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为,杨 威,张宇鹏,申 力,吴 琼,徐世杰
(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007)
藏象学说是中医基础理论体系的核心,是临床各科辨证论治的理论基础,是历代医家在长期生活、医疗实践以及对人体解剖认识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理论,主要研究人体脏腑生理功能、病理变化规律及相互关系,旨在通过人体外部的征象来探索内脏活动规律,进而有效地指导养生防病、疾病诊治与康复[1-2]。近年来,国内学者对藏象学说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取得不少进展。本文重点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和相关著作为主要信息来源,对2020—2021年度的中医藏象理论研究进展从藏象学说的概论性研究、脏腑各部的理论研究,以及脏腑相关理论研究3大方面综述如下。
在中医藏象学说的概论性研究方面,主要涉及藏象的学术源流、思维特点、辨证体系、现代应用和分析评价等。
在学术源流研究方面,研究者主要围绕代表性医家著作展开。如刘珍珠等[3]探讨《黄帝内经》(以下简称《内经》)中的脏腑配属模式,认为脏腑配属存在多种常规模式和特殊模式,认为《内经》非一时一人所作,原文中存在理论不断完善发展的痕迹,也促成了后世医学流派的创立与发展。何慧玲等[4]对宋代《欧希范五脏图》与《存真环中图》的传承关系进行研究,认为后者是对前者的继承与发展,而且《存真环中图》是宋以后的许多医籍脏腑图及十二经脉图的主要蓝本,并对日本汉医的脏腑、经脉学说产生了重要影响。姚蕙莹[5]对《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中五脏辨治规律进行研究,认为《辅行诀》中五脏辨治理论以《内经》《难经》的“藏象”思维为根基,五行学说为框架,引入哲学“体-用-化”模型。
任北大等[6]则对《医学启源》与《中藏经》关于脏腑辨证理论体系的内涵差异进行研究,认为两书在脏腑辨证体系框架建立方面一脉相承。相比而言,《医学启源》的用词更为准确精练,在辨证分类上更为全面详细。刘芸等[7]则认为张元素在全面总结前人藏象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将脏腑辨证理论系统化并补充相关脏腑用药心得,使藏象理论的临床运用进入新的阶段,形成了以研究脏腑辨证为核心的易水学派。
不少学者对藏象学说的思维模式和主要特点进行分析,如马振等[8]基于“道-形-器”哲学观对《内经》藏象观进行研究,认为中医藏象观即是哲学观在医学方面的体现。而象思维与藏象学的关系是近年研究的重点。如刘玮等[9-11]认为“脏腑”是古人通过解剖认识、根据“人形”的“十象”显现的信息,列别、论理出来的理论,再通过针刺疗效验证定论的脏腑;“象”是区分列别五脏的“现象”;以脏与象的对应关系,系统完成了人类生理学说、病理学说、观察诊断学说、治疗学说的医学理论体系。赵磊等[12]认为在中医经典象思维语境下,凡纳入藏象学说的脏腑,其形态解剖属性随之消失,而赋予象属性。而对《中医基础理论》教材对脏腑属性具有形态解剖和象思维的双重认可提出批评。李洪海等[13-15]基于《周易》象数思维进行卦象-藏象理论研究,基于易象思维探析八卦-脏腑体系的对应关系到各脏腑具体的功能,并探究十二辟卦、时间节律和藏象之间的联系,探寻脏腑应时调摄之法。
中国传统哲学的“体用”学说在藏象理论研究中也得到了广泛的重视。邓海林[16]从“形气神三位一体”出发,探析《内经》中的五脏功能,提出中医五脏的“体”由形脏、气脏和神脏三部分构成,中医五脏的功能是在“气”背景下,形脏、气脏和神脏的整体功能。毕伟博等[17]对藏象学说的基本思想方法进行探讨,提出了阴阳藏象之本体论、全息感应等假说。刘文平等[18]从体用观解析五脏“以藏为本、以通为用”的学术观点,认为五脏所藏精气为体,血肉五脏、经络腑腧、四肢百骸为用,以藏为本体,以通为表现。
