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资本在经管类大学生大五人格与职业成功观之间的中介效应*

张 航 徐广路 邱玉琢 吴 崇

2022年新冠疫情反复，毕业生规模再创新高，就业市场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调查结果显示：2021届毕业生的首选期望月薪多数集中5001～8000元区间，对比2020届的3001～5000元的首选薪资区间，发现2021届毕业生的期望报酬显著增加[1]；民营企业是市场经济中规模最大、最有活力的经济主体，但是近年来民企的人才流动性较大，原因之一是企业文化建设工作的缺失，员工缺乏对公司的归属感[2]，企业无法满足员工的内在满足需求；在疫情反复的时代大背景下，工作的稳定性成为应届生择业时主要考虑因素之一，因此大量的应届生涌入国企就业[3-5]，这部分应届生更加关注工作与生活之间的平衡关系。

大学生的择业倾向是职业成功观的具体体现[6-7]。职业成功观指不同个体对于职业成功的主观标准，是职业价值观的细分领域，包括外在报酬(薪水和晋升机会等)、内在满足(个体对职业的满意度和幸福感)与和谐平衡(家庭与职业之间的平衡关系和工作稳定性等)3个维度[8]。职业成功观在应届毕业生择业过程中提供清晰的价值导向[6]，进而影响应届生在择业时的选择。

职业成功观是个体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内部因素又可以分为KSA(技能和能力)和非认知能力(人格和自我意识)两部分[9]。已有研究证明，人格特征会影响职业成功观的塑造[10]：秦记洪[7]、刘雪梅[11]等人在研究职业成功观时，证实了大五人格对于成功观具有预测作用，但是关于其具体影响机制，暂时还没有研究涉及。因此，本研究尝试探索大五人格对职业成功观的具体影响路径。

心理资本是指个体应对困难和挫折时可利用的积极心理资源，包含自我效能感、乐观、韧性和希望4个维度[12]。特质论认为，心理资本能够反映个体生产力的个性特征，包含人格特质、认知能力和自我监控等[13]。已有学者从自立型人格[14]、主动性人格[15]、内控型人格[16]角度证明了人格是心理资本的前因变量。此外，刘建平、何志芳[17]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性格外向的教师往往拥有较多朋友和宣泄途经，因此能获得更多的正能量和积极心理资本;情绪稳定性低的个体往往暴躁易怒，易患身心疾病从而降低心理资本水平。性格外向和情绪稳定性分别对应大五人格中的外倾性和神经质人格，因此本研究假设：大五人格对心理资本具有一定的预测作用。

无边界职业生涯时代的特征是组织模糊性和职业生涯水平发展，导致个体对于职业成功的感知更加宽泛，不再局限于某一种职业成功，因此心理上的感知成为影响职业成功观的重要因素[9，18]。冯静等人根据成就目标理论[19]研究发现，自我效能感高的个体会为自己设立高挑战性的掌握目标[20]，追求个人能力的锻炼和提升，即职业成功观中的内在满足维度。自我效能感是心理资本的子维度，这一研究表明，心理资本是职业成功观的重要影响因素。郑一鸣等人分析发现，大学生心理资本可以显著影响职业价值观[21]。职业成功观是职业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研究同样表明，心理资本会显著影响职业成功观。基于上述研究，本文提出假设：心理资本对职业成功观具有预测作用。

综上所述，大五人格对心理资本有一定的预测作用，心理资本又可以显著影响职业成功观，因此本研究将心理资本作为中介变量，探索大五人格对大学生职业成功观的具体影响机制。从而对不同人格的个体进行针对性地引导，以期培养大学生树立正确的择业观，为应届生的“考研热”、“考公热”降温，同时为缓解就业市场上“用工荒”与“就业难”并存的矛盾提供相关建议。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问卷调查法，对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经管类专业的学生施测。利用班会课时间，在教室内由事先联系好的辅导员通过问卷星平台向同学们发放问卷。最终回收问卷385份，剔除缺失或连续作答超过5题的无效问卷后，累计回收有效问卷335份(87.0%)。其中，男生80人(23.9%)，女生255人(76.1%)；大一年级59人(17.6%)，大二年级78人(23.2%)；大三年级104人(31.1%)；大四年级94人(28.1%)。

