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翔
(凯里学院 音乐与舞蹈学院,贵州 凯里 556011)
侗族音乐文化涵盖了侗族戏剧、侗族歌唱活动、侗族音乐种类、侗族乐器等,属于我国民族音乐中现存的音乐文化涵盖较广、保存比较完好的音乐文化体系。侗族音乐中,“侗族大歌”传播度和影响力最高,“侗族大歌”的民间传承也最为完整,这就决定了关于“侗族大歌”的“文化生态”研究最为完整。但是,“侗族大歌”仅仅是侗族音乐中的一种类别,而“侗族大歌”文化也只是侗族音乐文化体系中的一小部分。因此,要想完成对侗族音乐文化体系的整体研究、搞清楚侗族音乐“文化生态”,单纯依靠对“侗族大歌”的“文化生态”研究是远远不够的。而且,现代化背景之下,音乐形式纷繁多样、音乐文化传播渠道不断发展、网络媒介不断普及,侗族人的生活模式、生产模式、思想观念等均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尤其是现代化背景之下“迁徙”活动不断发生,侗族音乐文化也必然发生变化。因此,在现代化背景下侗族音乐变化过程中,侗族音乐“文化生态”如何进行“传承保护”“发展保护”“拓展创新”,进而完成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重塑,加固侗族音乐的艺术价值和音乐价值,是侗族音乐文化传承和发展过程中的重要课题。
“文化生态”的概念最早产生于20世纪的西方,概念产生之初主要用于探索文化和自然环境的关系,即对文化与环境的辩证关系解读。“文化生态学”概念的提出,推动了关于艺术文化的生态问题研究的发展,重点研究的是艺术创造、艺术发展和艺术传承等艺术活动过程中社会因素、文化因素、民风民俗等的影响。具体到音乐“文化生态”方面,主要是对音乐文化发展、传播、传承等过程与地理环境、社会变化规律、地域文化的辩证解释[1]。所以,侗族音乐的“文化生态”主要是对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承、发展、创新、保护过程中侗族家族、侗族村落、侗族民风民俗、侗族活动区域、侗族生活习俗、侗族音乐传承空间、侗族音乐保护途径等的综合分析,并基于此,建立侗族音乐长久发展、永葆生命、传承传播的体系。同时,侗族音乐的“文化生态”还涵盖了侗族文化的理论探索、侗族音乐文化发展对侗族民族生活区域生物多样性研究等的影响。比如,侗族音乐根据侗族语言分区又划分为不同的种类,即侗族聚集地南部方言区的侗族音乐和侗族聚集地北部方言区的侗族音乐。南、北方言区的音乐形式、音乐形态、音乐表达形式均打上了“侗族烙印”,但是因为生活方式、生产特征、区域特点等,在音乐形式、音乐形态、音乐特性和音乐演奏特征等方面又存在细微差别,南、北方侗族音乐是侗族音乐的组成部分,而南、北方侗族音乐的产生、发展、传承所受到的一系列影响,又是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整合和重组[2]。
侗族音乐传承发展多年,自身具备了庞杂多样的种类,侗族民歌、侗族民乐、侗族歌舞、侗族曲艺、侗族乐舞等构成了侗族音乐特有的体系[3]。这些不同的音乐体系元素与侗族生活区域自然环境、侗族社会发展、侗族历史变迁、侗族生活方式等存在必然关联,而这种关联就是侗族音乐文化的系统、动态、活态的体现,也是民族特质和音乐文化的解读。现代化背景之下,社会生活方式、社会生产方式、社会经济发展模式都在产生变化,而这种社会变革在一定程度上让侗族的发展走向了新方向,多元文化融入、民族聚集地迁徙、生态环境变化等都对侗族音乐文化产生了影响[4]。尤其是现代科技的发展,使得音乐创作形式、音乐融合模式、文化发展更新对侗族音乐的传承、发展、创新产生深远影响。比如,传统侗族音乐的审美和创作根植于侗族生活区和侗族生活模式,但是社会变革和社会价值观变化,使得侗族音乐的歌曲内涵、情感表达也随之变化;侗族人千百年来生活在山水交融的地理环境之中,侗族音乐寄情于山水之间、表达的是原生态的内涵,“西南独秀”“音乐如清泉般闪亮”“民间支声复调音乐代表”等美誉是侗族音乐的传统特征。但是,现代旅游业的发展、网络电视媒体的崛起,导致侗族原生态生活环境发生变化,趋于商业化的生活场景阻碍了侗族音乐的发展和创新。传统侗族人“夜夜听大歌”“月月追侗戏”的习惯也被电视节目、电影等冲击。此外,受到社会经济发展趋势的影响,无论是南方言片区还是北方言片区的侗族人,很多都伴随着“打工潮”走出了侗族村寨。这样,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承和发展面临着“断代”风险[5]。
另一方面,侗族音乐“文化生态”中,侗族音乐活动等对于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稳定性极其重要。但是,部分侗族村寨随着“社会大迁徙”“民族大融合”的实现,传统的侗族节庆活动、侗族音乐活动逐渐消失。因此,侗族音乐“文化生态”已经“濒临破碎”,一些优秀的侗族音乐文化面临着发展困境和传承挑战。
