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对儿童生长发育认知的问卷调查及现状分析

苏慧敏，于文静，李 迅，张 雯

（1.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 儿科，北京 100029；2.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循证医学中心，北京 100029）

受遗传、营养、环境和社会经济因素等多方面的影响，全球儿童青春期开始的年龄提前，性早熟发病率显著上升[1，2]，就诊人次和医疗成本成倍增加[1]。国内一项针对18707 名中小学生的调查显示，性早熟患病率为0.43%[3]，是儿童常见的内分泌疾病，如不及时治疗，可能导致儿童终身高矮小、性发育提前，并可能对心理造成影响。性早熟知识包含身高发育知识和性发育知识。国内已有家长对儿童体格发育的认知调查[4]，但家长对性发育知识的认知调查研究较少。有必要了解家长对儿童生长及性发育知识的认知情况，以指导性早熟的健康教育。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线上开展问卷调查快捷便利，在临床中越来越多见，尤其在新冠疫情等特殊时期常被运用，其中不乏同时采用线上、线下2 种途径开展调查者[5～7]。我们采用线上、线下2种方式调查家长对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的认知情况，结果分析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采用目的性抽样方法，选取2019 年3 月～2022年3月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儿科门诊患儿家长或生长发育微信群中家长218人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家长为就诊于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儿科生长发育专病门诊的家长或儿科生长发育微信群中的家长；（2）能够理解问卷问题，可自行填写问卷，或经调查者解读后能够理解问卷题目者；（3）被调查者均知情同意，自愿参与。

1.2 研究方法

1.2.1 问卷调查方法

本研究的问卷设计基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妇幼保健中心与中华医学会儿科分会小儿内分泌遗传代谢病学组合作开发的、儿童身高矮小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工具箱[8]，内容包含儿童身高增长知识和性发育知识（见表1），其中身高增长知识11 题，性发育知识7 题，共18 题。身高增长知识中涉及儿童身高增长的一般规律5 题，遗传靶身高的计算1 题，生长激素分泌特点1 题、身高测量的影响因素1 题、身高增长的影响因素1 题、帮助身高增长的方法1 题、身高异常的处理1 题；性发育知识中涉及儿童性发育开始时间2题、儿童性发育开始标志2 题、性早熟定义及危害2 题，体质性青春发育延迟1 题。问卷同时设家长基本情况项目“性别、年龄、是否具有医学背景、与儿童关系”。采用自填方式，纸质版问卷于门诊向就诊家长发放，现场回收。通过问卷星制作电子版问卷，生成二维码，开展线上生长发育科普讲座时建微信群，讲座前向群内家长发放二维码，扫码作答。

表1 儿童生长发育知识问卷内容

1.2.2 评分标准

18 题每题赋值2 分，单选题答对得2 分，错选、多选均得0分；多选题答对所有选项得2分，错选、漏选得0分。总分36分，60%以上问题回答正确（即≥21.6 分）为合格：其中儿童身高增长知识11 题，≥13.2 分为合格，儿童性发育知识7 题，≥8.4分合格。知晓率=（≥60%问题回答正确的调查对象数/接受调查的调查对象数）×100%。正确率=（题目回答正确的调查对象数/接受调查的调查对象数）×100%。线上线下的评分标准一致。

1.2.3 质量控制

调查前告知被调查者问卷填写说明，线下回收问卷时当场核对，如有回答不完整、不清晰等情况及时纠正；线上问卷设置必答题，回答所有问题方可交卷，不能重复作答，数据录入时进行数据双录入核对。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tata17.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处理。计数资料用率或百分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多元Logistic 回归分析问卷合格率的影响因素。本研究将P<0.05认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共发放问卷221 份，线上159 份，排除重复作答者后，回收有效问卷156 份；线下62 份，回收有效问卷62 份。故总有效问卷218 份，问卷回收率为98.6%。参与调查的家长情况见表2。线上线下家长群体的性别、年龄、是否具有医学背景、与儿童关系等因素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提示2 组人群具有可比性。

表2 线上线下家长群体基本情况对比 n（%）

2.2 家长的对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的知晓情况

问卷具体题目的合格率结果详见表3。本次调查中全体家长问卷总分合格率（知晓率）为67.9%，其中身高增长知识部分合格率71.6%，提示家长对儿童身高知识有较好的认知；性发育知识部分合格率仅23.4%，提示家长对儿童性发育知识的认知较差。“身高测量的影响因素”“帮助身高增长的方法”“男孩性发育开始的时间”“女孩性发育开始的标志”“男孩性发育开始的标志”“性早熟的定义”等题目上回答正确率较低。题目“男孩性发育开始的时间”中53.7%的家长选择了“初中及以下（正确）”，其余46.3%的家长选择了“高中及中专（错误）”；题目“男孩性发育开始的标志”中65.1%的家长选择了“出现喉结、变声（错误）”，19.3%的家长选择了“遗精（错误）”，只有15.6%的家长选择了“睾丸4ml以上（正确）”；题目“女孩性发育开始的标志”中，71.1%的家长选择了“月经初潮（错误）”，2.3%的家长选择了“出现阴毛（错误）”，只有26.6%的家长选择了“乳房出现硬结（正确）”；多选题目“身高测量的影响因素”中只有40.4%的家长同时选择了“时间、测试者、测试方法、测量仪器（正确）”；多选题目“帮助身高增长的方法”中只有14.2%的家长同时选择了“每天跳绳、晚上早睡觉（正确）”，更多的家长认为“大量补充蛋白质、睡前喝牛奶（错误）”有助于促进身高增长。

