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湘西苗族志的历史民族学研究

2023-02-09 04:40吕广生刘小云
玉林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民族学逸夫湘西

吕广生,刘小云

(玉林师范学院 图书馆,广西 玉林,537000;玉林师范学院 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广西 玉林,537000)

在中国民族学史上,凌纯声、芮逸夫的《湘西苗族调查报告》与石启贵的《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据有两个“第一”:前者为第一部“他者描写”的湘西苗族志,后者为第一部“自我表述”的湘西苗族志,两部志书及其作者颇有渊源。从历史民族学角度予以梳理,可以勾勒出20世纪上半叶湘西苗族调查研究的学术源流演变轨迹。

一、两部志书作者

在20 世纪上半叶民族学中国化、本土化进程中,一批汉民族学者深入我国边疆地区开展民族学调查,引领和带动了当地少数民族学者对自己民族的历史文化调查研究,产生了一批优秀学术成果,促进了中国民族学的繁荣与发展。其中,凌纯声、芮逸夫、石启贵是3位代表性的民族学家。

凌纯声(1902—1981)字民复,号润生,江苏常州人。汉族,民族学家、人类学家。1923年,毕业于国立东南大学。1926年,留学法国巴黎大学民族学院,师从法国著名的社会学家、人类学家、民族学家莫斯(Mauss,1872—1950)及法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和汉学家葛兰言(Granet,1884—1940)等人,主修民族学与人类学。1929年,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历任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民族学组研究员、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第四组研究员兼主任。1930年春夏间,凌纯声和商承祖(1899—1975)到东北调查赫哲族3 个月,获得民族学材料及标本甚多,1934 年出版《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一书,被誉为“中国民族学专家所编著的第一部具有规模的民族志专刊”,被认为了“中国民族志专刊应有的水准”①吴文藻:《中国社区研究的西洋影响与国内近状》,《社会研究》1935年第101期,第419页。。在随后十多年里,该书仍被中国民族学者视为“我国近年来最科学的民族调查报告,虽其中不免尚有缺点,然已造成中国民族学史上破天荒之著作”②徐益棠:《十年来中国边疆民族研究之回顾与前瞻》,《边政公论》1947年第1卷第5—6期合刊,第54页。。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台湾学者依然高度肯定该书在中外民族学史上的重要价值,它“不仅成为中国民族学研究上的第一本科学民族志”,同时也是1922—1935 年间马林诺夫斯基(Malinowski,1884—1942)出版《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Argonauts of the Western Pacific)一书之后,全球文化人类学家致力于基本民族志资料搜集与著述期中,重要的民族志书之一。法国是现代民族学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引领了世界民族学发展潮流与方向。③法国民族学情况,可参见杨堃《法国民族学之过去与现在》,《杨堃民族研究文集》,民族出版社1991年版,第49—73页。凌纯声在法国接受了系统而专业的训练,用其所学在赫哲族调查研究中一举成名,为他嗣后开展湘西苗族调查研究提供了范式。

芮逸夫(1898—1994)号慕城,江苏常州人。汉族,民族学家、人类学家。1923年,就读于国立东南大学外语系。1929年秋,聘任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编目。1930年秋,凌纯声从东北调查南返,途经北平,遇到常州同乡芮逸夫,谈起他正在进行的赫哲族调查,使芮逸夫深受感染而迷上了民族学。同年9月,经凌纯声引荐,芮逸夫被聘任为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助理员,并继续留在清华大学跟著名的语言学家、常州同乡赵元任(1892—1982)学习语言学和国际音标记音,协助凌纯声整理赫哲族调查资料。①周川:《中国近现代高等教育人物辞典》,福建教育出版社2018年版,第193页。凌纯声在《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一书的序言中称,芮逸夫出力不少,他“代为整理语言,并校阅全稿”②凌纯声:《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序言,民族出版社2012年版,第2页。。这一次两人愉快的合作建立了彼此间的学术互信,为日后两人再次搭档开展湘西苗族调查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石启贵(1896—1959)字霖苏,号子荣,一名岩山、能言、竹林居士,湖南乾城县(今湘西吉首)人。苗族教育家、苗学研究先驱、早期苗族民族学家。湖南群治法政大学毕业后,在乾城县立模范小学、县立第一女子小学任教,1928年起历任该两所小学事务、教务主任及县教育会干事、苗民文化经济改进委员会常委,开始研究湘西苗族文化经济。③石建中:《苗族学者石启贵》,《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6期,第164页。此时,石启贵尚未受过正规的民族学训练,真正开始接触民族学是在协助凌纯声、芮逸夫1933年湘西苗族调查过程中,并在此后数十年的湘西苗族调查实践中得以自我修炼。

