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悟、分析中内化语言文字

刘琴

统编版语文七年级下册《说和做》是一篇传统篇目，记述了闻一多先生作为学者“做”了再“说”、“做”了不“说”，以及作为革命家“说”了就“做”的特点，表现了闻一多先生严谨刻苦的治学态度、无私无畏的斗争精神、澎湃执着的爱国热情和言行一致的高尚人格，赞扬了他为国家、民族、民主献身的精神。教学中，教师多在闻一多先生的人物品质上下功夫，或多或少地忽视了这篇文章语言表达上的巧妙。从语言的建构与运用角度看，本文语言的生动形象、精练含蓄，以及富于感情和音乐美的语用特点应该作为本文的教学重点。下面，笔者就此谈谈具体做法。

一、学习本文生动形象的语言描写

《说和做》不是一篇人物传记，而是一篇典型的散文。作者在“记闻一多先生言行片段”时不仅选例精当，而且在语言运用上也极力追求生动形象，以便读者形象地了解闻一多先生，直观地感受闻一多先生的精神品质和人格魅力。

教学时，笔者要求学生从文中找出形象表现人物的语句，学生很快找出诸如“他正向古代典籍钻探，有如向地壳寻求宝藏”“他想吃尽、消化尽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文化史”“‘望闻问切也还只是在‘望的初级阶段”“他又向‘古典新义迈进了”“我们要准备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跨进大门”等句。接着，笔者重点引导学生分析“他正向古代典籍钻探，有如向地壳寻求宝藏”的妙处：“这句话本来是叙述语言，无非是讲闻一多先生正在研究古代典籍，试图从古代典籍中挖掘出新内容，但作者不用‘研究‘钻研‘探究等词，而精心选用了‘钻探一词。这是为什么呢？”学生稍作思考，即领悟出这句话运用了比喻手法，目的是让闻一多先生的研究显得生动形象。笔者继续引导：“这句话除了让被描写对象显得生动形象外，还有其他作用吗？”学生分组讨论，笔者巡回指导，在师生的共同分析中，学生明确：这样写使内容更丰富了，同时也融入了作者的情感，“向……钻探”的句式将叙述由静态转变成动态，给读者的印象不再是客观的人物介绍，而是对闻一多先生热情的称赞，融入了作者热烈的情感；语言的形象化，可使文章更加生动，语言更富感染力和表现力。然后，笔者要求学生仿造这一写法另写一句话，要求形象生动，融入自己的情感。最后，笔者不再提示，要求学生以学习小组为单位对其他句子进行分析、仿写。从学生的答案中，笔者发现，学生基本掌握了形象地叙述、描写的方法。

二、学习本文精练含蓄的语言表达

《说和做》写得十分精练，全文只有一千多字，多角度、多方面地表现了闻一多先生作为卓越学者、优秀诗人、大勇的革命烈士的本质特征。为了增大文章的容量而不显得冗繁，不至于冲淡人物品质，作者在精选典型事例的同时采用了精练、含蓄的语言表达，使这篇文章内容丰富，充满了感人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教学本文应该而且必须从语用角度分析精练、含蓄的语言表达。

教学中，笔者要求学生阅读文本，从中找出最能代表本文语言特点的词语。大多数学生认为四字短语最有代表性，并找出“锲而不舍、目不窥园、足不下楼、兀兀穷年、沥尽心血、无暇及此、众物腾怨、心不在焉、群蚁排衙、赫然而出、潜心贯注、迥乎不同、心会神凝、警报迭起、慷慨淋漓、气冲斗牛、声震天地、昂首挺胸、热情澎湃”等词语。笔者顺势要求学生将这些四字短语按“说”和“做”分类，学生的兴致很高。分类之后，学生发现这些四字短语除“众物腾怨”写书桌凌乱、“心不在焉”写闻一多先生不把心思放在书桌整理上、“迥乎不同”起过渡作用、“警报迭起”写闻一多先生将被杀害的征兆外，其他四字短语大多是表现闻一多先生“做”的，只有“慷慨淋漓、气冲斗牛、声震天地”是表现闻一多先生“说”的气势或效果。笔者顺势提问：“这些四字短语的特点是什么？从‘说和‘做的角度看，作者為什么强调‘做？”经过同桌互学，学生明确：这些四字短语的特点是高度凝练；作者之所以强调“做”，是为了表现作为学者的闻一多先生“做了不说”“做了也不一定说”；作为民主战士的闻一多先生“‘说了就‘做”，他的言论与行动完全一致。

