。
揭示了无产阶级的革命性特征,就完成了对无产阶级的革命和无产阶级作为革命的主体的必然性确证。而自我革命作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内在指向,也是无产阶级依然存在、继续运动的证明,因而就无产阶级的历史出场和特征而言,自我革命是必然的。
无产阶级诞生伊始就将反对资产阶级作为本阶级的历史使命。但是,只有当唯物史观正式创立,社会发展的规律被科学地揭示,“历史使命”的概念才变得具体,才不仅限于一般意义上用来描述重大任务和职责的“使命”,而是带有神圣感的意蕴来表述各阶级、政党和各国家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地位和作用[8]。无产阶级是大工业时代社会化生产和现代分工不断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在不断变化的形势中,它决不再是分散的、孤立的、自发地为了个人的生活利益而斗争的团体,而必然是集中的、联合的、自觉地为了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的先进阶级。于是,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在无产阶级的革命的实践境界中把实体境界和形而上境界统一起来,兼具价值和事实的双重意蕴,并被马克思概括为“这个阶级的历史使命是推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最后消灭阶级”[9]。具体而言,就是要以强大的革命力量迫使资产阶级交出一切,使无产阶级接管国家机器,将全部生产资料和社会财产归于公共,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运用一切积极手段发展高度的社会生产力,并逐步消灭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在这一过程中,与生产关系不相适应的资产阶级将被消灭,而无产阶级自身将随着人类社会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人最终成为自己的主人和阶级国家一同趋于消亡。
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无产阶级政党,它聚合了无产阶级的最先进的革命力量,承担起领导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斗争、通过无产阶级专政实现共产主义的历史使命。因此,无产阶级政党必须清醒认识并始终坚守自身的初心,以完成历史使命为终极目标,始终代表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而不能有自己的特殊利益。无产阶级政党承担的历史使命的全部历程就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从政治革命到社会革命的不断深入、拓展的历程。自我革命作为必要内容构成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历史使命的内在逻辑,也是无产阶级政党先进性和科学性的必然表现。
无产阶级革命策略是无产阶级为了完成革命目标,根据革命形势的变化和革命战略要求制定的具体原则和手段。首先,策略之所以重要,就革命的实践而言,在于无产阶级需要经历多个时间跨度相当大、空间跨度相当广的历史阶段。而每个阶段的矛盾都错综复杂,具体条件、问题、目标都各不相同[10]。无产阶级的革命策略本身有效反映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具有时空意义上的贯通性。无产阶级革命策略思想要求革命的策略必须代表历史前进的正确方向,既要从时代环境出发,落脚于具体的现实情况,保证策略手段高度灵活,保持策略理念与时俱进,能够不断调整完善以始终反映最新的时代特征和现实关系,又要服从服务于无产阶级总的战略,坚定根本原则,站稳阶级立场,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使无产阶级革命成为“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1],坚决反对采取各种破坏战略的整体性、削弱和掩盖无产阶级的属性、搅乱其指导思想的毫无原则的路线方针和方法。
凝聚无产阶级革命的领导力量、形成无产阶级的统一组织、建立无产阶级政党作为无产阶级最初也是最重要的策略,就是无产阶级在坚持“两个必然”的人类社会发展总趋势的基础上,充分把握世界和自身发展的规律和革命性特征,把握资本主义变化新特点,不断应对外部运动变化的斗争形势而采取的。自此以后,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集中表现为以政党为主体的有组织、有纪律的斗争,革命事业依赖于无产阶级政党战略路线、方针策略的有效性,革命成果能否取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无产阶级政党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了策略的主观思想认识和客观形势的统一、灵活性和原则性相统一,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了策略的创新发展和贯彻执行。同时,如何推进革命,如何运用策略,“全部问题在于要善于运用这个策略,来提高无产阶级的觉悟性、革命性、斗争能力和致胜能力的总的水平,而不是降低这种水平”[12]。因此,以无产阶级政党为中心,为赢得革命的历史主动,要将党的自我革命作为党革命的战略和策略的重要内容,不仅要使党掌握和运用策略改造世界,还要以更加独特的智慧、坚定的决心和持久的恒心改造自己,通过自我革命坚定党的属性立场和使命任务,提高党谋划制定战略策略,创新发展策略模式方法和执行落实策略的思想意识和能力。
