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文化振兴的现实瓶颈与疏浚路径

2023-02-24 20:54:12黄书亭
关键词:文化

黄书亭

(1.临沂大学 传媒学院,山东 临沂 276000;2.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江苏 南京 210000)

乡村文化以农耕文化为核心,体现“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智慧,凝聚着精辟的农业思想、精粹的农耕技术与精到的治理哲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消灭文盲、消除贫困、普及初等教育任务基本完成。党的二十大之后,乡村振兴战略、农业强国建设加速实施、全面升级,“三农”工作重心实现历史性转移。进入“后全面小康”时代,迈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必须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步伐,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衔接乡村振兴,把乡村建设摆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更加重要的位置上,顺应现实逻辑,廓通疏浚渠道,借重乡村文化振兴为乡村振兴铸魂塑形,切实破解“三农”难题[1]。

乡村文化建设是乡村振兴的灵魂,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社会众领域,乡村文化、乡土文化、农村文化和村落文化,互称互指、兼容汇通。置身社会加速转型期,现代化、市场化、数字化势头强劲、背景繁复,颇具裹挟功能,乡村文化频受侵蚀和冲击,面临挑战和威胁,时现微波不兴、振而不锐等迹象。以人民为中心,以问题为导向,贴近现实,正视难题,关切瓶颈,深刻认知加强乡村文化建设的必要性,以先进文化为基础、以文化产业为援手、以专才通才为支撑、以组织管理为保障,遵循乡村社会发展规律,发挥农民主体作用,端正新时代农民文化价值观,可望完善文旅事业和文旅产业发展、乡村文化治理模式,培塑乡村文化建设者的主体意识,解决部分农民精神贫困、经济不够富裕等问题,全面促进乡村文化发展,为乡村振兴赋能添薪,确保乡村文化繁荣兴盛,推动中国特色乡村文化建设高质量发展。

一、新时代加强乡村文化建设的必要性

文化是衡测发展质量的硬性指标,构成社会稳定健康运行的软性保障。乡村文化是乡村进化过程中沉淀下的精神财富,促进乡村治理和社会发展,助力新时代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和经济繁荣,是不可替代的宝贵资源。华夏属文明古国,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为国计民生的根本所系,乡村文化堪称中国文化的内核和根基,其强烈的乡土性、显著的地域性特征,在传承农耕文明、维护乡村社会秩序、推进生产生活发展等方面,发挥底盘和砥柱的功用。在繁衍生息的历史长河中,人类战天斗地、改天换地的活动

收稿日期:2023-07-18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20AZD55)

作者简介:黄书亭(1959—),男,江苏沭阳人,博士,临沂大学传媒学院特聘教授,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高级编辑,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文化旅游电视专业委员会副会长,主要从事文旅融合与影视评论研究。

成果与壮观实践,代代承续的物质文化、精神文明成就,编织起结实的拉索,牵引农村繁荣、乡村振兴的前行方向,坚实的步伐烙印下醒目的足迹,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泳革命文化,培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光大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

(一)有利于进一步缩小城乡差别

形式多元、各具特质的乡村文化,构成中华文化的宏富内涵与区域特色。全方位建设农村、全面振兴乡村,既要经济富强的“面子”,更要文化发展的“里子”,有必要统筹城乡一体化发展,重视村庄的原初构型和原始风貌。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文化话语体系不断变化,较之传统文化和乡土文明,现代文明和城市文化更加强势,离土离乡与离土不离乡的进城模式重置了乡村社会秩序。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明晰城乡融合发展的思路。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对乡村文化振兴提出新要求。二十大报告强调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在农村。《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中国共产党农村工作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等法令法规的相继出台,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新型城镇化、新农村建设提速增效,协调城乡发展关系、促进城乡间共建互促,城乡发展差距显著缩小[2]。乡间留存乡村文化赖以生存的物质载体,保鲜城乡协调发展的宜居样貌,呵护人们对乡村聚落和乡村发展的牵挂,乡村浓缩乡情、寄托乡愁,是乡村居民、城市化后城镇居民的内心归属和情感所系。伴随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过渡,城乡差距持续缩小,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协同一体,乡村资源贫乏、贤才流失严重、产业体系不健全、综合竞争力不足等短板正在得以弥补。党和政府科学把握城乡关系,加大统筹力度,畅通城乡融合发展渠道,重视乡村优秀文化的人文价值和经济价值,密切城乡间生产要素、人才资源、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关联,在互促互融中共建城乡美好生活,切实解决城乡发展不均衡、不协调、不充分,城市文明冲击乡土文明、乡村文化衰落、乡土文化边缘化等问题,平衡乡村内部发展水平,兼容不同地区乡村文化的差异性,增强乡村文化对现实的解释力和话语权,提升对乡村文化和中华文明的情感认同与价值认同,坚定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觉、自信,拓宽乡村振兴战略视野。