此外,贾春华团队[19-20]认为中医学是一个充满隐喻认知的学科,通过整理总结脏腑图及相关古代典籍,发现脏腑君臣关系包含“上尊下卑”的方位隐喻内涵,脏腑表里配属关系由“远疏近亲”“表贱里贵”以及位置相似映射等方位隐喻构建形成,揭示概念隐喻在中医藏象学说中具有基础性和普遍性。
脏腑辨证是中医辨证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吴承玉团队[21-26]主张在认识辨证思维的原理、基本规律和辨证实质的基础上,通过对症状、体征的规范,明确五脏系统的病位特征与病性特征,构建以五脏系统为核心的藏象辨证体系;指出藏象辨证体系的构建思路与方法:以文献研究为基础,以专家征询为依据,以临床流行病学和循证医学研究为重要手段,遵循“以象测藏、从症辨证”的原则,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揭示中医辨证的基本规律和基本原理,获取与识别病位、病性特征,把握临床基础证与复合证。并在此体系原则指导下,对心系、肝系、脾系、肺系、肾系藏象病位与病性特征展开系列研究。
藏象理论的现代应用是研究热点,涉及人体疾病诊断、治疗、护理和健康养生等多方面,但部分文章主体内容已超出藏象理论讨论范畴,故本节仅择要示例。
符美虹等[27]基于藏象学说与现代生物物理指标,探究建立可实现疲劳早期检测及诊断的中西医结合方法和模型,建立“藏象-生理指标-疲劳评价”的疲劳监控、评价模式。李闪闪等[28]从化疗药药物毒性的外在征象着手,由象及藏,系统归纳了各类常见化疗药药物毒性的脏腑特点,为临床运用中医药治疗化疗药物毒性提供新的治疗思路和方法。姚琼等[29]基于藏象理论进行中医药防治新冠肺炎要点分析,并依据运气学说归纳防治新冠肺炎的简易操作手册。姚颖等[30]认为肝、脾、肾是三阴性乳腺癌的重要病位,气滞、痰、瘀、火毒是三阴性乳腺癌的重要病性。陈胡蓉等[31]以五脏为空间维度构建消渴治疗框架。程娜[32]基于中医藏象理论对健身气功六字诀养生效果开展实验研究,结果表明,嘘呵呼呬吹嘻分别与肝经、心经、脾经、肺经、肾经、三焦经的气血变化相关。
邢玉瑞团队[33-34]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藏象学说研究资料进行整理评述,从研究方法角度,汇编为理论研究进展、临床与实验研究进展两大部分,认为当前中医藏象学说的研究做了大量科学诠释性工作,但创新性成果较少,存在一些脱离原有理论语境的诠释失误和中西医概念混淆的问题。李永乐等[35]则认为,近年来的中医五脏理论文献研究在中医五脏理论深层次理性提炼与概括、内在固有规律总结、最新研究成果纳入现行中医理论体系框架等方面存在不足,需要进一步加强研究。
关于心藏象系统的研究,主要包括心藏象的发生学、基本概念、生理功能与特性研究等。
2.1.1 心藏象的发生学研究 齐元玲[36]认为心藏象理论的形成,深受中国古代文明起源影响,在中国古代解剖学与经验医学的广泛观察与应验中完成了对心主血脉、主神明的构建,而心藏象之“象”的建立广泛应用象思维,形成心之象。认为心藏象理论的形成有医学本身的发生学背景,更有其社科的、中医学独有的发生学演变过程,“天人合一”是其发生学最深刻的理论源头。
2.1.2 心藏象基本概念研究 王肖阳等[37]基于元整体观,从形质、文化、藏象、情志、五行、经络6个方面解析《内经》中“心”的相关内容,认为《内经》以形质之心为基础,是在藏象、五行和经络的联系下形成的元整体,并由此建立了心的生理和病理基础。安冬等[38]从形、气、神谈中医学的心,通过论述心形(物质)、心气(能量)、心神(信息)及之间的关系,深化对中医学“心”的理解,为临床治疗不同层次的心病提供理论依据。
2.1.3 心藏象的生理功能与特性研究 在心藏象的生理功能与特性研究方面,研究者重点聚焦心主神明理论的探讨。如齐元玲等[39]认为心主神明经历了自然之神向人体之神的演变过程,在“授命于天”基础上借鉴封建官制制度,与中国古代哲学相结合,形成医学的藏神概念。心主神明理论的形成以解剖物质结构为基础,与天地人文结合,是中医学整体观念在藏象理论形成过程中的应用。招萼华[40]认为心主神明在《内经》以前已形成,心实际上代表全体内脏,心主神明的实际意义是内脏主神明。五脏藏神是在医疗实践中产生的,在中医临床上运用广泛,实用意义大,应当用五脏藏神取代心主神明作为中医重要的基础理论。唐思诗[41]则认为五神皆为心神之运用,是生命活动的最高调控体系,通过气化活动来体现生命活动。而程梦慧等[42]则围绕心与脑的生理病理及脏腑之间的相互关系,研究二者发挥其功能特点的物质基础,以“此心非彼心”立论,提出“脑为君主之官,为五脏六腑之大主”的观点。
