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中求进”的逻辑依据、内涵创新及其时代价值

2023-03-07 12:14
关键词:经济社会经济发展

李 陈

(淮阴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苏 淮安 223001)

“稳中求进”作为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宝贵经验,不仅蕴含着深刻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依据,还具有丰厚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依据。为应对新常态以来我国经济发展面临多重叠加的新旧挑战与风险,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形成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经济政策的基础上,对“稳中求进”内涵作了创新,使之回答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以怎样的节奏、力度、方法和思路推进我国经济发展的问题,体现了新时代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回顾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建设取得的伟大成就,探究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关于“稳中求进”的内涵创新及其演变进路,对更好地推动新发展阶段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一、“稳中求进”的逻辑依据

“稳中求进”作为新时代经济工作的总基调、方法论和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蕴含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依据、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依据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依据。

(一)“稳中求进”蕴含着深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依据

在唯物辩证法体系里,运动与静止体现了事物存在的根本属性,对立统一规律揭示了事物发展的动力根源,质量互变规律体现了事物发展的状态。这些辩证法思想为“稳中求进”提供了哲学依据。

运动与静止的辩证关系揭示了经济社会“稳中求进”存在的根本属性。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运动的,不存在不运动的事物。事物的运动既可表现为向前、向上的运动,也可表现为向下、向后的运动。静止是事物在运动过程中一定条件下的稳定和协调状态。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相对静止包含着绝对运动。经济社会是不断运动发展的,“稳”和“进”是绝对运动与相对静止在经济社会中的表现。“稳”是指经济社会的稳定与协调状态,是一种相对静止;“进”是指经济社会的发展状态,是绝对运动。“稳”包含“进”,只有在相对“稳”的状态中,人们才能探索经济社会“进”的动力。

对立统一规律揭示了经济社会“稳中求进”的动力根源。对立统一规律体现了矛盾的同一性和斗争性。矛盾的同一性为事物存在和发展提供了前提,矛盾的斗争性为事物存在和发展提供了动力保障。矛盾的斗争性和同一性在相互联结、相辅相成中构成了事物发展的动力根源。在“稳中求进”中,“稳”和“进”也是一个矛盾的对立统一体:“稳”具有同一性,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前提,如果失去了“稳”,经济社会就会出现波动,“进”就无从谈起;即使在一段时间内出现“进”的苗头,也只是昙花一现。“进”是“稳”的保障,只有经济社会不断发展进步,才能为“稳”提供坚实的物质保障。如果经济社会没有“进”的迹象与朝气,也就谈不上“稳”。只有把以“稳”求“进”和以“进”促“稳”统一起来,经济社会才能平稳有序向前发展。

质量互变规律揭示了经济社会“稳中求进”的运动状态。量变和质变是事物运动过程中的两种状态或属性。量变是指事物发展过程中数量的增减或排列次序的变动,是事物保持质的相对稳定状态的不显著变化。质变是事物由一种质态向另一种质态的飞跃,体现了事物在发展过程中性质的根本变化。度是事物变化的范围、幅度,是事物由量变到质变的界限。量变是质变的基础,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由此循环往复推动了事物的发展。“稳中求进”中的“稳”是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的稳定性,“进”是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保持稳健速度的前提下实现提质增效。“稳中求进”就是在经济社会稳定的前提下,保持经济增速在合理区间即度的范围内探索经济社会“进”的动力,过快或过慢都不利于经济社会的发展。