(二)为乡村振兴战略供给思想营养

乡村振兴战略是内涵广裕、涉及广泛的系统工程,覆盖政治、经济、文化、旅游、社会、生态、安全等领域,连带农产品供给、农村发展、农民主体自觉等话题。广大农民汇聚认同自觉、参与自觉和行动自觉,发扬集体主义精神,倍增动力源泉,主动协同合作,是农村建设发展的主要参与者、实际受益者,是乡村文化的传承者和创造者,也是直接检验成效的权威裁判者。乡村空间呈现自然生态,民族文化基因在故土上旺生和延续,农耕特质、民族特色、地域特点显明,保存乡村进化沿革的痕迹,堪称乡村文化的样板田,彰显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社会记忆功能,铺排共时生活场景,演绎历时性思想逻辑。从远古文明的农耕文化,到革命战争年代形成的革命文化,再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形成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都离不开乡村大地,兼备考古、审美、励志、化育、实用、科研等价值。乡村文化建设话题后来居上,从改革开放初期对标国家意识形态宣传口径,引导农民积极投身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到“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到更好满足农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再到推动乡村振兴、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全面进步的重镇华章[3]。以非遗、文创、文旅等特色文化为亮点的乡村文化,衔接互联网和高新科技,将革命故事和红色基因融入乡村教育课堂,全阶段、全过程、全方位传播给乡村居民和相关生民。突出乡村文化发展特色,夯实共同思想基础,凝练乡村文化内容,挽结乡村社会精神纽带,浸透人心人伦,关联城乡生活,在社会治理中发挥积极作用。乡村道德伦理、习俗和文化中厚植隐性的精神源泉,承载古往今来辽阔农村地区基于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间血肉相连的文化体系和价值理念,其认知策略、朴素判断和目标追求,携带民俗和民心的基因,显朝气,很鲜活,有营养,属于宝贵遗存,契合乡村振兴战略深层意图,有助现实层面的组织实施与有效达成。

(三)优化乡村地区产业结构

乡村的文化意蕴丰赡,功德相劝,失处相规,礼俗相勉,守望相助,佳际相贺、患时相恤,一直为世人推崇和仿效。乡村振兴需要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比翼齐飞。乡村发展期待经济与文化“两条腿”走路,必须远离落后的乡村文化,继承和弘扬优秀文化,否则就谈不上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发展。时光推移中,乡村社会在结构转换、乡村治理、形态塑造等方面,于挖掘、保护、发展、强化乡村文化等层面,取得长足的进展。乡村文化接脉古代文明,保存文献、形制、器物和技艺等形态,具有丰富的文脉内涵和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辨析其间的润泽气息、丰蕴内涵和优质基因,是传承和光华乡村文化的前提。大力强化乡村地区文化建设,整合本乡本土文化资源,优化文化产业及其结构布局,建设乡村文创孵化器,推进文旅创意产品上课堂、登讲坛、进村庄,实施乡村创客奖励计划和美学研究规划,适时而有必要。发展红色文化、生态文化、民俗文化依托型的乡村文化旅游,改变不宜居不宜赏的落后状况,刷新乡村面貌,扩宽就业渠道,改变乡间以种植、养殖为主的单一产业结构和盈利模式,将散布乡里的文旅资源优势联点串线成片,高效转化文化生产要素,创意彰显特色优长,形成良性循环优势,为乡村经济可持续发展提供智力支持、制度保障和文化营养,将烙带着乡恋印记和乡愁别绪的稀缺资源转化为乡村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和新业态,转变和改善乡村产业模式,促进传统经济发展方式向现代经济发展方式递进,溢出更多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及综合效益,让农民成为有奔头的职业,使农业成为有干头的产业,将农村建成安居乐业的家园,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整体提升。