此外,赵正泰等[43]从心与火的关系出发,通过“燃料”与心、“热量”与心及“光明”与心等方面分析了火对心藏象形成的影响。吴欣等[44]则基于《内经》对心的经脉脏腑相关进行研究,从正经、经别、络脉、现代研究等角度论证关于心的经脉脏腑相关,认为开展心的经脉脏腑相关研究,可进一步丰富以心为靶向器官的相关理论。
在肝藏象理论研究方面,学者重点对现代中医肝藏象理论创建、肝藏象相关概念、生理功能、生理特性和应时特点等进行探讨。
2.2.1 现代中医肝藏象理论构建 高冬梅等[45]依据肝脏象现代研究系列重要发现,创建“现代中医肝脏象理论”,阐明肝脏象表现于外生理病理征象的内脏结构及其功能机制和情志致病的脑中枢机制,清晰肝脏象系统器官结构,明确肝主疏泄和主藏血功能机制,实现肝脏象理论的“本质阐明”,为中医药现代化提供理论支撑与研究向导。
2.2.2 肝藏象基本概念研究 “肝为罢极之本”出自《素问·六节藏象论篇》,后人对此多有探讨,近两年亦有学者再阐发。如周瑾等[46]认为“罢极”是一种“阴阳消长运动交替调节的状态”“肝为罢极之本”解释为肝是调节机体阴阳消长、交感和合以达到动态平衡的功能阀,是维持全身各脏腑生理功能处于正常秩序的活力源泉,是机体在生理病理状态下阴阳达到协调平衡状态的内在根据。张娟等[47]提出“罢极之本”是对肝“藏血”与“疏泄”功能的高度概括,其功能作用体现在形、神两方面。因此,肝不仅是耐受形体运动疲劳的根本,也是耐受精神疲劳的根本,从而为临床从肝论治慢性疲劳综合征提供理论基础。邢玉瑞[33]119概括现代对“罢极”的诠释为运动说、疏泄说、刚柔说、调节说、功能总括说、将军之官说、目功能说7类,并指出部分诠释存在脱离原文语境和中西医概念混淆的误区,认为“罢极”解读为“调节”较为合理,即肝为调节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
周赛男等[48]认为“肝生于左,肺藏于右”理论可溯源至《周易》的阴阳之道,在《内经》中演变为阴阳升降,并奠定了脏腑气机升降的理论基础。临床中,“肝生于左,肺藏于右”体现了肝肺气机升降的特性,标识了肝肺病证反映于体表的病位以及肝肺气血偏胜的病位,指导了中医法象用药。
陈红梅[49]对肝气、肝气虚进行理论溯源与集成研究。认为肝气为生理概念、肝气虚为病机概念,肝气虚病机理论客观存在。
2.2.3 肝的生理功能特性与应时研究 肝主生发是肝的生理特性之一。李瀚旻团队[50]长期研究中医药调控肝再生的理论基础、生物学基础及以此基础形成的治疗策略,提出“肝藏象肝脏中心说”,以肝脏为主体开展肝藏象研究工作,完善“肝主生发”的肝藏象理论体系,取得中医药调控肝再生防治肝脏及其相关病证的基础与临床应用成果。
韩琦[51]基于“肝应春,主疏泄、调节情志”研究松果腺在四季调节海马功能的机制。实验表明,血清MT、海马MTR以及海马Gs/Gi-cAMP-PKA-CREB信号通路的表达具有一定的季节节律性,表现为春夏季较低、秋冬季较高;认为“肝主疏泄、调节情志,应时而变”具有科学内涵,其微观机制可能与松果腺-MT-海马MTR以及Gs/Gi-cAMP-PKA-CREB信号通路相关。
在肝藏魂理论研究方面,杨健[52]认为魂的内涵是阳神、主外、主动,是精神活动的核心,具有体现人的生命活动、主宰人的睡眠与梦境、调节人的情志等功能,并结合历代医籍记载,阐释魂与精神情志类疾病的密切关系。
2.3.1 脾藏象理论体系研究 高晓宇等[53]探讨现代复杂适应系统思想在脾藏象理论中的应用,认为脾藏象是一个功能网络,是集中枢神经系统/肠神经系统主导的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整体调控下,生物力学、生物膜、线粒体对物质转运、能量转换和信号转导的整合效应。不同于传统系统论实行自上而下的集中控制,脾藏象系统是自发实行由下而上的分散协调,也是“渐进分异”与“渐进中心化”的结合。陈智慧等[54]认为中医藏象理论具有复杂性思维特点,需将系统论、控制论、诠释学等方法共同引入到中医脾藏象理论的研究中,指导中医脾藏象理论系统研究,解决中医藏象理论的复杂性问题。