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强调要树立大历史观,把握历史主动性。以马克思主义革命观的视野指引自我革命向前推进,就是要深刻把握革命的历史进程,总结革命的历史经验,以革命发展大历史观来探究自我革命的内在规律。当今,中国共产党坚持马克思主义革命观,根植中国革命的光荣历史,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开创了社会革命的历史新征途。新征程上,坚持马克思主义革命观引领党的自我革命,必须在坚定根本原则和方向、吸收历史优秀经验的“守正”和与时俱进的“创新”中开辟自我革命新境界。
邓小平曾指出,从马克思主义政党带领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国家,发展社会生产力,实现国富民强的意义上说,改革的性质和革命别无二致,是一种革命性的变革。他提出并阐述了“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13]的重要命题,从唯物史观出发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改革的事业概括为中国革命道路的继续开辟和革命事业的最新进展。据此,邓小平提出包括精简党和国家的组织机构在内的针对政治体制的一系列全方面改革,并要求在改革开放的社会革命的同时以坚定的决心和持久的恒心大力进行党的自我革命,整顿全党的思想、作风和纪律问题,强力整治腐败问题。他强调在改革开放的同时要在惩治腐败方面发力,提出廉政建设的关键是健全法制。
从革命的根本规律中把握党的自我革命,能够使党准确把握世界历史发展规律,充分认识马克思主义政党领导社会主义事业的任务和使命,坚持正确的发展方向和发展道路。历史证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的发展前途开阔而光明,迥异于苏联。后者由于对社会主义、社会革命的基本规律和社会主义改革的艰难复杂性认识不足、准备不足,而在后续的改革中逐渐偏离了社会主义方向,最终造成苏东剧变、苏联解体。恰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改革开放是一场深刻革命,必须坚持正确方向……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14]我党继续坚持在革命中把握自我革命,使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的一切思想认识和实践举措都牢牢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和方向上,从而在自我革命和社会革命的辩证统一中推动自我革命取得更多成效。
列宁指出,只有“考虑到各个‘时代’的不同的基本特征”,才能“正确地制定自己的策略”[15]。对于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而言,只有在时代和历史演进的大背景下认识分析,才能准确把握和满足其新要求。2017年,党的十九大宣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是中国共产党基于社会矛盾运动的基本原理,顺应21世纪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趋势,而对于科学社会主义在当今中国的生动演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特征和现实状况的科学判断和正确把握。同时,“新时代”也是对中国共产党革命事业所处阶段的最新概括,是对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党矢志赓续的社会革命要在新阶段实现跨越和继续前进的目标所指明的新的历史方位。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成果,也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继续,必须一以贯之进行下去。”[16]正是因为正确认识了我国新时代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全面科学分析了各种具体的世情、国情和社情,并在其上统筹把握住了社会革命的新时代阶段,才有了我党审时度势,洞察新形势、新任务和新问题对党的新要求,才有了协同推进“两个伟大革命”的最新理论成果。因此,党必须站在全局的高度把握新阶段的各种新特征、新状况、新要求,立足革命的宏观历史进程,充分认识新时代社会革命的繁重性、系统性,有底气、有准备、有目的地领导自我革命的有序推进。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优良品格不是生而如此、理所当然的,其对于时代嬗变的前瞻性认识和适应、对于新局面的开辟和引领也不是出于主观想象的,只有以马克思主义革命观正确指导历史和时代发展新特征中党自我革命,才能锻造出始终立于潮头、永葆先进性纯洁性的马克思主义政党。
毛泽东曾以其深邃宏大的历史视野和无产阶级革命领袖的雄伟气魄指出, 中国共产党要破解千年来困扰历代封建王朝“兴勃亡忽”的历史周期率, 必须走民主的新路。 只有保持同群众的血肉联系, 调动人民群众参与革命的积极性, 发挥群众对党的监督和督促作用, 党才能在取得执政地位后跳出“李自成式”的老路, 遏制各种骄傲自满、居功自恃、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堕落思想肆意生长, 防止“资产阶级的捧场”和敌人的“糖衣炮弹”征服和打垮党继续推进革命的意志。 党必须善于运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武器, 对党内思想作风、组织纪律等存在的顽疾开刀, 以稳重踏实的作风投入革命工作, 同人民一道继续为伟大事业艰苦奋斗。