(四)有效推进乡村治理

近代以来,乡村文化曾屡遭挤兑辗压,内聚功能不强,再生空间变窄,文化个性模糊,文旅途径栓塞,物质文化、非物质文化传承保护乏力,破损有余,修复不够,建构不足,乡村人才持续流失,总体衰颓的趋势未得到根本性扭转。优秀乡村文化凝结着长期探索中提纯出来的乡村治理规范,其崇德尚贤和民风淳朴等,是华夏子孙潜移默化的人文精华和价值操守。从原始乡村到传统乡村再到现代乡村,乡村文化是乡村社会最深层的文化底蕴,托举着乡土中国最基础的组织单元,乡村文化振兴与乡村人才振兴、产业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等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传承发展优秀乡村文化,汲取观念、制度等方面的经验教训,摆脱闭塞蒙昧、散沙难聚、精神贫困的窘境,凸显文化的扶贫脱贫、励志扶智等诊疗功用,便于提升乡村居民的思想道德和文化素质,坚固文化认同基础,摒弃旧规陋习、小富即安的狭隘思想,规范完善村规民约,激发干事动能,提高乡村治理效能,增益乡风文明建设,为乡村发展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乡村振兴战略的组织实施,促进乡村文化的传承、保护与建设,大批钟情“三农”、安居乡土、熟知乡下实况的新农民献身于乡村治理,锻造出一支人情练达、作风优良、素养过硬、洞悉市场动向的现代化专业队伍,填补乡村地区在制度安排、资本投入、人力资源储备和培养方面与实际需求的缺口。乡村文化建设民唯邦本,固基铸魂,扎实提高农业从业者、农村管理者的学识素养和科学技能,在实战实干中培优素质过硬、符合市场需要的高才和能手,推动乡村产业由第一产业为主向一、二、三产业协同发展,持续优化产业结构,促进现代化产业体系成功转型,加速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民治理、国家治理与社会治理及政府治理的现代化进程[4]。

二、乡村文化振兴面临的现实瓶颈

随着城市化和逆城市化进程的提速,农村社会形态及结构布局循序变迁,发生巨变和调整,进步虽大,但仍跟不上全球化及大数据时代的步幅,内涵和目标含混、实践主体缺位,文化资源利用不足、文化产业不强,公共文化空间弱化、文化活动匮乏、文旅融合效率不高等困境依旧。进入新时代,人员、资源、生产要素增速扩容,在城市天秤下、全国棋盘上、世界格局中,朝向乡间的舒适性移民刚现端倪,乡村文化的形式与内容发生颠覆性位移,派生出新的生产关系、利害关系,世俗风气、社会风范一变再变,却时有反复,乡村社会边缘化、空心化、老龄化,价值迷茫、共同理想淡化等苗头抬头,教育环节松弛,“银发经济”短缺,文化虚悬、疲顿、衰败、休克、失序等问题凸显,优秀传统文化或隐身或缺位,频显传承乏力、竞争动能不足、吸引关注不够等迹象。“新乡贤+”新治理模式有待加强,乡村居民参与自治的热情下降、动力衰减,部分村级集体经济羸弱,自治财力匮乏,缺少合纵连横、多方争取的勇气和能力,无法集中力量办大事、搞活动、惠民生。经济与文化冲突加剧,文化产业与三产融合不充分,产业链、产业集群不健全,海内外市场不畅,精英能人散失,乡村社会凝聚力、认同性及贡献度下行,遭遇去政治化、去历史化、去地方化和去生活化等多重危机。

(一)乡村文化的现代化建设水准不高

快速的城市化节奏具有裹挟效应,过度追求效率,难免漠视协调性,采取城市掠夺农村的方法速制繁荣幻象,导致农村地区人力和物质资源不合理地涌向城镇,造成农村凋敝,乡村面貌松散凌乱,节奏疲惫而落拓,图书馆、文体中心等公共基础设施不健全,缺乏系统与规模,配套性、协调度差,场地和硬件滞后而陈旧,公共文化网络设备或刚刚萌芽,或正当起步,不中看,不到位,不好使,不够用,也懒得用,造成乡村公共文化资源供给短缺,文化氛围稀薄,参与度不高。至于高新科技的落地与落实,诸如乡村数字博物馆及图书馆、网络教育中心、“互联网+文旅”等,大多停留在蓝图规划上、文件报告里或口头描述中,只在发达区域或是条件较好的地方个别呈现,仅供参观或应付检查,大多费而不惠,布点不妥,密度不足,经不起常态使用和拉网巡查,多属应景之作。文化活动和文旅产品的规范性和规模性不够,尚未形成良性发展的文化生态和产业生态。缺乏比较视角和国际眼光,对造町、民居、农事、饮食、节庆、婚丧嫁娶习俗等资源禀赋认识不深透,原生文化的活化创维、特色资源的有效开发、推陈出新的创意创造不主动、不生动,有失周全[5]。此外,农村地区文化产业发展活力不足,受制于基本文化设施的短板,新兴文化设施或为空白或显薄弱。乡村文化发展政策、资源投入与机制保障以及繁荣乡村文化市场等方面,政府虽有考虑亦很用心,但站位不够高,力度和韧性不足,对发展经济和维稳的重视程度强于对文化建设领域的关注度。