袁东超等[55-56]基于中医术语学和知识本体研究方法,依托中医基础理论,确立《内经》脾藏象理论的语义关系和语义类型。武丽霞[57]整理《内经》中脾藏系统疾病57种,认为部分疾病如脾瘅、脾风疝、脾胀、脾痹、脾消、脾风、脾心痛、脾疟等,与现代医学概念上的脾病具有明显差异。
2.3.2 脾藏象基本概念研究 在脾藏象的相关概念研究中,关于脾的实质讨论成为一个焦点。贺娟[58]认为《内经》之“脾”系解剖学之胰腺,《内经》脏腑系统是实证认识基础上,以关系为主,形成哲学化的医学理论。潘芳等[59]亦认为胰腺属于中医学脾范畴,且其生理功能与病理特点均与脾密切相关,参与脾主运化、升清、主四肢肌肉等功能。赖敏等[60]认为脾的解剖实体包括现代解剖的脾脏和胰腺,以支撑其生理功能,脾胃的地位经历了由胃重脾轻到胃轻脾重的改变,脾的解剖实体也从胃下之胰腺变为胃左上之脾脏。徐杨等[61]则认为,现代解剖意义上的肝脏属于中医学脾藏,主要依据为代谢、分泌胆汁、解毒排泄的功能与脾藏的主运化功能相一致,造血功能与脾藏生血功能相一致,能解毒的性质与脾主升清的生理特性相符,肝脏产热现象能诠释《难经》中“脾裹血,温五脏”的说法。
郭文茜等[62]基于人体肠道菌群的生理功能,探讨“脾为后天之本”的科学内涵,认为肠道菌群所居的肠道属于中医学广义的脾胃范畴,其发挥诸如营养物质吸收、免疫功能调节、能量代谢调控等多方面调控作用,分别与脾胃学说的脾主化生气血、脾为之卫、脾主运化等概念契合。
2.3.3 脾藏象的生理功能特性与应时研究 在脾藏象的生理功能和生理特性研究方面,专家学者主要聚焦在脾主运化、脾应岁时的相关研究方面。
在脾主运化研究方面,李朝[63]认为在哲学因素、文化因素、实践因素等关键影响因素综合影响下,形成了脾主运化理论。王启航等[64]认为“脾主运化”最初含义是指脾发挥辅助胃消化吸收饮食物的作用,至汉末由张仲景具象化为“脾主消磨”,至宋·严用和提出脾主运化理论,将整个胃肠道的功能统归于脾,至明·张景岳系统论述“脾主运化,脾运胃纳”,使“脾主运化”成为主流认识。其演变趋势是脾功能的扩大,脾解剖学基础的模糊,不仅反映了藏象理论的迁延,也深刻影响了临床治法。
在脾应岁时的研究方面,史佳岐[65]认为《内经》中脾与岁时的对应关系分为脾不主时、脾主长夏、脾主三月四月、脾主立秋和秋分之间4种,后两种在后世逐渐淡出视野。脾不主时又包括脾主四时和脾主四时后十八日,脾主四时内涵体现出脾具有长养、调和万物的“象”,脾主四时后十八日是指脾具有转化万物属性特点的“象”,“脾主长夏”则是脾正确应象之后的发展。都国文等[66]认为,“脾应长夏”的本质是脾胃功能协同合作的自稳时间调控系统,平时呈现“脾虚胃强”的生理状态,在长夏季湿邪盛的气候状态下多发表实里虚的相关性疾病。
也有部分学者对脾藏象与疾病关系进行现代诠释探讨。如左金辉等[67]从系统论角度探讨脾藏象理论与恶性肿瘤的关系,以物质-能量-信息为切入点,从亚细胞水平挖掘其机制和规律。
2.4.1 肺藏象基本概念研究 在肺藏象基本概念中,肺阳的概念少有提及。常兴等[68]从“五脏一体观”角度,探讨分析肺阳与其他脏腑阳气的联系,对“肺阳”和“五脏阴阳”等相关概念内涵和理论体系构建进行探讨。丁元庆等[69]则结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相关内容阐释肺藏象,提出肺受邪、肺生邪、肺藏邪、肺散邪、肺祛邪、肺能制邪等观点,认为扶正保肺是治疗包括新冠肺炎在内的肺系病证之总则。
2.4.2 肺藏象的生理功能与体窍关系研究 在肺的生理功能研究方面,专家学者聚焦于“肺主治节”的诠释研究,对肺朝百脉、主气司呼吸功能等也进行了探究。