由上可知,两部湘西苗族志的3位作者在1933年前各有其人生轨迹,然因共同的学术志趣追求,在湘西苗族调查研究中结缘,共同谱写了湘西苗学史上的新篇章。

二、“二石”助调查

1933年5月1日—8月1日,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职员凌纯声、芮逸夫、勇士衡3人到湘西调查苗族,得到当地军政文教界人士帮助,尤以苗人石宏规、石启贵二人给予助力最多,他们的收获亦最大。

据《湘西苗族调查报告》序言称,凌纯声、芮逸夫等调查工作获得“苗中人士的热心帮忙,处处得其方便”,如凤凰县吴文祥、吴良佐、吴宗宣,乾城县石启贵,永绥县龙麟章、龙定国、龙胜发等,他们与凌、芮等人“多日夕相处,随时备……咨询”。当调查者离开湘西后,继续委托石启贵、吴良佐、吴文祥3人“补充调查工作颇久”。④凌纯声、芮逸夫:《湘西苗族调查报告》序言,商务印书馆1947年版,第2页。此外,驻防湘西的陆军新编第34师师长、“湘西王”陈玉鍫(榘珍,1882—1952)“不但予以种种便利,并且优予招待”;陆军新编第34师独立旅副旅长戴季韬,湘西屯政处副处长熊子霖,凤凰、乾城、麻阳三县联立师范学校校长石宏规,凤凰县政府秘书王悦岩,湘西士绅陈少难、陈子光、左唯一、陈荫生、田人文、刘组平等人,还一路陪同前往凤凰、乾城、永绥3县内的“许多苗寨实地调查”;凤凰县长周耀南,凤凰县模范小学校长刘佛林,驻防新寨的凤凰、乾城、永绥3县边境绥靖副处长唐文儒,乾城县长田耀六,也都提供了热情的“招待与协助”。⑤凌纯声、芮逸夫:《湘西苗族调查报告》序言,商务印书馆1947年版,第3页。在这些帮助中,湘西驻军主要为调查人员提供安全保障,湘西各地方官员、士绅、教育人士和苗人代表大都有一定的学识和见识,熟悉和了解当地情况,充当引路向导以及提供咨询服务,其中石宏规、石启贵二人的表现尤为突出。

石宏规(1898—1982)字艾(爱)三,湖南永绥县(今花垣县)人。苗族教育家。1928年从湖北武昌外国语专门学校毕业,回乡服务,历任凤凰、乾城、麻阳3 县联合师范学校校长、乾城县县长等职。他有志于苗族考察,但因俗务牵累而一直未能如愿。1933年,凌纯声、芮逸夫等人来到湘西调查苗族,他们于是“相约结伴偕往,欣然许之”①石宏规:《湘西苗族考察记》,张二牧主编《湘西文史资料》,总第19 辑,《湘西文史资料》编辑部1990 年版,第139页。。1933年6月4日,一行17人从凤凰出发,途经廖家桥、乐豪、鸦拉营、凤凰营、岩板桥、老洞、石灰营、总兵营、大马、乌巢河、新寨、斗沙龙、龟洞、鸭保寨、隆朋、科甲、大龙洞、高岩河、岩尾坡、大新寨、矮寨、平浪、镇溪、鸦溪、乾城弯溪、竿子坪、三拱桥、得胜营、清溪哨、黄土坳、奇梁桥,再返回原地。途中共9天,在新寨和乾城两地休整9天。石宏规将此次调查所获资料,参考湘西地方文献,编成一本《湘西苗族考察记要》。凤凰苗人、清附生、凤凰县立第十六小学校正教员吴毓英,从一个名叫龙希周的朋友那里借阅了此书后,“叹先生之关心民瘼而又喜是书之大有益于苗族”,遂为之写序。序言赞赏石宏规“忍劳耐苦,亲莅苗疆,悉心考察,知苗俗,识疾苦”,兼“采遗文于金石,撷秘宝于竹素”,择其与苗族有关者,汇集成书,“既纲举而目张,亦殚见而洽闻”;于区域一项,“又绘图以示,读者一目了然”;“更可喜者,释汉语以苗音,译苗歌为古调,亦融洽、亦分明,志和音雅,卓尔不群,亦统一国语之一助”;而方案数大端,“审时度势,洞中机要”,实乃“救时之良药,吏治之津梁”。②吴毓英:《〈湘西苗族考察记要〉序》,石启贵编著《民国时期湘西苗族调查实录(文学卷)》,民族出版社2009年版,第412—413页。高度评价了石宏规《湘西苗族考察记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获益最大的苗人当属石启贵。在凌纯声看来,石启贵是个“苗族通”,汉文知识也相当不错,又擅长摄影,对苗族研究兴趣很浓,实属难得。因此,在他们结束湘西调查离开后,仍聘请石启贵等3 人为“补充调查员”,代为完成其他调查项目和调查任务,石启贵抓住机会,此后走遍了300 多个苗乡村寨,访古问俗,采访了数以千计古稀以上的苗民,搜集了清代乾嘉年间至民国的苗族文献、谱牒、字画、旗帜徽章、雕塑建筑、供品法器、舞蹈竞技用品等,凡有价值而不能带走的物品,他都亲手绘图、拍照,并详记其品质、用途、制作方法等,获得丰富的第一手资料。1940年4月,石启贵编著完成36万多字的《湘西土著民族考察报告书》。1948年,完成40余万字的《湖南土著民族风土纪实》。1951年,编成20余万字的《湘西兄弟民族介绍》。他还编写了《苗文音符》《苗字切音》《苗语初析》《苗语问答》《苗族音韵学》《苗语文法解》《苗字虚实用法》《苗语名词会通》《苗汉训古学》《苗文草创》《民族速记学》《苗族歌韵大全》《解放民歌集》《跃进水库诗歌集》等册子。其中,石启贵所编《湘苗文书》善本珍藏于台北傅斯年图书馆,后经台海两岸学者联合整理而成400多万字的《民国时期湘西苗族调查实录》共8卷10册,2009年由民族出版社出版。

