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松江方舱医院新型冠状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者用药分析

江军飞 高悦 杨林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松江医院（筹），上海 201600

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关切的变异株”（variant of concern，VOC）有5 个，2022 年3 月底上海地区暴发的COVID-19 主要流行病毒株即为其中之一的奥密克戎（Omicron）。虽然Omicron 的致病力有所减弱，但其传播速度快，传播力强且潜伏期长。大多数感染者症状轻微，但也不乏一些危重患者，主要以70 岁以上的原患有其他基础疾病的老年患者居多。在疫情暴发初期通过紧急建立方舱医院及密接人员隔离收治点［1］，让感染者得到有效救治，同时最大限度阻断传播链，避免疫情社会面上的进一步扩大。

通过分析方舱医院轻症及无症状Omicron 感染者的用药合理性及有效性，为今后的诊疗提供参考。2022 年3 月底疫情暴发以来，上海累计建设方舱医院100 多家，床位数超过16 万张，笔者所在的方舱医院是位于上海市松江区佘山镇金白花路的锦江方舱医院（简称松江方舱医院），设定床位2 000 多张，分为3 个楼栋，主要收治轻症及无症状感染者。

资料与方法

1.研究对象

松江方舱医院2022 年4 月1 日至5 月15 日累计收治Omicron感染者1 376例，剔除来院时个人信息不全、转院及在院时间＜2 d的患者，共纳入有效病例1 059 例。按年龄分成＜18岁组、18～＜30岁组、30～＜60岁组，≥60岁组。

2.诊断标准

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办公厅颁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为诊断标准［2］。

3.转归出院标准

⑴体温恢复正常＞3 d；⑵呼吸道症状明显好转；⑶肺部影像学显示急性渗出性病变明显改善；⑷连续2 次核酸检测阴性（采样时间至少间隔24 h）等。满足以上条件者方可出院。

4.方法

收集1 059例研究对象的个人基本信息、住院病程录及医嘱，对相关临床资料如性别、年龄、生命体征、临床诊断、在院时间、药物治疗情况等进行回顾性分析。

5.统计学方法

采用描述性分析方法。连续性变量正态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

结果

1.一般情况

收治的符合标准的Omicron 感染者一般情况见表1。1 059 例患者中，年龄最小的为32 d，最大的为95 岁，其中18～60 岁705 例，占66.57%。入选患者中男性538 例，女性521 例。21 例患者有基础疾病，占1.98%；4 例＜60 岁的患者，主要伴有脑血管意外、神经性皮炎、社区获得性肺炎及焦虑症；17例≥60岁的患者中，有高血压9例，同时伴有糖尿病者5 例，精神分裂症1 例，阿尔茨海默病1 例，乳腺恶性肿瘤1例。

表1 1 059例Omicron感染者一般情况

2.诊断分型

轻症患者大多表现为低热、轻微乏力、咳嗽等，无肺部炎症表现［3］。1 059 例患者中，轻症患者87 例，占8.22%；无症状患者972例，占91.78%。

3.药物治疗

按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的指导意见，本病属于中医理论的“疫”病范畴，起病原因为感受“疫戾”之气［4］，对于轻症者给予连花清瘟颗粒、疏风解毒胶囊、汤药协定方剂（轻症型）等，对于无症状者给予参苓白术颗粒、参苓健脾胃颗粒、汤药协定方剂（无症状型）等。其他用于常见基础疾病的药物主要包括降压药、降糖药、心血管药物、消化系统用药、解热镇痛药及抗菌药物等，未使用西药抗病毒类药物。

用药数量排名前5 位的药物均为中药，最多的是作为治疗用的汤药协定方剂（无症状型），其次为作为康复期的用药参苓健脾胃颗粒，见表2。在各年龄分组中，用药主要集中在30～＜60岁组，平均使用比率达到47.98%。

表2 1 059例Omicron感染者排名前5位的中药使用情况[例（%）]

4.转归出院

入选的1 059 例患者全部连续2 次核酸检测结果阴性，符合出院标准后出院转社区，期间无转院及死亡病例，用药后出现严重不良反应2例。见表3。

表3 1 059例Omicron感染者转归及不良反应

讨论

从3 月中旬开始，上海地区的Omicron 感染者呈指数级上升，足以说明Omicron 的传播速度之快；4 月10 日单日无症状感染者25 173 例，本土确诊914 例；截止5 月18 日，累计本土无症状587 123 例，本土确诊57 438 例［5］，超过当时武汉疫情确诊人数。上海方舱医院从选址到设计［6］，从建成到运行，历经波折，困难重重。虽然有武汉等地方舱医院的建设经验，但是在运用到实际操作中时还是碰到了相当大的困难，由此也形成了上海方舱医院的建设及运行模式，为今后可能发生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提供了一个适合本地区的、具有很强操作性的上海模式。