“稳中求进”作为新时代党治国理政的重要策略,其生命力和魅力源于唯物辩证法贯穿其中,是唯物辩证法在新时代经济工作中的鲜活运用和创新发展。

(二)“稳中求进”蕴含着浓郁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依据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三者之间的矛盾运动不仅决定人类社会前进的方向,也决定了人类社会在某一特殊发展阶段的运动状态。社会基本矛盾运动原理为“稳中求进”提供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依据。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规律是“稳中求进”的总依据。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中,生产力是最活跃的因素,在总体方向上是不断向前“进”的。这种“进”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经济平稳有序的“进”,既有量的增长,也有质的提升,体现了生产力“进”的持续性;二是有波动的“进”,即经济发展速度呈现忽快忽慢的波动,继而对生产力“进”产生不良影响。生产关系具有相对稳定性,且随之建立的社会制度也具有相对稳定性。但作为社会制度的组织管理形式和实现形式的体制,不仅与生产力紧密相连,而且具有可调整性,即具有“进”的特点。依据社会基本矛盾原理,当生产力稳定发展时,体制改革就能顺利进行,实现生产关系内容的进一步完善,达成“稳”中有“进”的目标。当体制改革稳定有序地“进”时,必然会有效地促进经济发展,从而实现生产力的“稳”中有“进”。

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规律是“稳中求进”的另一依据。在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变动必然会引起上层建筑变革;上层建筑变革又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这种反作用作用于同一性质的上层建筑变革就会促进经济基础的“进”。同一性质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必然会反映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中,即促进生产力持续的“稳”和“进”。我国改革开放实践证明,当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体制稳步过渡到市场经济体制后,与计划经济体制相适应的上层建筑就作出了相应的变革。从这个意义上说,上层建筑的“进”是在经济基础的“稳”定变革基础上进行的,新的经济基础稳定有序的“进”,又进一步适应和解放生产力,促进生产力在新的水平上“进”。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的历史演进,深刻体现了上层建筑的“进”对经济基础变革进而对生产力发展的推动作用。

“稳中求进”是社会基本矛盾规律的生动体现,说明协同变革和维系经济结构适度平衡对经济社会运行的重要性。“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1]正是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三者之间存在着“稳”中求“进”与“进”中求“稳”的动态辩证关系,才推动经济社会向符合历史发展趋势的方向有序迈进。

(三)“稳中求进”具有深厚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逻辑

自新中国成立到党的十八大召开之前,我国经济发展经历了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改革开放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开创和发展两个阶段。在这两个阶段,经济发展总体上是快速的,但在每个发展阶段,稳定与不稳定两种状态交错存在。为力促经济健康发展,党和国家领导人都非常重视“稳中求进”。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和国家领导人初步运用“稳中求进”指导经济建设。社会主义革命时期,面对物价上升和市场混乱局面,毛泽东提出社会主义改造要区分阶段、面对任务不要四面出击的主张,实质是追求“稳中求进”。陈云在稳定物价和统一财政工作过程中强调:“市场的稳定是进行经济建设的必要前提。”[2]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非常重视经济协调稳定发展,认为必须采取统筹兼顾的方针处理好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以推动经济稳定发展。他在《论十大关系》中明确提出:“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还要适当地调整重工业和农业、轻工业的投资比例,更多地发展农业、轻工业。”[3]针对20世纪50年代后期“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带来的困难局面,陈云坚持实事求是和稳妥的原则,提出:“建设规模的大小必须和国家的财力物力相适应。……这是经济稳定或不稳定的界限。……经济稳定极为重要。”[4]为此,他提出了经济发展速度与稳步发展、物价与市场稳定的一些基本方法。这一时期的实践证明:急躁冒进和超越发展阶段变动生产关系都不利于经济建设。

改革开放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开创和发展阶段,“稳中求进”作为宏观经济政策开始指导我国经济发展。这一时期经济稳定与否是关系到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能否成功、小康社会建设能否顺利实现的重大课题。党和国家领导人对此非常重视,并结合实际情况采取了相对稳定的渐进式改革。邓小平非常重视稳定对改革和发展的作用。他指出,改革能促进发展,发展能带来经济社会稳定,经济社会稳定反过来能进一步推动改革和促进发展。针对20世纪90年代初期经济发展速度滑坡问题,邓小平再次强调了稳定的重要性,认为“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5]。邓小平关于稳定对改革、发展重要性的思想,为我国有效推进改革和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宏观指导。为应对20世纪90年代我国经济运行出现的结构性矛盾和1997年爆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江泽民在1996年和1997年连续两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都明确提出在经济工作中要继续贯彻“稳中求进”的方针。为应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胡锦涛提出了实现稳增长、防风险等目标,更是在2011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把“稳中求进”上升为经济工作总基调,要求在新的一年的经济工作中突出把握好“稳中求进”。

