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书屋功能价值实现的现实困境与优化路径探析

郑 慧，韦兆焯，林 凯

(1.广西民族大学，广西 南宁 530006；2.上海大学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上海 200444)

1 背景

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印发《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指出要健全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推进农家书屋延伸服务和提质增效[1]。《中国图书馆学会“十四五”发展规划纲要(2021—2025年)》提出要推进城乡图书馆服务体系一体化建设，以总分馆体系建设为抓手，合理配置图书馆资源，提升农村地区图书馆服务能力[2]。

近年来，农家书屋功能价值发挥不如人意，运营发展处于瓶颈阶段。笔者梳理相关文献后发现，当前农家书屋面临农民阅读意愿不强、农家书屋使用率低以及服务模式不灵活等现实问题，学界从乡村振兴、文化精准扶贫、治理现代化等视域展开探索[3-5]，提出通过总分馆服务模式、高校合作共享共建模式以及“农家书屋+儿童教育”服务模式等路径提升农家书屋的服务效能，促进其可持续发展[6-8]。据此，笔者从农家书屋的功能价值切入，分析主体、受众、环境等因素对农家书屋功能价值实现的影响，以期为农家书屋的运营和发展提出优化路径。

2 农家书屋功能价值阐释

经过十余年建设发展，农家书屋向农村地区配送的图书已突破11亿册，农民人均图书拥有量达到1.63册[9]，有效保障了农民群众的文化权利，对促进城乡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起到了重要作用。

2.1 提升农民文化素质与阅读水平

农家书屋为农民群众提供各类易识读、易理解、易接受、易使用的图书资源，包括政治经济类、医药生活类、科技文化类等书籍，除书籍外还有报纸期刊、音像制品、电子出版物等多种形式的读物。在农家书屋功能驱动下，扩大了受众范围，优化了读者的阅读体验，取得了良好的阅读效应。培养浓厚的乡村文化气息和充盈的乡土文化内涵，是农家书屋推进乡风文明建设的重要功能价值。

2.2 共筑农村义务教育安全防线

农村中小学校为学生提供的图书资源以少儿读物为主，难以满足学生对多学科知识的渴求，不利于其知识视野的拓展。农家书屋的图书资源能够弥补学校图书资源的不足，满足学生对多种类图书的需求，延续学生的求知热情。农村留守儿童较多，由于缺乏有效监管，部分儿童沉迷网络世界，接收诸多不良信息，慢慢失去学习兴趣，出现厌学、逃学、辍学等现象，严重威胁义务教育安全防线。农家书屋的功能定位既是“文化粮仓”，也是“文化庇护所”，为农村儿童提供舒适的阅读环境和学习场景，丰富他们的课余生活，为他们提供陪护阅读关怀，共筑中小学校“控辍保学”的义务教育安全防线。

2.3 推动乡村文化振兴目标实现

文化是乡村振兴的灵魂和根脉，文化兴则乡村兴。农家书屋以乡村为阵地，面向农民服务，是乡村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通过运营宗旨、业态模式、开放目的等层面助力乡村文化振兴[10]。全面推进乡村文化振兴战略，需要借力农家书屋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筑牢乡村振兴的文化基石。农家书屋作为乡村文化传播的主要力量，应注重以乡土气息为底色，充分发挥文化育人功能，培养乡村振兴人才队伍，宣传推广先进文化。

3 农家书屋功能价值实现的现实困境分析

3.1 目标导向与管理现状偏离

农家书屋根据“政府资助建设，鼓励社会捐助，农民自我管理”的要求运营，由本地村民委员会代为管理，保障农家书屋正常运转。这种管理模式虽然能够让管理主体在群众活动中做到有的放矢，但也容易让管理者以“绝对权力”直接决定农家书屋是否面向民众开放资源。当前，“重建轻用”是不少农家书屋存在的主要问题，文献资源利用率低，文化建设成果难以真正惠及农民群众。究其原因，一是书屋管理员服务意识不强，将农家书屋深藏于村委之中，容易给读者造成心理门槛，难以表达自己的阅读需求。二是村民委工作人员忙于村中事务，无暇顾及书屋管理，致使书屋图书摆放杂乱，甚至被杂物侵占。混乱的管理状况导致农家书屋建设偏离了以读者服务为中心的目标导向。

3.2 信息传播与需求感知错位

新闻出版署每年都会组织编写《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但这些书目多是地方出版行政部门与出版单位认为的农民需求，并非农民的真实诉求[11]，致使图书供应与读者需求之间产生错位。同时，农家书屋缺乏相关文化活动的开展和宣传，传递给农民群众的文化信号不强，农民对农家书屋的认知体验浅显。在乡村振兴、城乡一体化以及文旅融合背景下，农民对知识信息及技能的需求不断增多，农家书屋亟须在图书服务的基础上，扩大信息服务范围，满足农民群众对信息的共性需求和个性需求。

3.3 生活方式与阅读环境对立

受生活环境和生活习俗影响，农民个体的知识水平和生活方式及环境深刻影响其对阅读的态度。“功利化”阅读思想使部分农民群众认为阅读不能直接转化为物质回报，从而放弃阅读。他们虽然认可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的观点，重视子女教育，但延及自身时却持“读书无用论”的消极态度，闲暇时间更倾向于同邻里唠家常、打牌、跳广场舞等。此外，农村居民大多早出晚归，闲暇时间多在傍晚时分，但该时间农家书屋已关门，与读者对农家书屋开放时间的需求不匹配。