(二)传承乡村优秀文化阻力丛生

文化振兴与人口密度存在密切关联,没有人气就谈不上大气、朝气。在乡村振兴战略引擎的拉动下,城市人口频现虹吸效应,城乡间人口流动加速,流向和聚集出现单向趋势,乡村人口流失严重,“空心村”增多,某些村落在空壳化中名存实亡。社会成员关系趋于分散化和分子化状态,乡村居民间联系受阻,村庄道德失去地域链接与毗邻纽带,在城市文化的“入侵”下,文化困境中的农民屡生误会误断,易生“被殖民”等不适心理,难以恢复或保持独立自信的文化神态和从容仪态[6]。乡村文化传承、弘扬、保护、发展受扰,送电影到村寨无人看,村建民宿、图书室、陈列馆、纪念馆、景观带罕有光顾,艺术工作室、希望小学、影视小屋、康养中心、实习实践基地人丁不旺,甚至闲置,权充库房、鸡鸭舍和猪羊圈及饲马场,不少实施设备类同摆设,没有发挥教育教化作用,不具备文化主阵地功用,“锈带”场景相当尴尬。活态文化传输不畅,不少民俗活动和乡村技艺走不出故园,尘封于文律文冕或故人记忆中,熟人社会变得陌生,腐朽做派、不良风习、庸俗文化乘虚复燃,寻隙拥入,频现疯闹势头,侵染和冲击乡风文明,传统文化秩序与现代文化趣味撕掳不已,侵蚀和消解乡村文化共同体,致使礼治式微、道德文明建设滑坡,乡绅治理效果不明显,内部治理梗阻,文明教化面临失序危机。文化传承主体的缺失,导致乡村传统文化再生产缺乏创新引领主脑,文化专业人才、代际传承人的缺位和断层,使得优秀传统文化和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孤木苦撑,难以秉承和延续。偶有所见、触目可见或不得不见的是日见凋零的乡风民俗和文化礼仪,农村传统文化面临功能性退化的窘局,文化治理功能弱化,民风仪俗、习惯规约、道德伦理等正念力量低迷,人心时显涣散,集体主义意识淡漠,乡村居民的精神头不振,精神文明及文化建设的效果打了折扣,各种要素、各类主体、各个体系之间协同性不足,远未形成共建共享共治的共生进化体。

(三)乡村法治文化精神弘扬不力

人民公社成为历史后,乡村居民自治成为我国农村社会治理的主要制度模式,更加体现法治和民主精神,基层直接民主的制度化在乡村治理实践中发挥积极作用。法治强调人们对法律的信仰、对法制体系的尊重,构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在支撑,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基础,亦为新发展阶段的新课题。法治文化平如水、明如镜、温如玉,与司法重如山、坚如石的品格相辅相成,公告公平正义,令法律可敬可信可亲,宛若和煦阳光、清新季风、宜人景观,去污吸尘,养心、滋肺、焕神[7]。加强和推动制度建设和法治精神建设,不悖法治信仰和民风民情,营造乡村法治文化氛围,提升乡村治理法治化程度,乃是促进乡村治理体系进化、实现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充要条件。2006年取消农业税后,居民与“村两委”利益关联度缩减,“村两委”资源受限,权威性衰微,很多急事、难事得不到及时解决,服务管理职能发挥不明显,有些成为上级政府的“派出机构”,有的地方乡村居民自治异化为村干部自治,“村两委”面临组织虚化、功能弱化、说话不算话等问题,乡村居民参与自治热情不够,或敬而远之或不理不睬,说得不多做得更少,动机消极、动力锐减。农村治理基本法律体系虽已建立,但法规界线并不明晰,普法力度有限,敬畏之心和底线思维亟待加强。加之宗族、村霸、涉黑涉恶势力的干扰,人情与权力纠葛,俗成与陋习夹杂,踩线和逾界的是非,规则不约、秩序不制等状况充斥日常,滞后于社会发展进程,民众法治规范意识参差不齐,法治为本、治理理念与方式、法律法规体系上,生产生活秩序、环境优化、文旅融合、市场运行、权益维护、风险矛盾化解等方面,还有不少短板,有碍乡村文化高质量发展。