综上所述,“稳中求进”在我国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实践逻辑,但随着党中央对经济工作经验的积累,以及对国内外政治经济复杂动态的科学研判,“稳中求进”不断得到重视,内涵不断得到创新。

二、新时代“稳中求进”的内涵创新

新时代以来,影响我国经济稳定发展的国内外环境日益复杂、国际局势日趋严峻。面对这一形势,聚焦当前我国经济“怎么看”“怎么干”等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习近平在坚持正确处理改革、发展和稳定关系的基础上,更加重视“稳中求进”对经济发展的引领作用。继201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稳中求进作为经济工作总基调后,习近平不断丰富和创新“稳中求进”的内涵,进而把“稳中求进”提升到做好经济工作方法论和治国理政重要原则的高度。

(一)“稳中求进”作为工作总基调引领经济工作

新时代以来,我国经济下行压力较大。解决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保护和发展生产力,落实到具体实践上不仅要止住经济下行压力,还要在更高层次上推动经济发展契合向“美”而行、笃“实”夯基、求“效”有为、以“协”善治、“共”富“共”赢的高质量。这个目标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在“稳中求进”中逐步取得。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将“稳中求进”贯彻到每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并不断赋予其新的内涵。2014年12月,习近平在中共中央召开的党外人士座谈会上将“稳中求进”内涵具体化。“稳的重点要放在稳住经济运行上,进的重点是深化改革开放和调整结构。稳和进有机统一、相互促进。”[6]这就是说,在稳步推进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和“大水漫灌”,而是要分清主次,重点施策。习近平对“稳”和“进”的重点及二者关系对经济发展重要性的把握,是对“稳中求进”内涵在保持历史延续性基础上作的新定位、新诠释。在2016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进一步阐释了“稳”和“进”的辩证关系:“稳是主基调,稳是大局,在稳的前提下要在关键领域有所进取,在把握好度的前提下奋发有为。”[7]在“稳”和“进”的关系上,习近平更突出了经济发展以“稳”为前提和首要任务。为了更清楚地阐释“稳中求进”,他在2017年中共中央召开的党外人士座谈会上再次强调:“稳中求进不是无所作为,不是强力维稳、机械求稳,而是要在把握好度的前提下有所作为,恰到好处,把握好平衡,把握好时机,把握好度。”[8]要把“稳”和“进”作为一个整体来把握,既要避免机械地理解“稳”,把握好“稳”的节奏,又要避免把“进”片面理解为短期内经济指标回升。必须扭住“稳”的关键点,找准“进”的切入点,使“进”在“稳”的正常轨道上前行。习近平在新时期对“稳中求进”内涵作出的新阐释,为经济社会发展创造稳定环境指明了方向,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取得实质性进展提供了宏观指导。

(二)“稳中求进”是做好经济工作的重要方法论

科学的方法论是实践取得成功的前提。面对全球经济复苏进程缓慢和存在的不确定性,国内存在的结构性矛盾和潜在的风险日益显现,我们必须转变过去急于求成的思想观念和操之过急的发展方法,运用“稳中求进”的方法论推动经济平稳健康持续地高质量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不仅反复强调“稳中求进”是经济工作总基调,也对“稳中求进”作了方法论思考。他在2013年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指出:“‘稳’也好,‘改’也好,是辩证统一、互为条件的。一静一动,静要有定力,动要有秩序,关键是把握好这两者之间的度。”[9]“稳”和“进”的辩证法是以“稳”求“进”,以“进”固“稳”,在度的范围内推动更全面的“稳”与更协调的“进”的良性互动。为了让人们更好地理解“稳”和“进”之间的辩证关系及其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习近平指出:“稳和进有机统一、相互促进。经济社会平稳才能为深化改革开放和经济结构调整创造稳定的宏观环境。”[6]习近平对“稳”和“进”的辩证关系及其作用的论述深刻说明,“稳”是条件,“进”是目的,“稳”和“进”相互促进,才能为解决我国经济结构性失衡和化解各种风险提供良好的宏观环境。在2016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进一步阐释了“稳中求进”是做好经济工作的方法论:“稳是主基调,稳是大局,在稳的前提下要在关键领域有所进取,在把握好度的前提下奋发有为。”[7]在当前形势下,坚持稳中求进,需要“稳”字当头,稳住经济运行,才能为深化改革开放和调整经济结构提供有利条件,才能有序、有效、可持续地推进经济发展。但求“稳”不是止步不前、强力求稳、机械求稳,而是在把握好度的前提下奋发有为,确保经济的“进”在正常轨道上运行,防止出现超越现实条件的“大跃进”。他认为,国内外形势越是复杂,经济工作越要坚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10]。习近平把“稳中求进”作为经济工作的方法论,是为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把方向、谋大局,引领我国经济运行保持稳中有进。