在“肺主治节”的研究方面,李长青等[70]认为“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是对肺生理功能的高度概括,也把肺和其他各脏腑联系起来,是各脏腑病从肺论治的理论基础。张星[71]认为“肺主治节”为肺通过自身生理功能与特性,协调人体生命活动,调节气血津液、五脏六腑、形体官窍、经络情志,使其达到有序和谐的状态。张少巍等[72]则认为“治节”中“节”或可理解为“关节”,主要包括骨之“关节”、经脉之“关节”及自然之“关节”。肺主“治节”即肺对“关节”进行“节制、督导”,使各关节、脏腑安定有序。邢玉瑞等[73]认为现代学者对肺主治节的诠释可概括为治理调节说、生命节律说、功能节律综合说、生理秩序说、肺主治理关节说等5种,认为肺主治节是指肺通过宗气参与人体呼吸、心跳、脉搏以及气行节律的调节,现代教材将“治节”理解为治理调节,是对肺功能的高度概括,是现代语境下的一种发挥。将肺主治节功能扩大到对全身功能、节律的治理调节,或天人和谐有序等,有过度诠释之嫌。
张积思等[74]对“肺朝百脉”理论进行探析,提出“肺朝百脉”中“朝”字应通“潮”,为潮汐之意,该理论应阐释为肺使血液如潮汐般涌入百脉之中。
徐杨[75]采用基于压电陶瓷传感器的呼吸运动检测装置,对肺司呼吸功能进行了自然状态下的长时程实时无创检测,实现肺司呼吸功能异常相关症状与证候要素的客观测评。
张雨璇等[76]基于红外热成像技术对“肺开窍于鼻”理论进行研究。通过对80例受试对象的观察,发现,风热犯肺证观察组肺区及鼻窍温度升高,红外热图显示热偏离,用以验证中医藏窍理论中“肺开窍于鼻”的正确性。
2.5.1 肾藏象的学术源流研究 赖敏等[77]认为,古代医家基于肾与膀胱解剖结构的关系以及从自然界水循环向人体水代谢的隐喻映射,构建了肾主水和气化的功能,逐渐形成了中医肾藏象学说。王剑男[78]认为《内经》中虽有对肾藏精、肾气的论述,但并未提及肾精、肾阴和肾阳的相关内容;《内经》中与肾脏相关的病名较现今繁杂,部分病名已较少使用,部分病名被划为不同系统范畴。谷建军团队[79-80]认为两汉隋唐时期是肾藏象理论形成和发展的关键期,肾藏象理论从初具理论及辨证论治体系,过渡到重视治法方药及临证发展;宋以后,肾藏象体系中,肾脏逐步被命门所取代,认为命门太极本体论体系的建构,阐明了心肾相交为生命运动的基本机制,是藏象理论体系哲学化的关键转折。郝雅楠[81]认为明清时期肾系理论有很大发展,各医家提出诸多新观点,如对于肾命的位置、功能有了新认识,对肾与五脏的关系有了更深层研究,通过肾与天癸、肾与冲任、肾与心脑、肾与胞宫的论述而更加明确了肾对生殖的主导作用。
2.5.2 肾藏象基本概念研究 在肾的实质研究方面,邵向阳等[82]认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BMSCs)具有强大的增殖能力及多向分化潜能,与肾藏象的生理病理变化有诸多相似之处。现代研究表明,补肾中药能促进BMSCs增殖并诱导其定向分化为成骨细胞、神经细胞、生殖细胞,基于此展开探讨,有助于揭示“肾藏象理论”的物质基础和科学内涵。
黄建波[83]认为,可以从中华传统文化发展、中医肾藏象学说发展、“先天之本”具有相对性、孕育子代生长发育、临床实践有效性、肾在五脏六腑的重要性以及中医生命观等角度,创新发展“肾为先天之本”理论体系。
命门学说是近年来的研究热点之一。明清时期,随着宋明理学的影响、温补学派的崛起,命门学说成为当时的研究热点,其中《外经微言》成为研究命门的著作代表。林明欣[84]基于《外经微言》的解读,对命门学说的理论及临床应用进行了系统研究阐发。席崇程[85]则结合知识图谱与定性定量研究方法,系统研究明代温补学派肾命学说的核心组成、基本框架和临床应用等相关内容,并基于名老中医治疗腰痛的辨治特色,探讨明代温补学派肾命学说在现代中医临床的应用。李德帅等[86]认为命门与肾有所不同,并非左肾或者右肾,而应当是一个独立的重要脏腑,统管人体一身之阴,是元阴元阳生化之地,是人体的藏精之腑,是阴阳转化的枢纽之一。命门腑的经脉为任脉,从现代解剖学角度来看,命门腑应当归结于垂体-甲状腺-肾上腺-性腺轴这个分泌系统。
2.5.3 肾与形窍志液时关系的研究 对于“肾开窍于耳”理论,黄树明等[87]结合近年来关于中医学“肾”的对应于现代生理学的下丘脑-垂体-性腺轴以及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和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等内分泌功能的研究成果,认为基于内分泌功能对听觉的调节来探索“肾开窍于耳”理论的机制,可以为探索益肾法治疗听觉系统疾病的机制,以及其理论的现代科学实质提供线索。