三、先因后创传佳话

《湘西苗族调查报告》和《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在人文学术上既一脉相承,又创新发展,从一个侧面揭示了湘西苗族调查研究长盛不衰的深层原因。

1947年7月,凌纯声、芮逸夫合著的《湘西苗族调查报告》以“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单刊甲种之十八”,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全书约300万字,共分为“苗族名称的递变”“苗族的地理分布”“苗疆的人生地理”“苗族的经济生活”“家庭及婚丧习俗”“政治组织——苗官”“屯田”“巫术与宗教”“鼓舞与游技”“故事”“歌谣”“语言”等12章,附有“苗疆全图”“苗疆地形略图”“苗疆调查路线图”及其它手绘图和照片等120幅。该书一问世就引起中国民族学界注意,胡庆钧在书评中认为,它打破了日人鸟居龙藏(Torii Ryuzo,1870—1953)的《苗族调查报告》一书“一直雄视论坛”四十多年的局面,而“其成就又远超过鸟居氏而上”,盛赞它拥有“很丰富的材料”,研究“方法是多元的,举凡历史、地理、考古、工艺、宗教、语言等,各种科学的训练都在这里兼容并蓄,交炽其中”,并分析了该书三大“精髓”:“描写的精细入微”“解释的独具慧眼”以及作者“对于各种科学修养的渊博”。③胡庆钧:《湘西苗族调查报告(书评)》,《边政公论》1947年第7卷第3期,第61—62页。

以石启贵的《湘西土著民族考察报告书》为底本,参考并补充其《湘西兄弟民族介绍》书稿及其他文章而汇编成的《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一书,1986年12月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全书约50万字,共分为“地理概貌”“历史纪略”“经济生产”“生活习俗”“婚姻家庭”“政治司法”“教育卫体”“文化娱乐”“诗赋词章”“宗教信仰”“语言文字”“苗疆建设”等12章。石启贵在书前作《编者自感》一诗云:“编书不是为邀功,原促改良进大同。汉吏贪婪常见惯,苗官贿赂久成风。提高地位增神爽,救济民生免计穷。惟望贤能持国政,早来开化去沟通。”明确表达了他编书的旨趣。他声称:“搜集材料,概系本人周游各乡实地考察,口问笔书,分别描写,并非他人代当工作。”调查范围,主要为乾城、凤凰、永绥、古丈、保靖等县苗族,“其他邻县之苗族,以与县境接壤者均适用之”。①石启贵:《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增订本)》“编辑大意”,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4页。同样地,胡庆钧写了一篇书评,认为这是一部反映旧湘西苗族社会文化历史的“第一手调查材料”,是“由本民族知识分子编著的第一部湘西苗族志巨著”,有不少“珍贵资料”②王慧琴、胡庆钧:《苗族学者撰写的第一部苗族志巨著——读〈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贵州民族研究》1987年第3期,第179页。。参与石书最后校订和审核工作的伍新福评介说,石启贵“是湘西土生土长的苗族,十分熟悉和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他与自己的民族水乳交融,这是凌、芮二人所无法具有的条件,故其遗著在许多方面补充了凌、芮《报告》之不足”,资料“更加丰富、翔实,其中有许多为凌、芮及一般汉族学者所无法掌握的资料”,“揭示和阐明了许多凌、芮二人所不理解和未能正确说明的问题”,“科学性更强”,“思想内容和述事的立场”皆“胜过”凌、芮书,“或纠正了其中的错讹”,是“第一部由苗族知识分子自己撰写的关于苗族的综合性志书,是一部包括民族学、民俗学、苗族历史和语言文化的多方面知识的科学著作”③伍新福:《一份珍贵的文化遗产——〈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评介》,石启贵《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湖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642—646页。。