迄今为止没有绝对有效的抗病毒药物［7-8］，而中医药由于缺乏科学严谨的循证依据，在治疗COVID-19 上始终争议不断，但是通过武汉疫情期间患者治疗及用药情况来看［9-10］，中医药的地位举足轻重，在疫情控制及预防传播方面均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11］。本轮上海疫情的病原主要是COVID-19 变异株Omicron，其病原学特征显示具有更强的传染性，更强的免疫逃逸能力［12］，传播速度快［13］。免疫力受损人群在感染Omicron变异株后更易产生严重的并发症，增加患者病死率，现有的抗病毒类药物作用有限且不良反应多，而现代中医药理论显示中药可以通过多种途径调节机体炎性反应，提高患者自身机体免疫力，防止或减少并发症的发生，以达到间接抑制病毒的作用［14］，在轻症及无症状Omicron变异株感染者中都具有积极的作用［15］。

笔者所在的方舱医院主要收治轻症及无症状感染者，有病史及用药记录的伴有基础疾病者共21 例，大多为高血压、糖尿病等，由于数据缺失，因此未比较原发基础疾病与Omicron 感染是否相关；根据Omicron 变异株的流行病学特征显示，人群普遍易感［16］。当然，对于伴有严重免疫系统疾病者其预后更差，病死率更高，特别是对于高龄老人，与是否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呈正相关［17-18］。

所有患者均使用中药治疗，未使用西药抗病毒类药物。中成药及汤药协定方剂使用率100.00%，患者平均住院天数7.89 d，人均住院费用1 374.50 元。用药排名第1 的汤药协定方（无症状）即荆银固表方，组成：金银花9 g、荆芥9 g、黄芪12 g、防风9 g、广藿香9 g、板蓝根9 g、桔梗6 g、芦根15 g、炒白术9 g、生甘草6 g，功效疏风清热，扶正固表，主要用于成人患者，儿童辨证酌量使用。用药期间大多无明显不良反应。轻微不良反应主要表现为胃部不适、头晕，偶有腹泻，出现的2 例比较严重的不良反应为连续2 天腹泻便溏、腹痛，经详细了解后，发现两者均为在服用汤药后加用连花清瘟颗粒所导致，属重复用药，不良反应增加，经过用药调整后未再发现有类似症状。

连花清瘟功能主治清瘟解毒，宣肺泄热［19］，2020 年4 月通过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增加适应证用于轻型、普通型新冠病毒感染者，疗程一般为7～10 d，在国家历版新型冠状病毒诊疗方案及各大指南、专家共识中均有被推荐［20］。连花清瘟应用至今，不良反应轻微，大多可耐受，但是与其他药物联合使用时不良反应明显增加，组成中的麻黄、甘草等可影响血压，原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的患者用药需谨慎，联合使用抗菌药物如左氧氟沙星时，可使神经系统不良反应增加，患有神经系统疾病如癫痫等的患者，不建议两药同时服用，因此临床应用需增加监测［21］，以减少不良反应的发生。本研究对象中的14 例伴有高血压、糖尿病的高龄老年患者，平均年龄78.07岁，平均住院天数16.21 d，远高于整体平均住院天数。期间观察到3 例患者因血压波动对转归的影响。3 例患者分别在入院1 周左右突然血压明显升高，最高至187∕113 mmHg（1 mmHg=0.133 kPa），经床旁问诊，药学建议首先安抚患者情绪，给予硝苯地平缓释片即刻服用1片，睡前服用厄贝沙坦1 片，暂停服用连花清瘟，连续监测血压，血压逐渐平稳正常，核酸检测从弱阳到阴性直至出院。

参苓白术颗粒及参苓健脾胃颗粒两者成分相似，功能主治略有不同，参苓白术颗粒功效补脾胃，益肺气，偏于渗湿止泻，对于治疗脾虚夹湿证效果较好［22］。参苓健脾胃颗粒作为升级方，主要功效是补脾健胃、利湿止泻，提升机体免疫力，两者作为感染者恢复期给药，以增加自身抵抗病毒能力。

分析松江方舱医院在整个运行期间的用药，没有发现明显不合理现象，但是也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比如对伴有基础疾病的高龄患者的用药没有充分考虑到其原有的基础疾病，用药模板化一刀切；对于妊娠期或3 岁以下小儿，大部分现用的中成药或汤剂协定方都需谨慎使用或禁用，没有很好的替代用药。部分患者依从性差，药师用药教育缺失。在国家加大中药用于新冠疫情的大环境下，清热解毒类中成药占据主导地位，难免会出现一些重复用药现象，需要药师进行及时干预确保合理使用［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