表3 问卷题目合格率/正确率 n（%）

2.3 不同特征家长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知晓率比较

参与线上调查家长的知晓率相对于线下调查的家长更高（72.4%vs56.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性别、年龄、是否具有医学背景、与儿童关系对知晓率影响无显著差异。为探究家长的社会人口学因素以及参与调查的方式对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的影响因素，本研究以问卷总分是否合格（≥21.6分）为结局变量，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归，由于“与儿童关系”这一变量可能与性别变量有较大的关联性，在多元回归模型中产生共线性带来偏倚，因此进行了敏感性分析，将与儿童关系这一变量剔除后将其余变量“性别、年龄、是否具有医学背景、调查途径”进入多元Logistic 回归。结果“调查途径”是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知晓率的独立影响因素[OR（95%CI）1.15～4.09；P=0.02]。

3 讨论

既往针对2840 名学龄前儿童家长的调查显示，仅61.69%和55.21%的家长对儿童营养状况和身高的判断与儿童实际体格发育评价一致[4]。本次调查中，被调查家长对身高增长知识方面知晓率达71.6%，其中线上76.9%，线下58.1%，与近几年全社会关注儿童身高增长，加强对身高增长知识的宣传教育有关，但我们仍发现，家长对其中“身高测量的影响因素”和“帮助身高增长的方法”认知较差，这与既往研究中“仅有25.18%的家长每3个月给孩子测一次身高”“在身高偏矮的儿童中，身高认知正确的家长尝试过促进孩子身高增长办法的比例仅35.35%”[4]相符，提示部分家长虽然关注儿童身高增长，但为此付诸行动可能仍不足，对如何准确测量身高及如何正确促进身高增长了解不足，今后宣教中应注意加强普及；性早熟除了身高知识外，还包括性发育知识，本次调查发现，被调查家长对性发育知识方面知晓率仅23.4%，对儿童性发育的启动年龄、标志等知识存在误区，不了解性早熟的定义，不能判断性发育的程度，误以为月经来潮、遗精、出现喉结和变声是青春期开始的标志，提示我们今后关于性早熟的健康教育应侧重普及性发育相关知识。

本次调查发现，家长对于男孩的性发育开始时间和标志的了解程度尤其不足，虽然临床上男童性早熟发病率低于女童，但男童性早熟25%～90%具有器质性原因[9]，且性发育程度较女童更难判断，如果家长尤其是父亲掌握一定的性发育知识，及时关注男童性发育进程和心理变化，将有助于男童性早熟的早发现、早治疗。有报道性早熟儿童可能存在抑郁、焦虑等负面情绪及情绪调节问题，且在他们的家庭成员中也观察到了担忧和负面影响[10～14]，临床上家长普遍关注性早熟儿童的心理情况。家庭是儿童最重要的成长环境，家庭教育对儿童的认知和心理会产生重要影响，性早熟儿童性发育提前到来，意味着开展深入具体的性教育时间可能要早于同龄儿童。WHO 的性教育指南提倡全面性教育，建议纳入父母及社区的参与[15]，儿童性教育学者也建议父母应通过多样化的学习途径提高自身的性知识和性教育水平[16]，可以医教结合，通过医生的评估诊治和宣教，帮助家长了解性早熟发生的危险因素、危害、预防措施，儿童的心理状况及正确的教养方式，帮助监测儿童的性发育程度和速度，以利于在恰当时机开展深入具体的家庭性教育。

本次调查对可能影响家长认知水平的因素进行分析发现，调查途径可能是影响家长对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知晓率的显著因素。线上线下家长群体的性别、年龄、是否具有医学背景、与儿童关系等因素间并无差异，但参加线上调查的家长表现优于参加线下调查的家长，这很可能与线上环境较线下自由，家长可以上网查阅资料或者咨询同事朋友等，质量控制比较困难有关。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线上调查方便快捷，越来越多被运用，如何加强质控、保障线上调查结果的可靠性，今后还需进一步探讨。

4 调查问卷设计的局限性

由于少见国内家长对儿童生长及性发育知识认知情况的研究报道，参考家长对其他疾病认知的报道，如有报道在包括“地区、儿童既往是否发生过感染、家长性别、年龄、学历、职业、类型、家庭收入和获得知识途径”等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显示，“女性、城市户口、托幼儿童、高学历、儿童既往感染、医学专业和从专业人员或机构获取知识”的家长对手足口病知晓率更高[17]，结合对家长性早熟知识认知的临床观察，同时考虑被调查者参与调查的依从性及临床实际条件限制等因素，本问卷设计较精简，重点对家长“性别、年龄、是否具有医学背景、与儿童关系、调查途径”等5个因素进行探索性研究，故对准确反映被调查者认知的影响因素无法覆盖全部细节，更多影响因素有待今后进一步研究探索。本问卷内容基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妇幼保健中心与中华医学会儿科分会小儿内分泌遗传代谢病学组合作开发的、儿童身高矮小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工具箱[8]，所选题目为儿童生长发育知识中最简单、最有代表性的问题，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被调查者对儿童生长发育知识的基本认知，更多更全面的认知调查有待今后进一步开展。

（致谢：感谢中日友好医院张知新教授对本文给予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