(四)乡村文化人才梯队配置不强

乡土人才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首要条件,人才力量不济、人才梯队不合理已然成为乡村文化建设的路障,农村的空心化导致文化人才的疏离化、乡村文化的碎片化,挽留不下俊杰与人才,文化生活出现荒漠化迹象。文化有其自身的运行规律,因城市化快速发展,在社会流动的大背景下,大量农民进城务工,虽频频往返乡间,但回乡创业成本较高,乡村人口流失难补,青壮年稀疏,烟火气不足,拴不住人,留不下年轻人,不少能人出走别图,殊少返乡,乡村居民的主体力量不强。农民工与故土若即若离,选举权利难以保障,外出农民主人公意识趋淡,参与程度较低,不少人不知家乡的选举事宜,有些人对村庄事务不感兴趣,不关心故乡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削弱了“村两委”选举的代表性和权威性。空寨空囊的现状稀释文化浓度,稀松文化气息,由于缺少专业人才,文化专干常被挪作他用,成为“万金油”。留守人员年龄结构、文化层次、自我效能、乐观、韧性和期望等心理资质差异重重,年少年长者居多,明显力不从心,构成乡村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的瘠地棘丛。乡村文化振兴事业遭遇人力物力不足、人才配置乏力等困境,谈不上文旅资源的有效挖掘与有序整合,贴合民众生活、契合乡村实况的人才格局和文化形态尚在摸索途中,未能充分唤起村民积极性,促进其终身教育、终身体育,文化培根铸魂、养心化人。未能让文化充分赋能锻造俊杰,为乡村塑美形、为生活铸美魂,增强创新文化事业、文旅产业的自觉性,欠缺人才充盈的制度环境和事业氛围。

三、乡村文化振兴的精进路径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乡村文化振兴由理论探讨步入实践层面。乡村振兴战略吹响乡村文化振兴的“集结号”与“冲锋号”,乡风文明成为标志性、导向性的目标,纳入社会总体性建设范畴,描绘乡村振兴图景,细分为具体建设项目。如何在新时代、新发展阶段焕发乡村文化的生命力?这是乡村振兴的挑战性命题。为此,必须高举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伟大旗帜,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筑牢道路根基,扩开创新空间,巩固文化主体性。应谨遵问题导向,有针对性地锁定基础性、前提性、普适性、具体性难题,借助目标引导行动,着眼乡村文化发展的共性问题和共情话题,兼顾保护传承和开发利用,发挥乡村居民主体性作用,彰显区域特色,多渠道传播乡村文化,提升文化转化力和影响力,摆脱城市文明等于先进文化、乡村文化是落拓陋习的代表等偏见,凝聚起乡村振兴的强大精神力量,勇闯文化难关,弘扬农村优秀传统文化,认识和挖掘乡村文化价值,培修农民的文化自信,提振农民的文化自觉,铆紧教育和培训环节,关注文化水平和审美趣味的普遍提高,同肩挑起先进文化践行者和创造者的重担。营造新时代乡村文化氛围,重新认识和挖掘城乡文化价值,将文化优势转化为社会发展的动力资源,提高乡村文化对高质量发展需求的适应性,焕发乡村文化的生命力、传播力和塑造力,为乡村全面振兴和乡村文化繁荣添彩。

