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目前疫情对人们的身心造成怎样的不适,但是政府和我们都不会也不愿意回到去年12月7日以前的日子。当然,无论是政府被动放开,还是主动放开,都意味着对中国经济最大的影响因素解除了,所以,2023年的中国经济一定会比2022年好。但是,到底会好到什么程度就取决于我们是否找到并找对其它的问题。
首先,房地产到底是生产端出了问题,还是消费端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房地产的危机不仅解决不了,而且更容易引发金融危机。如果是生产端出了问题,那就是房地产企业缺钱了,就像现在这样让金融机构给它钱、允许它在资本市场融资就可以了,可万一是消费端相对饱和或没有购买力了怎么办?
其次,出口出现下滑到底是国际经济衰退造成外需趋缓,还是我们的产品缺乏核心竞争力很容易被取代?如果是前者,那我们再努力也没有用,就把原因归到国际,一门心思扩大内需就好了。可是如果是后者,比如印度和越南等国制造业的崛起以及外资企业的转移等(原本外企进出口份额占中国半壁江山,现在已经下降到33.1%;制造业外资占整个外资的比重已经从24%下降到19.4%),那我们就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第三,我们的内需出了问题,到底是老百姓有钱不消费,还是没有钱消费?有人说民间很有钱,2022年光居民部门新增存款或超17万亿元。有钱不花存银行,除了预期不好,是否还有贫富两极分化问题?存款有多少是少数富人的?有多少是多数低收入者的?富人消费边际效应递减,低收入者没钱消费,中等收入者正为房屋按揭所困拿什么消费?
第四,企业和企业家为什么信心不足、干劲不足,为什么2022年全年民间投资只增长了0.9%?中共中央政治局2022年7月28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要求:“要发挥企业和企业家能动性,营造好的政策和制度环境,让国企敢干、民企敢闯、外企敢投。”我们要研究他们为什么不敢干、不敢闯、不敢投。
第五,科技“卡脖子”问题到底出在哪?疫情前的2019年,美国科研投入为6127亿美元;中国为5148亿美元,紧随其后;日本1726亿美元;德国1 3 1 9亿美元;全球研发投入TOP2500家公司,美国以775家名列第一,中国536家排名第二,欧盟421家,日本309家。我们科研投入并不少,为什么鲜见高精尖成果?
第六,我们的大学在干什么?看看拿贝尔奖前十的大学:哈佛大学(美国)161个、剑桥大学(英国)121个、伯克利加州大学(美国)110个、芝加哥大学(美国 )100个、哥伦比亚大学(美国)97个、麻省理工学院(美国)97个、斯坦福大学(美国)86个、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美国)76个、牛津大学(英国)72个、普林斯顿大学(美国)69个,我们拿了几个?在美国大学中,有7所大学位列全球物理学科排名前十,有6所位列全球数学学科排名前十,有5所位列全球材料学科排名前十。我们呢?问题出在哪儿?
第七,债务问题如何化解?政府、企业、居民都在巨大的债务链条上,2022年我们的宏观杠杆率为273.2%,相对于当年121万亿元的GDP,总债务规模已经达到了330万亿元。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终结,光看得见的显性债务就已超过35万亿元,未来拿什么还?企业债务超过100万亿元,我国3%的企业平均利润率如何偿还这么大的债务,个人债(包括房贷)70万亿元出现违约怎么办?
第八,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尽管早在党的十九大就已强调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但是,在实际操作中,什么时候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和什么时候政府发挥更好作用分寸和界限很难把握,常常由于政府的强势弱化了市场作用,使得企业还是要用一半精力搞经营、一半精力找政府。
第九,“躺平”问题如何解决?尽管干事业的人还是多数,但“躺平”现象的出现需要引起我们高度重视。不管“躺平”的人是怎么想的,但“躺平”总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能只是一味谴责“躺平”的人或企业,而是要认真寻找他们“躺平”原因,从政策、制度、民主、法制等多角度思考,让“躺平”的人站起来成为积极力量。
最后,怎样才能推进高水平的对外开放?提升贸易投资合作质量和水平、扩大市场准入、落实好外资企业国民待遇、加大知识产权和外商投资合法权益的保护力度等固然重要,主动对照相关规则、规制、管理、标准,深化国内相关领域改革也很重要。但是,面对复杂的国际环境,怎样让“风高浪急”變成“微风细雨”为对外开放创造更好环境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