刘淼[88]通过动物实验研究“肾应冬”的生物学机制,证实生物钟基因per1、per2具有一定的季节节律性,并且参与了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对机体的调控过程;认为“肾应冬”生理机制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褪黑素的变化,G蛋白介导和第三信使c-fos、c-jun参与的细胞信号转导系统密切相关。
藏象理论以五脏为中心,相关研究整体以五脏居多,而对六腑和奇恒之腑涉及较少。通过分析近两年文献发现,在腑的研究方面,对胆腑的关注较多,也有涉及三焦、脑、女子胞等。
关于奇恒之腑的概念,郑涵等[89]从“开阖枢”角度阐释,认为脑为元神之府、交济心肾,胆居中正、转枢表里,脉藏血气、转运营卫,髓存精气、藏泄为用,女子胞主生殖、内蓄精血,骨为人体之干、藏纳髓脂。
在胆腑理论研究方面,许睿[90]认为六腑之胆以胆囊为原型,奇恒之胆则源于对男性生殖器官的观察;提出六腑之胆主藏泄胆汁,奇恒之胆主藏精种子,认为奇恒之胆的功能演化为少阳春升之胆,具有枢转阳气、主决断的功能,以此阐释“凡十一脏取决于胆”“胆主决断”等理论,归纳六腑之胆、奇恒之胆与少阳春升之胆各自不同的病机变化。高斐宏等[91]认为《内经》中,对于胆的性质功能有十一藏说、十二脏说、五脏六腑说、奇恒之腑说,同时对与胆腑和胆经相关的病症、代表性症状也进行了总结。邢亦谦等[92]认为《内经》中奇恒之腑之“胆”,是古人对人体之胰最早的描述,并认为胰的内外分泌部分别行使着中医“肾”和“脾”的功能,分属于两大脏腑体系。
在三焦理论研究方面,刘彧杉等[93]通过三焦膜性管道理论,分析三焦为涵盖各类脏腑器官体腔的包膜及淋巴间质组织,具有运行水液元气、调畅气机气化、化生护卫精微等作用。
在脑理论研究方面,狄舒男等[94]认为中医藏象理论体系对脑的独立生理病理描述较少,影响了临床诊疗效果,通过溯源《内经》分析了中医脑相关理论的形成背景,初步归纳总结脑的生理病理。
在女子胞理论研究方面,郁悦等[95]认为子宫腺肌病病变部位在女子胞,女子胞藏精、主生殖是冲任、督脉的起源,且与三脉关系密切,临床中以调补冲任、振奋督阳等方法治疗子宫腺肌病常可取效,恢复女子胞的藏泻功能成为治疗的目的与前提。
在脏腑关系的理论研究中,主要可分为脏-脏相关、脏-腑相关和腑-腑相关理论研究。近两年的研究主要涉及心脾相关、心与小肠相表里、肺与大肠相表里等常见关系,也有研究比较新颖的脏腑关系如“肝-肠别通”“脑-肠相关”“耳-脑相关”研究等,分类总结如下。
对于心脾相关理论的研究,李朝[96]分别从心脾相关的理论渊源、生理基础、直接作用机制、间接作用机制、生理体现等方面探讨心脾相关的理论内涵。吕萍[97]基于中医脏腑生成说,阐发心是随脾生成后而衍生出来,心是充实与完善了脾的功能,并从神明为五脏所主探讨其源本,认为中医脏腑的核心是在脾,并非在心,脾与心呈主从关系,展现心脾气血互济、神意相承的密切相关及其临床的运用意义。
刘玉莲等[98]对“肝肾同源”理论研究图谱进行了可视化分析,认为当前主要的研究方向和趋势是“名医经验”,直观展示了该领域的研究历程、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
毛迎迎[99]从“心与小肠相表里”理论探讨脑衰老及补肾健脾开心法延缓脑衰老的机理,认为衰老是脑-肠相关功能衰退并表现为神志影响的综合进程,并通过动物实验方法,探讨补肾健脾开心法改善脑衰老相关炎症的有效性及其作用机制。
王宪正等[100]阐述“肺与大肠相表里”的研究进展,认为理论研究方面主要涉及经脉络属、阴阳学说及藏象理论;临床研究方面主要用于指导药物治疗,包括肺病治肠及肠病治肺,针灸治疗应用较少;实验研究主要从实体结构、黏膜免疫、肠道菌群等方面探讨,近年来有“肠-肺轴”的提法。
刘頔[101]基于“阳道实,阴道虚”理论对脾胃气化进行研究,构建脾胃虚实气化“内循环”和三阴三阳“气化层”的脾胃气化模式,从脾胃阳道实阴道虚气化理论解读《伤寒论》的三阴三阳理论。