(三)“稳中求进”是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在治国理政方面积累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经济社会稳步前行就能推动经济顺利发展,经济社会不稳定则不利于经济发展。这个经验体现在治国理政上就是坚持“稳中求进”。

“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是治国理政的法则和标准,体现的是国家治理内在的规律性。”[11]习近平在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是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7]把“稳中求进”上升为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是习近平对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深度把握,是对我国经济建设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的深刻总结,体现了他对我国进入新时代以来的世情、国情和治国理政的规律把握。作为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习近平认为,“稳”是根本,既包括经济之稳,也包括社会之稳。解决我国当前经济发展面临的困境,在战略层面上需保持战略定力,运用底线思维,把“进”中的“稳”与“稳”中的“进”统一起来,确保宏观政策把好方向,兜住底,稳住社会经济大局。他多次强调,治理国家不能犯根本性错误,必须牢牢把握国家治理改革创新的正确方向,在“战略上要坚持稳中求进,搞好顶层设计,把握好节奏和力度,久久为功”[12]。“求”是指主动求稳、主动求进,通过主动求稳、求进,把发展中的动力、创新活力与经济发展速度、社会和谐稳定相结合,化解矛盾,增强工作的主动性和灵活性。“进”是目的,要求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在“战术上要抓落实干实事,注重实效,步步为营,一仗接着一仗打”[12]。我国当前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靠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取得的。未来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取得成功,同样离不开“进”,但“进”要蕴含于“稳”中。把“稳中求进”从经济工作总基调和方法论上升到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高度,是习近平站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全局高度作出的战略谋划和决策,也是治国理政实践经验的总结,更标志着习近平对“稳中求进”的思想创新达到了新的高度。

(四)“稳中求进”必须统筹发展与安全

维护国家发展与安全是世界各国在推进现代化进程中必须面对的重大现实问题。德国学者乌尔里希·贝克(Ulrich Beck)指出:“生产力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指数式增长,使风险和潜在自我威胁的释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13]受国内外复杂的政治经济局势影响,我国在发展与安全方面承受巨大压力,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经济运行的稳定。

统筹发展与安全是“稳中求进”的内在要求。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面临着错综复杂的风险。习近平意识到,统筹发展与安全,妥善解决各种风险与挑战是坚持“稳中求进”的保障,“面对国际国内的矛盾风险挑战……做好应对任何形式的矛盾风险挑战的准备,确保我国发展的连续性和稳定性”[14]。为了更形象地阐明发展与安全的辩证关系,他提出:“安全和发展是一体之两翼、驱动之双轮。安全是发展的保障,发展是安全的目的。”[15]在发展与安全两者辩证关系中,发展是安全的基础和目的,没有高质量的发展,在与美西方国家激烈竞争中,确保国家安全、社会安定有序、人的全面发展及其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就如空中楼阁、沙上垒塔。安全是发展的前提和保障,我国近代的惨痛历史教训证明,没有国家安全做后盾,经济社会发展就是空谈。我国要实现现代化,发展与安全必须相互蕴含、相辅相成。党的二十大报告深刻揭示了我国当前经济领域存在的诸多风险与挑战。其中,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是推进经济稳中求进的关键一环。习近平要求全党从源头防范金融发生系统性风险,要“健全金融监管体系,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16]27,方法是“推动经济去杠杆,坚定执行稳健的货币政策,处理好稳增长、调结构、控总量的关系”[17];“各地区各部门要平衡好稳增长和防风险的关系,把握好节奏和力度”[16]220。为应对美西方的霸凌和欺诈,习近平提出:“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实施国家安全战略,维护和塑造国家安全,统筹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把安全发展贯穿到国家发展各领域和全过程,防范和化解影响我国现代化进程的各种风险,筑牢国家安全屏障。”[18]习近平的上述认识,拓展了人们对“稳中求进”认知的广度和深度。