1.2 方法

1.2.1 大五人格量表 采用张新彤等人[22]改编的中国大五人格问卷极简版(CBF-PI)，共计15题，包含开放性、外倾性、责任性、神经质和宜人性5个维度。该量表在本研究中克隆巴哈α系数为0.887，大于0.8，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

1.2.2 心理资本量表 采用Luthans等人开发，李超平[23]翻译的心理资本量表(PCQ)，共计11个题目，包含自我效能感、韧性、乐观和希望4个维度。该量表在本研究中克隆巴哈α系数为0.930，大于0.8，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

1.2.3 职业成功观量表 采用周文霞[24]编制的大学生职业成功观量表，包含外在报酬、内在满足与和谐平衡3个维度，共10道题目。该量表在本研究中克隆巴哈α系数为0.814，大于0.8，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

以上量表中问题均统一采用李克特式计分法，以1～5点计分形式进行标准化测量。

1.3 统计处理

使用SPSS 26.0以及AMOS 24.0进行数据处理。剔除无效样本之后，使用SPSS进行皮尔逊相关性分析。使用AMOS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将相关变量导入模型中，根据MI和SMC指数对模型不断进行调整，直至各项拟合指标达到理想范围。使用Bootstrap程序进行中介效应的检验，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使用Harman单因素方法对有效的样本数据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检验结果显示：一共有7个因子的特征根大于1，且首个因子方差变异占总变异量35.58%，未超过临界值40%，说明在变量之间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效应。

2.2 描述性分析和相关分析

由表1可知，大学生职业成功观中和谐平衡维度得分最高，均分为4.04，标准差为0.73；内在满足次之，均分为3.57，标准差为0.66；外在报酬得分最低，均分为2.94，标准差为0.77。

表1 大学生大五人格、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观相关分析(r)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大五人格、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观各个维度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其中，和谐平衡与神经质显著正相关,大五人格、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观各个维度之间显著相关；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观中的外在报酬、内在满足高度正相关；和谐平衡与外倾性、神经质之间低度正相关。

2.3 中介效应检验

为研究大五人格、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观之间的关系，本研究使用AMOS 24.0进行建模，通过使用极大似然估计法，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路径分析。根据拟合优度值对模型进行不断地修正，最终模型的相关拟合指标为：χ2/df=2.296，介于1与3之间，说明模型拟合度较好；渐进残差均方和平方根RMSEA的值为0.062，小于0.08，表明拟合的模型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NFI的值为0.865，大于0.8，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比较拟合指标CFI=0.918，IFI=0.919，均大于0.9，表明模型拟合度较为理想。综上所述，各项拟合指标均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表明拟合的模型较为理想，如表2所示。结构方程模型以及路径系数如图1所示。

表2 模型拟合优度值

中介效应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开放性→内在满足在95%的水平上置信区间为(0.020,0.176)，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开放性→和谐平衡在95%的水平上置信区间为(0.023,0.172)，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宜人性→内在满足在95%的水平上置信区间为(0.019,0.196)，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宜人性→和谐平衡在95%的水平上置信区间为(0.019,0.195)，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责任性→内在满足在95%的水平上置信区间为(0.016,0.221)，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责任性→和谐平衡在95%的水平上置信区间为(0.010,0.215)，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其他路径95%的置信区间内均包含0，说明不存在间接中介效应。

表3 中介效应分析(标准化数值)

注：**P<0.05，***P<0.01

3 讨 论

从描述性分析结果来看：大学生职业成功观中和谐平衡维度得分最高，内在满足次之，外在报酬得分最低，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一致[7-8]。说明如今大学生择业时更关注身体健康、社会地位和享受生活等内在因素，对职业所带来的物质报酬关注较少。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职业成功观与大五人格各个维度之间显著正相关，其中内在满足维度与大五人格中外倾性的相关程度最高。换句话说，外向和活跃的个体择业时更关注工作满意度和自我价值的实现。这是因为性格外向的个体常常拥有良好的社交能力，具备丰富的社会资本和人际关系网络，更容易获得外在报酬[25]。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实现基础的物质需求的个体会对精神需求、自我价值实现的需要更加迫切，因此性格外向的个体对内在的精神需求更加重视，这与以往研究结论一致[26-28]。