近年来对于“肝与大肠相通”理论研究较多,而现代医学的肝-肠轴相关理论也从微观角度进一步丰富完善了其理论内涵。如毛艾琪等[102]基于《医学入门》“肝与大肠别通”理论,认为肝与大肠生理上都与水谷精微的运化输布、气机升降、腑气传导等功能相关,足厥阴肝经与手阳明大肠经之间存在间接联系;现代西医亦发现肝与肠可相互影响,提出“肠-肝轴”“肝肠循环”等概念,为“肝与大肠别通”理论提供解剖生理、微观生物学上的解释。王朝军等[103]认为,“肝与大肠相通”的核心内容包含三焦别通关联、开阖枢气化相通、肝寄腑于大肠、大肠兼具金土双重属性、肝与大肠的功能影响5个层面。姜惠中等[104]以“肝与大肠相通”为基础,分析肝肠之间的病理生理联系,提出在结直肠癌肝转移的发病机制中,五行关系是传变的关键,经络系统是转移的重要途径。陈果等[105]认为,将“肝-肠轴”和“脑-肠轴”学说联系而成“肝-脑-肠轴”,延伸两种学说的覆盖范围,可以将脑、肝、肠从病理生理有机地结合起来,为相关疾病提供新的干预手段和治疗措施。李洪海等[106]认为肠道菌群属于中医学“虫”的范畴,肝气对肠道菌群具有始动疏调的作用。因此从调肝的角度出发,或可为临床因肠道菌群失调所引发的病证提供新的治疗思路。
刘亚楠[107]认为,胃、小肠、大肠三者共同构成肠胃的整体结构,肠胃内、外气化是一个完整、统一的过程,其中胃在肠胃内气化中发挥主导力量,脾在肠胃外气化中占据主导地位,整个过程以五脏为核心,由脾胃发挥决定性作用;饮食入肠胃消化、吸收、排浊输出的过程,主要由肠胃内气化承担;肠胃外气化中肠胃的气化功能为生命提供营养之源头,为五脏系统的生理功能提供物质能量来源,从而达到“气归于权衡”“合于四时五脏阴阳”的整体生命要求及“天人合一”的要求。
王磊等[108]通过整理中医耳与脑、脏腑与脑、耳与脏腑之间的联系,结合体表刺激耳迷走神经-孤束核-默认网络脑效应机制研究,将传统针灸与现代医学相融合,提出“耳脑脏腑”相关理论。文愈龙等[109]以“脏腑-膜原(玄府)-眼目”气血输布轴理论勾连五轮八廓学说、肝窍学说及玄府学说,分析脏腑精气化生,上注荣润眼目的气血生成转化输布过程,简述五脏系统气血生成与眼目气血灌注之间存在的物质联系。王堇屹[110]提出以人体“胰腺”取代无脏功能的“心包”以正其脏位,以十二指肠取代三焦,作为与胰腺相表里的腑,以合《内经》“十二藏”之说。娄文凤等[111]探讨甲状腺与肾的关系,认为从“象”而论,两者在解剖位置、形态、结构上具有诸多共同点,且循经相连,络属足少阴肾经;生理上,两者均有促进机体生长发育、生殖的功能,参与机体的水液代谢和阴阳平衡的调节;病理上,肾虚损的病理表现与甲状腺功能减退症、甲状腺功能亢进症等疾病表现类似。
近两年来,专家学者在藏象理论研究领域有了积极进展,取得大量成果,也存在一些问题与不足之处,总结与展望如下。
从藏象理论体系的整体性研究而言,主要从学术源流、思维特点、辨证体系、现代应用与分析评价等多方面开展研究。其中,在藏象理论的思维模式研究方面,北京中医药大学的贾春华团队长期致力于藏象理论中隐喻方法的研究,其研究工作经持续多年不断延伸拓展,已形成一定的影响,是近年来较突出的独创性研究成果。南京中医药大学的吴承玉团队,是另一个同样长期持续坚持研究的重要研究团队,多年来其深耕于脏腑辨证的研究,在既有的脏腑辨证基础上,重新构建并完善了以五脏系统为核心的藏象辨证体系。其研究成果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藏象理论与临床实践的联系,具有很强的实用性。
在具体脏腑的各论及脏腑相关研究中,主要从发生学、学术源流、基本概念、理论体系结构、生理功能与特性等多方面开展研究。其中不乏亮点,如“肝为罢极之本”“肺主治节”“心主神明”“命门”等重要概念与理论,被多位学者从不同角度反复研究,其学术观点彼此争鸣,形成了一些研究热点,促进了藏象学的传承与发展。部分研究涉及多学科,从中西医学比较、系统科学思辨、肠道菌群、生物节律等多角度予以阐发,富有新意,启迪思维。
与此相应,也正如一些专家学者评价所言,当前的藏象理论研究尚存在不少问题与不足之处。概言之,主要表现为以下三点。
4.2.1 藏象理论的概念研究需进一步加强 概念研究历来是藏象理论研究的重点,在近两年的研究中也占据了相当的比例。然而当前的概念研究不少还停留在文献考证或个人主观想象推理的阶段,或老生常谈、了无新意,或标新立异、华而不实,一些研究成果很难取得学界的认同与共识。藏象理论的部分概念还存在众说纷纭、尚无定论的情况,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相关研究的深层次推进。有鉴于此,对于今后藏象理论概念的研究,需要从两个方面进一步加强。一方面在宏观层面上,要进一步加强对中医学概念体系框架结构的研究,从整体上加强对藏象学概念的理解与把握;另一方面针对每一个具体概念而言,应加强对现实问题的关注,注重开展具体情境下的诠释工作,更多地发掘其解决现实问题的价值与意义。
