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庆腾 王 琴
景德镇陶瓷大学 江西景德镇 333403
在现代陶艺发展至今,许多艺术家的陶艺作品都离不开他们选择的某种创意烧成方式,这些创意的烧成方式不论是在泥胎、肌理痕迹、器型还是装饰方面都产生了千变万化的艺术效果,也能够带来很强的视觉盛宴。
陶瓷创意烧成的关键在于“创造”“突破”,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传统的高温烧成方式,传统的陶瓷烧成方式包含气窑烧制、电窑烧制、传统柴窑等等,这些传统的烧成方式最大的共同特点就是烧成后陶艺作品效果单一,但最大的优点就是稳定性好。陶瓷创意烧成方式包括坑烧、熏烧、桶烧、盐烧、乐烧等等,它们最大的共同特点就是在低温快速烧制的同时利用一些可燃物或者氧化物为主要的烧成材料,使作品的视觉色彩具有柔和、自然、绚烂、瑰丽等有机色彩特质[1]。这些烧制方法在于人为地把控加上某种不确定因素在里面,当火痕从泥坯的表面穿过与化学原料相互产生变化,这些物质会在烧成的过程中碳化、燃烧并在坯体的外表形成非常绚丽的色彩。
坑烧这种烧成方法一般是在室外进行,需要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凹坑状作为窑炉即可,因为凹坑可以保存热量而且操作也比较方便。将要烧制的泥坯进行低温800℃左右的温度素烧以达到增强坯体的坚硬度和防止易碎性发生,在坑内层层铺设可燃性物质,利用大量的木屑、树枝、引火物在坑底铺设出一层厚厚的窑床。其次把坯体随机性地放置在铺好的窑床上面,利用化学原料氧化铁、氧化锰、氧化锆等着色原料进行装饰,这些氧化物在烧制过程中会形成红色、灰色、黄色等不同的色彩。利用稻草、锯末以及报纸在坯体周围松散地放置,紧密铺设,防止在烧制过程中易燃较快造成坯体之间垮落。把木柴依次有序地摆放在铺设好的坯体上面,尽可能选择一些体量较小的木柴防止压坏坯体,在木柴上撒上一些燃油并等上几分钟时间,以便让油渗入到可燃物内部。等待木柴把燃油吸取后从木柴堆的边缘处和中心处同时点火引燃,如果可燃物燃烧的速度较快,可以不断地往坑内添加新的燃料使其充分燃烧。明火烧制可以持续60分钟至90分钟,当明火逐渐熄灭的时候,只留下炭灰逐层向下延伸,直到烧尽坑内的燃料为止。待明火烧尽后可以再往坑内补充一点锯末,这些锯末将有效地阻隔外界氧气的补给,从而形成还原气焰。待一天时间过去即可开窑,将烧制好的坯体进行抛光清洗,把坯体上的灰烬清洗干净后,喷上一层层光油使其黑白灰效果对比增强,也可以使用抛光蜡进行涂抹,增强其色彩对比关系。
坑烧的这种烧成方式在陶艺创作中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陶艺家们为了打破传统一成不变的烧成效果而选择一种烧成色彩多变的方式。这种低温烧成方式不仅突破了以往的高温烧成方式所带来的坯体变形、炸坯等各种问题,有效地在低温烧成阶段能够让创作者得到意想不到的绚丽色彩效果。艺术家“苏米·凡·达索(Sumi Von Dassow)的陶艺作品《坑烧罐子》,利用食盐、香蕉皮、硫酸盐、硬质木屑、白杨树干等作为燃料在管子坑内烧制,得到的色彩效果非常丰富,巧妙地利用了各种可燃物包含植物、水果皮、食用材料等为其进行烧制着色。从他的陶艺作品中可以看到坯体上的色彩位置关系都是随着火痕的流动而产生相对应的颜色,丰富了整体的画面效果,突破了以往作品中的“素气”。(苏米·凡·达索(Sumi Von Dassow)的陶艺作品如图1所示)
图1 苏米·凡·达索(Sumi Von Dassow)《坑烧罐子》2003年