从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来看：心理资本在开放性、宜人性、责任性与内在满足、和谐平衡之间存在中介效应。具体来说，心理资本在开放性与内在满足、和谐平衡之间的间接效应值分别为0.078、0.075(P<0.01)，占比26.263%、29.412%，直接效应值为0.219、0.180。开放性指的是个体对于新事物的接纳程度，开放性得分高的个体往往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强烈好奇心，热衷于探索新事物，迎接新挑战[29]，在不断探索中获得积极的心理资源，从而拥有较高的心理资本[29-31]。高心理资本会使开放性个体变得更加自信，敢于打破常规，在工作中灵活应用、开拓创新，从而更容易获得晋升等外在报酬[25]，因此对自我价值实现和平衡家庭与工作之间关系的需求更加迫切。心理资本在宜人性与内在满足、和谐平衡之间的间接效应值为0.083、0.079(P<0.05)，占比22.928%、20.573%，直接效应值为0.279、0.305。宜人性得分高的个体往往乐于助人、富有同情心，拥有丰富的社交网络从而习得较高的心理资本，宜人性个体往往关注他人的需求，愿意为他人放弃自己的利益[32]，相比之下更关注平时身边的人际关系和内心的满足，因此心理资本在宜人性与内在满足与和谐平衡起到中介作用。心理资本在责任性与内在满足、和谐平衡之间的间接效应值分别为0.084、0.080(P<0.05)，占比-123.529%、-117.647%，直接效应值为-0.152、-0.050。责任性得分高的个体往往具备很强的成就动机导向，谨慎、认真、负责[33]，但是责任性得分高的个体也往往会表现出得失心过重，为了获得高绩效而独自完成任务，忽略人际关系的培养。孤僻的性格会导致心理资本的减少，个体会减少对于内在满足与和谐平衡的需求[25]。

至于为什么心理资本在人格与内在满足与和谐平衡之间存在类似的中介效应，可能是因为内在满足与和谐平衡之间存在高度正相关关系[34-36]，因此心理资本对于二者的影响机制存在一定相似性。同样的，前人的研究也表明：外在报酬维度与内在满足、和谐平衡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25,34-36]，这也与本研究的结论相似：心理资本在大五人格与外在报酬之间不存在或存在轻微中介效应。经过Bootstrap程序处理之后，发现大五人格→心理资本→外在报酬路径在95%水平上置信区间上下限均为0(四舍五入到小数点后三位)，无法判断置信区间是否包含0，因此心理资本在大五人格与外在报酬之间不存在或者存在轻微中介效应。

对于高校和教师而言，应当因材施教，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职业成功观。研究结果表明，大五人格与职业成功观之间存在显著且中等程度相关，不同类型的人格会显著影响职业成功观。学者姜男通过对455名在校生跟踪调查发现：在校经历会显著影响职业成功观的塑造[9]。因此高校可以在新生入学时开展人格类型测试，根据测试结果划分不同的学生群体，根据学生的人格特点和专业特色，针对性地开设就业指导课程。同时在实践中对学生不正确的成功观进行引导，帮助学生做好未来的职业生涯规划工作。

对于企业而言，应当塑造轻松和自由的工作环境，关注员工心理需求。研究结果表明，毕业生和谐平衡维度得分最高，内在满足次之，外在报酬得分最低，表明现在大学生在择业时重点考虑的问题已经不再是薪水和待遇，而是家庭与工作之间的平衡关系以及自我价值实现的需要。企业应当秉承着“以人为本”的理念，根据应届生不同的需求层次有针对性地制定绩效考核方案和激励措施。

对于大学生而言，应当树立正确的职业成功观，理性择业。择业时目光不局限于稳定、编制、地位和权利等因素，避免盲目卷入考公和考编的内卷浪潮之中。习近平总书记说，广大青年要坚定理想信念，练就过硬本领，在矢志奋斗中谱写新时代的青春之歌[37]。作为新时代的新青年，大学生在择业过程中应该肩扛起民族复兴的时代大任，积极响应党中央和国家的号召，投身到祖国边疆和艰苦地区的建设事业中去，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自己的青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