4.2.2 藏象理论的研究方法需进一步探讨 藏象理论研究历来都是中医科研的重点方向,成果众多。然而对于藏象理论研究方法的选择,则鲜有深入的思考与探讨,其中一些研究方法尚有商榷的余地。问题存在较多的是对西医学理论与成果的简单拼接套用。中西医学分属不同的理论体系,其各自的理论虽然可以指向同一经验事实,但并不等于可以混淆二者的本质差别。然而一些中医研究中存在过度追逐西医研究热点的情况,这样的研究成果实际上很难继续深入。更有价值的做法是从现代医学成果中汲取灵感,从而加深我们对中医藏象理论的理解,在中医理论指导下,在临床实践中实现创新。另一类常见的问题,是随意运用不符合科学思维的传统方法。如一些学者喜欢从周易卦象出发开展藏象理论研究,这一方法在中医学发展史中确实起到了启发灵感的促进作用,然而这显然不能算是严谨的科学方法,其得出的结论也并不属于科学研究成果的范畴,难以让人信服。还有一些研究则存在过度诠释之嫌,扩大了藏象理论整体或局部范畴,泛化了藏象理论的内涵。由此可见,只有科学严谨的研究方法,才能得出有价值的成果,因而仍需进一步加强对于藏象理论研究方法的深入探讨。
4.2.3 藏象理论的创新研究需进一步提升 近年来,在藏象理论研究方面提出的新观点虽然比较多,但从论证的严谨性与新理论的实用性而言,还需进一步提升。临床实践能力的提升是中医学术不断传承发展的原动力。当代藏象理论的研究,一方面应紧密与临床实践相结合,进一步加强对现实问题的关注,注重以提升临床实践能力为目标开展研究工作;另一方面,则要尽量避免单纯从推理而来的主观想象结论,不能将中医理论研究虚化。然而,当前的一些藏象理论创新成果,存在主观推测与过度诠释之嫌,论证过程不够严谨,也未经过临床实践的检验。这一类成果往往是为创新而创新,不具备临床实用价值,对于中医学之未来发展亦无益处。因此,当代对于藏象理论的创新应在传承中医原创理论精华的基础上,注重回归临床实践,以解决临床存在的现实问题为目标,开展更多更有意义的研究工作。
藏象学作为中医学理论的核心与基石,其理论发展至今已形成一个相对完整而成熟的体系。对于藏象学而言,其不仅仅是对人体结构及其生理现象做出一定的说明,同时也出中医对人类生命与健康观念的认识,并隐含了对人体健康标准的界定。因此,藏象学在当代之发展,同样也必须立足于临床实践能力的进步与突破,脱离了临床而谈藏象理论创新,无益有害。
由此笔者认为,就藏象学未来发展而言,应从传承和创新两个研究方向开展工作:一是“传承”研究即是对既有藏象理论的诠释性工作,包括藏象学的基本概念研究、理论体系框架结构研究、思维方式研究、发生学研究、学术源流研究,以及在一定程度上的中西医学比较研究等。这一类研究的主要目的是加深我们对藏象理论的理解与认知,进而为中医理论与临床在当代的创新打下坚实的基础;二是“创新”研究,则是指基于临床实践的理论创新。在中医学理论中,藏象、病机、证候与治则四者在实质上是具有内在联系而相互贯通的。以肝为例,“肝主风”是藏象学理论,在病机则表现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在证候中则称“肝风内动证”,治疗则需“平肝息风”,四者构成了一个从理论到临床、从疾病到治疗的完整辨证施治过程。自《内经》以降,每一次藏象学领域出现的理论创新都是针对性地解决了临床实践中遇到的重大理论问题,都必然伴随着临床实践的重大突破,意味着中医学理论体系的重大进步。如李东垣论脾胃、朱丹溪论相火、明代诸家论命门等莫不如是。而如邓铁涛之五脏相关理论、王永炎之中医脑病学说,也属于藏象学在现代的重大创新成果。
综上所述,当前的藏象理论研究,从传承和创新两个方面都还存在不足。今后的研究工作还需要进一步加强与临床实践的联系,契合临床需求和社会需求,更加注重合理应用现代科学技术和多学科研究成果,传承精华,守正创新,才能为现代中医药学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