三、“稳中求进”内涵创新的时代价值

“稳中求进”内涵创新既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我国经济长期发展经验的总结,也是在应对百年变局带来不确定性背景下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方法论和治国理政的重要原则,对新发展阶段我国稳步推进生产力、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之间相互适应和协同变革,克服国内外风险与挑战,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都具有重要的实践启示。

(一)提高宏观调控效益,促进经济大局的“稳”

从新发展阶段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的实情来看,要实现经济的“稳”发展,必须突出宏观调控效益。首先,要坚持“稳中求进”的宏观调控政策。新发展阶段,我国经济发展存在着错综复杂的矛盾,但主要矛盾是供给侧结构性失衡。坚持“稳中求进”的宏观调控政策,就要围绕主要矛盾更好地把握宏观调控的时机、节奏和力度,既要采取适度的宏观调控政策,协调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协调经济结构内部动态平衡,为经济“稳”提供支点;又要在调控时机上采用多种政策灵活搭配,相机决策,提高宏观政策稳定经济的突出效应。其次,要建立有效的宏观调控制度体系。有效的宏观调控制度是实现经济“稳”的根基。实践证明:西方国家仅以总量调控为特征的宏观调控,并没有实现经济运行稳定。提高宏观调控的有效性,不仅要重视总量调控,而且还要把总量调控与结构调控、需求结构调控与供给结构调控相结合,进而“健全以国家发展规划为战略导向,以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和就业优先政策为主要手段,投资、消费、产业、区域等政策协同发力的宏观调控制度体系”[19],从而增强宏观调控的前瞻性、针对性和有效性。再次,要优化宏观政策组合。面对当前经济发展困境,优化宏观政策组合,要注重将积极的财政政策与稳健的货币政策协调联动、跨周期和逆周期政策调控联动、强化减税降费力度、管理和引导资本脱虚向实等宏观政策有机结合,增强企业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和结构优化的能力。最后,要把积极的就业政策和优化收入分配政策有机结合。就业是人民收入之源,也是社会稳定之源。国家要积极监督和落实已出台的就业政策,加快健全公共就业服务体系,提高高校毕业生的就业率和增强失业群众的就业技能,解决我国就业人口总量和结构性需求之间不平衡的矛盾。同时,优化收入分配政策,提高收入分配政策向困难群众倾斜力度。把积极的就业政策和优化收入分配政策相结合,调动人民群众共建共享的积极性,增强经济发展活力。

(二)全面深化改革,释放经济“进”的活力

实践证明:改革是释放经济“进”的活力的关键一招。新发展阶段,要通过全面深化改革,着力解决生产关系中存在的阻碍生产力“稳”发展的体制性障碍和机制性梗阻。首先,要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体制与经济稳定发展直接相关。在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前提下,尊重市场经济规律,把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深度结合,最大限度凝聚和发挥各种资源效益;深度推进国有企业布局优化、结构调整、混合所有制改革和自然垄断行业改革,增强国有企业“稳”发展能力;完善支持非公有制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制度,破除制约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各类障碍和隐形壁垒,增强各类民营企业活力。其次,要筑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础性制度。目前,我国还存在着产权制度不完善、市场准入制度和公平竞争审查制度未全面落实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础性制度短板。产权制度是市场经济的基石,要切实完善或健全现代产权制度,激励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市场准入制度是激活市场活力的重要工具,要努力推行围绕不同所有制市场主体的“全国一张清单”的负面清单动态管理模式,并构建负面清单评估机制和信息公开机制,以消除市场准入的地方保护和人为的市场分割与封锁。公平竞争审查制度的功能是排除和限制不良的市场竞争行为。要全面落实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完善竞争政策框架及其实施机制,强化公平竞争的刚性约束。再次,要构建完善的资源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资源要素是推进经济发展的物质基础。要完善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城乡资源要素市场体系,建立城乡间资源要素同权同价、收益共享的市场机制,创新要素市场化综合配置方式,提高资源要素的市场利用率。着力健全和完善资源要素市场流通体系,清除妨碍资源要素市场流通壁垒,构建全国资源要素流转顺畅体制,推动资源要素流动自主有序和高效配置。