3.4 聚落空间与网点布局的落差

我国乡村人口具有“大杂居，小聚居，交错杂居”的分布特点，行政村或社区还会划分屯级或队级单位的人口聚落小板块，与村委所在地有一定的空间距离。从网点布局看，单个行政村一般设置一个农家书屋，不设立分服务点到屯或队。村民到农家书屋多依靠步行或简易的代步工具，特别是对老人和儿童，远距离出行的不便和交通安全因素会磨灭他们获取阅读资源的热情。

4 农家书屋功能价值实现的优化路径探寻

4.1 优化顶层设计，提供制度保障

4.1.1 设置专人专岗，提供相应待遇。《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规定，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将公共文化服务纳入本级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12]。农家书屋作为基层公共文化服务阵地，应被纳入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城乡规划，以保障农家书屋的配套设施，优化服务供给。地方政府可以采取实名制或非实名制招聘农家书屋管理员，工资待遇纳入地方财政预算，如：四川攀枝花市东区银江镇从大学生村官中招聘农家书屋管理人员，实行镇聘村用的人员保障模式，工资、福利待遇纳入乡镇财政预算[13]。农家书屋设置专人专岗有助于开展系列文化活动，优化阅读环境，提升读者服务水平。

4.1.2 建立健全监督激励机制。一方面，政府要发挥监督管理职能，推动相关政策落地，通过巡视监管、村民监督、读者反馈等方式，避免农家书屋建设出现“形式主义”“墙上主义”；另一方面，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共建农家书屋，营造宽松便捷的准入环境，降低准入门槛，充分利用本土人才资源，从退休教师、老党员、寒暑假返乡大学生等人群中选拔管理员，组建志愿者队伍，并给予适当的奖励，如：张家港市社区(村)24小时“图书馆驿站”的志愿者，只要参与驿站服务，就可以获得相应的荣誉证书、旅游年卡、公交卡等奖励[14]。

4.2 多元主体协同，提升服务效能

4.2.1 吸引企业投资和参与。政府牵头研究出台相关政策，积极引导企业与农家书屋建立优质可持续发展的合作关系。企业冠名制模式既能为投资方塑造良好的社会形象，也能为农家书屋拓宽资金来源渠道。

4.2.2 加强与传媒机构的合作。农家书屋要加强与新闻单位、县融媒体中心等机构的合作，联合拍摄农家书屋宣传片扩大影响力，建立微信公众号提升服务能力，借助社交网络或短视频平台发布读书比赛活动信息以及热门图书推荐信息等，吸引社会公众关注、点赞和转发。

4.2.3 聚合乡土人才资源。农家书屋可招聘“三下乡”人员、假期返乡学生、有一定文化的退休人员等参与农家书屋的服务，为村民提供阅读引导和帮助，如：新余市钤山镇石枫村以农家书屋为阵地，招募大学生志愿者开展讲红色故事分享活动，引导群众多读书、读好书，受到群众赞许[15]。

4.3 开展阅读活动，满足读者需求

4.3.1 加大主题活动力度，提升农家书屋知晓度。农家书屋要积极开展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惠民活动，鼓励农民加入农家书屋读者群，同时协同幼儿园、中小学校等在儿童节、青年节、端午节等节假日举办开放式阅读分享会、朗读演讲比赛、好书评选等活动，通过阅读推广活动“以点带面”营造浓郁的社会阅读氛围，提升农家书屋的社会知晓度，深化农民的阅读认同感，让终身学习成为农民的目标。

4.3.2 扩大读者自主选择面，满足读者需求。农家书屋管理员可采取定期实地访问、网络调研等方式，收集农民读者的阅读信息与意愿，合理细分农民读者群体，优化农家书屋书报刊产品供给；具备条件的地区可开发农家书屋数字阅读App或开通微信公众号，为农民打造定制化、个性化的移动“掌上书屋”，满足其数字阅读的日常需求；灵活调整开放时间，如在晚上提供开放服务，为农民读者点亮阅读的夜灯。

4.4 立足馆藏资源，突出馆藏特色

4.4.1 丰富图书种类和电子读物资源。藏书既是农家书屋为农民读者提供信息服务的基础条件，也是其服务能力的重要体现。农家书屋要注重图书质量，严格把关采购图书的内容及价值，除配置畜牧养殖、亲子读物、经典著作等纸质书籍外，还可与市县级图书馆合作，实现电子文献的传递和馆际互借。

4.4.2 馆藏突出地方特色。农家书屋可以根据本地经济、文化、地理和历史等特色，采购与本地区有关的地方志、人物传记等，提升农民读者对本地历史文化的了解，增强对农家书屋的认同。

4.5 优化阅读环境，提升阅读体验

4.5.1 优化硬件设施和环境布局。农家书屋要适当扩大实体面积，配置实用、耐用的阅读桌椅、书架等，同时提供饮水机、空调、无线网络等设备；合理划分功能区域，设置亲子阅读区、数字化阅读区等，让农民读者自主选择阅读区域。

4.5.2 主题装饰彰显本土特色。农家书屋可依托当地历史和文化特色进行主题装饰，如：南京市西岗街道利用老旧厂房建成了具有工业文化风格的“桦墅凤凰农家书屋”，吸引了众多读者前往打卡，为农家书屋增添了活力和人气[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