(一)激发乡村文化建设内生动力和外在活力

文化发展需要价值理念的导引和促进,价值导向强劲而到位,文化发展就健康有序,否则将失序或紊乱。乡村文化具有在地性和乡土性,乡村文化振兴与乡村振兴的相辅相成与同频谐振,需要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导路领航。巩固文化领导权,治理和消除文化领域的异化现象,激发农民主体意识和农村组织的内生动力,以及政府、社会、企业等方面的外在活力,重视意识形态、科学技术、文化教育因素及其作用,关注社会实践、政治引领和经济生活,在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坚持群众路线和人民主体性、在坚定文化自信、推动中华文明重铸荣光中体现文化的力量[8]。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价值层面的规定,传统文化的浓厚底蕴,均契合乡村文化的发展方向,是当代中国价值、时代精神的聚焦点和凝固态。高起点、整体性地擘画国家、社会、公民的价值取向与追求,应理直气壮地宣介讲用。崇尚良法善治,滋润教泽教益,从制度化的视角守护与推进,达成制度建构与核心价值观建设互益同构和互促共进。致力乡村文化建设,有必要广泛开展民众教育,推进伦理道德、精神文明建设、文化志愿者服务及相关文化行动,取其菁华去其糟粕,在乡村文化中体现和丰富中华文化、中国精神和中国力量,为维护国家发展和社会稳定提供文化保障。着力开发农村传统道德文化资源,弘扬时代新风、优良乡风、道德家风、文明民风,运用体制资源与机制规则聚集、规训乡村精英,旺实新乡贤阶层,发挥“在乡性”优势,化解并消弭“乡政村治”体制中自治与行政的冲突[9]。树立道德模范,完善德行激励约束机制,提升乡村德治水平,提炼并转化优秀传统文化中蕴藏的正气善念、高尚情操和行为准则,涵养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与个人品德,加强对不良风俗的曝光监督,延续和强化互帮互助、向上向阳的乡村社会文化风尚,结合新时代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推进农村志愿服务事业,改善乡民气质风貌,提高乡村社会文明水准,塑造稳定的村治良序格局。

(二)推进乡村文化现代化

华夏是文化资源大国,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繁花锦簇。乡村文化是乡村的深宏底蕴,是乡村建设高质量发展的根脉所系、能源所供,必须保护好、弘扬好乡村优秀文化,挖掘提炼、整合融合优秀传统文化基因,改变传统农业的一产思维,实现由传统农业到现代农业三产融合思维的转换。守护文明原则,立足乡村实际,在县域发展、村镇发展中做好传统文化资源的梳理与保护,整合当地特色文化资源。在乡间旅游、乡规民约、礼仪技艺、族歌族训、家书家风等文化形式中寻觅并放大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温良恭俭让等优良品性,从耕读持家、诚实友善、知荣知耻、宽朴惠敏等佳事佳话中提取多维营养,从知行合一、脚踏实地、重义轻利、尊长爱幼等优良品行里汲取力量,注重思想道德修养,增强文化软实力。辩证对待乡村文明与现代文化,强化乡村文化教育,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文化理论,树立民众参与文化保护传承的主体性意识,重视文化载体的实物保存,保护和修复物质文化遗产,甄选并扶助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传承人,解决部分乡村文化建设基础设施薄弱匮乏等难题,健全保护传承的法律法规,加大资金资备投入,加强文化产业创新,活态传承乡村文化,将时代特质、民族特征、地域特点等文化元素融入传统工艺和文旅产品中,加强原创设计、高文化附加值的优质转化,打磨文创产品和创意品牌,争取和吸纳资金和技术,促进乡村文化产业由劳动力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转化,优化升级文化市场,使文化创意产品更具亲和性。结合时代变迁和现实逻辑,促进乡村优秀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创造性转化,追求不拘形式的文化精神,持久开展传统文化村落的复兴行动、传承非遗技艺民俗行动,践行乡风文明建设行动,推进“美丽乡村”“文明村镇”“道德模范”“新农人”“新乡贤”及相关精神文明创建评选研讨活动,践行科学化、集约化、市场化产业振兴之路,发挥“一村一品”品牌效应,打造镇域产业集群[10]。借助文旅产业、文化惠民等形式,激活并光大民俗风情、礼仪文化、技能技艺等创意内涵。