从学术史和文献学上考察,两部志书尚有一些内在的关联。其一,两部志书互有助益。在凌、芮书中“巫术与宗教”一章“还傩愿”中,庶几尽用石启贵笔录;④龙仙艳:《由述而作 诗史互动——石启贵诗辞研究》,《民族论坛》2016年第6期,第58页。而石书原稿是石启贵、凌纯声在“共同商讨调查提纲的基础上”,由石启贵“深入苗区实地调查”的结果。⑤谭必友:《清代湘西苗疆多民族社区的近代重构》,民族出版社2009年版,第12页。其二,石启贵在湘西苗族调查研究中完成了角色的“蝶变”。在凌、芮书中,石启贵充当了“研究助手之一,也是主要的咨询人”⑥张兆和、李菲:《从“他者描写”到“自我表述”——民国时期石启贵关于湘西苗族身份的探索与实践》,《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5期,第39页。。从“咨询者”到“记录者”再到“编著者”,可谓石启贵学术成长的“三步曲”:在“故事”一章,石启贵以苗族文化口述者出场,在“传说”“寓言”“趣事”中身兼“讲述者”和“记录者”双重角色,讲述了《石老丫传说》等6 个故事,记录了《大龙洞和小龙洞的传说》等11 个故事;在石书中,他已转变为苗族“我者”,自觉为苗族发声。在研究内容上,增加了“历史纪略”“政治司法”“教育卫体”“诗赋词章”“苗疆建设”等章节;在研究旨趣上,减少了凌、芮书中的“隔离与冷漠”,而“流露了许多对本民族过去低卑处境之悲愤,对苗区现实的关怀,以及对未来的期待”,完成了从被动配合“他者描写”到积极主动“自我表述”的角色“蝶变”⑦龙仙艳:《由述而作 诗史互动——石启贵诗辞研究》,《民族论坛》2016年第6期,第58—60页。。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石书中的苗族,并非民族识别意义上的苗族,实则包括了与之杂居的土家族在内。⑧李绍明:《民族学研究在湘西的开创与发展》,《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2期,第1页。其三,石书同样是现代民族学中国化的一个产物。凌、芮书作为“他者描写”的范本之一,深化了民国时期对苗族、边疆和国族的认知,但作为“伪局内人”仍夹杂有“文化猎奇”成分,如对苗人都已感不合时宜的鼓舞的渲染性描述等;石启贵则真正以“局内人”姿态,表达了“苗汉同源论”以及追求民族平等发展的一种“政治自觉”,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凌纯声等人调查的缺憾”①张秋东:《“文化猎奇”与“政治自觉”——凌纯声等与石启贵的湘西苗族研究比较分析》,《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第3期,第108—110页。。石启贵从未出国留学过,但在西学东渐的20世纪上半叶,他的湘西苗族调查研究仍受到欧风美雨的熏染,多少带有现代民族学中国化、本土化的印记。②谭必友:《清代湘西苗疆多民族社区的近代重构》,民族出版社2009年版,第12页。

四、结语

1933年湘西苗族调查是凌纯声、芮逸夫开展中国边疆民族调查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他们所撰《湘西苗族调查报告》是湘西苗学史和湘西民族学史上“他者描写”的一个范本。在凌纯声、芮逸夫的引领和示范下,石宏规、石启贵等湘西苗族学者脱颖而出,特别是石启贵的《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成了湘西苗族“自我表述”的第一部民族志,它传承和发展了凌纯声、芮逸夫“他者描写”的民族学调查研究范式,书写了20世纪上半叶中国西南边疆民族调查研究的一段学术佳话。

猜你喜欢
民族学逸夫湘西
历史民族学课程发凡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民族学学科简介
阳光下的冰雪运动
——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逸夫小学特色教育
民族学专业本科生教学管理项目调研与分析——基于内蒙古师范大学民族学专业本科生教学管理项目
不寻常的“石头”——探访中国地质大学逸夫博物馆
夏雨
欢乐湘西
走进湘西凤凰城
湘西 国画
发展战略语境下的中国山地民族学研究