在此基础上，笔者引导学生透过普通的语言挖掘其深刻的含义，即语言的含蓄美。比如一个“说”字，很普通的一个字，作者却赋予其多种含义。开头引用的闻一多自述中的“说”，是向大家宣告自己要干什么或告白自己干了什么；第5段中“他并没有先‘说，但他‘做了”中的“说”和第6段中“‘做了，他自己也没有‘说”“而闻一多先生个人呢，也没有‘说”中的“说”则有谦虚、低调的意思。第6段中的“他自己也没有‘说”主要是赞扬闻一多先生的实干精神和谦虚美德；“作为革命家”，闻一多的“说”是对革命的宣传和动员，是对反动派的揭露和斥责，实际上，这不但是“言”，也是“行”了。一个“说”字，竟然表达出这么多的意思！这种结合一定语言环境灵活地赋予同一个词以不同含义的表现手法，是值得我们推敲的。

三、学习本文富于感情和音乐美的语言运用

作为一篇写人散文，《说和做》将记叙、描写抒情化，令读者很难分清哪些内容是记叙，哪些内容是描写，充分体现了散文语言的抒情化。比如，文章写闻一多先生研究古代典籍，“仰之弥高，越高，攀得越起劲；钻之弥坚，越坚，钻得越锲而不舍”，从内容上说，这段文字是记叙闻一多先生研究学问的过程，如果我们将其当成抒情内容来看未尝不可，因为这种语言表达洋溢着作者炽热的赞美之情。又如“昂首挺胸，长须飘飘”句，这八个字明显是描写，描写闻一多先生走在游行示威队伍前面的样子，但我们将其看作抒情也是可以的，因为这八个字中蕴含的颂扬、景仰之情呼之欲出。再如，“饭，几乎忘记了吃”本来是极平常的一句话，作者采用了倒装句式，将“饭”提前，这就强调了作为学者的闻一多先生的刻苦和勤奋——为做研究，连吃饭都几乎忘了，还能想着其他与研究无关的事情吗？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经过作者巧妙的语序调整，意蕴丰富了。同理，“夜间睡得很少，为了研究，他惜寸阴、分阴”等句子原本也并不怎么精妙，但作者在“寸阴”后加上一个“分阴”，内涵就扩大了——不仅赞扬了闻一多先生的勤奋、惜时，而且表达出闻一多先生时不我待的紧迫感。由于作者带着强烈的感情写人叙事，这些普通的语句就变得意蕴深刻了。

作者在《说和做》中不仅注入了深沉的情感，而且努力使语句显出音乐美。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作者巧妙运用成语，以达到节奏鲜明、朗朗上口的表达效果，如成语“兀兀穷年”“目不窥园”“锲而不舍”“众物腾怨”等；二是作者善于模仿成语结构重新组词，如仿“目不窥园”而造的“足不下楼”，仿“心领神会”而造的“心会神凝”，仿“高潮迭起”而造的“警报迭起”，仿“一如既往”而造的“一反既往”等，都显示出语言的整齐美、节奏美；三是作者善于使用对句，如开头引用的“人家说了再做，我是做了再说”就是对句，强调了闻一多先生重做轻说的性格。又如“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不动不响，无声无闻”“动人心，鼓壮志，气冲斗牛，声震天地”，以及末段的“他，是口的巨人。他，是行的高标”等都是成对的句子，它们有的是对比关系，有的是并列关系，有的是整齐、规范的对偶句。正是这样的语言表达，让读者感到朗朗上口，铿锵有力，富于音乐美。

（作者单位：荆州市公安县实验初级中学）

责任编辑 吴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