现代化背景之下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重塑就是侗族人音乐创作、传承和发展过程与现代化环境、现代化社会之间的相互磨合、相互调整、相互适应,并让侗族音乐逐渐在现代化背景之下通过“文化生态”重塑获得现代化发展意义,不至于让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承断代,也不让侗族音乐发展“蔽塞”。具体来说,现代化背景下侗族音乐文化的持续发展和文化传承需要调整和适配整个侗族音乐“文化生态”,不仅需要满足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内部要素调整,也要实现对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外部结构优化。侗族音乐的发展不应当是“排外”的,这是侗族音乐文化体系发展和传承的基础,更是侗族音乐演变、创作、发展的根基。另一方面,现代化背景之下,侗族人处于接受新鲜事物、适应现代发展并保留自身传统文化的过程,他们对于新生事物、现代发展带有“包容心”[6]。所以,侗族音乐不仅存在于侗族村寨,也通过网络媒体、广播电视等传播到了不同地域和不同场合。当然,侗族人也能通过网络媒体、广播电视学习其他民族的音乐文化,拓展音乐创作视野,进而创造出更具有丰富性、差异性和现代性的侗族音乐。最终,通过现代化背景下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重塑,侗族音乐就能走出完全依赖原始环境、原始生态、原始生活的模式,寻找侗族生活、侗族社会、侗族生产在整个现代化发展环境中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并依托这种价值和意义进行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实现侗族音乐的“可持续发展”[7]。
侗族音乐根植于侗族人生活的土壤、发展于侗族人生活的环境、传承于侗族人生活的社会。在现代化背景之下,侗族人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变化,侗族人音乐“文化生态”体系中的土壤也受到了影响,寻找属于侗族音乐“文化生态”体系中的文化土壤,就成为重塑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必然策略。具体来说,现代化背景下寻找侗族音乐文化的土壤,首先需要将侗族社会和侗族村寨恢复到“原始”状态和“适应侗族音乐创作”状态,保证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土壤“环境”与现代发展相适宜,既凸显侗族文化特征、侗族音乐形态、侗族生活环境,又展现侗族音乐文化的“凝聚力”和现代音乐的审美认同[8]。这样,具备侗族人现代审美认同、侗族特有民风民俗、开放包容和谐共生的侗族音乐文化土壤就得以形成,推动了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人文与自然、现代与传统的“共生”。这样,现代化背景之下侗族音乐就不会因为环境变化、语言变化、传承人变化而发生变化,实现了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稳固发展。
发展侗族文化特色产业,推动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承和传播,是现代化背景下侗族音乐“文化生态”重塑的重要途径,是侗族音乐文化传播、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的协调发展,也是通过文化产业和文化生产力推动侗族音乐文化“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近些年来,侗族文化旅游产业不断发展,侗族音乐凭借着媒体宣传得到了良好的传播,以“侗族大歌”“侗笛情歌”“侗族芦笙”“侗戏”等为特色的音乐表演艺术活动取得了良好的发展势头。此外,针对“侗族大歌”“侗族芦笙”“侗戏”等侗族音乐文化的研究也在不断深入。所以,以侗族特色音乐文化为核心的文化产业取得了良好的发展优势,侗族音乐文化也作为“国粹”之一展示于世间[9]。这样,依托文化产业的发展,侗族区域经济发展、侗族文化发展、侗族社会发展都得到了推动,产生的社会效应、科研效益和经济效益等又为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播和传承注入了“强心剂”,推动了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重塑。比如,侗族聚集地的地方政府近些年来积极开展了以“侗族文化传播”“侗族文化传承”“侗族音乐艺术表演”为主题的文化节日活动,带动了侗族文化产业发展,实现了侗族民族音乐的传播和发展。反之,侗族音乐的传播和发展、侗族文化产业发展,又给侗族文化创作和发展带来了契机,实现了侗族音乐“文化生态”重塑的多维度空间。
文化品牌是品牌宣传、品牌传播、品牌价值创造、品牌影响力提升的关键。对于侗族音乐“文化生态”体系而言,文化品牌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和可利用资源,打造侗族音乐文化品牌可以赋予侗族音乐文化更高价值和更高内涵,让侗族音乐文化“走出侗族”“走出侗乡”“走出国门”,并逐渐与现代化背景实现“文化生态”的协调和适配[10]。比如,“侗族大歌”作为最具代表性的侗族音乐类型,经过“侗族歌师”的多年传承和多年发展已经具备了很大影响力,打造文化品牌进行文化宣传和文化推广具有良好基础。侗族文化品牌的打造以“侗族大歌”为切入点,无论是侗族文化资源展示、侗族文化旅游活动、侗族文艺表演都可以嵌入“侗族大歌”的内容,让“侗族大歌”逐渐成为一种特色、一种产品、一种文化,最终成为一个侗族文化音乐品牌,进而成为侗族音乐“文化生态”重塑的核心要素。
侗族音乐“文化生态”在现代化背景之下是受到各种因素、各种力量、各种文化干扰的,但侗族音乐“文化生态”也在进行资源拓展、整体发展、文化传播、文化交融,并凭借着其文化价值和文化功能参与了现代社会发展。因此,现代化背景下重塑侗族音乐“文化生态”对于侗族音乐“文化生态”的内在机理、“文化生态”的制衡、“文化生态”的适应等有着重要价值,能有效推动侗族音乐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实现侗族音乐文化的传承、发扬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