乐烧是一种低温快速烧成方法,这种烧成方式也被称之为“快乐的烧制”。现代西方的乐烧方法跟古代东方乐烧方法有所不同,在烧成时间、烧成手段和效果方面更是千差万别。日式乐烧法和西方乐烧法所需要的时间虽短,但是效果却很丰富。
乐烧窑的搭建相对于坑烧窑来说更为繁琐,细节更多,一般是在户外搭建的窑炉。需用到高温莫来石或者高温耐火棉进行构造,搭建出一个正方形的窑炉并留出2-3个孔洞以便达到持续升温状态,其中一个孔为观火孔,另外一个为进火孔,搭建好窑炉后需要安装燃气管连接到天然气罐,窑炉构造完成后需准备一个铁桶容器便于后期气氛还原用。
乐烧的坯体在烧制之前都会进行700-800℃的温度素烧一遍以达到增强坯体的坚硬程度,将素烧过后的坯体施上一层低温乐烧釉进行装窑。通过打开天然气阀门烧制4-6个小时保持缓慢持续升温,当窑表温度达到1000-1050℃之间时,把事先准备好的还原容器和高温耐火手套放至一旁,缓缓打开窑门将里面炽热的坯体钳到还原铁桶容器中,并撒上大量的木屑或稻谷壳等可燃物材料,让其充分还原燃烧并盖上铁盖闷至一段时间。当还原窑冷却后将坯体取出,借助尼龙抹布抹去坯体表面残留的灰烬,清理干净后的乐烧作品效果五彩斑斓,对比关系强烈。
乐烧的烧制形式远不止这些,这些需要制陶人不断尝试创新演变。陶艺家兰迪·布隆纳克斯(Randy Brodnax)创作的陶艺作品《乐烧罐子》,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利用马尾、羽毛等一些可燃物在陶瓷坯体上进行装饰,在温度达到1000℃时马尾和羽毛跟坯体产生反应形成了黑丝网状的色彩效果,在器皿的表面喷涂氯化铁溶液,喷涂的遍数越多效果越深,这种烧成方法在当代陶艺创作中运用逐渐变得广泛和丰富。(兰迪·布隆纳克斯(Randy Brodnax)陶艺作品如图2所示)
图2 兰迪·布隆纳克斯(Landy Brodnax)《乐烧罐子》
熏烧的核心在于熏,它是一种产生黑色元素的陶瓷烧制技术,也是一种土与火相结合的艺术形式。熏烧这种烧成工艺可以追溯到最原始的平地堆烧方法,平地堆烧就是在地面上搭建一堆柴火,把坯体放在里面烧制,通过柴火产生大量烟气从而使坯体都会留下烟熏过的痕迹,它在烧制中迅速转化成制作者不可想象的扑朔迷离的效果,令人痴迷、癫狂、亢奋[2]。熏烧这种烧成方式与其说是一种陶瓷烧成技术,还不如说是一场与原始文化形成的时间、空间对话的一场艺术盛宴。
随着人类制陶的经验不断丰富,这种熏烧烧制方法被运用到我们的陶艺创作当中,陶艺家们重新发现这种古老的烧成方式充满着偶然性和多元性,所呈现出的每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现在陶艺家们通常是选择一个铁桶的容器作为熏烧的窑炉,在窑底铺上一层厚厚的木屑、松树叶、稻谷壳等主要的可燃物,将素器装进窑中再重复把可燃物材料铺设淹没坯体周围进行封窑点火。让其持续一段时间的缓慢闷烧,通过烟熏飘在坯体上产生随机性的黑色碳元素火痕,得到的器物黑白对比关系强烈。陶艺家白明的熏烧陶艺作品《墟·断裂与延展》很好地诠释了熏烧跟陶艺作品相融合的一种关系。(白明作品《墟·断裂与延展》如图3、图4所示)
图3 白明 《墟·断裂与延展》
图4 白明熏烧作品
陶瓷创意烧成方式在当代陶艺创作中的应用是得到了越来越多艺术家的实践的一种新探索,它从根本上打破了传统高温烧成的单一方式,从艺术形式上能够创作出更多的可能性、多变性。陶瓷创意烧成是一种“土”与“火”相互发生反应所产生的艺术视觉盛宴,它也是烟火与时间、空间的一场温度对话。
陶瓷创意烧成方式不仅仅是一种技术,更是一门艺术,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想象力空间,它就会有无限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