(三)培育和完备乡村公共文化空间

公共文化空间兼具地理属性、心理禀性和社会特性,是雅趣美轮、身心舒泰的统合体,包括居民日常生活、精神世界的文娱社交场所、文化活动载体,构成民众凝聚文化共识和寻求文化归属的公共精神空间。根据自然生态、人文环境和实际条件,链接全域时空、突出区域禀赋,在发展中保护文化,在繁荣中协同发展。以美为媒,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拄着锄头唱村歌,突显乡土性和地域性特质,边“送文化”边“种文化”,推进城乡一体、文旅互补,打造乡村化美学经济模式,讴歌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推动主动参与和隐性创新,促使农民成为合格劳动者、专业劳动者、光荣劳动者,壮大有理想、守信念、懂技术、会创新、敢担当、讲奉献的劳动大军。推动乡村经济、社会、文化、旅游、环境等维度协同发展,挣脱发展竖井化、建设同质化、布局集中化、设施粗陋化、运营行政化、治理单一化等局限,促进乡村公共文化发展稳健驶入快车道。围绕乡村居民日常文化生活刚需,做好文化广场、文化大院、图书馆、健身房、歌舞社、文化站、摄影馆、农家书屋、活动中心等福利性公共文化服务,注重引导公园、集市、戏台、影剧院、田间、河沿、湖畔、海边、路旁、桥头、车站码头、林边树下、宗教场所等传统公共空间的滋培和拓展,以戏育人,以影化人,涵育乡村文化精神[11]。构筑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秀带,促进公共文化空间的时代转向和价值升级,浸润自治、法治、德治多重内涵,浓厚淳朴乡风,化育世风人心,渲染秩序意识、奉献情操和大局观念,宣示法治文化精神,筑牢道德之基和善治之础,补足精神之“钙”,维护农村意识形态安全,净化文化生态,发挥正式议事空间、非正式议事空间的综合治理功用,推动基层矛盾纠纷及时化解,驱除荒芜乡村、留守乡村、旷园乡村的暗影。

(四)重视培育文化能人和新型职业农民

推动乡村文化振兴,人才是关键,漠视培育和造就贤才,自然选不出、留不住一等一的英才。集聚发展共识,合理使用、精心培养本土文化人才是需要的,吸引部分农民返乡建设、壮大发展声势是必要的,引进干才异才、推进农民再组织化同等重要,甚至更为紧要[12]。农村的文化能人,包括木工、彩绘匠、加工师傅,非遗传承人、手工艺人、草根匠人等,挥汗在村落,活跃在田间,丰富群众的文化生活,促进乡风文明建设,传播健康的乡梓趣味,示范休闲娱乐方式,净化一方风气,抵制黄赌毒、盗抢骗等歪道陋习,属乡土明星和良工巧匠。为此,应持续优化农村生活条件,培养大批文艺文娱和文旅骨干,促进邻里团结互助,融洽党群干群关系,实施人才培育及吸引工程,搭建培训平台和“凤还巢”类项目,让人才留得下、留得稳,不想走。开展主题征文、文艺会演和技艺竞赛,举办烹饪、捏塑、跳绳、划船、拔河、游泳、书法、美术、剪纸、摄影等文艺文化活动,配套相关政策,在经费、资金、技术、税收、场地、传帮带等方面向民间文艺社团、文旅团体、民间艺人倾斜,培养、奖励文化关键人、技艺传承人、产业带头人等关键人才,激发其建设美丽乡村的热情,使之既愿意干粗活又擅长做细活,无愧文化发展、文旅融合的有心人和带头人。把培育文化能人与乡镇、村级文化活动阵地建设相结合,招募更多有思想、有专业的优秀人才,配齐建强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田秀才”“土专家”和文化工作者队伍,壮大新型职业农民阵容。将农村文化建设纳入政府及相关部门目标管理内容,招贤揽宝,量才录用,授权重用,保障、落实乡村文化人才激励政策,促其安心从事乡村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达成从“补血”到“造血”质的飞跃。

四、余论

乡村是乡镇和村庄的统称,是中国文化之根。乡村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地,是自古以来乡村发展所形成的独特精神创造,是乡村居民的精神家园和心灵寓所,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适宜的样式样态。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内在的、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动能。在新的起点上传承优秀文化根脉,重构文化基因,增扩传播半径,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兴盛中华文明,延续和丰富乡村的集体记忆,全面推进科技赋能、电子商务与文旅融合,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题中之意。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发展阶段,强固文化自信自强,对标“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2049年远景目标,传续优秀的传统乡村文化,崇信“两山论”,实现跨部门、跨区域、跨领域、跨学科、跨层级、多业务的“多跨协同”,赋予传统文化新丽的内涵和新颖的形式,使之与现实生活携手、与中外文化兼容、与人类文明接轨,有助于现代乡村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有益于完善乡村治理。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优秀传统乡村文化为根基,创新发展为驱动,促进乡村文化资源的现代化转化,有助于增强乡村居民对乡村文化的认同感、获得感和归属感,提振形散神聚的自组织转换能力,拓展中国特色的乡村文化发展之路,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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