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一
人们在想一件东西的时候往往以另一种形式作为寄托,而味道就是怀念家乡的最好方法。
十四岁开始就离开小镇在外面读书,我妈知道我不吃鱼,每次回家都会把碗锅烫三遍才开始煮饭给我吃,有一次我没告诉她悄悄回家了,一桌子都是鱼,我妈说,“嘿嘿,回家也不说一声,饿了吧?你先等着,我先帮你燙一下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她买回来的是烧鸭,还给我做了一道排骨汤。一道美味的排骨汤应该是要煲两个小时以上,但那天也许我妈怕我饿着,排骨刚熟就端了上来。
我妈做的饭并不好吃,那天煲的排骨汤就有点咸了,她没尝,并不知道,使劲地往我碗里添,一直说多喝点。
但我至今怀念那天的烧鸭和排骨,时常想起这两道并不成功的菜。
刚来北京的时候,一个人住。我每天都在楼下的港式餐厅吃饭,每次点的都是烧鸭饭还有偶尔加一碗排骨汤,也许是太好吃了,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味道。后来想想,我想念的不是味道,而是想家。人们在想一件东西的时候往往以另一种形式作为寄托,而味道就是怀念家乡的最好方法。
有一段时间我痴迷于学做饭,在半年内我学会做超过一百道菜,我会用平底锅、烤箱、微波炉、炒锅、砂锅等一些简单的厨具。我不善交际,不大会说话,我喜欢的就是在厨房里研究怎么做出一道美味的菜。
后来我也渐渐明白,不同的人做出的同一道菜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发现我做不出最好吃的菜,我也就渐渐放弃了。
有时在深夜里,有些朋友过来借宿,或是有些室友开会回来,由于我总是睡得比较晚,都会帮他们开门,我从来不过问他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只会说“饿吗?要不我给你煮碗方便面”,或者说“还有饭,要不我帮你炒一下吧”。
我不知道他们多年以后,是否会像我怀念烧鸭还有排骨汤那样,怀念我做的炒饭,还有煮的方便面,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
毕竟,饿了刚好有吃的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怀念的事情吧。
张泽林摘自《你时刻准备着,
却错过每个机会》(武汉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