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继续探索以人民为中心的自我革命,取得了许多历史性成就。一方面,党带领全国人民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了过程民主和成果民主、人民民主和国家意志相统一,确保了党的性质和宗旨永不褪色;另一方面,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显著增强。坚持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严打违规违纪,严查腐化堕落,坚决遏止各种不良作风和思想倾向,发扬了党的作风和优良传统,维护了党的形象和威望,加强了党群联系,增强了党内党外对党的政治认同,把群众凝聚在了党的周围,汇聚起了自我革命的群众伟力。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四个伟大”的重要理论。其中,“伟大斗争”位列首要,受到高度重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进行社会革命的伟大斗争,而社会革命的伟大斗争绝对不是轻而易举、一蹴而就的。党的十八大以来,国际形势云谲波诡、周边环境复杂敏感、改革发展稳定任务艰巨繁重。因此,党必须时刻保持警醒,防微杜渐,发扬伟大革命的彻底性,把握历史机遇的紧迫性,严格要求并深入实施党的自我革命。新时代以来,我党立足长期的社会革命进程,审慎研判复杂、多变、艰巨的斗争形势,以全面、深度的战略谋划为引领,持续推进“破”与“立”双重发力的自我革命。“破”就是要攻克消极腐败问题,为自我革命的扎实稳步前行和纵深发展打开突破口,进一步为党的建设系统展开创造有利的政治条件。同时,“立”就是要掌握斗争的方法和艺术,通过自我革命锻造党的革命性、先进性、纯洁性品格,锤炼过硬的执政本领。具体而言,这要求各级党员干部积极投身新时代社会革命的伟大斗争之中,在实际工作中自觉坚定理想信念、坚守清正操守、掌握科学方法、增强辩证思维能力、保持战略定力。同时,党深刻认识到,制度具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制度建设贯穿党的自我革命全程、统摄自我革命的全局,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各方积极性、吸收和借鉴古今中外的优秀经验,建立健全设计、执行、监督、反馈、纠错机制,在长期的历史时期内持续稳定构建促进自我革命取得实效的有机系统,从而为体制弊端、思想作风不纯、组织纪律涣散等问题提供了根本解决思路,为培育斗争本领提供良好的环境。因此,党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革命观为指导,从社会革命的长期性、艰巨性中深刻认识党所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推动自我革命“破”“立”并行、制度当先,巩固和扩大治党治国伟大斗争的成果。
党的自我革命的历程中高度重视自我革命精神的积极引领作用,提出要“发扬彻底的自我革命精神”[17],指出“自我革命精神是党永葆青春活力的强大支撑”[1]。中国共产党因自我革命永葆青春,而自我革命因为自我革命精神而创新发展、生生不息。自我革命精神根植于中国共产党在百年革命、建设与改革历史进程中的自我革命理论与实践探索,熔铸了中国共产党矢志奋斗的精神血脉,凝练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从古至今形成的一系列优秀文化和思想品质。在新时代,自我革命的精神继续在波澜壮阔的社会革命事业和自我革命实践中发扬光大、精炼升华。党在新时代的长征路、赶考路上,铭记初心,恪守使命,胸怀天下,心系人民,反映了自我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党坚持问题导向,在审慎分析大局与大刀阔斧改革相统一中前进,处理好发展中各种重大关系,处变不惊统筹应对国内国外形势的变化反映了自我革命的智慧;党一方面直面利益固化藩篱,挺进改革攻坚最前线,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另一方面对顽瘴痼疾开刀,雷霆亮剑,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反映了自我革命的勇气和决心。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随着全面深化改革进入深水区,各种矛盾交错纵横,在党的精神懈怠问题愈发突出,国内外风险和挑战越来越多,发展的形势越来越严峻的时刻,“有没有强烈的自我革命精神,有没有自我净化的过硬特质,能不能坚持不懈同自身存在的问题和错误作斗争,就成为决定党兴衰成败的关键因素”[18]。因此,党必须在自我革命中贯彻自我革命精神,以艰苦革命的思想态度武装头脑、打磨心性,先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韧意志,再有抓铁有痕、踏石留印的执著行动。这样才能果断将党身上滋生的一切病毒完全消除,才能真正划清党同一切消极有害的思想和行为的界限,发挥出自我革命的最大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