(三)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创造经济“进”的内生动力

创新是经济“进”的内生动力。马克思提出:“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20]邓小平更是把科学技术视为第一生产力。在百年大变局中要打破美西方对我国先进技术“卡脖子”,增强经济“进”的内生动力,关键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首先,要进一步完善科技创新体制。科技创新体制既是科技创新的动力和保障,也是科技创新的孵化室。从大国科技竞争看,我国科技创新体制还存在短板。要进一步完善人才培育体制和科技创新体制,着力破除影响和制约人才培育、科技创新、科技核心竞争力提升的体制机制障碍,健全以创新质量、贡献和效益为导向的科技创新评价激励机制,调动科技创新主体活力和创新积极性。其次,要构建政产学研用协同发展和协同创新的生态体制。优化科技管理制度,构建完善的科技创新协调机制,形成以企业为主体的政用产学研无缝衔接的科研模式,加快科技成果转化,提高科研投入产出效应。再次,努力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最根本的就是要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就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加强产业基础研究,着力解决影响国家发展全局和长远发展的堵点、断点和卡点,实现创新链、产业链、数据链、供应链有序有效衔接和自主可控,推动产业基础高级化和产业链现代化,形成国际竞争新优势。最后,要以数字经济赋能产业创新发展。当前,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全球资源要素重组、经济结构重塑、全球竞争格局变革的关键力量。我们要整体规划数字中国布局,统筹推动5G网络、人工智能、大数据中心平台建设,形成全国一体化的大数据中心体系。利用我国海量数据和丰富应用场景优势,将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和结构调整,壮大新兴战略产业,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构成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协同推进模式,提高商品和资源要素流通和利用效率。

(四)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为经济发展提供“进”的重要动力

高水平对外开放能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重要动力。实践证明:开放带来进步。以高水平对外开放“融通国内外市场循环,充分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才能推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21]。首先,要加快推进制度型开放进程。制度型开放是指以制度规则指导和规范我国的对外开放,它具有长远性和根本性的特征。国内层面,要完善涉外经贸法规制度体系,健全外商投资准入前和准入后的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管理制度,促进国内外企业公平竞争。国际层面,主动参与全球经贸规则和标准制定,积极争取国际经贸规则话语权,将推进制度开放与提升全球治理相结合。其次,要形成协同推进的高水平对外开放新格局。高水平对外开放新格局需要从整体层面协同推进:将“引进来”和“走出去”相协同,实现虹吸国际资源和开辟国际市场;将遵循、利用国际规则和重构国际规则相协同,在国际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将国内循环与国际循环相协同,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再次,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一带一路”倡议是我国新时代构建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要战略抓手。要以“一带一路”倡议建设为契机,推动与沿线国家发展战略对接与耦合,开展跨国互联互通,发掘沿线区域内市场潜力,促进沿线国家相互间投资与消费,为经济发展开拓更广空间和更宽领域。最后,要建立可预警的对外开放安全保障体系。对外开放安全保障是指在实施对外开放过程中,国家经济稳定运行与发展不受外国恶意侵害或不可抗力损害的能力。为应对各种国际挑战,除了从全局角度制定国家总体安全战略指导高水平对外开放全过程外,还要建立和完善科学的国家经济安全预警机制和评估体系,不定期开展动态的国家经济安全态势评估,做到未雨绸缪和消除隐患,为经济发展“稳中求进”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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